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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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了抓头,口气有些委屈的道。老太在时,郑典没有觉得,如今老太走了,郑典才发现李月姐在他心里分量挺重,这次他本来还要在二王爷府里待一段时间的,可一听到柳洼溃坝,那哪里还待的住,求着七爷帮他说话才让二爷放了他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在城门口听到墨易的话,那魂都吓掉了,自是死命的往李家赶,没想到开门的就是李月姐,他又岂能不惊喜。
“所以,你就以为我死了。”李月姐横着眼。
郑典点点头,随即哼了声道:“墨易这臭小子,居然开这种玩笑,一会儿我找他算帐”
“是你没问清楚,死的是金凤,金凤那也是他姐。”李月姐回道。
“金凤,金凤怎么死了?”郑典一脸惊讶,李月姐叹了口气,金凤的事情她不想再多说了,于是便岔开话题,扶着郑典的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才道:“你怎么这么大咧咧的回来了,也不怕叫衙差抓了去。”
“没事,撤了,我的通缉令撤了。”郑典这时咧着嘴,眉开眼笑。身上一身长衫,虽看着显得俊秀不少,但衬着他那笑脸,这会儿却怎么看怎么有些别扭。
“这么说,你的事情都办完了?”李月姐心中也是一喜。
“嗯,办完了,那水匪背后的人是太子,本朝规定,皇子,王爷是不准结交外官的,那些水匪原是太子养的私兵,后来朝廷彻查私兵,太子怕被人发觉就把他们放在了柳洼,没想这些人干脆就做了水匪,后来太子又把查巡检派去照应,有周家和查家照应着,这些人难怪打起劫来无往不利。”郑典恨恨的道,对于李月姐爷没有什么隐瞒,将一些内情细细的说了。
李月姐听了皱着眉头,真不知那太子是怎么样的,贪污震灾银,又让自己的私兵做水匪抢劫,他这不是要砸自己的饭碗吗?
“还不是一个钱字闹的,皇上登基到今年也不过第四个年头,太子虽被封为太子,但他只仗着一个嫡长的身份,并不得人心,为了拉弄人,使不得要砸银子,再加上他那一府的花用,奢侈惯了,当今皇上又一向勤俭低调惯了,给各府定的花用额度都是紧巴巴的,那一点花用,太子如何够?自然要想方设法捞银子了,再说,这些人做水匪倒也不是一定是太子安排的,只是太子将他们安排在柳洼,他们无所事事,再加上他们的身份又见不得光,做水匪便成了顺便的事了,太子也就只有睁只眼闭只眼。”郑典道。
得,这些个权贵王爷的,干的也都是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听着郑典细细说完那些个皇家的阴私,李月姐那背心直冒啊,她没有想到郑典做的这个事情最后居然牵出了太子了啊,便是太子再做错事,那也是皇家人,就算他一时受皇上责罚,但那地位摆在那里,他拿二王爷没办法,难道一个小小的连官员都算不上的办事人员,他还奈何不得吗?
想到这里,李月姐就不急的焦灼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的。
“月姐儿,你干什么?转的我头晕。”郑典揉着头道,看着李月姐那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你做这事儿可凶险的很,虽然为二王爷立了功,但却是把太子得罪的死死的了······这可如何是好?”李月姐一脸担心的道。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再懊悔,再担心都没有用了。
“别担心,太子如今自顾不暇,哪里有那工夫来管我,真要报复我的话也就是那乌老大,只是如今,乌老大便是有那心,怕是也没机会了。”郑典安慰着李月姐道。
“此话怎讲?”
“还不是这场大水给闹的,溃坝时,乌老大他们还在十三湾呢,那处本就是险滩,再加上溃坝后大水一冲,便是他们水性再好,怕也是凶多吉少啊。”郑典眼神有些黯然的道。
原来是这样,李月姐才稍稍松了口气,她管不得那些人是死是活,她只要知道,郑典的危险越小那就越好。
“再说了,我现在是登仕郎了虽然不是什么真正的官,但好歹品阶有了,也算是朝庭官员了,一般人想对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郑典扯着李月姐的衣袖让她坐下,又一脸笑意的道。
登仕郎?李月姐不由的眨了眨眼,一般普通人或许不知登仕郎是什么,但李月姐却是知道的,这是一个正九品的文散勋爵,这个散勋朝庭规定是奖给对地方上有功之人的但实则大多数都是一些官宦子弟承受。当年周东源就曾受过这个文散勋,然后进入户部,任柳洼抄关主事的。
如今二王爷给郑典受了这么个散勋,也算是为他今后辅路了,也不枉郑典为他出生入死,而有了这个散勋,那郑典的安危就有一份保证,虽然面对太子这样的人是没半点用处,但面对一般的人,还是能护着一二的。
李月姐这才放心了一点不过终归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小心点,老太走了,你身上还有三年孝呢,如今回来了,总要全了孝心的,你便安心呆在家里,避避风头,二爷是知道老太的事情的想来也不会怪你。”
“嗯,我本来就是这个打算的。”郑典点头,听得李月姐说起郑老太那眼眶便有些红,最后一甩头:“那我回去了,家里还有许多事情。”郑典说着,随后又深深的看了李月姐一眼道:“委屈你了,还得再等我三年。”
“说这话什么?”李月姐一瞪眼,郑典便又立刻讨好的回道:“是我说错了,一家人,不说委屈不委屈的。”说完却哈哈一笑然后撩起袍襟大步离开。
李月姐看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这人呢伤心了就红着眼眶,高兴了就大笑说好听点是真性情,说难听就是没心没肺。
郑典自不知李月姐的埋汰,回到郑家,在几个叔伯面前,将事情能说的都说清楚,随后就在河边搭了一个棚,住在里面为自家老太守孝,不过白天,他依然忙的脚不粘地,家毁了,要重建,坛口的事情,因着前段时间他出事,连累到了大伯,原先被他们郑家赶出漕帮的那帮人又杀了个回马枪,两方人自去年下半年始,便撕杀个不停,虽还没阄出命案,但伤胳膊伤腿的不在少数。
如今那派人投靠了漕司,漕司的人据说正打算收回漕帮运漕粮的权利,全部交由卫所的运丁来运,这样一来,郑家的漕帮坛口就要取消了,郑大自然不肯,如今正跟漕司扯着皮。这可关系着郑家的出路,郑使自然要出死力,再加上李家二叔,这都十几天过去了,仍然没一点消息,郑典也不能只看着,更是借由郑家在下九流行当里面的人脉,帮着四处打听,只是至今还是没有消息。
桂花巷,李宅,傍晚。
“阿爷阿奶,你们先吃,我把吃的先给二婶送去。”李月姐端着一碗饺子,招呼了自家阿爷阿奶一声,便转身进了二婶的屋里。
“当家的。”一听到门声,二婶就猛的坐了起来,这段时间,只要这门一有响动,方氏都会惊跳。
“二婶儿,是我,月姐儿。”李月姐连忙道,上前扶着方氏坐好,方氏看着她,又一脸木然。
“二婶儿,我知道你伤心,但二叔怎么样还不知道,你可不能把自己给整垮了,你还有荣延,荣喜,还有小囡儿呢。”李月姐说着,望了望门外,田阿婆正喂着小囡儿吃饺子呢,好家伙,一口气吃了五吃,能吃就是福啊。
只是,李月姐心里还是不由的叹气啊,这些天来,方氏对小囡儿是不闻不问,甚至连见都不愿见到,每次一见到小囡儿便发狂大叫,如今小囡儿被吓的是见到方氏
“是啊,娘,你不是担心爹吗,那就更应该吃好,养好,这样才有精神去找爹啊。”一边荣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边道,边上小荣喜也咬着牙重重的点头,经过这一场磨难,两小都成熟了不少,荣延虽然还有一丝痞气,但这些天,家里的事情都是他担心,已有了当家长子的模样了。
而荣喜一向乖巧。
听得荣延的话,方氏那眼睛终于一亮,便准备下床,一边荣喜乖巧的打水给她洗漱·洗漱完之后,方氏便接饭碗,专心的吃了起来。
李月姐看她那样,也就放心的离开,由着荣延荣喜照顾她。她自回前屋,陪着一家人吃过晚饭。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话。
“大丫头,荣延把房子租好了,我们明天就要搬出去了。”李婆子突然的道。
“阿奶·做什么这么急,二婶儿还病着呢。我这宅子虽然小了点,但大家挤挤还是成的。”李月姐抬眼道,心里却知道阿奶的心思,阿奶总是不太愿意跟自家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也不是急,正好有栋不错的宅子出租,荣延就租下了,再说了,不管你二叔怎么样,生活总是要继续的·荣延荣喜都大了,他们也该学会撑起一个家。”李婆子道。
“租在哪里?”好一会儿,李月姐便问荣延道。
“离这里不远,就在前街,原来是弹棉花的,他们买了新宅子,搬到别处去了,这屋子就空了下来。”荣延回道。
前街弹棉花的那宅子,李月姐倒是知道,那家的东家娘子最喜欢吃她家的卤香干·那宅子比她这里要小一点,但二叔一家住也够了,不过·就是旧了一点。
李月姐想着,便冲着一边的墨易道:“墨易,你明天找几个人去帮忙收拾一下,门窗什么的该整的整整。”
“嗯。”墨易重重的点头。
“对了,小囡儿还请田阿婆帮忙带几天,等那边安顿好,再接过去。”这时,李老汉又道。
“好的。”李月姐点点头·小孩子不经熬·这会儿,田阿婆已经带她回屋里睡觉了。
几人正闲聊着·就在这时,外面的门突然嘣嘣的被砸响了。
“谁啊?这么大声的敲门。”月娇没好气的大声问。
“通州府衙门的·快开门。”门外的人也大声的回道。
“通州府衙门?他们来干什么?”李月姐狐疑的嘀咕着。
“别是柳洼逃难过来的人又闹出什么事来了吧,我去开门。”墨易道,这段时间,因着各地难民往通州跑,为了争口粥,为了争个地盘,为了争一次赚钱的机会,各地难民没少打架,墨易担心又出了什么事,便急急的去开门。
“哪个是李墨易?”门一开,一个衙门捕头打扮的人就跨步进来,抬着头冲着墨易问。
“我就是,不知这位衙差找我有什么事情?”李墨易问。
“带走······”那个捕头上上下下的打量李墨易一眼,然后大手一挥,冲着身后几个衙差,那几个衙差手里一扬,一道铁链子就锁到了李墨易的身上。
“这位差大爷,这是怎么回?我弟弟犯了什么事情?”李月姐一见这下大惊,飞快的跑过去,一把扯着那捕头的袖子道。
“什么事?柳洼干河渠溃坝,如今有人把柳洼河工所一干上下全告了,说他们偷工减料,以次冲好,中饱私囊,以至河堤溃坝,如今整个河工衙门的人都关进了大牢,你弟弟做为河工总甲,主修河道的人,是主要案犯之一,那自然跑不掉的。”那捕头道。
听得这罪名,李月姐脑袋就哄了一下,这罪名可太大了,不由的道:“差爷,冤枉啊,决无此事。”
“你跟我喊冤没用,要喊冤自个儿上大堂去跟三司正堂喊去。”那捕头道,说着,一挥手,便带着人押着墨易就要走。
“差爷,等等,我收拾几件衣裳。”李月姐连忙道。
“快点。”那差爷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李月姐这才赶紧回屋,帮墨易收拾了几件衣裳,又拿了几块碎银子,递包裹的时候就将最在一块银子塞进那捕头的手里,然后又将几块小碎银塞进身后衙差的手里,嘴里道:“我二弟还小,不太懂事,还请几位差爷多照应。”
“这你放心,能照应的我们就照应,不能照应的那就没法子了。”那捕头爽快道。
“民女晓得的。”李月姐点头。
“大姐,别担心,有杨大人在里面,他定会想法子的。”墨易安慰着家人,然后被一干衙差带走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第二天,李月姐去衙门打听,才知道此次事件的原由,此次水灾淹了京郊十几个重镇,死掉不少人,再加上柳洼这个重灾区,溃坝之后,又引起了山体塌方,堵塞了河道,如今整个柳洼成了一个大湖,等于朝廷这几年在柳洼的投资全部灰飞了,便有一些不省事的御史上拆子要皇上下罪已诏。
皇上当然不乐意了,谁没事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哪,君有忧,臣解之,自有那懂得察言观色的臣子为皇上分忧,说柳洼河道工程才建成不久,就出现溃坝,这里面说不定有那营私舞弊的,要求追究柳洼河工衙门的责任,于是才有了这次事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事件就扩大了起来,不止柳洼河工衙门,便是郑大等漕帮上的一干主事,以及当初给河道工程供货的商家也全下了大牢,最后发展到二王爷也被皇上夺了差事,勒令在府里思过。
总之事情是一发不可发拾。
李月姐琢磨着,这事还得找郑典,如今也就他能跟上面说上话,于是一清早做好豆腐,李月姐便去找郑典,到得郑典的的屋前,却看到郑典正在门口的磨刀石上磨刀,一头乌黑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便是那衣裳上也还着一种潮湿,明显是叫晨露给打湿。
再看那磨刀石上的菜刀,磨的光亮光亮的。典小子不会是磨了一夜的刀吧,李月姐知道,这小子以前做事毛燥,于是郑老太就规定他,凡是遇到大事,就先磨刀,把心磨静了再去做事。
这小子倒是把郑老太的话记在心上了。
“七爷让人送信来了,让我们稍安勿燥,皇上过几天会下来视察灾情,对这件事到时会有定夺。”郑典看着李月姐过来,再看李月姐眉头深锁。那心里清楚李家阿姐担心什么,便先一步宽心的道。
“这种事情等不得的,万一皇上到是就定了大家的罪了呢,金口一开,便没有收回的余地了。”李月姐道,明显着。此次水灾,皇上要对天下臣民有个解释,河工衙门便是没罪也有罪了。
“定罪总要有证据的,如今柳洼全淹了,别说没有。就是有想找也找不到,有二爷和七爷在,三司那边不可能没有证据就定罪的。我估计大家也就关一段时间就能放出来,不过,衙门的差事怕是都要丢了。”郑典说着,便将李月姐让进了屋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