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长征前后内幕大写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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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蔡廷锴。中原大战,蒋介石封蒋光鼐为十九路军总指挥,蔡廷锴为军长。
十九路军孝忠“委员长”,直把冯阎打出中原。上海一二八抗战,蒋光鼐又
不听话,与时任京沪卫戍司令长官的陈铭枢一道与日本人血战,在全国出尽
了风头,而丢尽“委员长”的面子。于是,蒋介石开始打击蒋光鼐,“栽培”
蔡廷锴。这段经历,蔡廷锴回忆说:
1932 年1 月,蒋介石调蒋光鼐为福建省主席,命我升任驻闽绥靖主任,
当时陈铭枢在中央也已被迫辞职。绥靖主任是指挥全省军政的,以一个多年
领导我的上级长官,一变为受我领导,十分不便,我当然不愿干,蒋光鼐要
我以大局为重,力劝就任。蒋介石把我提拔上来脱离陈铭枢、蒋光鼐的控制,
以便利他的指挥与宰割,阴谋是非常明显的。
约在2 月上旬,蒋介石在武汉来电要我到汉口见面,当面询问十九路军
进入闽西的情况,并告诉我福建人事极为复杂,宜多用闽人帮忙,对军纪尤
当切实整饬,办过福建事的人,方知办福建事的困难。他查问我两次回广州
关于陈济棠、李宗仁等对中央态度怎样?我借词搪塞,他得不到要领。最后,
他告诉我对待两广事情,你不及他们的策略,不可太率直轻信外间一切谣言
等语。此行明确两个问题,一是知蒋介石重用我,为的是调动福建全力进犯
苏区;一是知道蒋介石怕我和广东、广西互相勾结。蔡廷锴的确受了蒋介石
的“重用”,让他身兼四职:浙闽赣粤湘五省南路“剿共”前敌总指挥,福
建绥靖主任,十九路军总指挥,十九军军长。
蔡廷锴深知,委员长的“重用”无非就是利用,利用他打红军,为他当
炮灰。蔡廷锴的诸位上司,也曾被蒋“重用”过,但到头来,都落得被人取
代的下场。蒋介石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消灭十九路
军。
蔡廷锴对蒋光鼐说:“老蒋把十九路军调到福建来打红军,如果不打,
必授之以柄,被他消灭;如果听从命令积极打,官兵不愿意,孤军深入,后
无援兵,又必为红军所消灭。剿也难,不剿也难,打也完,不打也完。”
蒋介石一打一拉的惯用伎俩,刺激推动了十九路军挺而走险,举事兵变。
陈铭枢及其使者频繁穿梭于香港与福州之间,引起了坐镇南昌的蒋介石
极大的不安和关注。所以,他竭力拉拢蔡廷锴。
10 月上旬,陈铭枢一到福州,蒋介石即致电蔡廷锴,查问陈抵榕具体活
动,并派飞机到榕接蔡廷锴上庐山会晤。
蔡廷锴借口有病,身体不适,不能前往,婉言将飞机打发走了。
数日后,蒋介石又从庐山来电特别说明,蔡如不能离开军中,可另派亲
信代表一晤。
蔡廷锴为了解蒋介石对待十九路军及对陈铭枢的意图,乃电令十九路军
驻北京办事处主任黄春和(广东梅县人,系蔡护国军讲武堂时老同学,相随
多年,蔡之得力助手)同陆文澜、宋子文等一道往庐山见蒋介石。
蒋介石在庐山召见黄春和后,又让宋子文托黄送给蔡廷锴五十万元。
蒋介石的算盘很明白:笼络蔡廷锴,只要蔡不起兵,陈铭枢纵有天大本
事也无所作为。
此时的蔡廷锴,正在打自己的算盘。他电令黄春和将五十万元款及南京
给十九路军的物资全部运往福建。
这笔款,成为老蒋“关照”十九路军的最后一笔。
11 月中旬,福建形势如弦上之箭,蒋介石寄希望于蔡廷锴。他几次直接
打电话给蔡,蔡的秘书均借口说蔡下部队,无法联系。
就在事变的前三天,蒋介石还派徐康良乘飞机来福州接蔡廷锴到南昌见
面,并送来一封亲笔函:
十九路军东征北伐以来,十余年中建树雄伟,勋绩彪炳,实党国忠勤奋
斗有光荣历史的军队,岂能为一、二人之私产。值此颠危震撼之际,当必能
本爱国保民之精神,而矫然有以自立,断不能以私害公,致供任何人叛党乱
国之牺牲。尤不应因一二人反复而盲从附和,举已往出死入生所造之勋绩光
荣随之毁灭。
蔡廷锴读罢蒋介石的亲笔信,即召集十九路军师以上军官会议,他说:
“我虽与陈铭枢作法上有些矛盾,但抗日、反蒋、联共三点基本上一致,我
更不能出卖团体自荣。我是福建军事领导人,福建的一切变革,容许陈铭枢
在闽活动及十九路军与红军妥协之事,我应负全责。我往南昌自投虎口,无
补团体于万一。”
一不做,二不休,蔡廷锴将飞机扣下,飞行员也被看管起来。
蒋介石在南昌不见蔡来,也不见回音,暗忖福建定有重大事变,一个劲
地骂蔡廷锴“娘希匹”。。
福建事变的重要人物,几乎都出席了鼓山会议。李济深、陈铭枢、黄琪
翔、徐谦、陈友仁、李章达、蒋光鼐、蔡廷锴及十九路军各军长、总参谋长
等共十余人。
陈铭枢竭力主张刻下举事,他说:
“组织政府的人员已集中,各方代表已到齐,时间刻不容缓。蒋介石在
江西的‘围剿’部队抽不出来,义旗挂出,西南、西北、华东、华北必有响
应。”
陈铭枢侃侃而谈:“蒋介石七八年来政治已弄得天怒人怨。假使蒋军十
个师来犯,我一个师可去破敌两个师,加上红军沿途阻击,也有战胜希望。”
最后,陈铭枢说:“即使失败了,我们是抗日反蒋的,失败也无
尚光荣。”
蔡廷锴不主张11 月发难,力主再拖一两个月看看情况,最好到翌年1
月,他说:
“现在举事,蒋介石必定武力解决,加之我们联络了红军,两广半独立
状况也难出现,更不用说议和希望了。再者,部队未调整,防务未布置,财
政未筹措,后方工事未构筑,杂牌军未就范,内部敌人未肃清。。”
陈、蔡意见大相径庭。会上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辩论不休,争执不下。
陈铭枢火了,耐不住了,耍起政客的恫吓手段:“革命,就不要怕死;
胆小鬼,就不要革命。”进而骂了起来:“丢那妈几大就几大,尽地一煲(粤
语拼命之意)。不同意立即举事通电,你就把我们统统送到南京去请功。”
事至如今,蔡廷锴不能再争辩了,于是,举起了赞同次日发难的右手。
福建事变决策层的不团结,意见分歧,种下了其迅即土崩瓦解的种子。
陈铭枢的智囊团王礼锡、胡秋原、梅龚彬、彭芳草等拟好了一系列政纲,
准备在会上讨论。
蔡廷锴很厌烦,说:“冗长的条文无济于事,成败在于军事。”
鼓山会议开了一整天。深夜,下得山来,众人匆匆准备。
蔡廷锴后来说:“‘闽变’就是这样筹备未周和特别是蒋介石派飞机来
接我,我竟将飞机扣留的情况下,陈铭枢排除一切,一意蛮干地发动了。”
11 月20 日,十九路军举事,在福州南校场召开了“中国人民临时代表
大会”,发表了《人民权利宣言》。
《宣言》提出:(一)否认南京国民政府;(二)号召全国人民及反帝、
反卖国之革命势力,即组织人民革命政府,打倒以南京政府为
中心之国民党系统;(三)于最短期内召集第一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
制定宪法,解决国是。
11 月22 日,成立“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通称“福建人民政府”),
设首都于福州,改年号为“中华共和国元年”,废除原来的青天白日党国旗,
改升新国旗,推定李济深、陈铭枢,陈友仁、蒋光鼐、蔡廷锴、戴戟、黄琪
翔、徐谦、李章达、余心清、何公敢等十一人为人民革命委员会委员。公推
李济深为主席。
政府下辖军事委员会(李济深兼主席)、经济委员会(余心清代主席)、
文化委员会(陈铭枢兼主席)、财政部(蒋光鼐兼部长)、外交部(陈友仁
兼部长)、最高法院(徐谦兼院长)、政治保卫局(李章达兼局长)等机构。
举事不久,所有参加福建事变的国民党员宣布脱党,第三党也宣布解散,
另行组织了“人民生产党”,由陈铭枢任主席。
十九路军扩编为人民革命军第一方面军,下辖第一、二、三、四、五五
个军,总司令由蔡廷锴兼任。沈光汉、毛维寿、区寿年、张炎、谭启秀升任
各军军长。
将福建省改建为闽海、兴泉、龙漳、延建四省,以何公敢、陈公培、徐
名鸿、萨镇冰兼或代省长。
随后,福建人民政府还派十九路军参谋处长尹时中为代表驻瑞金。
但当新国旗在举行庆典仪式的南校场上空升起时,与会的两万之众顿感
惶恐。就连事变的主要发起人之一的蒋光鼐,都大吃一惊,颇为不满。因为
此事以前根本就没有讨论过。国旗的样式,谁设计的,蒋光鼐也根本不知。
关于是否改变国家名称,福建决策层内部分歧较大。蒋光鼐和蔡廷锴认
为:中华民国是孙中山一手缔造的,国民党旗不应因蒋介石反动而废除;陈
铭抠则表示,中华民国已名存实亡,国民党已变质,应取消国旗党旗。
于是乎,陈铭枢和他的智囊决定,改中华民国为中华共和国。取消青天
白日满地红国旗,采用国家主义派分子翁照垣设计的上红下蓝中间嵌一颗五
角黄星的新国旗。
泱泱大国,一时竟出现南京、瑞金、福州三个政府,各树旗号,三足鼎
立。
毛、周、彭建议无效,“太上皇”独断专行
夜已经很深了。瑞金沙洲坝乌垅村,一个大树环抱的小村子,格外宁静。
洋顾问李德,就住在这里。总部的参谋、干事们习惯于把他住的房子,
称为“独立房子”。这栋房子约一百多平方米,位于军委总司令部和红军总
政治部之间,是博古下令专为李德修建的。
“独立房子”烛光摇曳。博古召集的中革军委紧急会议正在进行。博古
很推崇洋顾问,军委会也搬到他家来开。
博古、李德、项英、洛甫、王稼祥、毛泽东、刘伯承等出席。
福建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举事,成立了福建人民政府,通电全国;
南昌的蒋介石怒发冲冠,大军进剿。面对这样一种新的形势,中共该怎么办?
这就是军委紧急会议的议题。
第五次“围剿”苏区,蒋介石运用堡垒战术,正打得上手的时候,忽然
后院起火,拥兵近十万众,占据福建一省的蔡廷锴,哗啦一下倒戈联共,把
枪口对准了自己,真是当头一棒,不由得令他心惊肉跳,惶恐不安。
时任“南昌行营”主管作战业务的第一厅副厅长晏道刚,在回忆中这样
描绘当时精神紧张的蒋介石:
约在1933 年冬,十九路军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等,在福建组织“人
民政府”,发动反蒋,使对中央苏区北路军的进攻计划受到
很大影响。当时蒋介石进驻抚州指挥,深恐十九路军与红军联合,神色
异常紧张。好几次,我与他同坐汽车时,见他忽而自言自语,忽而挥拳舞掌。
他坐在房子里就不时拿出他自己所著的‘剿匪手记’中的军歌高声歌唱。每
逢他出现此态时,宣铁武(蒋的侍卫长)就找我去看。说他又在发神经了。
宋美龄到抚州,发现蒋的床下隐藏着他的原配老婆带给他的宁波小菜罐
坛,都被宋美龄掀出打破了。在痛苦中还夹杂着‘吵架打罐’的小插曲,确
实使蒋介石的日子不太好过。
每天晚上后,蒋介石就找我和林蔚去问是否有红军与十九路军联系的情
报,嘱我们密切注意,并每日派飞机轰炸红军,侦察其行动方向。
蒋介石是在南昌获悉闽变的消息。他即刻召回了前线“剿总”司令官顾
祝同和陈诚、林蔚与江西省政府主席熊式辉商议对策。
蒋介石气急败坏地说:“李济深、陈铭枢早就反对我,蔡廷锴也不识抬
举,他们联合起来跟我作对,这次我决不姑息养奸。”
“我决定,通缉李济深、陈铭枢、陈友仁,撤销蔡廷锴、蒋光鼐所兼各
职。”
顾祝同、陈诚附言道:“这件事,非同小可。福建起事,两广陈济棠、
李宗仁都会幸灾乐祸,怀有异心。不平福建,两广就要步其后尘!”
熊式辉、林蔚等也纷纷点头,赞同蒋介石的意图:先荡平蔡廷锴,杀鸡
给两广看,再回头对付红军。
蒋介石亲自入闽,在福建建瓯设置行辕。
“围剿”中央苏区之蒋军嫡系主力组成“讨伐军”西进入闽。
以蒋鼎文为第三路军总指挥,率李玉堂的第三师、李延年的第九师,由
赣东进入闽北集结于建阳、建瓯一带;以张治中为第四路军总指挥,率王敬
久的第八十七师、孙元良的第八十八师,由南京、杭州地区,经浙进入闽北
的浦城、建瓯一带;原驻闽北刘和鼎部亦
归张治中指挥;以卫立煌为第五路军总指挥,率冷欣的第四师、李默庵
的第十师、宋希濂的第三十六师、刘勘的第八十三师、汤恩伯的第八十九师,
经金溪、资溪进入闽西的邵武、顺昌一带集结;派毛邦初为空军指挥官,集
中蒋军的大部分战斗机及轰炸机于建瓯,侦察十九路军的调动情形,并轰炸
福州等地;将原驻南京的两个德式装备的炮兵团大部,运到建瓯集结;派海
军舰队到福建海域侦察登陆。
以上,为入闽第一批兵力,约十万之众。
此时,蒋介石对福建政府之恨,大有超过瑞金苏维埃赤党之势。他巴不
得一夜间,就把长在自己身上的这块“毒瘤”割掉。
宋希濂,时任蒋介石嫡系第三十六师师长。该师奉命在第五路军的编成
内入闽。他回忆说:
大约是在闽变发生后的第九天早晨7 点多钟,蒋介石亲自从南昌打电话
给我,问我部队的装备情形和部队的战斗力如何。我一一答复了他,并以自
信的口吻对他说:“官兵的战斗意志是旺盛的,部队是有战斗力的。”
过了两天,他乘汽车来到抚州,立即召见我,又问了一下部队的情况,
随即下一手令,发给三十六师轻机关枪二百挺,驳壳枪三百枝,叫我立即派
人到南昌军械库去领取。同时,他嘱咐我,将在抚州附近的队伍于明天上午
9 时集合,听候他的检阅。当天我就派军械官乘辆大卡车挎蒋的手令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