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芳菲-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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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毓昇愤怒得摔碎了一块上好的端砚。
他对萧卓说:“朕要反击。你现在,立刻按照朕的吩咐去搜集证据,朕要让他们看看,这个天下到底是谁在做主”
萧卓跪下磕头,郑重地说:“臣遵旨。微臣一定会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
朱毓昇有些伤感地看着萧卓,轻叹一声说:“朕现在最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萧卓一边想着心事,一边骑着马往家中驶去。
刚刚到家,便听得门房迎出来报告说,有位单身女客来访。
单身女客?
萧卓很是疑惑。
这年头,一个单身女子上门拜访,总是让人感到奇怪的。何况是萧卓这种全家只有他一个主人的光棍家庭,从没有来过一个女客。
“是什么人?”
门子垂首说:“那位小姐说她姓秦……”
一个“秦”字,让萧卓骤然跳了起来。他快步流星地往厅堂上走,一面走一面大声呼喝着下人:“你们把客人招待在哪里?”
“偏厅……”一个家丁讷讷地说。
“上茶了没有”萧卓越走越快,担心家人怠慢了她。
可是走到偏厅门口的时候,萧卓却猛地止住了脚,呼吸有些混乱。
好紧张……萧卓你紧张什么啊,不过是故人而已,不要紧张不要让她看出来你的窘态,要像原来一样,像原来一样……
他一步一步地迈进小厅,一眼便看见了那背对他站着的佳人倩影。
真的是她……
芳菲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萧卓熟悉的面孔,忽然一下子鼻端酸酸的流下泪来。
她这是怎么了?这些日子来,在人前人后,她都没有哭过一次,为什么见到了萧卓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的眼泪越流越多,很快便湿透了手上的帕子。
也许是因为,她一直将萧卓视为一位可以依靠的兄长……这些年里,唯一能够给她这样感觉的男子,只有萧卓一人……
萧卓手足无措地看着芳菲无声地抽泣,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这个坚强的女孩子泪湿衣襟。
他只知道,现在无论她要他去做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为她赴汤蹈火。
好容易等芳菲止住了哭泣,断断续续地说明来意,萧卓才明白过来。
他想了半日,正要开口,忽然听到家人匆匆来报:“老爷,老爷,皇上驾到”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十年
第一百二十五章:十年
(非常抱歉,在医院折腾得太久了……下次绝对不会有延时这么久的情况了,请原谅一个伤员吧。建议大家在看这章的时候听听陈奕迅的《十年》,嘿嘿。)
…
皇帝?
萧卓和芳菲同时一愣。
“萧林你过来,把这位小姐和她的下人请到内堂休息,让和大娘跟奇兰、珠影去伺候着。”
萧卓快速吩咐完下人,给了芳菲一个抱歉的笑容,转身匆匆迎了出去。
萧卓在京城的这处宅子是祖产,内外院子都相当宽敞,朱毓昇在当太子之前还常常过来。被立为太子后,为了避嫌,只来过一次。
不过朱毓昇登基之后,又来得更频繁了些,大多是来散散心中的闷气。
别以为当了皇帝就轻松,尤其是大明的皇帝,君权其实相当受限制,当皇帝的常常需要和重臣们掰腕子。
萧卓带着下人们去把朱毓昇迎了进来以后,看见朱毓昇的脸色黑如锅底,知道肯定又有大事发生。
朱毓昇对于萧宅也是熟门熟路了,一路沉着个脸疾步前行。到了书房,朱毓昇冷喝一声:“除了萧卿家,其他人给朕滚出去”
跟随朱毓昇而来的内侍、护卫,还有萧家伺候的下人们,赶紧都施礼弯腰退了下去。谁都知道皇上现在来找萧大人肯定是有大事,而且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居然一脸马上要发飙的表情,谁敢这种时候撞上去啊?
等人都退下了,朱毓昇才压低了声音说:“你可知你方才走后,他们通过内阁递上了什么折子吗?”
萧卓只能摇头,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浓。
“全是要求查办礼部尚书靳录的折子”朱毓昇终于忍不住怒意,爆发出来了。“说是试题已经送到了礼部,只有礼部的几个堂官有可能看到试题,而身为尚书的靳录嫌疑最大朕就知道,他们是想折去朕的股肱之臣啊”
萧卓神色更加凝重了,良久才说出一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礼部尚书靳录只会是第一个被攻击的帝党。只要冲开了这个突破口,接下来的攻势一定会绵绵不绝……
朱毓昇面上凝着一层寒霜,眼中杀气毕现。
“他们小瞧朕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已经动了杀机。
原来还想慢慢来磨合,看来不放点雷霆手段出来,他们都不知道死活真以为自己就像已经驾崩的老皇帝那样,会跟他们这群权臣、勋爵妥协吗?
他又悄声吩咐了萧卓许多事情。两人谈了小半个时辰,朱毓昇的怒气才渐渐消去。
“行了,再耽搁下去就要锁宫门了。朕现在就回宫,你立刻给朕办好这几桩事情。原来安插下的棋子,现在都可以动了……”
萧卓下拜行礼,却是欲言又止。
朱毓昇和萧卓向来情若兄弟,对他十分了解。看他这么模样,知道他有些话想说,便说道:“阿卓……”没人在场的时候,他偶尔会这样叫萧卓。“有话就说吧,这里又没外人。”
萧卓考虑了一下,才毅然脱口而出:“陛下,有位故人正在微臣家中做客……此人也是陛下的故人。”
“也是朕的故人?”朱毓昇想了想,说:“是安宜老家来人了么。”
“不。”萧卓也不绕圈子了,直说道:“是秦芳菲。”
秦芳菲。
朱毓昇听到这个名字,面上闪过一丝激动,急急问道:“她就在这里?”
萧卓便简单几句交代了芳菲来找他的缘故。
朱毓昇听得居然她也和这件案子有关,更是惊奇。
“她的未婚夫啊……”朱毓昇轻轻吐出这句话,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看了看萧卓,略略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下了决心:“既然是故人,这里又是宫外,没那么多规矩……阿卓你就……就帮朕请她来见上一面吧。”
萧卓心中一震,皇上果然还是对芳菲……身为九五之尊,不知不觉中朱毓昇竟用了个“请”字,足见他下意识中对芳菲的重视。
看着萧卓领命而去,朱毓昇缓缓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心中思绪万千。
往事一幕幕在心头掠过,被尘封的记忆突然间排山倒海地涌了上来,朱毓昇已经锻炼得无比坚韧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
“你受伤了?”
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时他是个任性而傲慢的藩王之子,面对她的关怀视若无睹,应都不应一声。
她要给他疗伤,他冷淡地拒绝。她却怒斥他:“你以为我想管再耽误下去别说你的腿可能废掉,能不能保命还是个问题”
没有人会像她一样对他说话。他再也没有遇上一个像她这样,无条件地对他好的姑娘。
她请他吃野山楂,给他讲故事,听他说心事。她做糖藕给他吃,写诗鼓励他……
还有,他临别前送她一枝桂花,后来又托萧卓带给她一个锦盒……
每一个片段都是那样的珍贵。他小心翼翼地把属于芳菲的所有回忆放在记忆的深处,默默珍藏起来。
宫中服侍惯了他的老人都知道,他所有衣裳只熏桂花香,他爱吃的点心只有糖藕,他的书房里一定要挂着她当年送他的那幅画。
内侍和宫女们只当这是皇上的怪癖,却不知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在纪念一段心情。
是的,纪念。朱毓昇没想过会再见到芳菲,正如芳菲更加想不到朱毓昇会召见她一样。
他们都以为彼此是今生再也见不到的,活在追忆中的影子,却还是被命运推动着再次发生了交集。
脚步声轻轻在门外响起,间杂着钗环碰撞的声音。
她就要来了。
朱毓昇的呼吸开始不稳。
他突然很怕见到芳菲,很想大喊一声让萧卓不要带她进来。
他所喜欢的,是他所记得的芳菲,那个美丽、坚强、聪慧、早熟的小姑娘。
万一长大后的芳菲变成了一个庸俗的女子……
他不敢想象这种事。可是,这是很有可能的啊……她不是在经商吗?会不会沾染上了商人的市侩之气,变得精于算计?他从没问过萧卓芳菲现在长得是什么模样,也许她小时候的灵气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消失不见?
朱毓昇的心很纠结,甚至比刚才来找萧卓的时候还要纠结。
记忆总是最美。他害怕自己心中的圣殿被无情的现实击溃,那是他关于一个女子唯一的,最美好的回忆。
来不及了,在他迟疑的时候,萧卓已经在外禀报着:“皇上,民女秦氏带到。”
他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进来”
门外的内侍和护卫们,疑惑地看着萧卓带着一个美貌的女子走进了书房。萧大人是打算进献一位美人来开解皇上么?这倒是个好主意啊,皇上也太勤政了,是该松弛一下。萧大人不愧是皇上的亲表哥,就是懂得皇上的心
芳菲低着头随着萧卓进了书房,按照萧卓方才教她的那样下跪行礼:“民女秦氏叩见皇上。”
这就是她吗?
朱毓昇看着地下跪着的这个女子,以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带着激动的口气说了一句:“平身吧……你抬起头来。”
芳菲慢慢地,慢慢地仰起了头。
她见到了一个面容威严,甚至是带着一丝煞气的青年皇帝。
虽然在他的眉宇间,还是依稀看见当年那个冷傲少年的影子,可是气质却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这真的是她当年救过的,教训过的,谈笑过的那个毓昇哥哥吗?
朱毓昇的感觉却和芳菲截然不同。
当芳菲抬起头来那一刻,她的面容霎时间和他想象中,她成年后的样子重合在一起。
他感到自己刚才的纠结,紧张,真有点可笑。
他怎么会认为,芳菲长大后就不是芳菲了呢?
十年前她是个极出色的小姑娘,十年后的她,只有比当年更加动人……她楚楚动人的眼波,让他有片刻的愣神。
“十年……”朱毓昇轻叹一声:“芳菲妹妹,我们已经十年没见面了。”
芳菲很惊讶——他竟会这样称呼她,还说了一句不合规矩的“我们”。
可以说,她之前完全不认为当了皇帝的朱毓昇还会记得她这么一个人。不过是少年时萍水相逢的朋友,即使彼此有那么一丝好感,也该泯灭在岁月的长河中了不是吗?
所以她会想到找萧卓帮忙,却没想过去求这位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
但他真的还记得她。不但记得,还对她如此亲切,好像这十年的时间没有流走,他还是那个小王爷,她也还是那个小丫头。
他们在寒冷的秋夜里,藏在一个隐秘的山洞中,躲避着随时可能出现的追杀者。
“芳菲妹妹……”朱毓昇还是这样称呼她,他看着芳菲已经又垂下去的臻首,柔声说:“你的事,朕已经知道了。放心吧,你要救的人……会没事的。”
这是皇帝的承诺。金口一开,重若千斤。
芳菲想起一句诗:“春风桃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已经十年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渴望
第一百二十六章:渴望
(准备接受各位的追杀……T T)
二月春闱,在京城一片极度紧张的气氛中拉开了帷幕。
礼部尚书靳录,尽管屡遭弹劾,但是在皇帝的强势保护下,依然担任了这次春闱的主考官。
朱毓昇是一个非常强硬的人,虽然他性格上的这一面,以前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他在深宫中隐忍得太久,把本性藏得太好,以至于大多数的朝臣都有一种错觉——这个年轻的新帝是可以拿捏的。只要他们向他展露出权臣的实力,他一定会像先皇一样,对他们下面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惜他们料错了朱毓昇,他从来就不是个善茬。
要真是那么好欺负,他能够在三个候选人中脱颖而出吗?早被人阴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就在春闱前几天,朱毓昇发动雷霆攻势,对这次利用会考来要挟他的权臣们展开了反击。
朝廷中斗争的过程,芳菲并不清楚,她也不会多嘴去问。
她每天心心念念的,就是陆寒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春闱之前一天,所有被关押的无辜学子,终于被放出了承天府大牢。并且,皇帝让人对他们下旨,说他们可以继续参加会试,录取的成绩不会受到这次事件的影响。
被关在大牢里将近十天的数百学子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能参加考试。
他们大多是些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在大牢里这些天虽然没受什么身体上的虐待,但那差劲到极点的关押环境也够他们受的了。
这还是其次,主要是心理上的恐惧压倒了一切。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被怀疑舞弊,终生的前途就此葬送。多少人寒窗苦读十年二十年,就是为了金榜题名?如今数载苦学一朝丧尽,怎能不让他们痛苦?
所以很多人没能熬到出来,就在狱中病倒了。
但陆寒没有。
他每天在牢房中席地而坐,也不和人交谈,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休息。其他人的抱怨、痛哭、尖叫、打滚,他全都视若无睹。
经历过河盗船上真正的生死之劫,已经把陆寒的心志锻炼得极为坚强。
他也不是不怕失去科举的资格。可事情既然没有到绝望的时刻,就不要过早的放弃自己……这是他在遭遇河盗后得出的最大心得。
当芳菲看到从承天府大牢门口走出来的陆寒,发现他虽然浑身狼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