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套-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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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两个鸡蛋,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唠,又说又笑。李大成对张铁虎说:“看见没有,这叫人有人言,兽有兽语。”石宽对春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傻子找傻子。”
春宝笑笑,没作声。窦尔敦一点手,把春宝等叫到跟前,向佟家父子和丁国瑞做了介绍。
佟占山一听,这几个都是师父的徒弟,真是又眼馋,又羡慕,因为他现在还不算正式的弟子呀!
窦尔敦对众人说:“现在时候不早了,咱们上山吧!”众人点头。窦尔敦叫春宝把茶饭钱付了,这才整队上山。老的在前,小的在后,计有:铁罗汉窦尔敦、飞天怪叟上官元英、瞽目寻针逍遥叟迟乐天、神刀无敌佟阔海、老英雄丁国瑞、多臂童子富春宝、一甬碑石宽、大力神丁猛、头陀僧李大成、二愣子张铁虎、妙手金枪佟占山、秃头豹丁奎。还有四个小伙计,王同、李祝、黄元、赵六。丁猛和丁奎手拉着手,有说有笑,比谁都高兴。
众人走了半里之遥,抬头观看,云雾间红墙映眼,碧瓦生辉,那就是南天门了。忽然看见在登山的石阶上,坐着一个胖大和尚,正在闭目打禅,在他身后还站着四个小和尚。登山的人,都得从他们身边绕过。
窦尔敦一行,刚刚来到他们近前,就见大和尚睁开双眼,二目如剑射出两道凶光,盯住窦尔敦。“阿弥陀佛!”大和尚将身站起,挡住去路说:“请问,您就是铁罗汉窦尔敦吗?”
窦尔敦一愣,上下打量这个出家人。只见他身高丈许,腰大膀圆,四方大脸,两耳垂肩,核桃眼,狮子鼻,厚嘴唇,蛤蟆嘴。新剃的头皮,新刮的胡子茬,皱纹堆积满面。他身穿灰布僧衣,外披棋子布袈裟,手执白拂尘,在前边一挡,好像一道大墙。
窦尔敦看罢,并不认识,遂答道,“不错,在下正是窦尔敦,您是哪位?”“哈哈哈哈,吾乃泰山玉皇顶住持僧,海青罗汉也。奉超然长老所差,在此恭候大驾多时了。”
窦尔敦一听是超然派来的人,急忙以礼相还:“让大师久等了。”“不客气,不客气。塞施主一路辛苦,这里有水酒一杯,略表寸心。”说着往后一招手,小和尚把方盘端过来,上边有银壶一个,酒杯一只。海青亲自满上一杯,端给窦尔敦说:“请施主赏脸。”
窦尔敦笑问道:“这是什么规矩,上山的人都要喝吗?”“不,不,这是专门给总首领喝的,名曰迎风洗尘酒,旁人没资格饮用。”
窦尔敦笑道:“多谢盛意,我现在还不是总首领,怎敢遵命。”海青道:“请施主不要推辞,小僧是奉命而来,您不喝,我也不好复命啊。”
窦尔敦想了想,说:“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斗胆地受用了。”说着就把酒杯拿在手里,就要饮用。
欲知窦尔敦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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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回 过三关关关平安 打二僧僧僧服输
话说铁罗汉窦尔敦,端起迎风酒就要喝,上官元英急忙拦住说:“贤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海青和尚稍微一愣,忙解释说:“老施主多疑了,这乃是本庙酿制的好酒,是专为窦施主准备的,绝不会有意外。”
上官元英含笑道:“你敢担保?”“当然敢,有事找我好了。”“好,我这个人就是好认真,有事准找你就是了。”
窦尔敦往杯酒中看了两眼,觉得酒液清澈,不象有毒,这才双手举杯一饮而尽。海青暗喜,阿弥陀佛,姓窦的,这回你的性命可就要交待了,七日之后必死无疑,谁也休想救你复生。
他哪里知道,毒药酒早被铁伞仙富华臣给调换了。窦尔敦喝的是好酒,那里面放入了强筋壮骨的大力散,有增长气力之功效。
喝完迎风酒,海青陪着众人上山。一路上他喋喋不休地夸赞窦尔敦,恭维之辞,令人生厌。窦尔敦只是笑而不答。不一刻,他们来到南天门,忽然炮仗齐鸣,鼓乐喧天,人声沸腾。待走近,只听得欢迎的人群同时高呼:“恭迎窦大侠!”声震峡谷、云海,久而回荡不绝。
在大佛寺前,窦尔敦一行受到超乎寻常的礼遇。超然和尚率领泰山派和被邀请的各派头领,列队迎接。其中有:登州派首领,千里追风叟燕国顺、徂徕派首领,妙手真人赵华南、黄河派首领,万丈翻波浪电光侠马回来、灵山派首领,花面韦驮兰霸、苍山派首领,千朵莲花醉观音夏八姑。还有蓬莱阁的观主,飞天蜈蚣张道全、三尺神魔地灵仙陆青陆远大、金翅大鹏赵光浩、陆地飞仙葛公明、花面玄狐褚莲香、翻江野马司徒雷刚、赛南极雷殿奎、扳不到尹化一。
在人群中还有:绝命老人叶丘和、绝心一指叶丘生、昆仑山毗卢夺金钟长老、五指山天罡寺住持玄都大法师。
北京十三省总镖局代表有:活报应夏侯山、红衣女剑牟艳秋、一粒洒金钱胡景春、神弹子李五、红旗李昱、活张仙马天惠、妙手回春蒋南洋。
本庙的人有:赛太公姜焕姜文彩、闪电神枪马文亮、夜游太岁鲍文起,还有本明、本源、本尘、本凡等众僧人。为省笔墨,其他人就不一一介绍了,迎接的人足有四五百位,气氛也不一般,令人鼓舞。
超然和尚今天显得格外兴奋,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满脸堆笑,他穿了一身崭新的僧衣僧帽,头顶嵌金九佛冠,顶端是一朵莲花,身穿古铜色僧衣,外披大方格袈裟,白布袜,大红绣金云鞋,脖项下挂着一百单八颗青铜素珠,手摇拂尘,迈着方步,晃着胖大的身躯,出现在窦尔敦面前。他礼貌甚恭地问道:“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窦施主别来无恙乎?”
窦尔敦道:“承蒙法师下问。大和尚可好?”“好,好好!欢迎大驾光临敝寺,欢迎各位赏脸。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超然翻着厚嘴唇,把众人一一引见给窦尔敦。窦尔敦表面上不以为然,心里却把他们的姓名牢牢记下。
众人彼此寒暄之后,从山门走进大殿,由于人比较多,把整个二层院都挤满了。两廊,房檐下,月台上,大殿内外部安置了坐席,整个院子都被席棚罩住,既防雨又防晒。
再说超然和尚,把窦尔敦一行让进大殿,分宾主落,小僧献上茶点。超然问道:“怎么不见克特朗、赖九成二位?”窦尔敦道:“镖局太忙,实难分身,由我们几个代表了。”
窦尔敦环视了一下周围,也问道:“怎么不见华文龙少剑客?”“这个……”超然支吾着说,“啊,山上来的客人太多了,他到后山招待客人去了。”
上官元英喜欢直出直入,闲谈几句之后,便道:“请问大师,不知此次盛会的目的是什么?”超然笑道:“怎么,老英雄还不知道?请柬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本次盛会是专为窦施主召开的,给他贺号戴花,推选他为山东武林的总首领。”上官笑道:“但愿如此。不知议程是怎样安排的?”
“老英雄不问,贫僧也要讲的。辰正二刻正式开会,由贫僧代表泰山派,宣布本次盛会的主旨和各项规章,然后依次是集体上香,朝拜祖师,请总首领入座,众人贺号戴花,授总首领印、总首领训示,最后就是宴会。”
迟乐天又问道:“会议预定几日?”“有三天足够了,假如没有变化,一天就差不多。”听他的话音,上官元英问道:“你指的变化是什么?”超然冷笑道:“这么大的会,来的人又如此之多,谁知会发生什么事?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谁能料到他们有什么要求,提哪些问题?”
上官元英手理山羊胡,又笑着问:“据你估计,他们都有哪些要求,又会提出哪些问题?”“弥陀佛,这个贫僧可不清楚,但愿一帆风顺,别横生枝节的好。”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上官元英说,“这就要看法师如何左右了。”超然不悦道:“老英雄,你把贫僧抬的太高了吧,我只是个东道主罢了,怎敢左右各位来宾?”迟乐天插言道:“话不能这么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您现在就是当家人,你怎么领,大家就怎么走。何况,你从二月就着手此事,与众人广泛接触,为本会做了充分准备,焉有不知内情之理?”
超然道:“这么说,各位是对我不相信了?”窦尔敦见超然有点下不来台,忙解围说:“请法师不必介意,我想法师乃佛门弟子,大慈大悲,普渡众生,手不捻蚁,脚不踩虫,焉能心怀邪念,二位兄长不必多疑。”众人相视一笑,超然也勉强咧了咧嘴,算是应付过去。
这时,本明和尚走进来禀告:“辰正一刻了。”超然站起身对众人说:“开会的时间就要到了,众位请到月台去吧!”
众人全都站起来,陆陆续续来到月台。这时庭院里,西廊下,全都坐满了人,数百双眼睛都集中到月台上了。超然双掌合十,高声说道:“南无阿弥陀佛,多谢各位施主,不避路途艰辛,从四面八方会聚敝寺,深感荣幸之至。本盛会的主旨,推举山东武林界的总首领,并为其贺号戴花、授印。从今以后,则由总首领统率山东武林的各门派。不管你有多高的身份,是多大的帮派,只要是武圣人的门徒,就要归总首领统管,任何人不得例外。如有抗命不遵者,按武林之规治罪。”
超然和尚喝口香茗,接着说:“总首领必须由公正廉明,铁面无私,武术超群,胆识过人,德高望重,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担任。北园派的首领克特朗、赖九成和贫僧已一致推举,新出世的英雄,文殊派的掌门人铜头铁罗汉窦尔敦承担此重任。此乃武林大事。今天把诸位请来,就是共同商定,无论是哪位,持有异议不必讳言。假若诸位均无异议,这件事可就定了。那么就要朝拜武圣,给总首领贺号戴花,升座授印。”
会场上一时鸦雀无声,既没人表示同意,也没人提出反对,只有超然巨钟似的声音,在庭院上空回荡。他说完了,开始焚香,小和尚忙里忙外,向众人分发香束。赛太公姜文彩,把特制的那束香送给窦尔敦。窦尔敦接过来一看,香是用大红纸包着的,上边写着“总头领专用”字样。他随手打开红纸,把香捻开,对着红蜡燃着,霎时香烟袅袅,好像游动的云蛇,缠绕在窦尔敦周围。
超然等人,为了预防中毒,在此之前,早就吃了解药。这时看到窦尔敦点起香来,不由得暗喜。超然心里说,“窦尔敦哪,你喝了毒药酒,又闻了毒药香,再想活命,比登天还难。不出几天,就等着给你收尸吧!”
再说公孙良、公孙燕、公孙超弟兄三人和诸葛万良,看到老兄弟把香点起来,内心十分坦然,他们知道毒香早已被铁伞仙换掉了,现在所燃之香对人不会有任何危险。
朝拜祖师爷的仪式结束后,就该请总首领升座了。本明和本源,亲自把那特制的椅子搬出来,放在月台中央。超然对窦尔敦道:“适才贫信所言,无一人反对,可见施主威震群雄,人心所向,贫僧也没有料到这般顺利,真是可喜可贺。请总首领入座,接受大家的祝贺吧!”
窦尔敦客气着,没有立刻上座。上官元英向他一努嘴,意思是说,还跟他啰;嗦什么,往上边一坐,事情就算定了,谁想否决也无济于事了。窦尔敦会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刚坐下觉得椅子底下似乎有响动,瞬间又听不到了。窦尔敦并未介意。
此刻,超然和尚却面色顿变。他心里为座椅下部的弹簧刀没有产生效力而惊诧不已。会前曾检查过,百灵百验,怎么今儿个就不听使唤了。不但是他,就是其他知道内幕的人,也感到意外,个个傻了眼,面面相觑。超然眼珠一转,心想,难道药酒和药香都失效了不成?若真如此,岂不前功尽弃?转念一想,不可能啊,有谁会破坏呢?他突然怀疑到华文龙。小冤家,小冤家!准是你干的,好小子。竟敢恩将仇报,拆我的台,坏我的事,等着瞧吧,我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上官元英、迟乐天带头说道:“总首领已定,待我等上前祝贺。”五小、四个伙计、佟阔海父子、丁国瑞父子,在窦尔敦面前一字排开,由上官元英领着,高呼道:“总首领在上,受我等一拜。”
他们这一带头,很多人也列队登台祝贺。这就叫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不论任何事情,只要有人领头,就会有人随着响应。
超然在一旁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本来推荐窦尔敦为总首领是假的,结果却事与愿违,弄假成真了。这岂不是说明自己太愚蠢了吗?他既悔恨自己笨拙,又埋怨别人无能。心想,事情已到这种地步,这些人怎么依然泰然处之,无动于衷呢?难道是在装聋作哑?还是被窦尔敦给震住了。其实超然有点儿太急躁了,在场的人既不装聋也不作哑,而是各有各的打算。
先说金钟和尚和玄都法师,他们认为现在出头露面还不到时候,等贺号戴花时再伸手不迟,绝命老人叶丘和、绝心一指叶丘生则认为,窦尔敦不值一打,他们要等待同窦尔敦后台海靖或比海靖更高的能人较量,活报应夏侯山与红衣剑客牟艳秋等人,则以“太上皇”的身份自居,他们要站在一旁观虎斗,等到打得难分难解时候,他们再大显身手,以抬高十三省总镖局的身价。至于张道全之流,已是窦尔敦手下的败将,如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不敢挑这个头。而更多的人,则不明真相,乃属随声附和之辈。众人各揣心思,这么一耽搁,就冷了场了。
上官元英趁热打铁,当众说道:“既然总首领已定,就应该贺号戴花了,我提议把总首领的绰号改成‘独霸山东铁罗汉’,各位看好不好?”“好!”“赞成!这个号贺得好!”五小和迟乐天、佟阔海等人,连喊带叫,鼓掌喝彩。公孙三弟兄一看,是火候了,便在人群中鼓动说:“应该叫独霸山东铁罗汉,我们鲁东三绝双手赞同!”诸葛万良也喊道:“我也赞成,这个号贺得好。”
千里追风叟燕国顺,在山东实力不大,他是个比较平和的人,听到有人赞同,也举着手说:“我代表登州派,同意众英雄所见。”妙手真人赵华南,与燕国顺的关系最好,平日受够了泰山派的欺压,早就想选出一个总当家人来,主持公道,因此也举起双手说:“我代表徂徕派,恭贺总头领,这个绰号我也赞同。”他们这么七嘴八舌一嚷嚷,整个会场都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