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套-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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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无巧不成书,也是他命不当绝。正赶上魔山老母毕凤莲访友归来,在草丛中发现了他。一摸还没死,这才把他救上魔山进行抢救。毕凤莲不仅武艺高强,而且精于医道,用了一个月的工夫,才把张铎救活。为此,张铎对毕凤莲敬如父母,言听计从。伤好后,他又在魔山住了两年,毕凤莲虽然古怪,但心肠并不坏,她很同情张铎的遭遇,把他当成亲弟弟那样疼爱,传授他武艺,教给他绿林知识,使张铎有很大的长进。
张铎离开魔山后,重操旧业,原想大干一番。手底又收罗了不少帮手,像青面狼李滚,过山猫柳达,黑瞎子乔茂,独眼龙孙八,都是那时候就跟着他干的。十几年过去了,张铎什么名堂也没搞出来。为什么?只因中原上绿林好汉成堆,五大派八十一个门户,哪有他张铎的立足之地?他是属黄花鱼的,只能溜边。张铎想,人挪活,树挪死,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就这样他远离中原,来到口外一带,可谓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不到几年的工夫,他就闯出了名气,人送绰号墨麒麟。以后又发现了连环套,他一看这地方太理想了,进可攻,退可守,到处是果木和山货,况且又远离京畿和名城重镇,山高皇帝远。他暗下决心,非要占据连环套不可。可是,这儿早就被武瘟神阮大宾和癞皮象吴大忠占有了。当时这里仅有一道围墙,十几间石头房屋,二百多人,吃的、穿的比叫花子队强不了多少。
张铎亲自找阮大宾谈判,结果谈崩了。双方一交手,张铎还真不是对手。他不服气,到魔山去搬毕凤莲。毕凤莲说:“名望要靠自己闯,虽然可以帮你,但终不是长久之计,你应该下功夫,学点真本事,只有依靠自己的本领把人征服了,人家才能从心里服你。”张铎为难地说:“话虽如此,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远水不解近渴呀。”毕凤莲道:“你的功底还行,只是缺少绝艺。这样吧,你先在我这儿住上二年,我教你几乎绝招。”
张铎虽然心急,但也无可奈何,一琢磨毕凤莲说得有道理。就这样,他把其他人安顿了一下,就跟毕凤莲学起了武艺。他的天赋极好,一点就透,加上他有一颗贪狼似的心,不到两年的工夫,他就学会了九阴八卦掌和点穴等本领。
他匆匆忙忙和毕凤莲告别,率领李滚等人二次来到连环套,终于艺服阮大宾,战败吴大忠,并当众表演了斗兽、滚石砬子,跳悬崖,这一下把全山的人都慑服了,阮大宾、吴大忠公推他为总辖大寨主,把连环套的大权移交给他。
从此,张铎坐上了头把金交椅,一年后又收下了四寨主李半仙。自从李入伙后,的确出了不少力,协助张铎开拓连环套,修筑城堡,还收降了边外几大股流寇。人越来越多,势力越来越大。张铎立刻写信向毕凤莲报喜。转年,毕凤莲特意到连环套来祝贺。四位寨主对毕凤莲奉若神明,百般款待,挽留了一个月又一个月,说什么也不放她走。按张铎的话说,我的命是你救的,连环套是你支持夺的,我能有今天,全是你给的,我得好好报报恩。
说来也巧,毕凤莲正在连环套这段时间里,官兵就来讨剿过三次。战事相当紧张,尤其是第三次的激战,连环套好险没被官兵夺去,幸亏天降大雨,山洪暴发,官兵才被迫退走。
从那以后,张铎感到很担心,非要把毕留下,协助他把守连环套不可。无奈毕凤莲心在中原,过不惯这儿的生活,便婉言谢绝了。临别时毕凤莲告诉他,你放心,我会向你推荐能人的,你有困难我不能不管。张铎表示,如果能帮我找到能人,我宁愿把头把金交椅让出来。其实,张铎说的不过是客气话,毕凤莲却信以为真了,要不,她怎能这样理直气壮地把窦尔敦介绍来了呢?
从那以后,官兵再没有攻打连环套。张铎利用这个机会,又把山寨加固了一番,前山修了一道山坡,顶上又修了一道石墙,李半仙还替他扩充了三百多人。张铎大喜,满以为这回可以高枕无忧了。李半仙又建议他,抓紧时间练兵,以防万一。张铎听着有道理,特命四寨主绘制阵图,如今阵图也画出来了。正在风息浪静的时候,窦尔敦突然来了,毕凤莲又推荐他为大寨主,因此张铎心中不悦。
其实毕凤莲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怕连环套守不住,张铎吃亏,所以才推荐窦尔敦前来。可张铎不这样认为,他以为毕凤莲是喜新厌旧,以恩压人。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张铎拿着这封信,左看右看,模样全变了。二寨主阮大宾等不及了,欠身说道:“大哥,信上是咋写的,你给我们念念好不好?”
张铎一惊,从沉默中醒悟过来,把信交给身边的四寨主说:“你念给他们听听吧!”李半仙把信接过来,看了一遍,心里也很不舒服,他有意放高声音,把信当众宣读了。赖皮象吴大忠闻听,圆睁怪眼,问张铎:“大哥,您的意思呢?”阮大宾冷笑道:“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不知大哥有德还是没德?”“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先待客要紧,来呀,摆洒。”张铎吩咐道。
坐在一旁的窦尔敦看得清楚,听得明白,就知道张铎挑了理啦,暗中埋怨起毕凤莲不该写这种没有把握的信,同时也责怪自己,太有点冒昧了。等酒宴摆上,大家入座后,尔敦对张铎说:“大寨主,窦某此次上山,的确想高攀一步,但绝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别看毕老剑客这样推荐,这不过是她的看法,在下实在不敢心高。何况我还吃过几年绿林饭,在江湖上混过几载呢!请诸位千万不要过意。”
没等张铎说话,四寨主李半仙奸笑了两声,插言道:“嘿嘿,嘿嘿,是啊,是啊,就凭窦大侠这么高的身份,岂能做出越路之事?再又说了,小寨初创,狼多肉少,水浅地薄,连原有的人都无法安置,何况是外来的呢。嘿嘿,当然了,我可不是指您说的。您是我们的贵客,又有毕老剑客的荐举,情属例外,情属例外!大哥,您说是吗?”“当然,当然。”张铎笑道:“窦大侠肯于上山入伙,是我等求之不得的,只是我这庙小,容不得大神仙,实在是万分抱歉。”“是呀,是呀,这儿可比不了山东八大处,岂能让窦大侠在这儿受委屈?对不住哇,对不住。嘻嘻,嘻嘻。”
他们俩个一唱一合,婉转着就把窦尔敦给辞了。窦尔敦虽然不痛快,但也无可奈何,只好拱拱手说:“不算什么,不算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在下另投门路也就是了。”
张铎一听,如释重荷,脸上露出笑容,“来呀,添酒。”他又给窦尔敦满了一杯,假装亲近地说:“大侠说得对,买卖不成仁义在,交情还是交情,既然是毕老剑客荐举来的,还能是外人吗?各位有困难只管说,张某一定尽力而为。”李半仙马上迎合道:“是啊,交情总是有的,今后我们免不了有求于窦大侠,还望到时多多帮忙呢!”
窦尔敦见此情景,忙转话题道:“在下此次上山,也不光是为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相烦。”“好哇,请讲,请讲。”张铎摆出一副全力相助的样子。尔敦道:“贵寨最近可收下一个叫计永宽,绰号‘独角犀牛’的人吗?”“啊,嗯,对,是有这么个人吧?”张铎吞吞吐吐,看了一眼四寨主。李半仙也含含糊糊地说:“好像,似乎有这么个人。”
窦尔敦道:“请问大寨主、四寨主,你们可知道此人的品德为人吗?”张铎反问道:“这么说,您对他是知底了,请道其详。”安尔敦不慌不忙,把计永宽如何忘恩负义,如何陷害贺东坡的经过说了一遍。张铎故作惊讶地说道:“噢,原来是这样。您的意思是……”窦尔敦直截了当地说:“毫无疑问,计永宽是个人间祸害,武林中的败类。宝寨收留这种人只能有害而无利。我想求大寨主把他交给我,我再把他交给贺东坡去处理。”
张铎眨眨眼睛,为难地说:“您也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再说姓计的刚入伙,已经属于我们连环套的人了,无凭无据,光靠您这么说一遍,我就把人交给您,似乎不太合适吧?”窦尔敦的脸渐渐沉下来了。张铎又道:“我看您还是少管闲事的好,既然是贺东坡的事,叫他自己来办嘛,你又何苦多此一举。”
窦尔敦越听越生气,不想张铎竟然是非不分,便冷笑道:“大寨主之言谬矣,岂不闻天下人管天下事这句俗话!有道是奸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辈身为绿林中人,就应该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岂能听之任之,叫这种害群之马混迹于人群之中。素闻大寨主治军甚严,疾恶如仇,不至于包庇这种歹徒吧?”
聚义厅的气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了,客人、主人们都静静地听着窦、张二人的对话。窦尔敦的话虽不多,却沉重有力,听起来有点刺耳。
三寨主吴大忠早就有点忍不住了,他腮帮子鼓了几鼓又压下去了。这回实在憋不住了,啪地一拍桌子,厉声道:“姓窦的,你凭什么上山来要人?我们就是包庇他了,你又敢怎样?”
究竟窦尔敦如何对付吴大忠,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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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回 墨麒麟妒忌拒纳贤 独角牛寻衅遭擒拿
且说赖皮象吴大忠,一听窦尔敦指名道姓要“独角犀牛”计永宽,不由勃然大怒。书中代言,他之所以发这么大火,有两重原因:一是他和计永宽的关系不错,当初都在一起混过。要不怎么计永宽投到连环套来了呢。二是计永宽深知钱通神路,上山前后把多年的积蓄都拿出来了,光贿赂吴大忠就花了白银一万两。外有宝珠两颗,钻石三颗。其他三位寨主,也受了重礼,不用说别的,就拿送给张铎的那把金如意来说吧,系十足赤金打造,乃无价之宝。当然,对永宽的这些东西也都是从几户巨绅家中抢来的。计永宽并不傻,他为了躲避官府的通缉,找个保脑袋的地方,即使把家底都搭上,也是值得的,所以他才那么慷慨。这一招果然奏效,博得四位寨主的欢心。一上山就叫他当了中平八寨的副寨主兼管全山粮草。别看他来的日子不多,却很受器重。所以窦尔敦一提到这件事,就引起了他们的反感。三寨主性如烈火,本来就对窦尔敦这次上山不满,再加上这件事,因此才变了脸。
坐在窦尔敦身边,一直没有开过口的上官元英,见此情景,已是怒不可遏。“噌”一声站起身形,指着癞皮象的鼻子说:“请你说话客气一点儿,今儿个风大,小心把你的舌头给扇了!”周宏也插言道:“是嘛,既是朋友,哪有这么说话的!”飞天虎葛青,鼓了鼓劲儿,冷笑着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真是没人管教的货!”
“哇呀呀!”癞皮象一听暴跳如雷,张嘴就骂:“你奶奶的,敢骂你三爷,我割了你的驴舌头!”上官元英厉声喝道:“你敢!我掰折你的王八爪子!”
嚄;!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双方就开了荤了,把祖宗三代,七大姑八大姨都骂翻了个儿。唯有张铎和窦尔敦没骂,他俩的脸都沉着,坐在那儿动也没动,都眨巴着眼睛,听手下人互骂。为什么?原来他俩都有各自的打算。先说张铎,他对窦尔敦的来访,是不欢迎的,对毕凤莲的举荐信尤其不满,有心发作,又怕失了身份,对不住毕凤莲,只好虚情假意地应酬一番,把窦尔敦他们乐乐呵呵地打发走就算完事。没料到窦尔敦在酒席宴前又提出计永宽的事,而且口气相当硬,非要把人带走不可。这使张铎大为恼火,心说,姓窦的,你这叫没茬找茬,又不是你自己的事,你管得着吗?分明是拿大帽子压人,往我眼里插棒槌,实在欺人太甚。三寨主虽然说话粗野,却替张铎出了气。所以,他并不阻拦,想任其发展,他要借助癞皮象的粗野,压一压对方的锐气,等到实在不可解的时候,自己再搭言。
窦尔敦呢,也有自己的想法,对拒绝上山入伙没当回事。他以为君子不夺人之美,吃现成的最没出息,既然人家不愿意,又何必强求呢。俗话说,强摘的瓜果不甜。再说路是人走出来的,家业是闯出来的,此地不养爷,自有养爷处。这又算得了什么?然而使他最不痛快的就是计永宽的事,他原以为张铎不知内情,只要一说计永宽那些恶行,他一定会答应的。结果出乎意料,看张铎的意思,不但不厌恶此人,而且还要包庇纵容他。我把张铎的人品估计过高了,在他身上哪有什么义骨侠风?早知这样,我何必万水千山地来投奔他。因他心中有气,所以上官元英、周宏、葛青他们出言不逊,他也没有制止。他要看一看张铎对此事如何处理。
这时,双方越骂越凶,戳鼻子指脸,唾沫星子乱飞,把房盖都要抬起来了。你别看这样,可谁也没动手。为什么?双方的总头没发话,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到底是张铎沉不住气了,他把眼一瞪,厉声喝道:“老二,老三,还不给我住口!这样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光靠谩骂能把事情解决了吗?”真是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张铎一张嘴,谁也不敢言语了。窦尔敦对上官元英等一努嘴,爷几个也不骂了,气呼呼地坐在原位。
稍停片刻,张铎转过脸,对窦尔敦说:“我这几个兄弟,心粗性硬,还望大侠客恕罪。”窦尔敦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这几位也够暴躁的,请大寨主海涵。”张铎道:“至于您方才提的那件事,本寨可以考虑,待我查实再做答复,您看如何?”窦尔敦反问道:“需等几日?”“这……这就很难说了,我也不能把山寨的事都放下,专办这件事,所以无法确定日期。”
上官元英冷笑道:“大寨主,您总不会叫我们等一辈子吧?”张铎哼了一声,没回答。窦尔敦一看,张铎使的是缓兵之计,假如顺从了他,今后就休想解决了。必须穷追猛打,揪住不放才对,想罢,说道:“既然大寨主肯帮忙,在下不胜感激,只是时间不能太拖,三日之后,我听信儿,怎样?”“这个……啊,嗯,也好,也好,那就等三天吧!”张铎迟疑了一阵,总算答应下来。窦尔敦把酒杯一放,朝张铎一拱手道:“承蒙款待,告辞了。”说罢起身,率众离开聚义厅。张铎迫不急待地往外送他们,一直把众人送出中平大寨的寨门,然后歉意地说:“恕不远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