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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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大胆的,这日日担惊受怕的,尽有些呆傻了。”墨易摇着头道。
李月姐一愣,想着前世,月娥嫁的仓大郎,不就是个傻子嘛,难不是竟是因为这事才傻的?
第九十二章 田事
接下来几天仓家的事就成了柳洼镇人茶前饭后的闲言,看笑话的居多。
便是李月姐也没有逃过这些人的嘴,那日于夫人在席上说了于子期已经定亲,如今谁都知道,李月姐和于子期的婚事泡汤了,而李月姐,如今已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以前这十里八乡,象李月姐这么大,没有成亲甚至没有定亲的,除了那柳银翠再也没有第二个了。
李月姐如今这种情况,自落到别人嘴里去说。不过,好在大家也知道李家的难处,再加上墨易如今在河工所干的有声有色的,他管着河工一道,镇上的人使不得还要巴结一下,这样一来,说李月姐的话也不太难听,反倒是为李月姐惋惜的多,更多的是在骂于家忘恩负义什么的,反正于管事现在也不在柳洼了,而柳洼镇人对外本就齐心,才不管什么门不当户不对,又或者是别的原因,总之在柳洼镇的人看来,于家就是忘恩负义。
纯是帮亲不帮理的架式。
而对于许多大字不识一个的农人来说,心里虽然羡慕着读书人的体面,但嘴里埋汰起来那也是不遗余力的,一个个都说:这书读的越多,心肠越黑,尽是放地图炮,抹黑了全天下的读书人,纯过个嘴瘾呗。
其实私下里,还不一个个巴望着自家的娃儿能多读点书,读个出息出来。
总之这种埋汰和闲言是不必当真的。就图一个嘴巴痛快而已。
月娇这丫头这几天也是东家跑,西家窜的,然后回到家里,那嘴巴就不停歇,扒拉着听来的这些东西,那一脸兴奋满足的表情,跟六月天吃了冰酸梅汤似的。
李月姐摇摇头,这丫头,这八卦的劲道是没的救了,李月姐规劝了几次。可这丫头性子就是这般的脱跳,也只能由着她,好在她听了这些东西也只喜欢回家说,在外面只打听却不乱话,这样倒也不错。
李月姐倒是觉得于子期有些冤。
至于她自己的亲事,反正已经迟了,也就不急了。其实她心里一直还有一个坎,那便是后年柳洼镇的水患,虽然如今墨易接手了河工,河道上的一切工事都是按照阿爹的坝闸图,以及那个河渠的设计进行,水灾的隐患已经算计在内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重生后。人事好改,天意难违,万一最后柳洼镇仍是逃不过这一场天灾呢。
怎么着,李月姐也要带着弟妹们安全度过这一道坎再说,那以后,她就可以放手了。这便是她前世临死前唯一执念。即便是原先那对于子期的一点念想,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这个执念过。
而相比起这个,她的亲事就不那么迫切了。所以。尽管镇上人传,李月姐依然淡定。
至于那传的沸沸扬扬的空廒案,后序的进展别人就不晓得了,而仓家,那仓大郎十多天后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就关在屋里,也没见到人,不过,仓家婆娘对外传着,她家大郎已经悔过,痛定思痛,便要发愤读书,发下誓言,不考个秀才相公出来,就绝不出门。
而每日里清晨,傍晚,麦场这一地儿的人都能听到从仓家传出来朗朗读书声。凭着这股子狠命的劲道,大家也不由的咋舌,这仓家说不准还真能出一个秀才相公出来。
李月姐倒是有些奇怪来着,墨易之前还说这仓家大郎有些呆傻了?可这会儿看这读书的功道,哪有一点傻样,不过,话说回来,当日事发突然,一时的呆傻也在情理之中,过后自能恢复,不过再怎么着,仓家大郎这般的读书,李月姐却不看好,阿爹说过,读书也要劳逸结合,这般没日没夜不出门的读书,不是傻子也要读成傻子了。
清晨,带着料峭春意,李家豆腐档早早开档了,热腾腾的豆腐还冒着热气,隔壁的仓家就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大姐,你咋也不叫我起来?”身后,墨易边扣着衣扣一溜小跑的出来,脸上还一片惺忪。
“上学堂的时候还早,这么早起来干什么?”李月姐回道,顺便给他兑了温水洗漱。又舀了一碗豆腐脑儿,墨风洗漱完就正好吃。
“哪里早了,你没听隔壁的仓大郎已经开始读书了,先生说了,业精于勤而慌于嬉,这可来不得一丝毫的倦怠的。”墨风道,漱口洗脸的一气呵成,没一会儿,就坐在那里喝豆腐脑了。
别说,仓家大郎这般的读书倒是对墨风起了一个促进的作用,这小子好胜心强,自入了镇学读书后,因着有于子期给他打的底子,他的功课比别人好的多,日日得到先生的夸奖,那先生也说了,只要照此发展下去,墨风小子很可能是柳洼镇继李大之后的第二个秀才相公,而且是一门相继,父子两个秀才相公,到时,将是柳洼镇的一段佳话,因着这个,墨易最近很有些翘尾巴的架式,可如今被仓家大郎这么一逼,这小子又有了危机意识,那点翘尾巴的心思就淡了,读书越发的勤力。
只是李月姐总想着墨易的身子骨弱,反倒是常常劝他多休息。
“阿爹也说了,劳逸要结合。”李月姐回道,又煮了个鸡蛋剥好壳放在墨风面前的盘子里,因着前世,五弟病故,李月姐对这老五的身体是格外注意,知道他身子弱,营养吃食方面全是尽好的来,每天早晨一个蛋,那是从来也不少的。
墨风这会儿只是点点头,却不回李月姐的话,这是跟着于先生学来的那一套,食不言,寝不语。
很快吃完,墨风就夹着布包上学堂了。李月姐则挑了豆腐担子去给镇上的几家酒楼饭堂送豆腐,忙了一圈回来也不过卯时末刻。太阳刚刚起山,透过麦杨的槐树叶子,洒了点金光在豆腐档顶上的招牌小旗上。
西埠前两天刚刚建成完工,连带着整个麦场成了一个集市,随着太阳的升起,整个麦场就苏醒热闹了起来,一些南方的小货船就开始招呼着脚力扛夫装货下货的,人忙忙碌碌的。
墨易每日当差前,总要去那码头看上一眼,这码头的修建虽然是由工部的人员主持,但每日里盯着干活,一丝不苟的盯着进度的人却是墨易,所以,这小子心里很有一股子骄傲的成就感。
“二哥,你这样子,感觉那西埠码头就是你生的娃娃似的。”每每这时候,月娇总要取笑墨易一句。
“虽不是我生的,但却是我接生的。”墨易冷不丁的爆出这么一句,让一屋子的人笑翻了。
“行了行了,赶紧上差吧,对了,河堤的质量和高度一定要注意。”李月姐冲着墨易道。
“我知道的,前段时间工部派来一个研究水纹和气候的阴阳生,他也说了,去年,许多地方都出现干旱,这大旱之后往往是大涝,总之预防着好一点。”墨易点头道。
“那就好。”李月姐点点头。有这个话,工部的人应该会注意点的。
随后墨易就上差去了,李月姐因着起的早,侯着月娥月娇起床,便去睡个回笼觉,再起来时,就看到小月宝儿一个人在院子里踢键子。月娥月娇还在档上招呼着生意。
“幺妹,阿婆呢?”李月姐问,又将她拉住,拍了拍她那一身的灰,这丫头,玩野了。因着田婆婆年纪实在大了,李月姐不忍她早起干活,可那田阿婆又是个闲不住的,真不要她干活,她就不住自家了,最后李月姐没法子,就把月宝托给她带。
“阿婆到田里去了。”小月宝嘻嘻笑道。
“田里?她去田里干什么呢?”李月姐奇怪的问,自从上回阿奶重新分家,自家这边也分得了一些田和坡地,那些田和地原先的时候阿奶是租给别人种的,李月姐接手后,自然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所以,田里只须到时收租就成,没什么事,倒不知这时田阿婆去看啥?
“大姐在睡觉的时候,李树根和他家的一起来了,把原来租了两亩水田退了,说今年不租了,田阿婆便跟他们去看看那水田地了。”这时,在档上招呼生意的月娇听到声音,便窜过来道。
北地基本上多是旱田,种麦子等,不过柳洼这里,因为地势低洼,在临近山溪和河渠的边上,便有了一些水田,只是因为湿度大,土壤板结的厉害,再加上肥力弱,基本上都是属于下等田,当然,上等的水田也有,全被周家和郑家给占了。
李月姐分到的五亩田,三亩是旱田,两亩是下等水田,那旱田还好,那水田却是鸡胁,不但收成少,耕作却又加倍艰难,李月姐听阿爷阿奶说过,要不然,真要是好田,也不舍得租给别人种的。如今李树根家要退也在情理之中。
以前柳洼没什么做工机会,那李树根又没有什么手艺,自然只能租别人的田了,可如今,柳洼这里可是个大工程,多少劳力都能吸收进去,再加上来往的客商多了,那李树根只要稍微勤快灵活一点,都比在土里刨食强。
所以,如今李树根家来退这两亩水田,李月姐倒没太意外。
“哦,那我去看看,你在家里好好呆着。”李月姐叮嘱着小月宝,然后又跟月娥月娇说了一声,便直接去田里了。那两亩田在西山坳。
第九十三章 田氏农经
走了一刻多钟,李月姐就到了西山坳,远远的望去,就看到田阿婆正弯着腰在田里鼓捣着,那李树根和他家的就站在田埂上。
李月姐远远的便问:“树根叔,婶子,听月娇说,你们要退了水田啊?”
那李树根和他家的看到李月姐过来,也连忙两个便迎了上来:“月姐儿来啦,是啊,这租期没到就想退租,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看看这水田,没有肥力,还板结的利害,为了侍弄这田地,我们夫妻两个一年不知要花多少的功夫在上面,可最后却没有什么收成,这些年,也就是你阿奶仁义,收的租子低,我们才勉强糊嘴,要不然,费了大力还不够裹腹的,正好今年,我当家的托人在漕上找了份事情,这田就顾不上了,所以,我们琢磨了一下,还是想退了,早上去你家,本来是要让你亲自来检查田的,不过,你家这位阿婆说你起大早做活儿,才歇下,便不打扰你,她代检查着,我们便跟她过来检查田,若是没什么问题,就麻烦月姐儿了。”
李树根道,脸上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之前已经签了契约的,这临时变卦,又不租,总是有些说不过去的,何况还是刚刚换了东家的,多少有点打脸的感觉。李树根也怕李月姐一时脸面不好过,不同意退,这会儿便说着好话,解释了一箩筐。
“没事,你们就算今年不退,那再种一年。契约期满了,我也想要收回来,毕竟是农户人家,田地自己也要侍弄的。”李月姐淡笑道。这话倒不是她安慰李树根两口子,而是真有这打算,以前自家除了山腰那一块山坡地外。就没有别的田地,但那块山坡水土流失严重,再加上临进山上,野兽祸害,收成极差,所以,李月姐最后就用来盖了草芦。如今阿爷阿奶住着,而家里吃的米面和油,每一点都是靠买的,还有那做豆腐的豆子,都是买的。花消也着实大,如今有了田地,那还不自己种啊。
“这就好,这就好。”那李树根家的听到李月姐这么说,也松了口气,毕竟租田地还付了点押金的,如果谈不妥,押金上免不了要损失,现在听李月姐这意思。显然没有为难的意思了,这让李树根夫妻俩个松了口气,李家人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这时田婆子听到月姐儿的话便直起腰,抬起头冲着李月姐含糊不清的道:“这水田月姐儿是打算自己种啊?
“是啊,阿婆看这田怎么样?”李月姐随嘴问道。
“嗯,这水亩确实难侍弄。不过,也不是没有法子的,只要合理种植和运用,便是翻一翻的收成也是可能的。”田婆子回道,却又蹲在那里,用一把小锄头在田时挖了一个坑,坑低便见水。
李树根和他家的相视一眼,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这水田,他们夫妻两个每年花在上面的功夫着实不少,比哪家人都勤力,最后的收成也就那样,让人失望,便这老婆子,看着一副老农的架式,怎么说话却这么没边际,便是这柳洼上等的水田,要想达到这水田的亩翻翻也是不容易的,何况是这下等水田。
若是真有翻一翻的收成,他们又何苦来退,这老婆子也不怕风在闪了舌。
这时,那李树根家的便有些不忿的道:“老人家,你怕是没种过田吧,便是这田再么侍弄也不可能翻一翻的,我当家的那可是农事的好手,你不懂别乱说。”
“呵呵。”田婆子笑了笑没接话,又蹲下来仔仔细细的看田,似乎那水田是一朵花儿似的。
李月姐倒是知道,田家种田的手艺不差的,这人老了,就喜欢讲古,田婆子每日带着月宝儿,就喜欢讲以前家里的事情,田家就是靠种田种地发家的,曾经祖上还在农司待过,几辈下来,积累出了一个若大的家业,最后却招惹了别人的眼,惹下败家之祸,家财散尽。
于是道:“那敢情好,以后就靠阿婆指点,阿婆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要的,要的滴。”田婆子笑眯着眼一阵点头。
李树根和他当家的一阵摇头,这老的不识田事,瞎扯一气,这小的倒应和上了,倒是把这田事想的太简单,等到吃了苦,受了罚,方晓得田事的不易。
当然,这些李树根夫妻俩也管不着,两人只急着退田拿回押金。实在是家里等着钱用,李树根家的心里也在打算盘,家里的房子实在太旧了,想趁着这天好重重翻翻旧,这使不得要花钱,这田约解了,便能退押金,再加上她还存在郑家四娘子那里的银子,这一算,就正好够翻新的钱了。
于是,李树根家的便道:“月姐儿,你看,这田也看了,是不是把约解了。”
“那好,去家里吧。”李月姐点头,又招呼了田阿婆,一行人便返回李家这边。
路过郑家大宅外面靠山小路的时候,就看到郑家四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