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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狱警日记-第13部分

小说: 狱警日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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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忍让只能使坏人更猖狂。可是我没有,我只给了他廉价的同情。在一定意义上讲,我也是帮凶。
    但是,如果他的抗争招致更大的风险怎么办?
    可是,我也非常清楚的知道,而且和他心照不宣,现在虽然忍了,但仇是结下了,在等待时机爆发!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我也不知道。
    早上当他抬起头来时,我看到的竟是一个深目高鼻的二十左右岁的“老外”!手上缠的绷带渗出鲜血。原来他是维吾尔族人,住在南八号,因为受同号人的欺侮,忍无可忍,一拳击碎厕所小窗户上的玻璃,用碎玻璃自卫。所方在问明情况后,立即把他调到南一号。之所以调到我们号,我想可能是由于号里有老赵这个回族人,再加上最近以来号里比较平静,一直没闹什么事的缘故吧。(很快,所里为了消除隐患,把所有小窗户的玻璃全部卸掉。)
    破烂的衣衫,遮不住他强健的肌肉,深眼窝里那双淡黄的眼睛,总是带着忧伤的眼神。赵君虎称他为“穆斯林兄弟”,我们则叫他的名字阿卜杜(其实他的名字叫阿卜杜勒,为了顺口我们省去一个勒字)。
狱警日记(连载)(41)
    他的案情是这样的:
    他和他的老婆在此地做小买卖,收留一个新疆来的朋友给他打工,同时还雇了两个不满十六岁的小伙计。一天,趁阿卜杜不在,这个朋友对他的老婆,维族美人阿依古丽非礼,遭到阿依古丽的痛殴,他知道后也怒不可遏,依了“朋友妻,不可欺”的原则,把那个维族登徒子打得半死。临出门还让两个小伙计再“给他点教育”。
    这下可闯了大祸,当他回来时,两个小伙计早已逃得不知去向,朋友躺在地上只剩了出气。他们两口子赶快叫了急救车将朋友送往医院。终因伤重不治,抢救无效而一命呜呼。他们也双双进了看守所。
    阿卜杜很快就成了“南一号轻声合唱团”的成员,也成了我的好朋友。他的声音浑厚悠扬,唱起前苏联歌曲韵味十足,和号里那些五音不全的人不可同日而语。当他唱的忘情时,还常常自由发挥,即兴加上一些维族歌曲的歌词和曲调,非常优美动听。
    当夜幕降临,各号的铁门在封门时,发出了由远及近的沉重的轰响,很快又归于沉寂。没有了白天的蝉噪,只听见蟋蟀在断续的低鸣,更显得格外安静。在昏黄的灯光下,他就靠在我身边吟唱。我常常有一种虚幻的感觉,好像我们是在辽阔的草原上,无垠的星空下,燃烧的篝火旁,一个声音从远远的地方传来,如歌如颂,如泣如诉。犹如一个小伙子,用歌声召唤他心上的姑娘。这时,阿卜杜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痴迷的微笑,忧郁的眼睛里也闪着金色的光。
    “想阿依古丽了吧?”我问。
    “想妈妈!很想!”他用生硬的汉话轻轻的说。
    啊,他唱的是怀念母亲的歌。
    他说他的故乡在南疆,妈妈六十多岁了,生了七八个孩子,爸爸早已离家而去。妈妈对他们非常好,不论男女,不论排行,把儿女抚养长大。他是最小的一个男孩,他说他不希望妈妈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否则妈妈会很难受,但是他非常想念妈妈。
    吃号里那些无法下咽的饭时,他经常说:“我妈妈做的饭最好吃!”
    咳!整个是个孩子!
    “阿卜杜!你妈妈来啦!”
    一天中午,在大院跑号的小令狐(所谓跑号,是所方用一些情节轻微的关押人员,在各号之间作些服务性工作,比如吹哨、放水等,信息自然要比我们灵通)趴在南墙高高的窗户上激动地说了一句,又匆匆溜掉了。
    如晴天霹雳,把阿卜杜震得张着大嘴,半晌说不出话。
    “不会,不会。我家到县城,走路要一天多,还要坐两天汽车,到乌鲁木齐,再坐火车到这里。我们都要用一个礼拜,六十多岁的人,从来没出过门,也不懂汉话。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欺骗我,拿我开心……”他拉住我,像给我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
    直到监管人员叫他出去,他还不敢相信,十分疑惑的走出号门。也就是二十多分钟吧,当铁门再打开时,进来的阿卜杜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光头上戴了一顶绣花的新疆小帽,上身穿了一件绣着花边的绸衬衫,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显得十分英俊。他背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包袱哼着歌进来,竟好像是刚刚逛商店归来。这样的包袱有两三件。当他打开包袱时,我们全都目瞪口呆:
    就像变魔术,眼前出现了:
    铺床用的,厚被子、薄被子、褥子、枕头、花床单、花枕巾……;
    还有穿的,夏天的衣服、秋天的衣服、冬天的衣服、外衣内衣大衣应有尽有,满满堆了一地……;
    还有吃的,上百个烤得焦黄酥脆的馕,一小纸箱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牛肉干、羊肉干……;
    最后让全号人发出欢呼的是一大口袋“莫合烟”,足足有好几斤!(后来烟被所方拿去保管,每次只给他一小袋,算是定量供应。)
    他像小朋友回到幼儿园,带来家里的好东西,慷慨的向大家施舍。“老张,尝尝肉干,妈妈做的,好吃,我没骗你!”
    我实在不愿意吃他的东西。我看着号里的其他人在大吃,真是感到心疼。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非常宝贵的,是几千公里外一个母亲给他受难的儿子背来的。我在他再三催促下,只拿了一小块肉干,慢慢的咀嚼,体会着那难言的滋味。
    他没有见上他妈妈一面,据小令狐私下和我说,他妈妈跪下乞求所方让她见上儿子一面,所方也被感动了,作为特殊情况报到上面,但终被拒绝。她哭着走了……
    以后,每当阿卜杜唱起歌来的时候,我就好像看见一个年迈的母亲,背着沉重的包袱,踟蹰在漫漫的长路上……
    母亲,让儿女日思夜想的母亲啊!)
    在号里,虽然人的要求被限制到了最低限度,但却少不了人的本性中对“五毒”“吃喝嫖赌抽”的追求。
    按几千年的传统,号里吃的是所谓“囚粮”,即由官府免费“供养”,不用交伙食费。白吃白喝,质量自然就不能保证,好事哪能都让你占了!
    早餐馒头半个,面糊一碗,咸菜(腌罗卜条)少许。
    午餐馒头两个,熬时令蔬菜(由于后院空闲地里种的是茄子,几乎顿顿是熬茄子)一碗。
    晚餐糊涂面(和浆糊差不多)一碗。
    几无改变。只是到了“星期肉菜汤”时,菜桶里漂浮着几片肥肉,算是改善。
    需要说的是,北京听说号里吃的主食以棒子面窝窝头为主。这里地处中原,玉米贵于小麦,我们也就占了大便宜。但是这面即不“富强”,也不“标准”,应该是含有大量麸子的“全粉”,在北京是那些追求健康营养人们的“最爱”,在这儿是家常便饭。
狱警日记(连载)(42)
    如果说一日三餐所方的供应是“计划经济”,那么时代发展到了今天,也有了“市场经济”作为重要补充。
    你只要有钱(外面家属、朋友送钱给你,由所方保存,换成内部货币定时发放),你可以买方便面、火腿肠、卤鸡蛋,有时还能有炸鸡腿供应,价格当然比外面贵得多。但我们号里的人家多在农村,本来就不富裕,又因为吃官司,所以没钱的占大多数。只有我和老赵等少数几人属于“富人”。其他人顶多买些方便面,还有几个从来也没见他们买过东西,只用帮别人洗衣等劳务换些牙膏肥皂等日用品。
    但是,当你吃着火腿肠,啃着鸡腿时,还要感受到周围人发绿的眼光,实在很影响食欲。
    有一段时间,号里忽然卖起了啤酒,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现在想来,也是负责小卖部的干部受“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思想在解放一点”的鼓舞,冒着违规的风险,采取的增加营业额和利润的“新举措”吧。
    正因为有风险,所以新举措只能在天黑进行。
    那时每天晚上,我就拒绝喝糊涂汤,眼巴巴等到天刚擦黑,听到远处有玻璃瓶子的碰撞声,我和老赵就立即兴奋起来,拿出塑料盆,等在铁门的小窗前。当送酒的推车一到门前,我们急不可耐的推开小窗,一把抓过递进的开了瓶的啤酒,倾倒在盆里,每次五瓶。金黄的酒液浮着白色的泡沫,溢着芳香,汨汨地流进盆里。
    用塑料碗大碗喝着酒,很快就一盆见底。然后醉眼朦胧,带着酒劲唱完歌,讲完故事,便酣然入梦。即解决了晚饭问题,又等于吃了安眠药。带来唯一不便的起夜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吧。
    不记得那个潦倒的哲人说过:“地上的天堂在什么地方?酒杯里、马背上和女人的胸脯上!”
    信哉斯言!
    号里没有女人,但是有性。
    遗精和时经常发生的。他们管遗精叫“跑马”,早上起来看见谁拿了裤衩匆匆去洗,就可以断定他又跑了马。我还有几次心猿意马,收不住缰绳呢,这算是正常现象。
    我呆久了就发现,有那么几对人不够正常。怎么不正常,我一开始也说不清,只是觉得他们之间很腻乎。有时我午夜梦回,先是感觉,然后看到(号里的灯彻夜长明)他们之间互相搂抱、亲吻、抚摸,甚至。
    王末群和小段是最明显的一对。据说王一开始追求老赵,后来不成才追求小段。王的性角色应该是女性。我一看见王依偎在段的身上作甜蜜状我就恶心。要知道他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小段才二十出头。
    由此我很怀疑这龙阳君之癖是由于先天的基因造成的,也可能我了解的太少,我总觉得后天的环境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如果没有一群性功能亢奋的大男人整天混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接触和单调乏味的生活催化和发酵了性要求和性幻想,哪能有这么多的“同志们”。
    有一件事仿佛印证了我的想法。
    所方为了应付上级检查,要求所有的号整顿内务,但是各号始终达不到标准。比如被褥的叠放、洗漱用具的码放、个人用品的储放等等,千奇百怪,不一而足。这当然有损于所方一统天下的形象。口说无凭,需要形象化教育,不知哪个领导突发奇想,要求所有的男号依次去参观堪为标准的女号的内务,以达到启发和规范男号的目的。此消息一传出,着实让我们号里所有人兴奋不已。
    参观那天,男号所有人整队如仪,秩序出奇的好。在“干部”的吆喝声中,精神抖擞,步伐整齐,鱼贯而行,走入对面的渴望已久,充满幻想的神秘女号。女嫌犯在自己的号里也排成一队,基本上是年轻人(据说她们多是公安扫黄打黑的战利品,嫖客们交钱放人,只剩下这些无钱无助的女人们),一律面朝墙,用婀娜的背影欢迎着这些极端“”的“参观者”。
    一进女号,形制尽管一模一样,但风景自是不同。
    虽是背影,但披肩的、及肩的、短的、松散盘头的……各种秀发漾出洗发水的香气,就让我们这些光头的准和尚们心荡神驰。更不要说当我们走过时,这些年轻女子不知是久未接触男人的自然反应还是故意挑逗,原来站的笔直的身体出现了阵阵颤抖和异动,僵硬的曲线忽然变得摇弋多姿,轻轻甩发和扭动腰肢都显得无比诱人,有的女人仿佛无意识地做出些微小的肢体语言(如抚摸自己的臀部)和发出轻声的呻吟。这让每个“参观者”像是喝醉酒一样飘飘欲仙。
    整齐的脚步混乱了,只听到粗粗的喘息声。靠墙站的女人们尽管看不到脸庞,但个个身材姣好,更让人无限遐想。大家像被催眠了一样,在院内痴痴的转了一圈,又朝屋里傻傻的张望了一下,最后鱼贯而出,时间只不过十几秒钟,当时竟觉得出奇的长。
    我敢说这时如果检测一下,空气中的性信息素的浓度一定大的惊人。
    至于说到参观学习的效果,和一切参观学习一样,是不言而喻的。
    回到号里以后,最津津乐道的竟是有些“同志”。直到晚饭后,王末群还在回忆某女怎么回头望了他一眼,大呼过瘾,惹得小段老大不高兴,不愿意和他结对打牌。
    一连几天的早上,都有几个年轻人(包括同志)匆匆出去洗裤衩,大大高于平时的比例。这大概是所方始料不及的学习效果吧!既让这些多日不见异性的人得到某种满足,也起码在一段时间内改变了一些人的“性倾向”。
    号里传统的娱乐项目是打牌,用油腻腻脏兮兮的两副扑克打一种叫“拖拉机”的游戏。参加者四人,对面为一家儿,在空闲时间摆开战场。只要开了战,就可以使他们达到一种无我的境地。经常可以看到烈日下四个人挥汗赤膊大战,周围聚集一群人助威的景象。
狱警日记(连载)(43)
    由于多日的锻炼,他们都是精于此道的个中好手。默契时的得意、失误时的悔恨、算计时的紧张、成功时的欢欣一起涌来,个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纵横捭阖、斩将夺旗,一派大将风范。就连平时号里的不起眼的小角色,只要上场,就让人不能小觑,俨然在度另一种人生。喜怒哀乐,人生百态浓缩于此时。
    人生游戏,游戏人生,庄生梦蝶,蝶梦庄生。
    此时此刻,我是旁观者。我有时也产生了怀疑,这是真实还是梦幻?是真实更值得留恋还是梦幻更值得留恋?
    游戏结束后,他们回屋里偷偷的兑现输赢的赌资香烟。然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分享胜利果实。一些平时买不起烟的人也凑上去,这时胜利者是不吝惜的,慷慨大方的散发着战利品。一时吞云吐雾,好不快活!
    说起抽烟,号里因为有周银成这个待决犯,大家都沾了他的光。
    有钱的人可以从送货的人那里买少量烟抽,只有一种叫做“红旗渠”的廉价烟,所以关于抽烟的故事并不多。不像其他号里,因为不许抽烟,如果让所里发现会遭到极严厉的惩罚。因而烟民们想尽各种手段,冒着极大风险过一下可怜的烟瘾的故事即多又悲惨。而我也只是耳闻,就不去说了吧。
    但是有件事情还是值得说一下的。
    一天早上,刚烈的阿依古丽(阿卜杜的妻子)因不堪虐待,不知从那里搞来一个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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