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芳菲-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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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总算是做了件好事。前些天明媗难过的样子,真把自己给吓死了……
不过,芳菲现在回过味儿来,便觉得明媗当时的反应有点奇怪。入宫固然让人难受,可当时明媗那种绝望到心死的模样,却也太严重了些……比起一般被选入宫的姑娘来,明媗这种反应也是过了。
以她对明媗的了解,这姑娘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尽管很排斥入宫,也不至于这么激烈啊?
秀女入宫,若为宫女不受宠幸亦不升职为女官的话,二十五岁即可放出宫外自行婚配。若是碰到大饥荒、大地震、大水灾这种天灾年份,宫里还会为了昭示“皇恩浩荡、积德行善”放出一批宫女来,所以入宫以后还是很有机会出来的。
明媗那时……真的有点儿奇怪。
但是现在进宫的危机也算解决了,芳菲也不纠缠在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上。到了陈家庄,明媗随芳菲一道戴着帷帽在花田边上欣赏了一阵子,两人都深深被那铺天盖地的玫瑰花田给震撼到了。
那红红的玫瑰像是火焰一般,有种一直烧到天边去的感觉……清风吹过,将那浓郁的芳香全吹到了人们的身上,从玫瑰花田离开以后,芳菲都还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洋溢着淡淡的花香。
这些都是属于自己的呀……真开心。放在以前,她可没想过自己能够拥有这么多的鲜花呢。这种玫瑰是上品玫瑰,花匠师傅通过涂七管家向芳菲禀报过,由这种玫瑰提炼出的香露味道是最纯正清甜的。
等到四月末,玫瑰大量盛放,那时香草堂就有充足的货源了。随着这一拨秀女入宫采购香露的热潮,香草堂在京城打响了名头,达官贵人的家眷们都看上了这种珍贵的香露。而这香露的配方,只掌握在芳菲的手里……
垄断的感觉还真不错呢。芳菲坐在自家小别院的偏厅里喝着花茶,一边听这边的管事跟她回报庄上的情况,一边为自己的小事业有所成就而感到高兴。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柳儿呢?”
管事们刚刚退下,陆寒从外头进来,见芳菲只带着碧桃坐在厅上喝茶,随口问了一句。
“我让碧青带明媗去逛院子,柳儿闹着要跟去,就让他去了。这孩子,一刻钟也坐不住。”芳菲不让碧桃动手,自己亲自执壶给丈夫倒了一杯茶,端到陆寒面前。“坐了半日车子,你也累了,喝口茶吧。”
陆寒接过茶喝了一口,又问了声三个小的在哪儿。芳菲说那三个在车上就睡着了,奶娘们都带着他们在收拾好的主屋那边休息呢——这些个小魔头,比他们的大哥还能闹腾,从早上起来闹得太厉害,现在一个两个都歪下了。
“咱家这些孩子啊……都是精力过剩的。”芳菲苦不堪言,感谢这万恶的旧社会有奶娘奴仆帮忙带孩子,不然让她自己带着这四大天王——她会累得只剩一把骨头的。
“呵呵,男孩子嘛,皮一点好。咱闺女别这么淘就行。”没有外人,陆寒也特别放松,对着芳菲嘻嘻笑着说。
芳菲白了陆寒一眼,闺女?她真是敬谢不敏,生过三胞胎以后,她对于生产有点恐惧感了……还是将养几年再说吧,总是当孕妇产妇,老得快啊
“明媗那丫头,前几年看她还是个小不点儿呢,这么快就成大姑娘了。”陆寒感叹了一句,见碧桃被芳菲指使去添茶水,厅上再没了旁人,便低声对芳菲说:“她父亲要去东南……东南这几年,应该会有些变化。”
芳菲双眼一眯,想到陆寒前些日子跟她说的东南口岸的事情。
太祖太宗时,东南道因为海岸线长,本是对外口岸最多的发达区域,如今却荒废了。要是皇帝能重开海禁,东南这边肯定是最先开口岸的……
开海禁,唉,哪那么容易。陆寒曾告诉芳菲,皇上让兵部找的旧海图,果然“没下文”。不知是被有心人藏起来了,还是销毁了,反正皇帝也没法子。
大家可能都有所察觉了吧……
“对了,皇上要在鸿胪寺里再添一个小衙门。鸿胪寺本来就有负责外宾事务的责任,可这么多年下来,咱们也没什么外宾……所以现在鸿胪寺只是调拨了两个小官儿在管着那几个传教士的事情。内阁已经达成共识了,既然皇上想给那儿添人,就再添一个郎中和两个副手。”
芳菲一听,追问了一句:“这是调人手过去,专门打理像沙静思神父那些人一般的外宾了吧?”
“嗯。”陆寒点点头:“我已经向靳阁老透露了点意思……我想毛遂自荐,去鸿胪寺管这个事。”
芳菲微感诧异,但并没有表现得特别吃惊。
“郎中……那你是平调吧?”陆寒本来就是吏部郎中了。
“是的,还是五品郎中。”
同样是郎中,可是此郎中可不能和彼郎中相比。吏部被称为六部中最要害的部门,为何?因为吏部管着官员的考核升迁,是管“乌纱帽”的核心部门,在吏部任职的人都是官员中的精英——所以陆寒被拔擢才会让那么多人不满。
但鸿胪寺是个什么地方?礼部的清闲衙门,一不管钱,二不管权,就是个后勤部门……而且听陆寒的意思,这个新职位还是专门为招待那些西洋人而设的,整个大明现在就几个西洋人。
从热门岗位主动要求调到冷衙门里去,陆寒这种“高风亮节”的行为,肯定很难被人理解吧。
芳菲不知道陆寒怎么跟靳阁老说的,但想来陆寒有自己的办法。只要他真的想去,他一定能说服靳阁老,而且不会让靳阁老觉得他有太大的异常。
她明白陆寒的用心。他这是在为将来加入皇帝的重开海禁大战做准备了……
眼前这平静的生活,很快就会起新的变化吧?
“相公,我说过了,无论你要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你的。”芳菲看着陆寒的眼睛,轻轻说了一句。
陆寒笑了:“嗯,我知道。”
夜里,用过晚饭以后,芳菲看着奶娘给玩得一身泥巴的柳儿狠狠洗了个澡,又让人哄三胞胎睡了,才叫碧桃几个准备好瓜果点心摆在水榭那边,邀明媗和她一道赏赏这山中夜色。
明媗玩了半天,真是心满意足。她依恋地靠在芳菲肩上,不舍地说:“唉,姐姐,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啊……”
“姐姐也想和你长久在一块玩儿呢。除非你爹娘把你嫁到京城来,咱们才能作伴了。”
一说到嫁在京城,明媗立刻一哆嗦,显然又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芳菲赶紧安慰她。
明媗“嗯”了一声,重新露出了笑容。她看着天上的上弦月,不知怎的,喃喃自语了一句:“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明月千里寄相思啊,真的能够千里共婵娟吗?”
芳菲侧头看着明媗的脸儿,觉得小姑娘像是有了心事……
不过,哪个少女不怀春呢?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风起
第二百八十五章:风起
几日后,明媗随着父母离开了京城,南下东南道。
她走那天,芳菲让家人驾车随着蔡家的车队出城,一直将明媗送到五里短亭。
“姐姐,让你破费了……还给我送这么多东西。”
明媗下车到亭中与芳菲道别,说着说着,眼泪就快掉下来了。
“哎哟,别哭,”芳菲拿绢子替她拭泪,说道:“说不定过得几年,咱们又能见面了呢。”
话是这么说,但芳菲也知道这年月的交通极为不便,何况明媗一旦嫁人,就更加没有离家的道理。
还是明媗自己先收了眼泪,勉强笑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我虽然不是王子安那等俊才,也得学学人家的豁达才是。”
“这就对了。”芳菲怜爱的将明媗鬓边的几丝乱发拢到耳后,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送别明媗回来,芳菲好些天里都闷闷的。陆寒知道她是舍不得与小妹分别,便对她说:“娘子,你也别老是在家中闷着。这京城里你认识的闺中密友又不止明媗小妹一个……要不,你邀靳三夫人一道去寺里吃顿素斋?或是和龚四夫人去绸缎庄逛逛,做些当季的新衣?”
经过陆寒体贴的劝慰,芳菲的心情总算开朗了些。她想想也觉得陆寒说的有理,从过年时在几个宴会上偶遇外,她还真是没什么机会和端妍惠如几个见面呢。
就在她想牵头组织姐妹几个聚一聚的时候,昀宁县主朱宜真派人来请她明儿到定远侯府上做客。
“说起来,还真是好久没见过县主了。”芳菲算了算,朱宜真肚里的孩子早过了四个月,应该是坐稳了胎吧?
照芳菲的想法,朱宜真又不是头一回怀胎,年纪也不算大——刚过了三十罢了,放在芳菲上辈子生活的那个年代,这还是芳华正茂一朵花,没成家的都大把人在呢。既然她前头安安稳稳生了三个女儿,那这一胎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是等芳菲到了定远侯府,才知道自己太乐观了。
朱宜真没有到厅上来迎宾,而是特地让大女儿丁润琳带着两个大丫鬟出来接待芳菲。
这是为了表明,朱宜真是真的出不来,而不是刻意怠慢芳菲。
十岁的丁润琳身为侯府大小姐,已经很有小淑女的风范了,接人待物一丝不苟。芳菲见她脸色不大好,心里咯噔一下。
“陆夫人,家母身子不太舒坦,不好出来走动。只得请陆夫人移步到母亲屋里去见上一见,委实抱歉。”
芳菲一面随丁润琳往内宅走,一面低声相询:“县主她眼下情形如何?”
她有点儿疑惑,如果朱宜真确实不宜见客,怎么会让人叫自己过来?
丁润琳说:“母亲并无大碍,只是手脚有些肿胀,行动不便。太医们来开了方子,母亲用了反而吐得更厉害了……不过太医说了,母亲肚里的孩子脉象很稳。”
朱宜真院子里的婆子丫鬟们早就得了命令候着客人来了。一见大小姐陪了位贵夫人盈盈走进院里,便有几人迎了上来,又有人去通报朱宜真。
“母亲怎么样了?刚刚煎的那副药可喝了么?”
丁润琳脸儿小小,但一板起来却甚有威严,让芳菲看了不由暗暗赞许——不愧是天家贵胄。
下人们苦着脸说,县主喝是喝了,可没过一小会又吐了,连带着早上吃的一小碗粥都吐了个干净。
芳菲和丁润琳进了屋子,只闻得屋中有淡淡的熏香味道,想来是为了掩盖朱宜真呕吐的酸臭气。
朱宜真穿着宽松的春裳斜歪在榻上。她今天要见客,尽管身子极为不适,也还是尽量打扮得庄正齐整,头发首饰丝毫不差。但芳菲一眼便看见她脸色黯淡,整张脸像是白面馒头一样肿高高的,透着一种病态的光亮。
嗯,看来朱宜真的妊娠肿胀还蛮严重的啊。
“芳菲,你来了……”
朱宜真立刻坐起来,让身边的大丫鬟扶着自己起身和芳菲见礼。
“县主您快躺下吧。”芳菲话音刚落,丁润琳已经走到朱宜真身边,搀扶着她重新又坐下了。
原来朱宜真今儿请芳菲过来,就是想问问芳菲可有什么办法,可以减缓一下她这种症状。
“太医们开的方子,不合用吗?”
芳菲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和人家那老太医比起来,就真是如同萤火比之月光,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经过朱宜真的解释,芳菲才稍微明白为什么朱宜真吃了药反而吐得更惨了。
不是太医开的药不好,也不是朱宜真的病有多疑难,就是一个原因——朱宜真现在一吃到有点儿药味的东西就吐,没有理由,就是不由自主的恶心。
“也许是我前些年为了子嗣,吃的药太多了……我听你的话,去汤山别院住的那些天里,真是半口药都没吃过。等怀了这孩子以后,太医开了安胎药,我吃一回吐一回,只是为了肚子里这个不得不勉强吃下去……最近更是不想碰药,一闻到药味就受不了。可你看看我这肿的……”
朱宜真伸出手来,芳菲看到她连手指都肿起来了。
“县主之前生三位小姐时,也是这样?”
“哪有……唉,那时身子好着呢。”朱宜真也不知道自己体质怎么变成这样了。“太医院的两位太医说,我这或许是连着吃了几年补药的关系,反而把身子给补出岔子来了。”
芳菲觉得也该是这个原因。她看过几副朱宜真之前用的补药方子,什么人参鹿茸阿胶可劲的用,把朱宜真的不孕当成是宫寒,一个劲的下热药。
她想了想,觉得朱宜真现在的呕吐除了是妊娠反应——其实也就是胃不好,胃酸过多——以外,最大的可能就是……条件反射……
以前喝药太多,一直喝着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一旦停下来一段时间再重新喝,就很有可能会受不了了。如果是个正常大人,倒也没什么,连着吐几次就习惯了。但朱宜真正好又孕吐……两样撞到一块了。
“芳菲,我知道你懂些秘方……只想问问,我这水肿,能不能不用药啊?”
芳菲认真思考了一阵,实事求是的说:“可以,但是估计好得慢点……大小姐,可以借用一下贵府的文房四宝吗?”
她转头看了眼丁润琳。
丁润琳喜道:“陆夫人只管用”
早有乖觉的下人跑到外间去取纸笔了。芳菲走到书案边,略加思索,刷刷刷写下几张单子来。
丁润琳跟在一边看着芳菲写字,由衷的赞道:“陆夫人的字真灵秀。”
芳菲低头一笑:“大小姐别折煞我了。”不过芳菲的字,可是这一世打小好好练过的,确实也当得起“灵秀”二字。
“鸭子……生鱼……冬瓜……”丁润琳念着芳菲开的单子,知道这几份都是食谱。
“陆夫人,这都是可以治我母亲的食材吗?”
“没错。既然县主不爱闻药味,那吃点消水肿的菜也好……等回头我去我家那铺子里,给配两包适用的花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