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心如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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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匀称,再加上早两年就能将一些基础科目的动作要领倒背如流,基本的队列动作早就学得七七八八,有模有样,没有理由比雷霆差。但他是个静不下来的人,也不听进班排长们的训导,总以为自己什么都懂,比所有人都懂。给他纠正那些固癖的动作,还显得很不耐烦。
开始的训练以军姿为主,一站就是几十分钟到个把小时,长时间一动不动挺胸收腹、提臀夹裆,眼睛还要微微抬起盯着一个地方看。好动的杜超,觉得自己生不如死。好在开始的两天因为不练步伐,占不了多大场地,靶场上又空旷,风沙大,刺骨的冷。大队考虑到这批南方兵得有个适应的过程,就让各中队在大院子里的营房下面自个儿找场地训练。
支队卫生队刚好在新兵一中队的营房斜对面,一排就占了卫生队的小操场,面朝卫生队营房。卫生队的那些小护士们是人来疯,外面一群新兵训练,她们就有事没事地往外探个头,挤眉弄眼地还时不时的捂着个小嘴偷笑那么几下。胆子大的,更是没事就在门口晃悠几下,然后留下一地笑声。
一班的杜超同志正对卫生队的大门,头两天杜超可饱了眼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卫生队的大门。但人专注于某一个事情的时候,时间就过得飞快。杜超很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后来骆敏黑着脸过去赶了几次,小护士们皮厚,根本就没效果。骆队情急之下,就叫全中队全部调整了方向,一律迎着风,把屁股对着卫生队。
这一调整,就把杜超同志的毛病给调整出来了。没了盼头,没了风景,杜超同志站不到五分钟就皮痒肉痛浑身不自在。眼睛恨不得转到后脑勺上去,脑袋更是不由自主的东摇西晃。杜超毕竟是有点底子的人,就这么难受他仍然能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只要班长和干部们有一点儿动静,他就会不动声色的调整好状态,看不出一点偷懒的蛛丝马迹。老兵练了几年的境界,杜超同志几天一实践,就领悟出了其中的精髓,不得不让人对他刮目相看。
如果各位看官都认为杜超同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那就太低估了我人民武装警察精锐部队的骨干们了。包括刘二牛在内的各级带兵的干部,哪个不是当过新兵偷过懒然后得道成精的?这点儿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玩的小把戏能逃得过他们的眼睛?
第一个看到的是刘二牛,这家伙已经好多天没搭理杜超了,也没打算马上搭理他。对付这种自作聪明的新兵,他当新兵的时候,班长早就言传身教过多种方法。第二个发现的是骆敏,是他提醒一排长韩洪涛,然后韩洪涛才注意到的。
韩洪涛提醒过杜超几次,杜超不是听不进去,而是听进去马上又忘了。骆敏倒是仍旧在新兵们面前一副好脸色,从来不会主动跳过班排长直接去训新兵。
这天,也就是队列原地动作训练的最后两天,中午吃过饭,骆敏叫住了韩洪涛和刘二牛,问道:“杜超这小子天天在偷懒,你们俩眼睛长到裤裆里了?”
红牌韩洪涛站得笔直,红着脸抓着脑袋,嘴巴蠕动了半天才怯怯地说:“我说了他好几次,这个同志动作还是蛮标准的,就是太放松了!”
老兵刘二牛可没有韩洪涛那么规矩,他根本不怵当官的,多大的官他也不鸟!松松垮垮地站在队长的面前,眼皮也不抬地就骂道:“这个###稀拉兵,你还把他当作国宝,我就要你看看,这小子有多滑头!”
骆敏对刘二牛的粗口也不生气,他虽然没带过刘二牛,但刘二牛的牛气他是见识过的。那次刘二牛气势汹汹地要与马啸杨拼命的时候,作训股的参谋骆敏就站在股长的身边。骆敏打心眼里喜欢刘二牛,在新训中队的这几天,他关注最多的也是刘二牛,不能不说他是有私心的,刘二牛的素质直接到特勤中队就能当骨干。
骆敏并不想助长刘二牛的这种牛气,尤其是在学员排长的面前。他故意装得很生气地说:“你小子也放肆了!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卑鄙?你要是不想训了,就交给我!”
刘二牛这才站直了身子正正经经地说道:“不用不用,我有办法收拾他,这几天不就老实多了吗?敢再翘,我剁了他的尾巴!”
骆敏:“要讲究方法!这小子跟你一样的脾气,得边敲边哄!”
刘二牛果真与杜超较上劲了,而且还与韩洪涛商量好了的,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把自己的想法直接通报给学员排长。韩洪涛本来觉得不妥当,但在刘二牛面前,这个机关勤务兵出生的排长没一点底气,生怕自己声音大了反而自取其辱。
雷霆戴上小红花的头一天,杜超面壁了整整一天。起因是上午的第一节操课,中队规定要站一个小时军姿。刘二牛组好队,下达完口令就到处晃悠,十多分钟后冷不丁的转到了杜超的身后,提起脚踹向杜超的膝关节。正在神游太虚,全身放松的杜超两腿一软一个趔趄差点儿跪到了地上!杜超站稳了回过头对刘二牛怒目相向,刘二牛却笑嘻嘻地说:“来来来,跟兄弟们分享一下心得!”
杜超站在那里气乎乎地,有那么一会儿他真想摘下帽子一头撞向刘二牛,让这个家伙下半辈子生活不能自理!两个人就这么对峙了好久,刘二牛始终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杜超看了一眼大排头雷霆和站在中间的江猛,咬咬牙扶了扶气歪了的帽子,向前一步正要入列,刘二牛却不依不饶地说道:“我让你入列了吗?”
杜超缩回脚,梗着脖子问道:“班长,你到底想怎么样吧?我哪个地方不对劲了?哪个动作不标准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几天小日子过得挺舒坦啊?把我当作傻子呢?你要是不偷懒,两腿绷直了,我就那么轻轻一脚,你怎么飞出去了?”刘二牛仍然笑嘻嘻地。
杜超:“班长,你太卑鄙了!我早知道你想报复我,这下可逮着机会了!你还轻轻一脚?恨不得把我两腿踢折了吧?”
这句话把刘二牛彻底激怒了,但他脑子清醒的很,这几天自己如何冷对杜超,全班的新兵心里都有数。这小子讲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刚才那一脚的确力气大了点,一般的人就是有防备也不定能受得了。
刘二牛不想再跟杜超辩驳,因为杜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要是真咬准了这个死理,到最后丢了面子失了威信的是自己!他决定用男人的方式去解决,这时候,他已经把班长的身份置之脑后了。
刘二牛:“杜超,你不要那么咄咄逼人,我现在告诉你什么叫作站军姿,你来踢我,不要脚软,我要是站在那里脚动一步,这个班长你来当!”
杜超:“好!爷们儿讲话一言九鼎,我也当不了班长,你输了就当作全班向我道款!”
刘二牛重新组了队,在指挥的位置上向左转,深深的呼了口气,一动不动地对杜超说:“来吧,使出你吃奶的力气!”
杜超本来是想助跑几步,然后飞脚去踹,想了想,这样有点不道德,也没有这样干的,要真是让刘二牛出了大丑,自己是出了气,往后也别想混了。
杜超站在了刘二牛身后约莫半米远的地方,提了口气下了九分力气一脚踹向刘二牛的膝窝,只听“嘭”的一声,刘二牛上身微微晃了晃,杜超却往后足足退了两步。
刘二牛站在那里没动,也不说话,他知道吃了亏的杜超肯定还会来第二下,他要彻底的打败这个新兵蛋子!果然,杜超眼睛都红了,又往后退了几步,发力飞踹过去……
杜超爬起来的时候就要发作,但他看到了骆敏那张气极败坏的脸。
“真够狠的!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非得把人废了才解恨?”骆敏吼道。
骆敏关键的时候推开刘二牛,刘二牛却并不领情,气冲冲地说:“队长你不要拦着他,让他踹,不让他见识见识,他还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杜超被骆敏这么一吼,吓住了,等到清醒过来额头上就开始冒冷汗。刚那一脚要真是踹上了,刘二牛不死也得断了两条腿!
骆敏是真气着了:“新兵不像新兵,班长不像班长,整个就是地痞流氓!真想决斗,去炊事班一人拿把菜刀对着砍,砍死了全部追认烈士!”
骆敏说完拂袖而去,过了一会又转回来大声叫着一排长:“韩洪涛,你一个排长干什么吃的?今天下午开始,你给我亲自带一班训练,刘二牛去背条令,写检讨,什么时候过了关,什么时候再来带兵!”
韩洪涛吓得两腿发软,硬着头皮追在骆敏的屁股后面小声地问道:“队长,杜超怎么办?”
“一个新兵蛋子,我就不信没办法治!怎么办你还要问我啊?要是班长你也干不了,就给我去炊事班蒸馒头!”骆敏已经火到了极点。
接下来杜超就被韩洪涛给罚到卫生队的营房那边面壁,刘二牛解下武装带扔在地上就回去压床铺,中午也没去吃饭,还是雷霆给他带回了五个馒头。
骆敏显然是气还没消,午休的时候跑过来把刘二牛从床上拉起来拖到了中队部,关起门劈头盖脸地发火:“你身上那个流氓习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前几天怎么向我打包票来着?这事要是让大队长知道了,你小子就等着卷起铺盖回老连队再混一年滚蛋吧!”
刘二牛委屈得要死,想起上午的事也是心有余悸,头脑一热根本没去考虑后果。更没想到杜超这小子还真敢玩命,那一脚要真踹上了,起码得在医院里躺一个月。所以队长骂他,心虚的刘二牛也不敢再顶嘴了。
杜超的脚是真够硬的,这小子在家里绑了个沙袋天天踢,知道如何发力,跟一般的那些手脚不协调、腿软###硬的新兵不是一个概念。因为冬天衣服穿得多,卷不起来,骆敏命令刘二牛脱了裤子,才发现刘二牛的两个膝窝全都青紫青紫的,刘二牛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小子脚头子这么硬!
骆敏找来一瓶红星二锅头,点上火亲自给刘二牛推揉,这小子哼哼叽叽地竟然感动得流了几滴猫尿。
杜超被罚了站,他心里清楚,这跟关禁闭是一样的性质。而且韩洪涛也警告过他,再有下次肯定要通知武装部的人来接他回家了。杜超不怕得罪人,但他肯定怕被送回家,真要到了这个地步,一辈子也甭想抬起头了,还不如半道从火车上跳下去摔死。这一天的面壁,他想了很多,想得两脚冰凉、头皮发麻,也反思了很多,把眼泪也反思下来了。虽然脑子里想了很多,但杜超同志却时刻没忘了动作要领,两腿更是分分秒秒都绷得笔直……
第二天,刘二牛官复原职了,杜超也归了队,因为这一天全大队要会操,也就是单兵原地队列动作的验收。雷霆不出意外的拿了个小红花,也就是大队给“训练标兵”的精神奖励。比当兵时“光荣入伍”的那个红花小点,大队长马啸杨和教导员李明忠同志亲自给标兵们戴上了红花。十五个红花,一中队拿了七个,除了雷霆外,赵子军也戴上了小红花。赵子军把红花别在胸前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舍不得拿下来,第二天早上出操还戴着,结果被韩洪涛给摘了。
江猛很有点郁闷,因为支队宣传股的干事给所有的红花们都照了像,并且要了地址,承诺三天之内将照片寄回红花们的老家。
江猛懊悔死了,要是自己也拿到了这个红花,母亲看到了自己的照片,该是多么高兴啊?江猛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拿红花,而且以后每次都要拿!
杜超的心情用痛心疾首来表示一定也不为过。他倒是没有考虑江猛想的那些问题,在他看来,这个红花事关贞节,特别是在两个好朋友面前,被他们压一头,太没面子了。如果自己脾气小点,少说点话多干点事,怎么也得有自己一份啊?也不至于让雷霆和赵子军这两小子独美了。
第三章(1)
(那双细嫩的手掌上层层叠叠全是血泡,明显是旧疤添新疤,又反反复复地破了好多次。可以想像,他是怎样咬着牙,举着血肉模糊的双手一遍又一遍地跳上杠,然后用惊人的毅力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坚持着……)
新兵大队大队长马啸杨虽然是在泥水里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特训的时候什么赃的、臭的、恶心的东西都沾过身子,可他的洁癖就是改不了,好像身上总有洗不完的污垢。不管多冷的天每天都要坚持洗澡,训练完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冲凉房,个人卫生堪称支队官兵中的标杆,十几年如一日,被子一周拆洗一次,衣服天天换,头发一个月理两次……
为这事,支队的领导没少数落他,支队长不至一次的骂他臭毛病,可他就是改不了,仍然我行我素。老政治处主任在马啸杨当见习排长那会儿,就送他一个绰号“马阿姨!”
马啸杨的老部下骆敏非常清楚自己的这个顶头上司为何有这种让人不可理喻的洁癖。马啸杨曾经在一次酒后搂着骆敏和另外一个参谋声泪俱下:“兄弟啊,那个教官真他妈不是人啊,水池里泼满了粪水,我们在里面整整滚了三天,###上都挂着蛆虫,那几天吃什么吐什么,见不得汤汤水水更见不得黄兮兮的东西!好几个哥们都落下了毛病,闻什么都是大便的味道!”
马啸杨不仅抓训练有一套,抓内务更是极其严苛。以前没在连队当过主官,所以最多也只是管管自己和训训机关里的那几个挂着列兵军衔的勤务兵。这下当了新兵大队的大队长,这家伙就变得有点变本加厉,不近人情了。
新训的第三天,第一次内务大检查,马啸杨亲自带队,一圈下来,三个新兵中队,他亲手给扔了十五床被子。这中间还包括一中队队长骆敏和三中队指导员靳强的被子,其余的基本上都是排长、班长和炊事班的。扔完被子,马大队集中了新兵大队所有的骨干开了个现场会,亲自作了示范,订出了标准,最后黑着脸对自己的一干属下说:“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新兵大队所有的官兵必须要达到这个标准,新兵们可以打八折,谁的内务达不到标准,谁就给我去臭水沟里捡被子!”
这后来,马啸杨一天起码要去各中队转两次,每次走后,都有人哭丧着脸,骂骂咧咧地从楼下的某个角落里甚至从厕所里往回抱自己的被子。
新兵一中队一班,有幸被马啸杨“扫荡”了两次,第一次除了杜超,包括刘二牛在内,全军覆没。第二次,刘二牛几乎是哭着抢下了自己的被子,结果马啸杨心一软,只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