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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部分

唐朝好男人-第388部分

小说: 唐朝好男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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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讨得浑身疼,最后话题不了了之。和颖站门口呼吸下新鲜空气。正遇见院里二娘子的丫头正朝俩丫鬟大声吩咐,是小侯爷写字累了要吃什么特殊点心,赶紧去预备云云。

    夫妻俩对望一眼,都没吭声,却也没见颖再给九斤张罗什么贴身丫头,我则被刘仁轨逼去了天富寺,给九斤找什么礼教老师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天富寺位于长安西北,泾阳边上的一座前朝遗留寺庙。说是寺庙,早就没了香火,仅有一些残檐断壁横竖交错地躺在荒凉的崖顶上。玄午门事变发生的同时这里正进行一场惨烈的厮杀,当地老人的印象里大约死了万把人,据我所知则远远超过这个数字。亲卫对精锐,建成太子的大队亲卫就是在这里消失,而所谓的山东好汉秦叔宝就是这场屠杀的始作俑者,无往不利的老英雄在这里遭遇了小小的挫折,满载人头和伤痕而归,病榻上一卧就是十年。

    庙产早已荒芜,方圆十数里枯草滩乱坟岗渺无人烟,没人喜欢靠近这里,一说就是闹鬼,别说耕种,就是走两步抄个近道都心悸。不时跑来个怪模怪样的犬科动物朝你老远弓腰龇牙。一挥手,“拿下!”

    耳旁劲风骤响,二娘子一野砖就乎了过去,见鬼拍鬼,见佛拍佛。

    农学、织造学发展太快,长安那边的校舍已经显得狭小拥挤了,春季里又面临招生,今年校舍里还能勉强划出地方安置学员住宿,可明年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长安附近有地皮都有主,找了几处又都不满意。反复开会研究,最后决定不在原址上继续扩建,而是在长安近郊找环境优美、位置地利绝佳之处作为新园区,连同织造学一道搬过去,而长安这边则留做科研、办公场所,不再设立教学任务。

    计划一定下来就递交有关部门审批,我一直怀疑审核过程是不是老刘亲自舞弊。早上递过去下午就来了回音,校址由农学自行筹选,令当地有关部门全力配合,不得懈怠。

    选个地啊,建个房啊,这种事情我一般不管,由常贵全权打理。他土地方面的专家,不管建学院还是农耕我都放心,谁知道……

    看看远处认真勘察地形的常贵,我怀疑这厮收了人家好处。远点无所谓,离长安越远越好。学生没有其他干扰,致力于学业嘛,反正作为领导我不会常来。可你不能选到没主的坟堆子上演鬼片,万一校园里爬几个榛子出来砸死俩学生,这责任谁承担?被狼咬死俩也不行。

    “学监大人。”常贵兴冲冲跑过来,领功的表情朝我挥舞了下手臂。他专家,又姓常,所以改名常有理。左临泾河,右靠益塬,地处东西两处要道的交汇点,交通便利,可谓环境优美吧?

    也没错,当然平坦开阔。不开阔容得下万把人同时火拼?从字面上挑不出毛病,虽然不在乎省多少钱,点头。

    “那您是满意了?”常贵兴奋地撮撮手,这是他坐少监位置上第一件了不起的大功劳,若说长安老校园的历史是我和刘仁轨书写的话,新校区就由常少监来翻开这崭新的篇章。

    “你看着办。虽然不值得省那么点费用,可挖出来的东西都给人家挑片好地界再仔细埋上。别弄得学生过来风声鹤唳寝食难安的。”这年代信不信鬼神先不论,可都尊敬这个,不能说你搞自然科学的就随便让人曝尸荒野。当年在临潼见过这场面。素始皇陵旁边村庄里一地的骨头茬子,都是当年各地战俘修陵墓时候留下的遗骸、据说有四十多万众。包工队起基建就拿卡车拉了N车,说去掩埋,半路上一倒,压路机前后几下压成末就全填了地里。工程队差点没被当地人打死,犯了众怒。简直天理不容,最后基建工程也泡汤了。

    这点得注意。不能让当地人瞧不起你。不管有没有头,也得举行大仪式把人家从地下好好请出来重新安置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得当大规模拆迁工程来办,还得邀请当地人一道参加,这样得了人心才有利于学院扎根发展。

    “尽量在当地雇劳力,工钱不小气。恭恭敬敬请人家泾阳地方官员过来监督巡查,再小的品级也要把人家当父母官接待,不要打了皇家旗号就目中无人。让当地百姓认为这学校是皇家给他们盖的,这样才拥护你,官府才把你当自己辖下的机构看待,觉得这学园区是他们当地的面子,而不是负担。”

    常贵见识少,像这些事他都考虑不到,说起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可照顾不到的话,负面影响久久难以消除。

    就好比李世民,没人敢惹吧?可当年为扩建兴庆宫的事没处理好被当地百姓鄙视好些年,最后弄得皇家也不好意思盖下去,烂尾工程一扔十几载。直到李治变了暴发户才把老爹当年鲁莽行事的坏影响拿钱平息下去,现在兴庆宫三期工程那么奢华浪费都没人指责,为啥?说明李治比他爹在这方面有经验。

    这事本来我都不相信,以前看电视就觉得皇帝爱干啥干啥,不是兰陵抱怨真不知道皇家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有时候觉得封建社会还是蛮可爱的。王家这么势力不小了,杀几头牛不有自不量力的小官小吏跑来调查,虽然钱管家吓唬人家,可那股认真劲就让人佩服;颖小心眼又跋扈,可弄块地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坏了名声;程老爷子不讲理惯了,可周边庄子一提庐公如何如何都一脸景仰,没一句抱怨的话;崔彰这家主来得腥风血雨,可确实让依附崔家的小团体得了实惠,从长安到塞外崔家就是金子招牌,响当当的好口碑。

    就连许敬宗这老官迷加财迷,这一说起谁谁的学问马上就能屈尊降贵的行大礼,有人看不惯指责老许虚伪之极,许敬宗不温不火解释,这是给学问行礼,学问的主人自然担待得起;不服,你也来点值得我行礼的地方啊?

    想想这些人,史书上给骂成奸臣的李义府,被扣上奸佞帽子的许敬宗,靠一路休妻投机钻营混身份的李敬玄,被嘲笑软弱怯懦的李治……等等等等,自己都觉得对不起人家。无能皇帝加无数奸臣还把治理国泰民安,欣欣向荣的,换成忠臣还不进入共产主义了?

    挺好,可能是心情忽然变好的缘故,看什么都顺眼,因为我决定给九斤找个好老师了,起码要学得道貌岸然,不准和老爹这么猴里猴气。

    “真的想好了?”兰陵好像在憋笑,我好心情忽然有点不着底。

    “想好了,你别耍我啊!”攥了攥拳头,不善于使用武力不等于排斥该用武力。

    “别打,别打。”

    兰陵随时准备躲闪的模样,我就知道没希望了。“正经事,你好意思!”

    “还当你知道呢。”

    “知道啥?”

    “像你们这些大小门阀,什么教席都能从外面请,唯独这学‘礼’一条绝不请族外的人。这都不明白,还要我教你其中道理么?”

    点点头,“要!”
第四百一十二章 无常
    冰雪融化,种子发芽,果树开花。我们来到小河边,来到田野上,来到山岗上。我们找到了春天。

    这是小学语文第一课的课文。但兰陵不知道的是,在学习这篇课文之前我已经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八字箴言融会贯通了。

    兰陵看我的表情有点怪,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就好比半夜醒来忽然发现睡前吹灭的油灯又复燃起来,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有个陌生而婀娜的身影坐在床头梳理香发,秀发乌黑浓密的泼散在身上、床上,以至你看不清面目。

    “谁?”抽坐起来,本能的将手放在枕旁的小木箱上,随时投掷。

    笑声传来,我又死人般的倒了炕上。“装神弄鬼,半夜梳哪门子头。危不危险?”不爽地蹬了几脚被子,胡乱拱了几下,不动了。

    “什么半夜,清早了。”梳头的那位将理顺的秀发拢起来,在几根长簪子的配合下,一绕一绾一拽就收在了头顶,瞬间恢复了本来面目。不是鬼,脸似鬼。

    艰难的仰脸看看窗户,外面黑洞洞。

    “云压得厚,怕得打场春头雪。昨晚睡得迟,夫君若不解乏就多睡会,”颖爬我跟前拢了拢被我踢散的被窝,“妾身得去九斤房前咳嗽了。”

    所谓以身作则。不能说这边打了孩子闻鸡起舞,大人日却睡到日上三竿,世间没这道理。昨晚和颖商议半宿。既然不好请外姓的来教孩子礼法,夫妻俩泪汪汪决定牺牲自己下半生的幸福来换取王家一个良好门风,一切为了家族!

    礼教不同与其他学科,是竖立孩子人生观、价值观的入门教育。各家族最注重对子嗣家族观念的培养,培养方式因人而异,无论德观还是还是大局观都是围统了家族利益至上为重点,若请个外姓老师来就不知道给娃教成什么模样了。

    王家没有其他家族那么雄厚的人力资源。说起来也不怕人笑话,族里我辈分最高,又德高望重,不二人选。像九斤,传统意义上的继承人就得采取符合王家阶级地位的教养方式,文化素质不能底,家族意识不能少,大局观念不能偏……

    首先是责任感,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含辛茹苦是为了什么。这小命都不是自己的,只要王家在一天,他就得用劲全力地活一天,就算有朝一日把家业平稳顺当交了下任继承人手里,也不能松懈!

    “等一下,”翻身给收拾整齐的颖拉住,“昨晚咱俩是不是有点那啥?”

    “什么意思?”颖把衣袖从我手里拽出来,拉平皱褶。往后我和颖必须注重仪表,家里穿什么。出门穿什么,访友穿什么,应差穿什么,这都得一丝不苟。

    “我意思……”蜷缩在被窝里搓了搓脸,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咱俩合计半宿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

    “今单日,妾身叫起。明双日就轮了夫君过去。”

    “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这么干是不是得不偿失?”人这种生物有种奇异的功能,夜晚的想法和白日的截然不同。昨晚不知道怎么的。我就变了另一个人。思绪澎湃,一往无前。就和当年入党前有点像,胡有责任感。不可思议啊,若说颖能在短短俩时辰里痛改前非,指天立誓的赌咒再不会义气行事体罚孩子,那一定是受了我那股激情的影响。

    激情就是人来疯,情绪一起来就仿佛世间无难事,扯旗造反瞬间就荣登大宝那种感觉,目无一切,慷慨激昂。可一觉醒来就变了思绪,忽然觉得夫妻俩昨晚有点鬼上身,无聊到不可思议,神经病一样浪费了大好睡眠时间。

    “这可不成,”颖反应迟钝些,还没从昨晚家族主义的狂热中清醒过来,还拿了一厚打费尽心血才制订的家族奖罚条例、夫妻相互监督协议、王家宗族行为规则,氏族内部道德规范……足足有一万多字,够爆发一天了!

    “妈呀,”白纸黑字,还有夫妻俩画押签名,闹义和团的景象。一张张还写得有理有据,不少眼熟的地方,是我用党纲现修改的,不过把国家利益改成了王家利益,把无产阶级改成了王氏族亲,活不成了!

    “可说好的,若做不到反悔就当了……”颖说着一巴掌给偷笑的二女从被窝里抽起来,“就当了全家老少的面给这吃下去。”

    咬咬呀,狠心道:“去,把娃们家都召集来,老爹今天给他们上人生第一节道德修养课!”

    颖一愣,这是族长发臆了。不敢怠慢,责令二女服侍穿衣梳洗,一定要穿戴整齐。睡眼朦胧的九斤,嗷嗷待哺的丫头和三四兄弟满炕乱拱,果然是乱糟糟一大家。

    陡手翻了几章递给九斤,“仔细看看。”

    九斤认字早,看这些东西没点障碍,哪怕没睡醒都不妨碍阅读。浏览几眼,朝我点点头,“爸,看完了。”

    好孩子,比我小时候强!说着将夫妻相互监督协议挑出来放一边,剩下的全交给九斤,“去,回房看,看完背过,背不过抄几边当练字也行。半月后来找我谈感想。”

    等九斤出去,我拿了夫妻相互监督协议朝仔细阅览一遍,“这个我吃了!”

    “啊!”颖劈手抢去,赶紧塞了怀里,“食言?”

    “不是食言,是做不到啊,大姐。”二女拉过来,逼问道:“头一条,你能做到天天卯时头上(清晨五点)起床不?”

    二女点点头。

    这问错人了,二女丫繁干时间长。练出来了。

    “算了,反正今起得早,趁天没亮外面转转去。”

    我这人,什么事都懂一点,什么事都不精通,就可能和从小没有严格要求自己有关系,没有那么个条件。也没有那么严刻的家教,更没有时刻约束自己的能力。不规律的生活习性养成懒散的习惯,对绝大部分懒散的人来说,不规律的生活是乐趣的根源。

    在这个年代,像我这种家主是绝无仅有的。别说比崔彰,凭良心说连程初都比不上,贵族圈子里什么变态都出,就是不出懒汉。上至皇室,下至地方官僚。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我这种人。明知道不对,也不愿让孩子们沾染我的坏习气,可就是下不了决心改正,也许是生活太滋润了,现在让我改就要了老命一般。

    很迷茫啊,又想把孩子教好,又不想委屈自己。包括颖和二女在内,当母亲的也许真比我这当爸的负责,对她俩来说,为孩子做出什么牺牲都不在话下,我竟然还犹豫不决,不可救药。

    自责了多半个时辰,老天挺同情我的,下雪了。小冰茬子逐渐变成雪花,又变成雪片,不多时,天空被雪幕掩盖起来,迷迷蒙蒙难以视物。院子里快步走那么几下就变了雪人。太壮观了!引得房前廊下站不少人看。

    雪片在庭院里迅速的堆砌着。眼看着朝上蔓,一时辰的功夫就铺平了庭院,和台阶等齐了。旺财唤叫着从雪地里游过,开出一条尺余深的雪谷,针鼻在雪里打个滚就被掩埋了,只好仰着脑袋从里面钻出来,再不上来有被雪闷死的可能。

    “没见过这么大雪吧?”

    颖摇摇头,“不知道该下多久?九斤,上来!”

    “估计一会就停,”雪已经过了台阶,蹲下去就能抄一把,顺便洗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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