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悠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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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个十二年前就该死的人,你说我们该怎么样?”吴之荣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又出现了。
“想要我死吗?”子衿一把打掉伊丹的手,转而怒瞪着她!
伊丹没有见过这样的子衿,她的反抗让伊丹的心上胆怯的哆嗦了一下,她自己明白,毕竟自己是一个异域人,这不是她的国度。
“不只要你死,还要靠你升官发财!”说着,吴之荣放声大笑!
“升官发财!”子衿含着愤怒的泪水看着这个衣冠禽兽,“吴大人似乎最善于发死人财!十二年前,我们庄家一族都做了你升官发财的垫脚石,没想到今天,我又成了你的敲门砖!我们庄家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害我们!”烈焰炙烤着,却没有眼中的泪水来的滚烫。
“庄小姐,不要怨天尤人!”吴之荣喜欢看她牙尖嘴利,口舌之快也逞不了多久了!“这就是你的命!你们庄家,合该栽在我的手上!”
“命?”子衿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在场的每个人寒毛直立,毛骨悚然。“庄家的老老少少,你们若是在天有灵,就让我惩治这个丧心病狂的禽兽!”子衿指着天喝道!所有人都四处张望,这里毕竟曾经死活几十口人!那可都是冤魂!
“想要我的命?那就来取吧!”说完,子衿一直冲着火势最大的堂屋跑进去了!
“不要!”吴之荣虽然已经发现了她的苗头,但是还是慢了一步,伸出去的手,只抓到了漫天的飞烟。
“给我追回来!”吴之荣命令手下,一行人便抱头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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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上)
仪煊和景棠刚进城门就看到匆匆前来的知县,“下官来迟,请贝勒爷赎罪。”
“免了,不必这么客套。”景棠一挥手,几个后面的士兵走了上来,“把那几个关在囚车里的犯人直接押进大牢,听候发落。”
“两位贝勒爷,请先回县衙休息,下官还有要事,不能奉陪了。”说着,知县就要走。
“要事?”仪煊脸上的表情不快,“有比这几个人还重要的事?”
“启禀贝勒爷,您有所不知,刚有人来通报说,城东的庄宅莫名其妙的走水了,火苗肆虐,把个天都染红了!”县太爷边说边比划,“城里人都说是鬼魂作祟,人心惶惶,所以我这才……”
“你说哪里着火了?”仪煊眉头拧成一团麻。
“城东的庄宅,是一所废弃十几年的旧宅子,一直没有人住。”知县如实回禀。
仪煊下一秒马上反应到,倘若庄宅起火,子衿一定拼了命的赶去,这还了得!
“得到消息多久了?”仪煊的脸上已经没有往日的冷静。
“回贝勒爷,近一个时辰了。”
仪煊翻身上马,挥鞭便朝着城东奔去,景棠不明所以,对于仪煊的方寸大乱他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随后也跟着去了。
“大人,那边的火势太大,怕是不能进的!”吴之荣手下的人看看那肆虐的火苗,实在不敢贸然闯入。
“放屁!把那个丫头抓回来,我重赏!谁要是敢退一步,我马上剁了他!”吴之荣的丑恶嘴脸终于露出来了。站在一旁的伊丹这才开始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她冲进去必然活不了了,我们不走,难道是要在这里陪葬吗?”伊丹看着这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家伙,怒火直冲头顶。
“你懂什么?你个公主是什么也不缺,她对我而言可是一步登天的法宝!”说着,吴之荣带着一行人等,拼命的进了火海!
“疯子!都是疯子!本公主可不想为了一个臭丫头没了性命!”伊丹用手捂着鼻子,按着记忆中的方向,向外选择生路去了。
“子衿姑娘!你在哪儿啊?!”杜诚因为不放心子衿,再也不能安心的在外面等了,如果她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没法跟主子交代,不如跟她一起死了来的干净。
“子衿姑娘,我是杜诚啊——咳咳”浓重的烟雾呛得眼睛什么也看不清,嗓子眼里像是也着了一把火,烤的直冒烟。杜诚摸索着往火海里走,一边走一边看着地上,生怕子衿倒在地上而被自己遗漏了。
“子衿……哎呀!”正喊着,杜诚却与迎面跑来的人撞到了一起。“子衿姑娘,是你吗?”杜诚慌忙起身,爬过去看那来人。
可谁知拉过来一看,竟然是那位新疆公主!
“伊丹公主?”杜诚惊讶万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怎么……”
不待杜诚说完,伊丹已然起身向外跑去,狠狠的骂了一句:“多事的奴才!”
杜诚的出现是不在伊丹的意料范围内的,她没想到这个狗奴才会这么忠心耿耿的护主。可是,更想不到的,还在后面,伊丹眼看着到了刚才进入庄宅的后门,可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结结实实的撞在一堵肉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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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下)
仪煊赶到火场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漫天的火光把天整个天都点亮了。他的心好比也被点着了,滋滋的疼着,灼伤了那一份等待已久的焦急!然而在地上,他捡到了子衿的一只耳坠子!该死的!
知县随后马上赶到,匆匆下轿跑过来。
“师爷,火势怎么样?”问话的是仪煊。
“老爷,下官尽力,可是……河离着这里太远了,虽然大家已经努力的奔跑取水,可还是付之一炬了。”师爷满脸的汗水,混合着烟灰已经泥泥巴巴了。
“拿桶水来!”仪煊的脸色比十二月的天气还要冰冷。
小兵听命,将一桶水递到了仪煊的手上。仪煊接过水桶,将桶里的水一股脑的从头浇到脚。
“仪煊!你疯啦!”景棠从马上跳下,就看到这个男人发疯的举动!
“子衿在里面!”仪煊的镇定当然无存,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那只耳坠,狠狠的将它攥在手中!
“什么?”景棠呆愣愣的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动作,“她进去干什么?”
“太多的事情你不知道,如果我还能活着出来,我会告诉你!”说完,仪煊水淋淋的冲进了庄宅!
“仪煊!”景棠一瞬间僵化了,自己的好兄弟冲进去,他怎么能眼睁睁的在这等着?
景棠把旁边小兵手里的水桶拎过来,也楞楞的把自己浇了个透,“喀尔达,鲁克顺,跟我进去!”说完,喀尔达二人也都淋了个全身湿透,随着景棠一起进入火场。
子衿已经完全被烟雾所围绕了,眼里流着的泪,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种种回忆的纠缠。浓重的烟雾将她重重包围,炙热的火焰烤灼着她,她的视线模糊了,但却隐隐约约的听到吴之荣和他的手下肆虐的咒骂着,想把她揪出来。
没那么容易!子衿在心里对自己说。她一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一边搜寻着记忆中对老宅的印象。火焰封锁了几条通往其他房间的路,着了火的横梁倒塌下来,她用手摸索着前进,一双玉手已经被灼伤了好几处。子衿知道,自己有可能会被困死在此,但是,如果没有记错,穿过这排房子,就绕到了后院,那假山后面有一个可以藏下人的小洞穴,可是,在哪里?路在哪里?子衿好像把自己弄得迷了路。不知道是幻觉还是吴之荣的手下找到了她,她居然隐约中又看到了那青色的对襟长袍。
“梦苑……”一个飘渺的声音穿过烟雾渗透了子衿的心。
“娘——”子衿听出了这个声音。
“梦苑……我儿……”
“娘,我是梦苑!我是啊!娘——你在哪儿?”子衿看着那若隐若现的青色的影子,一路追逐着。她要自己咬牙坚持!她要找到娘,她绝对不能输给这场火!绝对不能输给吴之荣!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的娘亲不知道究竟在哪里,等她看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才发现,她站在后院,而眼前正是那个洞穴的入口!
吴之荣四处找不到子衿,心里恨恨的抓狂!火势依然越来越大了,再不快点冲出去的话,只恐怕自己也要在这里陪葬!
“大人……咳咳……”手下的五个人,不是被烧毁的柱子砸在底下,就是活生生的被房梁压死,只剩下吴之荣和那个穿着青色袍子的贴身侍卫。
“快给我……咳咳咳……给我找!”吴之荣被浓烟熏得快要把肺咳出来了。
“大人,算了……这么大的火,她活不了,再不走……我们也……出不去了!”侍卫想要放弃,并且开始找逃走的出路。
吴之荣知道他说的话是对的,但是贪心偏偏不能安静的成全。“前面……那间房子再没有,我们便走!”
说着,他率先快步走过去。可是他没有注意,此时此刻,侍卫早就无心恋战,再不肯陪着他自掘坟墓!
吴之荣靠着依稀的火光前行,烟雾中他隐约提到了一个高门槛,知道又来到一间屋子,房顶的火龙蜿蜒盘旋,他不怕死的跳了进去。房子很大,这是他的第一感觉。往前摸索着,“吭”的一声,他撞到一方长机上。抬头看时,却整个人面如死灰的蹲坐在地上。这不是别处,正是当年装府的下人在此立下的祠堂,长机上供奉的正是当年“明史案”被处死的几十口人的牌位!而首先看到的,就是庄家老太爷和庄家大公子、二公子的牌位。
吴之荣怎能不怕?一瞬间,这是几十个牌位像是生了翅膀,在他的眼前不停的旋转飞行,惊骇着他的神经,充斥着他的视觉,横肉满布的脸上已经冷汗直冒了,他想站起来快点逃开,可是那双腿却好像不是他的了,软的根本站不起来!
“吴之荣!果然是你!”头顶上的一声大喝,让吴之荣全身战栗,回头看时,却发现竟然是庄允诚和他的二儿子庄廷钺,还有庄家的二少奶奶!
“庄……庄老太爷!”吴之荣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去,吴之荣全身抖成一团,一双细眼此时犹如铜铃!“别杀我,别杀我!二少爷,二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我……”
仪煊景棠和其他的几个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吴之荣那个猥琐的样子,景棠上去拎着他起来:“吴之荣!你给我起来!”
“啊……二公子!吴某知错了,知错了!求求您老高抬贵手!我再也不敢了!”吴之荣鬼迷心窍
“吴之荣!”这次大喝的是伊丹,她生怕他说出实话!“你罪该万死!”
“二少奶奶饶命!饶……”只见吴之荣倒抽一口气,紧接着倒下身去,不省人事!
仪煊和景棠看着这个衣冠禽兽的扬州知府,对于他所说的话,大概明白他是做贼心虚的产生了幻影,错把他们当成了庄家人。景棠上去拎起他,二指在脖下心脉一试,冷笑一声:“吓破胆,死了!”
“伊丹公主,你就选这么个胆小如鼠的人和你配合吗?”仪煊抓过喀尔达手中压着的那位新疆公主。仪煊没有想到,一进庄府的后门,就和这个抱头鼠窜的女人撞了个满怀!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再明白不过了!她看子衿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伊丹恨恨的看着地下躺着的吴之荣,这一切都是毁在他这个蠢货手上!
仪煊看着伊丹颓废的样子,又看了一眼猥琐的吴之荣,冷哼一声:“杜诚,把他给我抬上。”
被仪煊半道上就回来的杜诚,精神百倍的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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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上)
天色已经微微泛白了,大火终于已经烧尽了所有,再无可烧的了。仪煊几个人站在庄宅的后院里,除了这里再没有安全的地方,所以他们只好暂时安身。
没有找到子衿,所有的断垣残骸里都翻不出子衿的尸体。她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子衿!”仪煊气急败坏,大声的喊着,他希望子衿能听到,只要她还活着!“子衿!你在哪?”
躲在假山里的子衿原本就已经被这冬天的寒冷折磨了一夜,瑟缩在那里流着眼泪发呆,她想起了昨夜逃到这里的经过,她知道那是娘!一定是娘!是娘将她牵引到了这里。不然,她必定也是葬身火海了。
“子衿!”
听到仪煊的这一声呼唤,子衿整个人打了个激灵,从自己那苦痛中回过神来。
“子衿!你在哪里!”仪煊感觉自己要虚脱了,这个女人几乎要让他崩溃了!
子衿清清楚楚的分辨出,这是仪煊的声音!她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从假山里踱了出来。
鲁克顺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回头看的时候,只见一个满脸灰尘的女子,衣衫褴褛的站在那。
“爷,你看!”鲁克顺指着子衿的方向,所有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
“子衿!”尽管她的小脸已经变成了花猫,尽管她的衣服已经破败不堪,可是,仪煊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仪煊大步奔过去,双手攥住子衿那孱弱的双肩,“子衿,是你吗?是吗?”他用那双温暖的大手擦拭着她脸上的烟灰,急于辨认出她的相貌。
子衿不知道自己在此时此刻看到仪煊是什么样的心情,经过了昨晚的惊天动地,她居然还活着,而且,她又见到了他,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仪煊看着她,心口隐隐的疼痛,而子衿满脸的惊悸,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蓄满了泪水,喉间更是梗着咽不下的苦涩,她只嘤嘤的唤了一声“贝勒爷……”,就被仪煊结结实实的搂在了怀里!
“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我的命令,你竟然敢私自跑出来!”仪煊脸色十分难看,恼怒的训斥着子衿,把整整一夜的担忧、害怕和绝望都发泄了出来!是的,他害怕!叱诧风云的仪煊贝勒几时会为了一个女人胆战心惊过!几时会为了一个女人的安危而绝望的几乎崩溃过!这个女人改变了他所有的坚定,她该死的占据了他的心!
子衿听着他霸道的指控,胸口的闷痛又袭来。他生气,他在生气吗?她以为他看到她,就会像她看到他一样的珍惜这难得的重逢,可是他在乎的只是她违抗了他的命令吗?
“爷,我……”子衿用尽全力挣开他的怀抱,正要解释,却被自己的力道所伤,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因为这一用力而突然的眼前一黑。
仪煊只见子衿的双眼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了,随后她便闭着眼睛,扶着他的身体向下滑去。
“子衿!”仪煊迅速用大手将子衿的身子捞起来。
景棠和喀尔达也紧张的跑过来,“怎么了?”
“贝勒爷……”子衿虚弱的张开眼睛,声音细弱,哽咽的呢喃:“子衿,不是故意要惹您……生气的。我……”
“闭嘴!”不待子衿说完,仪煊便突然将她抱起,“备轿!马上回县衙!”
子衿感觉自己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仪煊的胸口是那么的温暖,她的脸儿贴着他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