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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连环套-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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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尔敦问道:“这儿经常出事吗?”“没有,从来也没有过,谁能料到大白日的,竟有人劫道?真倒霉。”
春宝插言道:“你们打算怎么办呢?”牛老汉道:“有啥法?认倒霉呗!”那少妇羞答答地说:“爷,钱都被人抢光了,换身的衣物也没有了,咱们在路上可怎么活呀?”牛老汉一脸愁苦,摇摇头,没有言语。
窦尔敦道:“没钱没关系,我这儿有。”说罢掏出纹银五两,递给牛老汉。牛老汉急忙摆手说:“不,不不,初次见面,怎好拿您的银子。”窦尔敦笑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嘛,尽管拿去无妨。”牛老汉千恩万谢,把银子接过,回头对孙女说:“巧莲哪,还不谢谢恩公。”巧莲向窦尔敦拜了一拜,对牛老汉说:“爷,再遇上强盗可怎么办?”“这个……”老汉道:“不会吧,哪也太倒运了。”“万一遇上怎么办?”巧莲面向爷爷说话,眼睛却看着众人。窦尔敦道:“这样吧,我们要进县过宿,不如结伴同行,以免意外。”
牛老汉闻听,顿时愁眉舒展,巧莲也绽开了笑脸,爷儿俩个不住称谢。就这样他们结伴而行,日色偏西时,已经走进武强县。但见大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做买的做卖的,十分热闹。道旁有几家店房,伙计们都站在门口招徕客人,你喊我叫像比赛似的。其中有个伙计喊道:“店家店家,到了店房就是家,诸位别走了,赶快住下吧!谁不知我们迎宾老店,远近驰名,食宿方便,价钱公道。请看,房子是新盖,院落大又宽,屋是新刷墙,备有里外间,上有天花板,地上铺方砖;两边大师椅,当中是八仙,餐具是细瓷,茶叶不花钱;被褥是新做,铺盖软绵绵。您老要喝水,我把风匣拉,西湖龙井茉莉花,管保是香茶;您老要吃面,我把面板搬,烙的千层饼,多加油和盐;您老要洗澡,我把热水烧,香皂毛巾大水瓢,管保随便浇;您老要屙屎,手纸一大叠,茅房有板凳,不用您蹲下,可就是管厨不管擦……”
伙计一段话,把众人都逗乐了。这就叫死店活人开,干什么就得吆喝什么。
石宽笑着说:“师父,咱就住到这儿吧!”窦尔敦笑着点点头。伙计一看有门儿,赶紧笑脸相迎:“诸位,要住店吗?赶快往里请。西跨院还有上房五间,又干净又方便,简直好极了,诸位要晚到一步,准叫别人抢了先,快往里请吧!”
窦尔敦师徒九个,再加上牛老汉和巧莲,共男女十一人,走进迎宾老店。伙计领着他们穿过账房和其它房门,径直来到西跨院,果见正房五间,院落宽大,雅静异常。伙计把房门推开,把众人让进去。窦尔敦一看,这是明三暗五的房子,八仙桌、太师椅、矮凳、茶几、痰盂、刷子、掸子,果然设备齐全。迎门的墙上还挂着条幅和对联。伙计让座后,急忙提进两大桶水,一桶温,一桶热,招待众人梳洗。然后又点上灯烛,笑问道:“大师父,各位,你们看看能住下吗?”他看了一眼巧莲说:“如果不方便的话,后面还有个小院,两间房闲着呢!”
窦尔敦道:“如此甚好,可安排他们爷儿俩去住,我们住在这就可以了。”他又对牛老汉说:“老人家,到后边歇着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唉,唉,我谢谢了。”
牛老汉说罢,领着孙女,随伙计奔后面去了。傻小子丁猛说:“一家不一家,两家不两家的,找这份累赘有啥用?”华文龙笑道:“这就叫扶困济危,见义勇为,难道咱们能看着不管吗?”傻小子拨浪拨浪脑袋,不言语了。窦尔敦道:“今天晚了,恐怕他们路上有事,今晚暂住一夜,明天就各行其是了。”
佟占山叫伙计准备晚饭。不多时饭莱齐备,窦尔敦叫伙计给牛老汉送去两份,然后才和徒儿们共进晚餐。不一会儿,用罢晚饭,伙计把残席撤下,回来把被褥铺好。当晚无话,师徒九人早早的就安歇了。
次日破晓,窦尔敦起床,在院里练了一阵螳螂拳,紧接着小哥八个也起来了,侍奉师父梳洗,而后叫伙计准备早膳。正在这时,牛老汉跌跌撞撞进来,呼喊道:“坏了,我的巧莲不见了,天哪,我的孙女呀!”众人听了大吃一惊。窦尔敦忙问道:“何时不见的?”“天快放亮时,我就起来了,打算把巧莲唤醒。哪知里屋的门推不开,我连叫数声,也无人答言,后来我急了,一脚把门蹬开,进屋一看,屋里空空的,连个人影儿也没有。我以为她去了茅厕,结果等到天亮也没回来。我又一想,不对呀,世上哪有人不在还插着门的道理,准是出事了。”牛老汉顿足大叫,急得都发疯了。“走,到后面看看去!”窦尔敦转身就走,小弟兄们架着牛老汉跟在后头。
这所小院就在窦尔敦他们房后,里外屋两间小房。牛老汉住在外间,巧莲住在里间。窦尔敦进屋仔细查看,就见靠左侧有木床一张,床上被褥零乱,再一看门窗户壁纹丝未动,插销完好,不像有人进来过。华文龙围着外边转了几圈,又上房查看了多时,低声禀报道:“师父,看不出哪里有异样的痕迹。”
窦尔敦紧锁双眉,又向牛老汉仔细地盘问了一番,牛老汉说:“昨晚吃完晚饭,俺爷儿俩都困了,没坐多一会儿,就都睡下了。我一觉睡到四更天,啥也没听见。”文龙插言道:“你起床时外间的房门是关着,还是开着?”“关的严严实实的,我怕晚上闹贼,还用桌子把门顶上了,全都原封没动。”“这就怪了。”
众人面面相觑,疑惑不懈。牛老汉扯着窦尔敦说:“大师父,行善行到底,快帮我找找我的孙女吧!”窦尔敦拍着牛老汉的肩头说:“老人家只管放心,这件事就包到我身上了。”傻小子丁猛拨浪着脑袋说:“那咱还能去比武吗?耽误了看你咋办?”窦尔敦瞪了他一眼。富春宝一扯丁猛的衣袖,低声劝道:“少说几句吧,别惹师父生气,你放心,师父心里有数。”
丁猛这才不言语了。窦尔敦回到前屋,又安慰牛老汉一番,叫他安心听信儿,到后面去休息。牛老汉走后,华文龙问师父:“您看此事从何处下手?”窦尔敦寻思片刻说:“我看此事十分蹊跷,门窗未动,人从哪里进来?又从何处逃走的?”春宝道:“这贼定有手段,不然人怎么来无影去无踪?我看哪,此事准保与那伙劫道的有关。牛老汉不是说了吗,他们对巧莲早就惦记上了,全怪咱一时疏忽,被人家盯上了梢。等咱们都睡了,人家才下手,把姑娘给弄走了。”
华文龙问道:“你说他们从何处进屋?又从何处走的?”“这……反正有办法,我还没猜出来呢!”窦尔敦道:“我看春宝说的沾边,这伙强人走不远,或许贼窖就在附近。不如咱们分头查访,弄一个水落石出,这不光是为了牛老汉一家,也可为本地百姓除害。”
众人点头。窦尔敦把人分成五拨:华文龙与张铁虎一拨;富春宝与李大成一拨;丁猛与佟占山一拨;石宽与丁奎一拨;窦尔敦自成一拨,然后分头寻找,并约定掌灯前必须回店。众人各带兵刃,先后离店而去。屋中只剩下铁罗汉一人,这时,店房那个伙计进来了:“大师父,都出去吗,我好把门锁上。”窦尔敦灵机一动,问道。“伙计,贵姓啊?”“嘿嘿嘿嘿,不敢当,不敢当。小人免贵姓陈,单字名七。”“喔,你叫陈七。”“是,是,一点儿不假。”
“陈七,我向你打听一件事可以吗?”“哎哟,大师父,有话您只管问,凡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窦尔敦点点头问道:“你们店里闹过贼吗?”“什么?”陈七先是一怔,随后笑着说:“我们迎宾老店都开了五、六十年了,别说闹贼,就是一根针也没有丢过。”
窦尔敦冷笑道:“针是没丢,人可丢了。”“大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窦尔敦便把巧莲夜晚失踪的事讲了一遍。“是吗?!”陈七惊疑地晃着脑袋说:“这就怪了,这,这简直出了鬼了。”他急得直挠脑袋,想了一会儿说:“大师父,咱有啥招,干脆报官得啦。”“现在还用不着,等咱们实在无能为力时,再报官不迟。”伙计一想:“也对,报官可就麻烦了。弄不好,人找不着不算,还许把店门给封了。”
窦尔敦又问道:“陈七,你可知,县城周围有没有欺压良善的恶人?”陈七拍着脑袋,翻着眼睛,迟疑多时才为难地说:“小人不便相告……”
窦尔敦安抚他说:“别怕,不会牵连你的,我听听就算了,不会外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白银,塞到陈七手里。陈七见钱眼开,顿时鼓起胆量,他往前凑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出西关往前走,不到二十里,有座侯家寨,庄主名叫侯殿非,人称西霸天。他家十分富有,使奴唤婢,仆人成群,在此地势力很大,连县衙门都让他三分。侯殿非手眼通天,结交甚广,经常客人云集,车马盈门,不知这事跟他有没有关系?”陈七说到此处,觉着有点说多了,又往回拉话道:“当然,这都是别人传言,并非小人亲眼所见,您可别当真。嘿嘿。”边说边就告退了。
窦尔敦把陈七打发走了,心中暗想,初到此处,人地两生。只好望风捕影,顺藤摸瓜了。万一要把巧莲找着,岂不做了一件功德之事。不如就先到侯家寨去一趟,扑空了回头再另设法寻找。他站起身刚要出门,牛老汉从外边进来了。嘴里说道:“大师父,快救救我的孙女吧!”窦尔敦道:“老丈莫急,我正要去找,你在店中听信儿就是了。”“我也去,你带上我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方便些。”牛老汉恳求着说道。
窦尔敦道:“道理虽对,可你的年岁大了,恐怕行动不便吧!”牛老汉不服气,把胡子一撅,说道:“咋不便?我跑得快着呢,不然早被劫道的抓住了。”窦尔敦一听,可不是嘛,这老头跑得是够快的。牛老汉又说:“大师父,你别替我担心。庄户人耐磕碰,杀急了,我也能拼他三个五个的,你带着我吃不了亏!”窦尔敦见老汉是非去不可,只得带他同行了。窦尔敦把陈七叫来,锁好房门,这才带着牛老汉走出店房,出西关直奔侯家寨。
牛老汉边走边问:“咱们这是去哪?”窦尔敦道:“挺远呢,到前边的侯家寨,找你孙女去呀。”“啊?巧莲在侯家寨?”“现在还不敢断定,只是猜测罢了。”“那是个什么地方?”“据说不是好地方,什么坏人都有,但愿巧莲在那儿,你们爷俩就可以团聚了。”“是嘛,但愿佛爷保佑,我和巧莲能够平安无事。”
官道上冷冷落落,并没有多少行人,偶尔有几辆车马通过,大田里有几个农夫耕作。他俩边走边谈,脚下加紧劲儿,窦尔敦怕老汉跟不上,用一只手架着他胳膊,牛老汉把胳膊一甩说:“用不着,我自己能走。”说着他甩开两臂,噌、噌、噌直奔前边走去。“老人家慢些走,当心跌倒。”牛老汉连头也不回越走越快,窦尔敦只得紧跟着他,后来,竟有点跟不上了。
铁罗汉突然感到事情有些蹊跷,不由得脚上用力,紧紧追赶。牛老汉仍然不回头,后来竟把上身往前一伏,施展起陆地飞行术。只见他身轻似燕,其快如飞,就好像离了弦的雕翎,直奔前方射去。窦尔敦大吃一惊,方知道自己上当了。这老汉哪里是庄户人,分明是位武林强手。可见,那个叫巧莲的也未必是他孙女,不然的话,他为何隐瞒身份?这老者究竟是什么人?因何要欺骗自己?窦尔敦疑团重重,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他也把上身一伏,施展飞行术,紧追不舍。
书中代言,统共才二十里地,天近巳时,已经来到侯家寨。但见,庄门洞开,门前站着一伙人,朝官道上瞭;望。那个自称牛老汉的老者,飞身越进庄门,在那伙人的簇拥下,进庄去了。稍停片刻,窦尔敦也追到了,他停身站住,往庄里查看。
正在这时,从庄里边拥出来一伙人,身穿袍褂,整齐干净,为首的是个三十岁上下,身着总管装束的人。只见他紧走几步,冲窦尔敦一拱手:“请问大师父,足下就是独霸山东铁罗汉窦尔敦吗?”窦尔敦稍微怔了一下,“不错,正是在下。你是什么人,因何知道我的名姓?”“嘿嘿,小人本不认识您老人家,都是我家庄主对我说的,他叫我出来迎接您老,赶快往里请吧!”
窦尔敦道:“你家庄主可是侯殿非?”“对,正是。”“他怎知我到了?”总管笑道:“人的名,树的影,龙行有雨,虎行有风。像您这么了不起的人物,哪能不引人注目呢。老实说,您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泰山,什么时候到的什么地方,甚至吃的是什么,喝的是什么,每天都干了些什么,我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嘿嘿,您先甭问,到里边就清楚了,请。”
窦尔敦满腹疑团迈大步进了寨子。那个总管在前引路,几个庄客模样的人在身后相随,不多时来到一所宅院门前。总管回过头来对窦尔敦笑着说:“总首领,请少候片刻,容小人通禀。”
总管从角门进去之后,窦尔敦倒背双手,留神观看。只见,此宅府门高大,门楼宏伟,九级青石台阶,门前有上马石、下马石和两溜拴马桩子。迎门是八字照壁,上写“吉星高照”四个红字。大门左右站着八名彪形壮汉,垂手而立,好像泥雕塑的一般。围墙高可过丈,一色是卧砖到顶,磨砖对缝。院内屋檐高矗,楼影绰绰,好阔气的一座宅院。
忽听院里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紧接着从大门里边走出一伙庄客,他们迅速地向两旁一闪,于是从他们中间走出三个人来。左边正是那个自称“牛老汉”的老者,右边正是丢失的那个巧莲,而中间的那一人,却使铁罗汉大吃一惊。“怎么,原来是她?”
欲知此人是谁?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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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回 毕侠女修书连环套 黄面汉溅血王家楼
    铁罗汉窦尔敦只身来到侯府门前,只见从里面由庄客簇拥着走出三个人来,两边一个是所谓的牛老汉,一个是巧莲。而中间的那一位,非是旁人,正是魔山老母毕凤莲。仇家相遇,事出意外,窦尔敦惊诧不已。
毕凤莲则不然,一反故态,见了窦尔敦,满面春风,笑容可掬,健步走下台阶,拱手道:“总首领大驾光临,不胜荣幸,迎接来迟,请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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