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主-嘉靖皇帝传-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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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皇帝道:“朕正需要胡小五哩,怎么能不见他?传旨,让胡小五晋见。”
胡小五浑身湿淋淋的发出难闻的臭味,他来到御辇旁,陆炳拦住他说:“有什么话你就快说,皇上要休息哩。”
胡小五说:“小的必须面见皇帝。”
陆炳一口回绝。两人正在争论时,有一个人从空中落到御辇顶上。陆炳一跃飞起,与那来人打成一团。这边胡小五接近了皇帝,哪知还没等皇帝开口,他已经将皇帝的嘴封住了。
陆炳在御辇顶上与对手打了几个回合,低声问道:“你是彭叔叔么?皇上已经放过你几次性命了,你为什么还要与皇上作对呢?”
彭林回答说:“小侄儿,老夫不会要你的命,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打一个呼哨,又欲飞走。陆炳哪里肯放过他?一把拽着彭林正要起飞的左腿道:“彭叔叔,小侄儿对不起您了!”彭林一个鹞子翻身,想挣脱陆炳,哪知用力过猛,反把裸骨扭伤。制服了彭林,陆炳回到御辇旁呼喊皇上,哪里还有皇帝的影子?怪哩?皇帝到哪儿去了?那个胡小五!
陆炳大声吼道:“你们守着御辇,皇上呢?”
守卫御辇的兵校听说皇帝失踪了,个个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陆炳咆哮道:“胡小五——你把皇上还给我——”
胡小五将嘉靖皇帝劫持到手,扛在肩上从兵校的头顶飞出包围圈。皇帝在危急关头一口咬在胡小五的手掌上,胡小五痛得直喊爹娘,一个跟头栽在地上。这时包抄的兵校已经围了过来,一看叛贼没有几个人,只是虚张声势。他们发现有两个人在地上滚爬厮打,便过去救援。胡小五看着众兵已经过来,丢下皇帝只顾逃命。嘉靖皇帝被救上御辇,至尊的龙袍沾满泥污,脸色蜡黄,整个人奄奄一息。
经过这次劫难,嘉靖皇帝睡在御辇里净说胡话,而且高烧不止,随行的御医急得直跺脚。夏言心急如焚,催促队伍速速回京。严嵩则劝阻说:“夏大人,皇上身体虚弱,速度太快,皇上受得了吗?我(他对夏言再也不以‘晚辈’相谦了)以为应该缓行。”
夏言不动声色地说:“如果在路上拖延的时间太长,要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责任呀?”
严嵩暗暗地翻了翻眼道:“那还是听听陶真人的意见吧,不如让他给皇上算算?”
他们一路争来争去,御辇时缓时速,直到四月十五日,嘉靖皇帝的御辇才进入京城。
章三十六 迷道恋丹 忠奸难辨(1)
端妃本是让待女滚开,昏昏昭昭的皇帝一听,真的滚到了地上。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恼怒道:“你敢戏弄朕?哼!”嘉靖皇帝爬起来提起裤子就要走。
嘉靖皇帝南巡返回北京,虽然身体不适,但母亲究竟葬于何处,一直悬记在心。他不顾体弱病扰,再次带上陶仲文、廖文政等一帮魂灵幕僚视察大峪山。
四月下旬的天寿山阳翠岭与年初的风景大不一样,眼前已是郁郁葱葱,花艳遍地,蝶飞蜂舞,蝉鸣鸟语。座座帝陵如城堡耸立,庄严地注视着朱家的子孙。嘉靖皇帝置身其中,更有一种亲近的感觉。南巡故乡的亲切在他的脑际萦绕,北望帝陵的亲近在他的眼前晃动。他正处在感情的十字路口。
陶仲文看出皇帝的犹豫,对皇帝说:“在回京的路上,贫道偶然看见星象变异,一颗明星拖着长长的尾巴由北直落承天。”他说到此处故意打住。
嘉靖皇帝却非常感兴趣,追问道:“这一星象主什么呢?”
陶仲文神秘地说:“按照星象的指引,贫道以为天寿山陵为祖基,皇上已经得到。而纯德山陵为家基,所以不能动摇。将皇太后迁葬承天,皇上的根基会更牢固的。”
嘉靖皇帝听了这番话,微微点头称是。廖文政在一旁将两地风水作了细致的比较,认为远在安陆的纯德山显陵风水更胜一筹。他对皇帝说:“显陵山川水土俱阔,花草树木皆茂,天地人神共享,日月星辰同辉,实乃绝佳风水宝地。”他绝口不提大峪山,给皇帝以明确的暗示。
回到宫里,嘉靖皇帝最后决定将章圣皇太后的遗体南迁显陵与父合葬。
在皇帝南巡途中,真人邵元节与皇帝不辞而别,皇帝为没能参加邵元节的葬礼而万分遗憾。他不顾劳累,要去拜谒邵元节的陵墓。夏言好心劝道:“皇上南巡经历千难万险,既已回京,就该精心息养,还有很多军国大事等着皇上处理哩。”
确实,皇帝南巡数月,太子监国,虽有顾鼎臣辅佐,但中官却越来越显示出影响力。加上边患频繁,反击无力,严重影响百姓的生活安定。南方的安南莫族并未真正臣服,仍是不断来犯。嘉靖皇帝听后只得匆匆再次起用仇鸾带兵南征。而对于重新派往各地的中官,也是以星象骤变为依据,再次将他们撤了回来。
嘉靖皇帝对夏言的劝告哪里听得进去?他恼怒地说道:“你不要处处干涉朕的活动,真人已经西去,朕为他送行都不行么?”
严嵩赶快接着说:“是啊,是啊,邵真人是给皇上请神去了,天神将保佑吾皇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啊!”
夏言当着皇帝的面呵斥严嵩道:“你怎么能蛊惑皇上去拜谒一个已经死了的道人呢?”
嘉靖皇帝听后气愤地吼道:“住嘴!你敢说真人是个死去的道人?你这么鄙视真人?真不可思议。”他气冲冲地丢下夏言,带着严嵩一起拜谒邵元节墓地。一到那里,皇帝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紧闭双眼,打盹似的进入混沌如初的冥冥世界。醒来时,嘉靖皇帝对严嵩道:“邵真人说,让朕写青词与神灵交流,朕看这是个好主意。严爱卿就写一些吧。”
所谓“青词”,就是用朱笔写在青藤纸上的奏章祝文,在醮斋时,放入香炉里燃烧,以献给天神。道教信徒相信,只要将奏章祝词写在青藤纸上,随着香烟升空,天庭大帝便能看到,再将祝福施予人类。嘉靖皇帝对这种与天地神灵沟通的方式坚信不疑。他想自己作为一朝天子,给天神写信传情达意,再把这种意思变成袅袅的青烟,天神一定能够接到的。
严嵩听了皇帝的口谕,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臣遵命!”当天回去他便草写了一篇青词。他怕皇帝看了不满意,与儿子严世蕃一起反复修改,尽量显出辞藻的华丽,句子的优美。第二天交给皇帝,皇帝看了,对他的文采大加赞赏,并立即在乾清宫内的醮坛上并着香芊,让那篇华丽的青词化作轻烟,袅袅升空。
郭勋听说皇帝突然撤回各地的太监镇守,心里正在恐慌,生怕皇帝再进一步追究责任,将自己关进大牢。刚巧他这一段时间结识了一个神人,是皇帝最喜欢的那一种,一心想把他介绍给皇帝,以抵消皇帝对镇守太监的不满。
郭勋结识的那个神人名叫段朝用,是个炼丹术士。他来自安徽合肥,因为腿有残疾,人称段瘸子。段瘸子在北京最出名的一招是“点土成银”,他当众宣称自己在齐云山修道成仙,通晓点金术,不管什么东西只要经他的手指一点,立刻能变成银子。这些银子可不是一般使用的银两,而是“仙银”。用它当作食物器具,人吃了以后,长生不老,永葆青春。郭勋知道后,将段瘸子请到自己的府上,让他一心一意点化“仙银”。为此,郭勋专门建造地下炼丹室,供段朝用炼丹点银之用。
段朝用在郭府昼夜不停地烧炼点化,竟炼成百余件“仙银”器具交予郭勋。但郭勋哪里会想到,这些银两都是在他的银库里盗窃的。愚蠢的郭勋万分高兴,将这些所谓的“仙银”器具贡奉给嘉靖皇帝。皇帝得到如此仙物,视若生命,高兴地说:“朕供奉二亲(帝之父母)及太庙正缺此物,真是太好了。”并立即赏赐郭勋百石禄米,令人将段朝用接入宫中,专为自己炼丹化银。
从此,嘉靖皇帝沉迷于青词和丹粉之中。他发现在南巡的数月里,太子监国也能使偌大个朝廷机器正常运转,并未生出什么乱子,于是突发奇想,拟让年仅三岁的皇太子朱载壑继续监国,自己好一心一意修身养性,等到身体康复,功德圆满之后再理朝政。
听说皇帝要让三岁的太子监国,自己则去一心崇道,炼丹拜神,满朝文武大臣齐声反对。面对日益严重的国内灾害,边防隐患,三岁的皇太子怎么能监理军国大政呢?太仆卿杨最出于对国家的担忧,立即上奏皇帝,痛陈太子监国,炼丹崇道之危害,强烈要求皇帝亲临朝政。他在奏疏中言称:“臣进朝时听说圣上下旨要太子监国,自己暂时静养修身,这不过是相信方士的话,崇道吃丹而已。古时候尧舜曾经相信,汤武也以身试过,他们不是不知道修养可以成仙的,但知道这是不容易得到的。不容易得到,所以就不学。难道尧舜的时候就没有仙人,他们就不知道学习?孔夫子称老子像条龙,龙就是仙啊!孔子不是不知道老子为仙,而是知道不可学,学也不容易得到。臣听到皇上的谕令,开始很惊骇,继而又感到悲愤。臣像犬马一样地忠诚皇上,惟望陛下端拱穆清,恭默思道,不迩声色,保复元阳。不期仙而自仙,不期限寿而自寿。而那些黄白之术,金丹之药,都是特别伤元气的,皇上千万不要相信啊,愿陛下慎之又慎!”
嘉靖皇帝看到这言词激烈的奏疏,怒发冲冠,当即令人将杨最逮捕,并押到镇抚司施以酷刑,将他重打一百大杖。刑杖者揣摩皇帝的意图,每杖都用足力气,可怜的杨最乃是一介书生,哪里经受得起如此严刑拷打?打到不足五十板时,气绝身亡。人已经死了,锦衣校尉想省点力气,就将结果报告给皇帝,哪知嘉靖皇帝还是不解气,责令锦衣校官一定要在杨最的尸体上打足百下,以示圣旨不可违抗!杖打杨最正是上朝的时候,文武百官看着这惨烈的场面,个个浑身发抖,惊恐万状。从此,再也没有大臣敢反对太子监国了。
章三十六 迷道恋丹 忠奸难辨(2)
嘉靖皇帝盛怒之下杖死杨最,再也没有人敢陈述自己的意见。待皇帝冷静下来,仔细地想想,从心里也认为杨最是一片赤诚忠心,为大明江山着想的。自己从登基开始,挑起大礼仪之争,不都是在为争回皇权、加强皇权而战的吗?可如今到了盛年,却让三岁的太子监国,太子能懂什么?大小事情还不是靠内阁大臣去处理,这不是又为宦官泛起,相国专权提供机会吗?由此他动摇了由太子监国的念头。但皇帝的圣旨就是金科玉律,哪能朝令夕改呢?为了维护皇帝的尊严,他不可能公开这种改变。
正在这时,御林军前卫带俸指挥刘永昌认为顺君必昌,如果上疏赞成皇帝太子监国的计划,必定会得到皇帝的赏识,进而得到提拔重用,加官封爵。想到这里,他暗暗得意自己的聪明,秘密给皇帝上一奏疏:“臣闻皇上谕令太子监国,陛下暂且静养,这是古今少有的盛德之事呀!有什么不可以的?况且太子年富力强,也正好在朝廷上锻炼锻炼。唯有皇上果断排开众臣的谬论,这是从长远计议,是大明的幸事啊!”上疏之后,刘永昌为自己的得意之作兴奋不已,一夜没有睡个好觉,也望着皇帝给他加官封赏。
嘉靖皇帝阅完刘永昌的奏疏,怪他还在故意凑热闹,厌恶地顺手挥毫御批道:“监国之事朝廷自有处分,责刘永昌非所宜言”。
这天,刘永昌远远听到“刘永昌接旨——”的喊声,兴奋得跳起来,心想肯定是皇上对我加官封爵了。他赶紧戴上官帽,穿上朝服,跑到大门外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听旨,高兴得眼睛抬都不想抬一下,只扎在大腿间阴阴发笑。哪知,等太监宣完旨,锦衣军便将刘永昌逮捕下镇抚司拷审。
嘉靖皇帝改变了退居静养的念头后,还是用了更多的时间组织醮坛仪式。有一次,他令多名黄冠羽士在宫中祈祷,需要撰写一篇祭文。皇帝谕令所有大臣都写,他亲自审看。老臣顾鼎臣是撰写青词祭文的高手。九年前他任礼部右侍郎时,曾向皇帝进献《步虚词》七章,嘉靖皇帝对这位弘治十八年第一名的进士所写的青词格外青睐,以为发现了一个青词写手,有意提拔。由于形成了令大臣写青词的惯例,撰写一篇祭文对顾鼎臣来说不过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他拿笔略一思索,一挥而就。夏言虽然也是科甲出身,却自知在文理辞章上较顾鼎臣略逊一筹。本来他是不想写的,又恐违抗君命,惹怒了皇帝,情急之中他想到了严嵩,他一向佩服严嵩的才思敏捷,便想到让严嵩代劳。
夏言将严嵩请到自己家中说明了意思,严嵩听了一百个不高兴,无奈夏言还是他的顶头上司,眼下还不能公开得罪,只能暗暗发力。他略一皱眉,决定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达到一箭双雕之目的。严嵩回到家里,使出浑身解数,将写就的青词改了一遍又一遍,使它成为一篇词藻华丽,文采飞扬,字字珠玑的好文章。夏言看了十分高兴,敦厚刚直的他哪能看出里面的玄机?
祭文按时交到皇帝手中,嘉靖皇帝认真地一篇一篇审读比较。原来嘉靖皇帝对于祭文青词之类只玩堆砌词藻,追求华丽的把戏,根本不考虑文理章法。严嵩就是琢磨透了这一点,所以才屡试不爽的。皇帝看完几名大臣的祭文,独对夏言的一篇有疑问,断定这不是他自己写的。夏言眼见事情已经穿帮,便老老实实说出了真相。嘉靖皇帝并没有责怪夏言,只是好言安慰。另一方面,他立即召见严嵩,对他的文采大加赞赏。从此,嘉靖皇帝与严嵩有了说不完道不尽的共同语言。
严嵩渐渐得宠,更加为皇帝着想。他提醒皇帝道:“皇上南巡月余,刚刚回来,是不是让曹妃给皇上洗个香汤浴,聊解疲乏?”
嘉靖皇帝点着他的鼻尖说:“你算是说到朕心里去了,朕这两天关节还真有些酸,真想洗香汤浴呀。”
原来,自严嵩令曹通判将女儿送入皇宫,嘉靖皇帝就深深地喜欢上了她,当夜临幸,一生难忘。皇帝南巡几经坎坷,回京后又连续生病,根本顾不上雨露嫔妃。这几天,严嵩看见皇帝将朝廷的国事处理得差不多了,身体也有所康复,便不失时机地将迷人的曹端妃提出来。
曹妃真名叫含玉,从小真的跟含在父母口中的玉一般,不但面容娇娇嫩嫩,洁白无瑕,那性格也娇娆得令人心醉。美丽的面容艳若桃花,丽似红玉,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