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红颜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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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让他这样看她活着都不可以,为什么?
只剩下叶荃呆跪在那,他望向不远处宓妃的寝宫。中秋的灯笼挂满檐,今夜风有些大,烛光闪烁不定。
喁焕到时,喁巽,喁昕正和管临喝酒。
喁昕招呼他:“来,十六,刚派人去叫你。你就来了,是不是你鼻子灵敏闻着这桂花酒了!”
其他两个人都笑起来。
喁焕脸色阴郁。
喁巽觉察到:“怎么了十六?“
喁焕摇着管临的肩:“告诉我,你有办法!你会有办法!”
喁昕和喁巽拉着他:“十六!”
管临皱眉:“叶荃没同皇帝说明,怎么倒找上你了?”
喁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喁焕颓唐地低下头:“我都接受不了,怎么跟皇兄讲。”他抬起头,眼光无神,“叶荃说,尹儿……尹儿……现在只是……时间问题……”
其余两人都愣了。
喁昕笑道:“怎么可能,管临都说她没事了!开玩笑对不对?”
管临没有笑,他看着他们:“对不起。”
喁昕抡起拳头对准他,管临没有闪躲。喁昕最后缓缓放下。他朝他们几个大喊:“说话啊你们!不是一个个都是有权有势,这个会没办法?”
管临道:“这一切或许本是注定。”
“去你他妈的注定!”喁巽推开桌上的东西,“若是老天有眼,根本把所有的不幸发生在她身上。”他对管临道:“你见过她的,她很美,对不对。”他有自言自语,“她不只美,才华也出众。不是说她没事了,怎么会……怎么会”
喁焕问:“她还可以活多久?”
管临据实以报:“如果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拖到年底。若有其他办法,就不太好说……”
第二十八章 幼犊
喁焕对管临道:“管临,你先留下吧。想尽一切办法救宓妃。”
管临看着他们三个,无奈道:“要走的,终究留不住……”
喁巽狠狠瞪着他:“管临……”
管临摊手:“我尽力吧。但你们也要做好准备,我只是一个大夫,不是神。”
无人睬他。
喁巽疑虑:“皇上那……”
喁焕咬咬牙:“先瞒着他,我怕他会受不了……”
管临摇头:“碰到了上官尹,怎么个个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三人沉默。
喁巽轻轻道:“她是这宫里最后一缕温暖的光。哪怕只是远远看着她,一颦一笑,她经过的地方都净化无声。”
过几日,喁琰和克多照惯例去木兰围场狩猎。
去的前一天,喁琰来到尹儿寝宫。
尹儿倚在床上,披着素色的披风。她责怪喁琰:“这几天接待蒙古王爷繁忙,明天又去围场,晚上就别过来了。”
喁琰握着她的手:“正是明儿个走了过几天回来,朕才要来看看你。”
尹儿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臣妾在这挺好的,皇上放心去吧。”
喁琰道:“本来朕还想教你骑马狩猎,可是……”
尹儿安慰他:“来日方长。往后,皇上就算不说,臣妾一定缠着让你教我。”
喁琰心里满是疼惜,看着她削瘦的脸,皱眉对侍女道:“怎么给娘娘披件素色的披风,没有其他颜色么?”
淮儿应承着:“有,还有好多种颜色。不知给娘娘挑哪个颜色?”
尹儿冲喁琰笑笑:“皇上看哪件好?”
喁琰看了看:“那件什么?紫色……不好,深沉。那件呢?对,就那件,茜素红。”他拿来给尹儿换上:“这样看来精神好些。”
尹儿觉得好笑:“又不是过年。鲜艳的怪怪的。”
喁琰不理她:“红色的喜庆。赶明儿朕让绣房给你多做几件。”
尹儿抑制不住笑:“那要不要给皇上也做些红色的朝服去上朝?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大婚呢。”
喁琰摸着她的脸:“怎么越来越瘦了,叶荃不是说调养。怎么老不见好转?”
“总要慢慢来的。”
喁琰为她撂了撂额前的发丝:“朕不在行宫要好好照顾自己,朕过几天就回来。”虽只是短短几天,他心里亦割舍不下她。总是无缘无故想起她,想起在“亦辞园”遇见,在选秀上晋封她,想到和她在一起所有时光。他笑自己,不是好端端在寝宫里,到底还是按奈不住匆匆赶来见她。
“行了,臣妾会等皇上回来。”尹儿从枕头下拿出一个腰带,“臣妾手拙,皇上别取笑。”
喁琰大怒:“还说会照顾自己,身子不好还绣这玩意儿!你这样朕怎么放心!”
旁边的宫女太监都吓坏了,跪在地上。尹儿愣愣地看着他:“皇上……”
喁琰抱紧她:“不要再做这些活了。朕担心你的身子。”
尹儿终于落下泪来:“恩……臣妾知道……”
“尹儿……”喁琰从颈上摘下一块东西,顺势戴在尹儿身上。
尹儿只感到一个带着喁琰体温的硬硬地落在她脖子上。她掏出一看,一块温润的和田玉,映在光下,质蕴柔沁。
喁琰对她说:“这块玉从小就带在朕身上,从未离过身。”
尹儿知道此玉意义非凡,想摘下。喁琰按住:“玉是通人性的,它跟了朕这么多年,现在,朕把它给你,让它保佑朕的尹儿平平安安。”
尹儿不能言语:“皇上……”
喁琰扶她躺下:“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1)”
尹儿躲在被子里,不肯示颜。
“尹儿,怎么了……”喁琰以为她不舒服,焦急道。
尹儿环住喁琰:“皇上,告诉我,我们不会分开。永远不会分开……”
“尹儿……”
尹儿泪湿衣襟:“服了天山雪莲……或许……或许……”
喁琰看着她:“怎么了?”
尹儿抽噎:“天山雪莲极阴,臣妾……从今……可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喁琰震惊:“不可能……怎么可能……”
尹儿几天来的抑郁此刻再也控制不住:“皇上……臣妾再也不会有阿哥,格格了……”
喁琰怒吼:“宣叶荃,快宣叶荃!”他突然想起,又道,“去巽王爷那把管临也找来!”
叶荃匆匆赶来。
喁琰怒指他:“叶荃!好大的胆子!胆敢对宓妃的病情知情不报!”
叶荃以为喁琰知道了,吓得不敢起来:“皇上恕罪!”
喁琰坐在上座,心绪紊乱:“宓妃……真的……不能再生育?”
叶荃哑抑。他一直在为救治宓妃找办法,倒忽略了此事。
“皇上,天山雪莲至阴,娘娘本就怀有身孕,所以……”
想到他再也不会有和尹儿的孩子。喁琰汾然泪下,“你该早些告诉朕,尹儿这些天老是想着这事,病情都不见好转。”
叶荃鼓起勇气,想讲明白:“皇上,臣还有一事……”
“何事?”
叶荃闭着眼:“娘娘她……”
“皇上去木兰狩猎,无暇照顾宓妃,派你全权照顾娘娘,你怕难担此任是吧。”喁巽和管临踏进殿来,他走到叶荃跟前,“你放心,管临已经答应留下来和你一起照顾宓妃。”
叶荃看着喁巽:“王爷……”
喁琰道:“十四哥也来了!管大夫肯留下照顾尹儿,朕自然求之不得。”
管临拱手:“草民略尽绵力。”
喁巽对叶荃道:“叶太医,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叶荃颔首:“多谢巽王爷,多谢管大夫。”
叶荃出了殿门,犹豫道:“王爷,为什么不告诉皇上实情?”
喁巽朝里面看了看:“光知道宓妃已不能生育他已经受不了了,告诉她宓妃不久将离世,你让他怎么活?”
叶荃道:“可是……”
管临插嘴道:“你就听喁巽的。皇帝虽说是九五之尊,但也是人啊!”
喁琰为尹儿盖好被子:“这些天你就为这事寝食难安?”
“我……”
喁琰用手指堵住她的嘴:“嘘……别想那么多。朕将来早早地将皇位传了,与你两人多过几年逍遥日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尹儿哽咽地说不出话。
喁琰拿起尹儿的手深深地吻下去:“只要尹儿好好的,朕就心满意足了。那天……看着你……朕好怕……你就这样走了……”
尹儿说出一句话:“臣妾会一直陪着皇上,永远不离开。”
喁琰轻声道:“快睡吧。朕看你睡着了再走。”
第二天,喁琰率领几位亲王,克多和娜贝柔前去木兰围场。
因几个人心里各有心事,虽没道出口。气氛却不怎么好。
喁显不悦:“今天怎么了,大伙儿都不说话?狩猎,最要紧的是心情!”
喁昕提议道:“六哥,我们大家比比看,看谁猎的最多!”
众人附和:“好!”
喁琰驰着他的骏马,快马加鞭。
“看!有一头熊!!在那!”
喁琰紧跟着这熊。终于,他举起弓,准备射出。
那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喁琰缓缓放下弓。
康望贝勒不解:“皇上?”
喁琰指着那熊:“看见了吗?这是一只母的,快要生崽了。朕不能杀。”说完,他驾着马往回跑。
旁边的人不明白:“皇上今儿个怎么了?”
只喁巽不说话,朝远去的喁琰看。
(1)选自:《诗经&8226;国风&8226;周南》
第二十九章 柔妃
晚上,喁琰喝多了。
皇后吩咐人把他扶回帐篷。
虞贵人为他宽衣,解下喁琰腰间的腰带。这腰带上绣着的游龙,做工甚是精细。
“皇上,这是绣房谁绣的?赶明儿臣妾也让给做些短褥,”
喁琰半眯着眼,看着这腰带:“这腰带……做得很好。朕也很喜欢……”
虞贵人把喁琰的衣物安放好,坐到他边上。“皇上,臣妾让人给你擦擦脸吧?”
喁琰怅然若失:“虞贵人你出去,让朕自各儿安静会。”
虞贵人不悦:“皇上……”
喁琰口气生硬:“出去。”
虞贵人不再说,行礼:“那皇上早些安歇。臣妾告退。”而后忿忿离去。
虞贵人径直到了皇后的帐篷。皇后正准备就寝,听人报虞贵人觐见,忙让人请进。
皇后见虞贵人眼眶红红的,忙问:“妹妹这是怎么了?不是伺候皇上就寝么?”
虞贵人心里满是委屈,眼泪擦不停:“皇后娘娘……”
皇后被弄得不知所措:“呦……怎么了?惹皇上不高兴了?”
虞贵人坐在椅子上:“臣妾什么也没做,皇上……皇上就让臣妾出来……”
皇后听了,心里发笑,嘴上还是安慰她:“皇上或许兴致不好。妹妹也别放在心上。”
虞贵人嘟着嘴,气呼呼道:“皇上今儿个也不知怎么了,听人说先是狩猎时说出一番糊涂话,在席间也不见他多说话,现在……现在不让臣妾侍寝。”
皇后也犯疑惑,道:“或许是宓妃身体未痊愈,皇上放心不下她。心情不太舒畅。”
虞贵人突然小声道:“皇后娘娘,臣妾听说……”她狐疑地看了看旁边的奴才。
皇后看了看,对她笑:“放心吧,这些都是本宫的贴心奴才。有什么话,虞贵人就直说吧。”
虞贵人凑在皇后的耳边小声道。
皇后听了,瞪着眼睛:“妹妹这种事可不能乱说。若是虚言,皇上怪罪下来……”
虞贵人拉着皇后的手:“皇后娘娘,臣妾怎么会胡说。臣妾听人说,昨儿个皇上在宓妃那又大发雷霆,又忙着召太医。叶太医亲口说,还假的了?”
皇后惊讶:“叶荃也说宓妃……不会再……生育?”
虞贵人的嘴上的唇色永远光鲜:“不然皇上今天怎么一整天都心情不好。”她呷了口茶润喉,“娘娘,你说,宓妃会不会就此失宠?”
皇后皱眉:“虞贵人,虽然宓妃眼下玉体欠佳,但你还是小心口德。”她抬眼看着虞贵人,“不然,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虞贵人浑身打个寒噤:“是……臣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训。臣妾先行告退。”
送走虞贵人后,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上前:“娘娘怎么看虞贵人方才那番话?”
皇后嘴角苦笑:“若真如她所说宓妃会就此失宠,皇上何必在狩猎是放了那母的熊,眼下又何必烦恼不止。”
“原来皇后娘娘心若明镜。”
皇后陷入回忆:“闻兰,本宫十四岁就跟了皇上,我太了解他了。对宓妃,如果说刚开始是看上眼,相处下来,他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了。”
闻兰加道:“可是宓妃已经不能……皇上就不会变一点么?”
皇后道:“这……本宫倒是意外。”
闻兰进言:“听人说娜贝柔公主和宓妃娘娘又几分相似……”
皇后道:“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本宫,宓妃病重,怀妃怀有身孕。克多让娜贝柔随行,不是另有目的么?”
闻兰在她耳边道:“娘娘不如成人之美……”
皇后神色严肃:“本宫做任何事都是皇上!只要是为了皇上,为了爱新觉罗氏,本宫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闻兰跪下:“皇后娘娘良心用苦!”
皇后自嘲道:“不然,你以为本宫为何要一再容忍怀妃那蒙古人!”
克多在帐篷内劝解娜贝柔:“这次皇上出宫,你一定要牢牢把握这机会!”
娜贝柔心里疑虑:“皇上对莎羽很是宠爱,听说还有一个未露过面的宓妃,在上次宴会上哥哥也看到皇上的失态举动了。我……”
克多提醒她:“莎羽现在怀有身孕,很多事都不能亲历亲为。譬如今天,她不是不方便随行?至于那个宓妃……”他若有所思,“还不知她底子……不过你想,她也没来,这正是你的大好机会!”
娜贝柔眼神迟疑:“可是皇上似乎并没什么意思……”
“若是本宫给你一个机会!你有把握么?”
克多和娜贝柔一惊:“皇后娘娘?”慌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皇后扶起娜贝柔,摸着她的面颊:“娜贝柔果然和宓妃有几分相似!”皇后对娜贝柔微笑,“本宫说了,给你接近皇上的机会,你可愿意?”
克多克制不住笑意:“皇后娘娘肯助一臂之力自然事半功倍!”
娜贝柔还在犹豫:“如果皇上不……”
皇后坚定的看着她:“放心,有本宫在!在后宫,本宫才是主事人!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服侍皇上!”
娜贝柔谦顺道:“一切凭娘娘做主。”
皇后把娜贝柔送到喁琰帐外,她告戒娜贝柔:“皇上喝多了。记住,要把你自己当作宓妃。”
娜贝柔不甘心:“可……”
黑夜下,皇后嘴角带有轻蔑之意:“不然你以为本宫真能让皇上轻易接纳你?你现在只是替身。往后,是娜贝柔还是宓妃的替身,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克多也劝她:“就照皇后娘娘说的去做吧。”
娜贝柔轻拭泪,点点头。她走进帐篷,喁琰半醉半睡躺在那。他俊朗的面庞此刻如婴儿般无知。
一步一步靠近他。娜贝柔看着他满是眷恋。
喁琰看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