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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骚土-第82部分

小说: 骚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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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们那才不叫本事呢。那些屋里人国家但不发工资,你叫她靠念报养活自己,恐怕一天都活不下去!〃针针叹道:〃唉,我们乡下人却就落了个苦重,身上衣裳口中食,无一不得从黄土里头刨兑。〃坤明道:〃针针嫂子是个大本事人,一人独撑着个家,头些日子,刚刚将男娃扁扁送进了部队。我对好多人说,不信你看,扁扁乃娃将来出息大着哩!〃针针欢喜道:〃有啥出息?一句好话都不会说,能有啥出息?〃 
几个人说说话话,无非都是些奉承的意思。杨孝元越听越不是滋味了,蔫不留声地出了院门,立在大墙外面,焦躁之情无以言表,只朝院墙里〃呸!呸!〃地吐唾沫。这时,丢儿从东头走过来,看见杨孝元一脸的怒色,问道:〃你咋哩?〃杨孝元气得咬牙切齿,连连指了指针针的院门,挤眉弄眼,却不说话。丢儿笑了,说他道:〃针针咋了?不叫你进门得是?〃杨孝元愤恨道:〃啥嘛,妈日的坤明瞎(坏)的很,不是个东西!〃丢儿更纳闷了,私下想,坤明乃何许人也,在鄢崮村不说数一也是数二的人梢子,生来便奸猾溜,拈花惹草,像针针这样的半老徐娘,哪搭得上他的那双色眼?想到这里摇了摇头,说道:〃你胡黏哩,我看坤明不会。〃杨孝元急得直跺脚,指头捣着脚底道:〃啥嘛,不是乃事!坤明领下一个外圈人,就是昨日来的那个外圈人,歪鸡跟上学手的师傅!也不打问阶级出身,随随便便就领进去?知识分子这种人靠得住吗?坤明这狗日的,瞎得很!瞎得很!〃 
丢儿这才明白,偷地一笑,走到针针的院门口,假装朝里望一时,回头对杨孝元道:〃快了,我看人家里头都谈到辙(成)了!〃杨孝元一听,心里更没抓的了,失口说道:〃坤明狗日的,手段也太绝巴了!耍流氓耍到我头上了!我和他狗日的没完!不信走着看,不定哪年我瞅着挨的不觑顾(留意),把他狗日的麦秸垛拿洋火点了!〃 
丢儿心下幸灾乐祸,但面上仍一本正经地谴责他道:〃你贼,咋能给人家下这毒手!〃杨孝元道:〃怪我嘛,谁叫他把一个外圈人往针针家里胡领?〃丢儿道:〃人家领的是针针的家,也没到你家,你怪得着人家吗?〃杨孝元急得直搓手,叫道:〃哎呀,好我的老哥呢,你咋就不明白嘛!针针一个独门的寡妇,他将一个外圈人领上进去,这是啥意思吗?〃丢儿道:〃啥意思?不就是为解决她的困难嘛!〃杨孝元道:〃解决她的啥困难?她一不缺吃二不缺喝,该有啥困难嘛!〃丢儿道:〃你把针针说得像过去的财东,不缺吃不缺喝,谁信?再说一个屋里人,四十刚过,正活得燎烧的年纪,总不能一个人干抗着。人家多多少少也得有点活动。你说得是?〃 
这话正好扎在杨孝元的痛心处。他不等丢儿再说下去,上手便推开丢儿,吼道:〃你再甭说了!我不想听你说的话!啥人嘛,人见你还叫老哥呢,而你把老哥的德行扔到午门了!说这话,说这话不如放屁!〃丢儿佯装恼怒,道:〃哎,你这是咋?这事与我的腿不相干,你嗷得着我吗?〃紧说着围过来几个支着耳朵的闲人。杨孝元只道这事态不能扩大,转身想撤。丢儿却揪住了他,不依不饶地说:〃先甭走,咱把事情说清,谁说话不如放屁?〃杨孝元落个大红脸,使足力气挣脱丢儿的手,连忙逃走。 
其实,张师与坤明在针针家并未久留,坐了会儿便出来了。这天傍晚,因张师明天一大早便要走人,所以吃罢晚饭,弟兄们齐刷刷都来了,窑里头好不热闹。一帮人围着灯火打扑克。张师与歪鸡面对面盘坐在炕角落,两人心情沉重。张师知道歪鸡不舍他走,遂也多方安慰于他。 
正说着,窑门口闪进一个苗条的人影。歪鸡一看,是姜姜。姜姜怀里裹着什么东西,冲着他和张师道:〃张老师,我妈叫我给你送点你城里没有的吃的。〃说着,将头巾里的东西放在炕头。歪鸡道:〃叫我看看是啥稀罕。〃说着揭开头巾,是几只红薯,刚出锅,热气直冒。众人大笑道:〃果然稀罕,能将红薯抬(藏)到这季节的确是不简单!〃张师拿起一只往灯火一照,圆丢丢的,红得透明,赞道:〃好,乃谢谢了!〃姜姜说:〃不谢不谢。我妈说你再来了来啊!〃大义取笑她道:〃是你想让张师帮你做作业了吧?〃姜姜恼他道:〃不要你管!〃大义摇头道:〃惹不得惹不得,姜姜这女子惹不得。〃姜姜笑道:〃就是惹不得!〃姜姜说罢,凑过去看人打扑克。   
《骚土》第七十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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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看来,上午坤明与张师去针针家的事情大家都晓得了。就此事,歪鸡将坤明拽到一边,埋怨他道:〃嗟,你咋能这相办事嘛!张师是啥人,娶她一个拖儿带女的老寡妇?〃坤明道:〃那我该咋?他那年纪,给他寻个十七八的女子,谁跟哩嘛!〃歪鸡道:〃你多少也与我商量一下。〃坤明道:〃这是张师委托我的事情,我如何和你商量?〃歪鸡生气道:〃算了,这事你甭管了,日后由我给咱张师物色(挑选)一个。〃坤明冷笑道:〃胡吹呢,你先把你的婆娘拾掇到屋再说。〃歪鸡一想,自个儿也笑了。 
众人闹到半夜方才散去,留下张师与歪鸡师徒二人。二个人拉开被子睡下。吹熄灯后,张师听歪鸡哀叹,便劝他道:〃你也甭难过,这日子总会熬到头的!你们的赵县长是个好人。我搞完图纸,他还请我到县南街的一家馆子里,吃了一顿羊肉泡馍。我走的时候,听许多人传说,要解放他了,准备使用了。他但掌上权,你们县上的事情就好办了。我又在临潼县的张庄公社待了一时,给他们搞了一个小变压站。人家公社的王强书记一见我,那和蔼简直没法说了。总之,像咱这种人,一来处世得收敛,二来依靠好人。谨记住,做事不能光凭着一股冒劲。看昨天,好家伙,呜呼喊叫的,不是你村的老支书,事情一时且结不了呢!好兄弟,对国家形势我比你知底,总有一天要好起来的。我还是那句老话,但凡遇事三思而行,能忍则忍,能藏则藏,目光往远处看,只要有本事,不怕没人用你。〃 
第二天早晨,黑女天不亮便过来,给张师煮了几个路上吃的鸡蛋。紧说着,张师便要动身走了,闹得众人心情越来越沉重。张师下炕时,突然拿出50元钱递给歪鸡,说:〃这钱给你留下,到县医院,把你的脚腕子让人家医生仔仔细细检查一下。看病是大事,不能延误。〃歪鸡死活不接,两人推来搡去。歪鸡道:〃张师你行路,路上得使唤。看病的钱我有哩!〃张师道:〃你有,你有也不会捱到这时,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拿上!胡闹哩,这么大的病不看,落个残废如何得了?啊?听我话!就是砸锅卖铁也得先将个人病看好。〃歪鸡听张师的口气重了,埋下头收了。 
弟兄几人簇拥着,一直将张师送到村东的大墚上头,看着大好人骑上车子在山路上消失。歪鸡拖着根棍子,咽了泪水,纵有无限的难舍也只得如此了。弟兄们分头走了。歪鸡觉摸着,此时黑女不定还在窑里头候着他呢。   
《骚土》第七十一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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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中仁大嘴作威鄢崮村 
刘黑女泪雨发回南罗城 
送走张师的第二天早晌,歪鸡在院子里坐着,正看无聊。这时,民兵宝山突然来通知他,要他去大队部里集合。歪鸡问他:〃啥事?〃宝山道:〃我不晓得。通知你你就快去。〃歪鸡 
以为又是惯常的思想交代,并不在意,拄着棍子一瘸一拐地跟随了去。一进大队部院子,只见大义、建有等四人已经在院当间站立着。这几人同他,也都是因为大害的案子犯有前科。看样只缺他一人了。 
似乎是事先安排好的,歪鸡一进院子,吕连长朝连星摆了下手,连星立刻扎好皮带走上来,招呼他们都站齐了。然后,将歪鸡单叫出列,因为他的脚上有伤。其余人跟着他的口令,向右转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围着大院的场子,没完没了地跑了起来。几个人突然又像是找着了监狱里的感觉,没有二话,规规矩矩地给人家跑。整整跑了一个多钟点。到最后实在支持不住了,先是建有然后是大义,一个跟着一个趴到了地上,呼呼大喘。连星用脚踢着他们,喊他们起来。一边一直不言语的歪鸡拄着棍走来,横在连星面前,眼露凶光,说道:〃你慢点踢。〃连星见歪鸡来势不对,心下怯了,嘴上道:〃咋哩?〃歪鸡喝道:〃不要拿脚踢人!〃连星强辩道:〃谁拿脚踢人了?拿脚轻轻拨拉一下就是踢人?你还歪(厉害)得不成?〃歪鸡道:〃话都由你一人说吗?〃连星道:〃不由我说还由你说?〃歪鸡道:〃你甭嘴犟,旁人不是没长眼。〃 
这时,在会议室窑里休息的吕连长走了出来,大声喝道:〃咋了咋了?啊?歪鸡你要干什么?啊?老实告诉你,不要以为出了狱组织对你的专政就停止了!还是那句老话,只准你规规矩矩,不准你乱说乱动!〃歪鸡头拧一边,不言喘了。吕连长对众人道:〃现在你们都站好,站好了。〃 
看歪鸡几人排好了队,吕连长道:〃传达公社通知:你们回去收拾一下,下午两点带上铺盖,来大队部集合,然后跟上连星到公社里去,公社专门为你们这些人搞学习班!过去有些问题,到公社里处理!让上级专政机关看咋整哩!解散!〃 
这天下午,歪鸡、大义等人被连星押着,翻山越岭到了公社。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张师的事情引发的,一个个丢头耷脑,暗自思忖着对策。不想一进公社大院,武装干事张帮印满面笑容迎上来,招呼着歪鸡、大义几人进后院。连星也尾随着到后院,巴着势对张干事说:〃是我将人送来的。〃张干事看他一眼,道:〃是吗?那谢谢你了,你可以走了,回去对你吕连长说,我谢谢他了!〃说罢,便招呼歪鸡进大窑里。连星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好戏,赖着不想走。 
张干事领他们进了大窑,吩咐将铺盖放在一面大通铺上。安顿了一时,叫过歪鸡,问道:〃做砖瓦活,你们几个人谁是师傅?你是师傅得是?〃歪鸡说:〃也都能搞。〃张干事笑了笑,道:〃或许你手艺高一些。〃歪鸡道:〃都差不多。〃张干事道:〃将你们几人请来,说实在的,也没咋难的活,就是咱公社南面的围墙,想办法换成砖的,你们看妥否?〃歪鸡道:〃只要你说话,这有啥妥与不妥的。〃张干事看歪鸡手里拄着棍子,脚上裹着布团,遂问他道:〃你的脚咋了?〃歪鸡道:〃被人撞了。〃张干事道:〃要紧不?〃歪鸡道:〃或许没事。〃张干事道:〃明个我领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也是这,来个人跟我去拿脸盆,先给你每人发一只脸盆。李书记有话在先,这脸盆送你们了,仔细使唤,走时带回。不过,对你们有个要求,给咱把活做好,做漂亮。走,谁跟我去?〃大家伙儿听到每人还发一只脸盆,便无比欢喜。大义道:〃那没说的,我去!〃大义跟着张干事出去了。 
一出窑门碰见连星,懒生疲相地在院里拄着枪歇息。张干事问他:〃哎,你这人咋搞的,为啥还不走?〃连星只得灰溜溜走人。窑里建有几人透过玻璃窗,看着连星没精打采的背影,捂着嘴笑了起来。田有子捏着嗓子叫道:〃回来呀,走的咋?〃连星回头向大窑这面瞪了一眼,想来他听到窑里的嘲戏了。 
歪鸡一走,黑女一人的日子煞是难熬。离开婆家已有月余工夫。那面病秧子骂倒没什么,只是做婆婆的眼看着麦子一天天长高了,抽穗了,家中缺少了黑女这么一个劳力,却是一件大事。婆婆无奈,遂花钱买了二尺鞋面和两板〃甘〃字牌水烟,请了村中说合事的穆忠仁,到鄢崮村去说事。这穆忠仁是个什么角色啊?一个又黑又瘦的老汉,生一口乱龇的黄牙,鞋后帮子长年踩在脚底下,模样儿平平常常。人们只见他经常坐在南墙根子底下,拿一只细巧的银挖子掏耳朵,一面掏一面吧嗒着嘴,睁只眼闭只眼,与大伙儿演讲人生大理。围观的人鸦雀无声,也只听他一人溅着唾沫点子谈论。嗨,甭看他生相不雅,本事却是不同凡响,方圆四五十里赫赫显名。有人为他编了一句口诀,只道是: 
十张扇合的啪镲,满天呱呱的老鸦,抵不了一个穆中仁! 
以此可以想像这穆中仁的本事。穆中仁领受了病秧子老妈的礼当之后,也不说摆势拿架子,三五天后便动身了。动身时换了一身制服,骑了一条毛驴,戴着一副二饼子(眼镜),领村中的两个壮实小伙,连同病秧子一起,四人结队,丁丁当当往鄢崮村进发。其昂扬的架势,像是赴宴。   
《骚土》第七十一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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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快,天将黑,当穆中仁走到鄢崮村村东的大墚上面的时辰,消息已经传到饲养员刘武成的耳朵里。武成老汉闻听得南罗城的穆中仁来了,一张老脸吓成了灰土颜色。要说论理,只道鄢崮村偌大个庄子,却找不出一个人家穆中仁的对手。你看这穆中仁可怕不可怕?如何是好? 
武成老汉作难之下,少不得找了郑栓商议。郑栓说道:〃我看是这,理不在咱这面,甭说 
你请的是叶支书贺根斗,即是你把天王老子请了来,我看咱还是辩他不过。与其这样,咱倒不如先把人家好吃好地地招呼上,看人家还有啥说法,咱一条条地支应。实不行,先把咱黑女打发的跟上人家走算了,以后看情况发展,再慢慢对整。你看如何?〃武成叹道:〃也只得如此了!〃 
武成老汉带着儿子黑蛋立在村口,装出满脸的欣喜,将穆中仁的驴接住,拉着进村。到了家中,端茶上烟自不必说,还忙着擀长面做好饭,杀鸡打蛋泼油炝面,闹下的排场,却不是一般的农家能舍霍得了的。 
穆中仁端坐在炕中央,吊着黑脸,一对瓷胡大眼藏在镜片后面,只抽水烟不说话。武成老汉尽管围着他百般阿谀,但人家老先生牛得像老敬德,面情上不动分毫。这让他不由得更加佩服。恨只恨自己育下个不争气的黑女,让为父为母的落怜。 
唉,说可怜道可怜,武成老汉此时不知躲在村西麦秸垛后的黑女是如何的可怜呢!她如今心下,又是何种想法。黑女咋想?咋想呢?说实在的,若不是心中还有歪鸡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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