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套-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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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看,原来是飞天蜈蚣张道全。赖九成深感意外,凭他的身份,岂能开场?遂说道:“仙长,您还是压大轴吧,让您开场,叫我怎么过意的去!”
“哈哈哈哈!”张道全笑着说道,“你可不要忘了,总共才比五场啊!哪一场不是硬仗?胜一场就拣一场,败一场就失掉一局,这是儿戏吗?再说,比武比的是功夫高低,又何必计较先后啊!”
赖九成被他说得心服口服,十分感激地说:“仙长所言极是,那就请您多辛苦了。”张道全笑而不答,晃拂尘、迈方步,走下西看台,绕过人群,一步一步顺梯子登上鹿台。
这妖道为什么要打头阵,难道真像他说的那样吗?不是。原来,他有他的打算,他认为,头三出没有好戏,像窦尔敦、迟乐天都不会先上场。除去这两人外,就无人是他的对手了,那他必定稳操胜券。打胜了,既可以在人前显能,又为赖施主赢得面子,哪方面都说的过去。假如现在不先上场,越往后拖,就越麻烦了。俗话说,大将督后阵。谁能料到,除了窦尔敦和迟乐天之外,还会遇上什么高人?到了那时,出头吧,危险太大;不出头吧,面子上又过不去,与其被动,反不如先出场主动。因此,他下了决心第一个上场露面。
闲言不叙,书归正传。张道全走上鹿台,把掌中的拂尘又晃了几晃,打稽首,颂佛号:“无量天尊,善哉!善哉!各位施主请了。贫道姓张,双名道全,绰号飞天蜈蚣。某自幼在东海蓬莱阁出家学道。贫道与赖施主交情莫逆,这次应邀为万泉镖局帮兵助阵。蒙赖施主所准,登台献技,要取这头一阵。”说到此,他抬头望了望东看台,提高嗓音继续说道:“哪一位愿与贫道比武较量?有捧场的没有?贫道在此恭候了。嘿!有没有?”
“老伙计,让我去对付他吧!”东看台上的上官元英站起身形与克特朗说道。克特朗稍微怔了一下,被上官元英觉察出来了,不悦道:“怎么,你不相信我?”
克特朗直爽地说:“多少有点,这妖道心黑手狠,善打毒药暗器,不是容易对付的。”“嘿嘿嘿嘿!”上官元英冷笑道,“错了管换,败了赔你,丢人现眼是我的,怎样?”
窦尔敦一看,盟兄弟有些挂不住了,忙插言道:“克大哥也是好意,您又何必计较。”
上官翻翻眼睛,不往下说了,手提烟袋,噔噔噔走下东看台,直奔鹿台。老百姓呼啦往两旁一闪,给他让出一条道,上官元英气呼呼上了鹿台,二话不说,先满满装了一袋烟,用火石燃着,狠狠地吸了几口。刹那间烟雾弥漫,飘起几朵烟云。老头子一边抽烟,一边想:克特朗,你太小瞧人了,也不是我说句大话,当今五大派八十一门户,还没有几个让我折服的,他张道全算个屁,你何必长他的威风,灭我的锐气?我今儿个非要卖卖老,堵住你的嘴不可。
上官元英过足了烟瘾,气血也平服了,这才走近台口,当众说道:“乡亲们,老朽复姓上官,双名元英,云南昆明人氏,我给我自己起了个绰号叫飞天怪叟。大同拳馆的克特朗是我的朋友,我这次应邀也来参加比武大会。不过,老朽,老朽,又老又朽,我这点能耐,平常稀松,外带二五眼,是拿不出手的。可是为朋友嘛,脑袋掉了也不能在乎。俗话说,头三出没有好戏,像我这号道的,只能给好汉垫垫场子,跑跑龙套。请诸位乡亲多多包涵。”
上官元英讲完了,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人们都感到这个小老头挺有人缘,说话幽默风趣。
再说上官元英,冲着张道全一拱手:“哟!原来是张仙长,幸会,幸会。”张道全也还礼道:“岂敢,岂敢,今日得见老英雄尊颜,足慰平生。”
“老朽厚颜无耻,想给仙长打打下手,不知尊意如何?”“无量佛!”张道全笑道,“老英雄过谦了,既然你肯赏脸,贫道只好奉陪了。”“请问仙长,你打算怎样比试?”“贫道打算先领教领教掌法,然后再比比兵刃如何?”张道全沉吟片刻回答道。“就依仙长。”
二人说罢,各往后退了两步,上官元英放下烟袋荷包,从怀里取出一块青绸子绢帕,把秃脑袋一包,又把腰中的布带勒了两扣,伸胳膊抬腿,没有半点牵挂之处。这时,他才前腿弓、后腿绷,一手护心,一手朝前,亮出门户。张道全也把拂尘、皮囊和独龙鞭放在地上,而后把肥大的道袍脱掉,紧腰带、提云鞋,双掌合十,单腿独立,也亮出了门户。二人互道了一个“请”字,绕步斜行,开始转圈。张道全全神贯注,上官元英屏息凝神,四目相对,手脚不停地变换部位,但谁也不敢轻意发招,只是各自封严门户,伺机进攻。
东西看台的人,也和他俩一样紧张,几百双眼都盯在他俩身上,一时显得异常肃静。突然,上官元英左掌一晃,右掌直立,“呼”的一声,直奔张道全面门击去。张道全早有防备,就见他往下一矬身,横左臂往上一搪,同时探出右掌,“啪”奔上官元英心门便打,上官元英急忙吐气收胸,腰往后坐,合双掌往下一按妖道的胳膊。张道全急忙把右臂掣回,“唰!”一转身,飞起左腿,奔上官元英后脑踢来。上官元英往下一蹲,大腿从头顶掠过,就在这一刹那,上官元英使了个“举火烧天”,探五指奔妖道裆里抓去。张道全大惊失色,不由得喊了声:“无量佛!”急忙收腿并裆。哪知,他稍微慢了一点,人倒是躲开了,可裤裆被人家抓住了,“哧啦”一声,扯了个大开裆。
嗬!裤子变成了裙子了。张道全臊了个大红脸,急忙蹲到台上不敢动弹。台上台下笑声哗然,好像开了锅似的,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道:“老道穿裙子,真是旷古奇闻!”“什么裙子,那叫开裆裤!老道快变成娃娃啦!……”
这些人的嘴可够损的,把张道全臊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上官元英把掌中扯掉的那块裤片扔给张道全,并说:“喂!找个人给你补上吧!”
张道全怒容满面,并不答理上官元英,他把道袍围到腰里,下台找了个无人的去处换了条裤子。
一会儿,张道全二次返回鹿台,只见他凶相毕露,手指上官元英骂道:“大丈夫受杀不受辱,你存心叫贫道在人前丢丑,真是可恶至极,别看我裤子破了,我可并不服你!”
上官元英听罢,手捻银须哈哈大笑道:“仙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常言说,骂人无好口,打仗没好手。怎么能怪我不对呢?要怪的话,还是怪你的师父才对,都怪他没把你教好,让你在人前现眼。”
“无量佛!”张道全气急败坏,一哈腰把皮囊背好,拣起独龙鞭,怒喝道,“来,咱们比比兵刃。”“好!”上官元英把零碎带好,绰起钢杆大烟袋。张道全把鞭抡开,先练了个左右插花,又练了浪子踢球,最后亮了个“冲天一炷香”。鞭尖朝上,鞭鞘朝下,左手护住右手,双腿拉了个弓步。
上官元英倒不像他那么啰;嗦,只亮了一个虎步,把钢杆大烟袋在胸前一横。张道全不等上官元英站稳,就把鞭一挥,奔头顶便砸。上官元英单臂较力,用大烟杆往上一崩,“嘡;啷啷!”两件兵刃碰在一处。但见火星迸溅,发出刺耳的噪声。妖道手腕发酸,上官元英单膀发麻,两人都倒退了几步。接着,妖道手腕子一顿,“唰!”鞭尖奔上官元英咽喉便点,上官元英把头一甩,烟袋奔妖道迎面骨扫去,妖道双脚点地,往空中便纵。这样二人一来一往,战在一处,难分难解,有赞为证:
独龙鞭,似飞龙,
上下翻飞挂金风。
钢铁铸,分量重,
四十八斤还有零。
招数精,力量猛,
疾似闪电快如风。
打山裂,打地崩,
神仙见了心也惊。
烟袋锅,真特殊,
天下绝伦盖世无。
五金造,合金铸,
招数古怪多门路。
又像锤,又像棒,
碰到身上就够呛。
两人战了三十多个回合,仍未分出胜负。张道全心中焦急,心说,真倒霉,原以为打头阵稳操胜券,谁知却遇上这个怪人。看来要想取胜还真不容易,我何不用暗器赢他?但又一想,不行!众目睽睽之下,岂不自找麻烦。忽然,他灵机一动,计上心头,我何不如此这般。那位问,他要干什么?原来他想舍身冒险,从败中取胜,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败中取胜,首先要败,败的要真实,要把对方迷惑住,而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只要对方信以为真时,才能够出奇制胜。否则,弄巧成拙,或许把命得搭上。
张道全暗下决心并打定了主意,便装做气力不佳,渐渐地把鞭招缓了下来,显出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的样子。
恰好此时,上官元英的大烟袋正迎面砸来,张道全用鞭往上一搪,“嘡;啷”一声,把他震得倒退了两步,一个趔趄,趴到地上。一般人都未看出他这是装假诈败,上官元英一时也被骗过了。为什么?一是妖道的狡诈,动作做得逼真;二是上官元英确实有点骄傲。有道是骄者必败,这个毛病坑人不浅哪!
闲言少叙,上官元英一看张道全倒下了,便“噌”的一个箭步跳到妖道近前,举起铜杆大烟袋奔臀部用力打去。就在这一刹那,张道全突然翻转身,飞起双脚,如兔子蹬鹰似的,奔上官元英的华盖穴猛踢过去。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可把上官元英吓呆了,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尽量把穴位闪开,但是肩上和胯上被各蹬了一脚,足足跌出一丈远,趴在地上不省人事。妖道一打挺,从地上跃起身来,“哈!哈”大笑,用鞭指着上官元英反唇相讥道:“这可是你自己找的,要恨就恨你师父去吧,全怪他没把你教好,才在人前现眼!”
西看台上欢声雷动,鼓掌喝彩,为妖道祝贺。张道全笑眯眯地直点头,心里乐得开了花。赖九成吩咐手下人击鼓,宣布头一阵比武结束,又命人在西看台上挑起一面红旗,表明万泉镖局夺得了首场胜利。
大同拳馆的馆主克特朗见上官元英败下阵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当下命人把上官元英抬回。窦尔敦等人围拢过去,定睛细看,只见上官元英牙关紧闭,嘴唇发青,面无血色,看来伤势不轻。迟老剑客精通医道,忙命人把上官元英放到平处,细心检查。窦尔敦在一旁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伤势不轻哪!左臂骨折,胯骨也劈裂了,急需接骨和调治。不过无性命之忧,过些天会好的。”
克特朗手下也有几名好郎中,专治红黑伤,他把一个姓侯的郎中叫来,叮嘱再三,要把上官元英尽快医好。郎中遵命照办,叫人用软床将上官元英抬回住处,医治去了。
且说铁罗汉窦尔敦,浓眉紧锁,怒火中烧,当下就要登台为盟兄报仇雪恨。克特朗急忙上前拦阻。
欲知窦尔敦如何为盟兄报仇,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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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回 众星捧月迎胜奎 单口接镖伤文豹
话说上官元英被妖道张道全用妖计踢伤后,可把窦尔敦气得够呛,他不由得怒发冲冠,手提三节棍就要登台。克特朗一把将他拉住,劝道:“尔敦兄弟切莫急躁,此时千万不可冲动。”
窦尔敦气恨难平地说:“老哥哥身受重伤,你我都不光彩,这第一阵就被赖九成他们夺去,焉能不急。”克特朗道:“不是我说你,你还得沉得住气啊!兵法云:胜败乃兵家常事。二虎相争,必有一失,这有什么奇怪的。再说,五阵赌输赢,后边还有四阵,不沉住气哪行?大轴戏还等着你唱呢!快坐下养养神吧!”
窦尔敦无奈,长出了一口气,回归原座。这时,就听鹿台上一阵骚动,原来是赖九成领着一大帮人,正在给妖道张道全披红戴花,并由几名大汉架着,鼓乐喧天,接回了西看台。
万泉镖局的人,故意发坏,冲着东看台这边指手画脚,讥讽笑骂,把大同拳馆的人,肚子都快要气爆了。克特朗面色铁青,冷笑道:“小人得志,忘乎所以。”
“小子们,别太得意了,一会儿就叫你们乐极生悲!”富春宝也咬牙切齿地说。丁猛更是气得够呛,晃着大脑袋,双手叉着腰说:“我日你的娘!只要我师父说句话,爷爷把你们的狗头都拧下来!”窦尔敦回头瞪了他一眼,吓得丁猛一吐舌头,不敢再言语了。
再说独角太岁赖九成,有意大造声势,叫人在看台上摆酒,热烈祝贺。众人都把张道全视若英雄,抢着给他敬酒,赞美之词不绝于口,把张道全美得都不知道东西南北了。他得意忘形地对赖九成说道:“无量佛!我说九爷,你怎么把我给接回来了?贫道还打算把这五阵全都包下来呢!”
赖九成心里说:放你娘的狗屁!瞧你那德行,胜一阵就算拣着了,还吹他娘的什么牛皮!要不是为了造声势,我才不捧你呢!虽然他心中这么想,可嘴里却假意奉承道:“仙长,能叫您一个人受累吗?我得叫咱们的人都露露脸哪。再说,按规矩都是一对一,你已取胜,还不回来等什么?”
“哼!”张道全假充英雄,把酒杯一(足敦)说:“该他走时运,不然的话,贫道非废了他不可。”
闪电昆仑子华文龙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便笑着说:“这有何难,你要真有这个意思,我可以替你把窦尔敦叫上鹿台,你看如何?”
“这……”妖道气得直翻白眼儿,有心赌这个气,可又不敢;不赌这口气吧,又当众丢丑,真是尴尬万分。赖九成怕他挂不住,忙打圆场说:“方才我说了,按规矩是一对一,一人不可兼打两阵,嘻嘻嘻嘻……”
忽然楼梯一响,有个伙计跑上来,向赖九成禀报说:“有客人来了!”同时把名帖递上。赖九成接过来一看,顿时喜上眉梢,马上站起来把手中的名帖当众一晃,笑着说:“诸位,京师来人了!你们猜猜是谁?”不等大家说话,他便着急地说,“是十三省总镖头、武术同盟会督办黄三太派来的代表。快,咱们都下去接接吧!”
常言说,店大欺客,客大欺店,这真一点不假。众人一听,十三省总镖头派来的代表,谁敢怠慢?马上拥下西看台列队迎接。
但见台下并列站着三个人,左右是两条大汉,当中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大约五十岁挂零,中等身材,面似三秋之月,大脸盘,五官端正,明眸皓齿,嘴唇通红,豹子眼,高鼻梁,留着大八字燕尾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