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芳菲-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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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正在被这些佃户吵得焦头烂额,忽然见有人相援,惊喜的问:“我就是陆寒,萧公子你认识我?”
萧卓微微一笑,说道:“说来话长……”
芳菲回到张府,从后门拐进了宅子,张端妍已经等得心焦。看见芳菲独自回来,奇道:“卓表哥呢?”
“我又麻烦卓表哥帮我做事了……唉,一天到晚麻烦你们兄妹几个,我真是惭愧。”芳菲诚心向张端妍道谢。
张端妍说:“你还说这样见外的话!我们不帮你,你还能靠谁呢?”芳菲出了那事之后,张端妍并没有像惠如晴晴等人一样直接说出责怪秦家的话。但从她这句话里,不难看出张端妍对于秦家长辈们的不满。
在外宅等候多时的春雨和春草脖子都等长了,终于看见了自家姑娘在张家小姐的陪伴下走了出来,后头还跟了几个捧着礼盒、锦缎的家人。
芳菲说这些是张端妍送她的礼物,二人也不疑有他,从张家家人手中接过礼物便陪着芳菲回了秦家。
“哎呀,这些都是张家小姐送你的礼物?”
芳菲回房不久,几个姐妹芳芷、芳芝、芳英就都过来看她,当然一贯与她不合的芳苓是绝对不会出现的。这些年里,芳苓和她照面的次数,两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天哪,这种缎子我在湛家开的那家大布庄见过,”芳英这二年受宠,见的世面也广了:“这料子好像是叫‘流霞’吧?湛家的大布庄里头,也只有两匹呢,听说是宫里内造的,一匹这样的缎子就要一锭金子!饶是这样,出得起钱的人家,也买不到……张家姐姐一送就是三匹!”也太豪气了吧?这三匹“流霞”色泽还各不相同,有豆绿、茜红、湖水蓝,都是少见的颜色……
芳英的话把其他几个姐妹也都吸引了过来,大家羡慕的摩挲着那几匹布料,口中不住称赞。
另外那几匹绢和纱,虽然没有“流霞”那么名贵,也都是在阳城里难得见到的宫造料子。待得芳菲把那大锦盒一开,几人忙匆匆围了过来,看看这里又有什么宝贝。
锦盒里分门别类的装了许多东西,有些她们叫得出名字,有些连她们都认不出来,但都知道是好东西。做工精巧的堆纱簪花,一整套的银制耳挖、小剪子、小锉刀,几盒颜色淡雅的胭脂水粉,两瓶清香扑鼻的桂花香露,还有几方名贵的印石……
这个大礼盒就像一个小宝库。芳菲拿起那几方印石,入手感觉温顺圆滑,应该是被人拿在手里把玩了很久的吧?
她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朱毓昇冷傲中带着一丝外人难以发觉的羞赧的模样……这些礼物,或许是他一件件,一桩桩,慢慢搜集齐了再攒在这个礼盒里,一并托萧卓给自己带回来的……
每一件礼物,每一匹缎子,都凝结着他的许多心思。
芳菲紧紧握住一方印石,感受上面那已经消失了许久的朱毓昇的体温……
她想起“手泽犹存”这个词,不知不觉,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的难受……
再多的心意又如何?他们今生,不可能再相见了吧!
身边那些姐妹兴奋的讨论声音像是被隔绝在另一个空间里似的,一点都没传到芳菲的耳中。她静静的想着自己的心事,眼角渐渐湿了……
正文 第四十四章:散家
第四十四章:散家
孙氏听女儿说了张家小姐给女儿送了重礼之后,心里惊疑不定:“张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芳菲刚出了那样的事,张家小姐就发帖子请她去相聚。听春草说和芳菲交好的几个闺秀都去了,而现在张家小姐又送了这样的厚礼给芳菲……
看来芳菲和这些名门千金的交情,果然不同一般,并不是只在一处喝茶说话那么简单……张家向来行事低调,想不到这次张家小姐竟出手这么大方,可见对芳菲的重视。
听说那位张家小姐冬天就要出嫁,夫家远在京城。她公公乃是张学政的学生,据说如今在礼部当着高官。这样的官家千金,秦家人可是得罪不起。
自这事以后,秦家长辈从秦老夫人以下,可不敢再想着拿捏芳菲。芳菲倒也没有顺势嚣张起来,在秦老夫人等长辈面前依然维持着应有的礼数,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几天后,张端妍派一个婆子给芳菲送了几样佳味斋的点心和一封信。芳菲让春雨将那些点心分成几份,给秦老夫人、林氏、孙氏和几个姐妹送去,自己拿了信回房慢慢细看。
张端妍在信上说了陆寒的情况。
萧卓那天对陆寒说明了自己是张学政的外孙,并说曾在学堂里和陆寒有一面之缘,还说他曾在济世堂抓过药方,这才消去了陆寒的疑虑。他先是帮陆寒安抚下了几个佃户,又请示了张家的家长,从张家分了几个短工过去帮忙收割,总算把秋收的事情对付了过去。
芳菲略略放了心。她之所以有了钱不去买田产,就是担心遇上陆寒这样的事情。田里是不会自己长出庄稼来的,买田产就需要管佃户,就得收租子,就得卖粮食……这一连串的事情牵扯太大,很容易就会被人知道自己背着本家在外头置产业。
而买园子种花,就没那么多麻烦。虽然同样要请花农,可是请花农用的是真金白银,他来干一天就给一天的工钱,没那么多烦恼,自己让他种什么他就得种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买园子种花的事情一旦暴露,也很容易说得过去——女孩儿家想养些花草,有什么不可以?就算多花了些钱,也是她自个的脂粉钱,别人想干涉也难找出名头来。
在世人心目中,田产是安身立命的本钱,也是分家必争的财物。至于花园……则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陆寒这事,看来还没完呢……”
芳菲手托香腮坐在窗前,细细分析陆寒遭遇的这场佃户风波。具体的情况,张端妍信里都有交代。芳菲想了又想,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佃户一般不会平白无故去跟东家闹事的。无风不起浪,佃户从谁那儿听说了陆寒要涨租子?又是谁说陆寒要他们换种别的粮食?莫大叔去请短工,为什么一个都请不到……
每一个环节都透着古怪——更古怪的是,按照常理,这事不该由陆寒这么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去交涉,而应该由他的长辈来出头帮忙。
他那个叔叔陆月思,在侄儿遇到这样的难题时,一点忙都不肯帮吗?
一环扣着一环,最后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一件事情上,那就是——在这场风波里,谁会是得益的人?
显然不会是陆寒,更不会是那些佃户——尽管他们得到了减租子的承诺,可是雇不到短工耽误了农事,他们自己的收益也会受到影响。
芳菲伸手轻轻敲着桌子,轻声叹息道:“祸起萧墙吗……”
芳菲能想到的问题,陆寒也想到了,而且他想得更为透彻。
尽管秋收风波已经过去了,但陆寒依然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
莫大叔在陆家还兼任着账房的活计,他把收上来的租子算了又算,确认无误后才把账本递给陆寒:“少爷,您看看还有啥问题没有?”
陆寒接过账本,认真看了半晌,才点头说:“可以了。”
莫大叔又递过一个账本:“那,这是这个月大家的月例钱,少爷您再看看?”
陆寒又接了过来,将那账本摊开来逐一对账。他想了想,又让莫大叔把记录家用的账本拿出来。
算了好一阵子,得出的数字让陆寒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太紧巴了……尽管有租子进项,但一家子这十几口人的开销,也不是说笑的……以前家里有济世堂的收入,还有陆月名在官府里的俸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哪是如今这般情形?
陆寒把账本全都放下,走到窗前凝思起来。
窗外是一派萧瑟的景象,秋天已经完全过去,冬天就要来了。
冬天还得烧不少炭火,又是一笔开销……陆寒揉了揉眉骨,心中一阵烦躁。
每天顾着打理这些家务,只会耽搁了他的正事。失去了父母的陆寒,再一次感觉到头上没有人遮阴的悲凉……没有父母荫庇已是苦事,更令人难受的是,那无良的所谓“长辈”还要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时间进入十一月,天冷得紧了。女学的学堂里都烧起了银炭,人人都披上了大毛衣裳。午间休息的时候,大家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块儿抱着手炉取暖说话。
端妍早两个月就不来女学了,她再过几天就上京待嫁,据说算好了日子是在年节前成亲。而惠如也会跟她一块儿坐船上京,她的婚期在明年春天。
“唉,等惠如姐姐一走,我也要回家去了。”洁雅的父亲在临近阳城的凌州任知州,她母亲早逝,家里是继母当家。想到回去要看继母的脸色,洁雅就一阵发憷——幸亏再过几年,她也要出嫁了,夫家是姨母卢夫人给牵的线,就是盛晴晴的兄长盛襄。
“你跟两位姐姐一走,就剩下我和芳菲两个了唉,芳菲你可别太快出嫁啊,不然我会无聊死的。”
盛晴晴大大咧咧说了一句玩笑话,又被芳菲拧了一把耳朵:“说什么出嫁不出嫁的,这也是女孩儿家该出口的话再说了,我才不想出嫁呢。”
“唉哟,我的妹妹,你要把我耳朵拧下来了”盛晴晴捂着耳朵躲到一边:“鬼才信你不想出嫁呢,人家都说你对你那未婚的夫婿可是好得不得了唉,那陆家的小子真好福气啊不过嘛……”盛晴晴又坏笑着看向洁雅:“我家哥哥更有福气”
洁雅的脸刷的就红透了,扑上来就撕盛晴晴的嘴。几个人笑做一堆,湛先生走过来看见她们笑闹,也忍不住笑了:“你们都多大了,也没个正型”
几人见湛先生过来,忙都住了手,一起向湛先生施礼说:“先生好。”
“嗯,晴晴,洁雅,你们先聊。我找芳菲说句话儿,芳菲你跟我来。”
芳菲虽然感到奇怪,依然温顺地跟在湛先生后面往女学院子另一角幽静处走去。
两人穿过游廊,在一处假山石前站住了脚。芳菲不知湛先生要找自己说什么,但看见她神情凝重,不由得也打起了精神。
“芳菲,上回的事情……是我们湛家的不是。”湛先生诚恳的说。
芳菲知道湛先生说的是湛煊想坏她姻缘,使人去毁她的闺誉这件事。这事说起来还真是挺严重的,她可是差点就被湛煊害得身败名裂,最后还得靠吃药假死来破局。要说芳菲对湛煊没有恨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她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他。
可是湛先生一直对自己情意深重,在她面前,芳菲不能说出自己对这件事的真实心意。她只能淡淡的回应:“都过去了,先生不必再提。”
这句话,就堵死了湛先生再为湛煊开脱的一切后话。湛先生见芳菲如此说话,明白她心中的怨愤是很难消除的。也是,这事要是搁在自个身上,自己也会是这样的心情吧?
湛先生叹息一声,转了话题:“芳菲,有件事本来不该我和你说……但我知道你对陆家一向极有情义,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告诉你吧。”
芳菲眨了眨眼睛:“陆家?”陆寒又出了什么事?
芳菲不禁紧张起来。
湛先生看见她这样反应,晓得她是真的不知情。这些也是湛先生昨儿回湛家老宅,无意间听人说起的。说的那人当是轶闻,湛先生却替芳菲上了心。
“我听说,就在前几天,陆家的那位小公子,自己做主把祖上留下来的田地都给卖了,连他住的屋子也都租了出去。他还把家里的下人的身契都发还给了他们,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什么
芳菲惊得差点要高呼出声,连忙掩住自己的嘴巴。
“先生,那人有没有说陆寒为什么这么做?”
湛先生说:“那人也就说了这么多,我也不好追问。他没给你去信说这些吗?”
芳菲说:“没有,连他家里的下人都没有来说过此事……”
陆寒还不到十五岁,又还在孝期不能出来做事,他……能跑到哪里去?又是什么事情,促使他做出这样决绝的决定?
芳菲不禁焦急起来,这个陆寒,做事也不跟自己打个商量,多个人合计合计也好啊
正文 第四十五章:追寻
第四十五章:追寻(热烈庆祝上架连夜加更!)
(尽管白天累惨了,看到亲们热情的订阅了前一章V章,我的心情好澎湃……啊,死命加更,今晚我豁出去了)
陆寒就像是在阳城里突然蒸发了一样,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陆月思简直要气疯了
他好不容易煽风点火鼓动那几户佃户闹事,又在短工那边不知下了多少苦功,才把陆寒逼到了绝境。他原想着如此一来,陆寒再讨厌自己这个叔叔,也不得不来向他求援,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陆寒手上的田产接管过来。
谁知道那个张学政家的外孙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竟能帮陆寒那几个农户都劝住了,又找了短工给陆寒收割,帮他度过了难关。
陆月思布局了一整个月的计划宣告失败,每天被方氏在家里戳着脊梁骨骂,又烦又恼。还没等他想出第二个法子来夺田产时,就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陆寒把田产卖掉了那可是家里的祖产啊,是陆家的祖辈传下来的他居然就这么领着中人去把田产给卖了而且因为是冬闲季节,卖的价钱也不理想,可陆寒依然毫不留恋的把所有的田地统统卖掉。
陆月思辗转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立刻就要去找陆寒算账,还想着要从卖田产的收益里分一杯羹——虽然在法理上,陆寒是这些田产绝对的主人,他有权处置这些田产。但在陆月思看来,只要是陆家的产业,就得有他陆月思的份
谁知道等陆月思赶到陆寒家中,才发现了一个更加惊人的事情——陆寒把所有仆人的卖身契都还给了他们,把他们全放走了而住在这间宅子里的,已经不是陆寒,而是一户刚从外地搬来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