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氏三兄弟-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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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没有别的药吗?”
“好长时间就没有药了。”
“里面伤到了骨头没有?”
“好在没伤到骨头。”毛泽覃说:“好险啊,只差一点点。”
贺怡想到了药,便找到了郎中商量:“还有没有别的消毒办法?”
郎中沉思了片刻,说:“有一种中草药,很难找到,用它煎熬也行。”
贺怡毫不犹豫地:“请你说出样子,我上山去采。”
为寻这种草药,减少毛泽覃治疗时的痛疼,贺怡不畏艰辛,从东山到西山,从悬崖到峭壁,凡是能人到的地方她都跑到了,终于在一处蛇谷的山崖处找到了这种草药。这种药与蛇共存,贺怡赶跑了大蛇才采摘了这种草药。
采到了这种药草,贺怡高兴得没法说,回来便与毛泽覃叙说与蛇搏斗的经过,毛泽覃听了如同神话一般。他佩服贺怡的胆量,也佩服贺怡为自己的付出,令他感动不已。他说:“有了你采的这种药,恐怕再难治的病也不难了。我的伤有救了。”
贺怡听了心里像是流蜜:“那我就给你煎熬吧?”
毛泽覃也高兴地说:“好。”
贺怡终日配合郎中替毛泽覃洗伤上药,熬药煎汤,悉心护理,不嫌脏累。有几次毛泽覃不想再喝那又苦又涩的中草药,都是贺怡说服了他。渐渐地毛泽覃伤势一天一个样,有所好转,他能扶着墙壁在屋子里走动,而后能在院子里走动了。贺怡非常高兴,就搀扶着他到屋外的草坪上、修竹下、小溪旁走走。随着毛泽覃的伤愈,两颗心也越来越贴近。他们一起交流思想,谈经历,谈感想,憧憬革命前途。
当两颗心撞出爱情的火花时,他们便无话不说。先是毛泽覃向贺怡坦诚了自己曾经有过的两次婚姻的经过。他感叹地说:
“应该说我自己曾有两个伴侣,一个是赵先桂,一个是周文楠,她们都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我欠她们的很多很多。都是因为我参加革命,由于斗争的需要,不能不离散,现在环境异常的恶劣,天各一方,婚姻名存实亡,不知道她们还在不在?看到了你我就想起了她们。”说这话时毛泽覃眼里含着泪水,声音里充满了思念之情。
贺怡也是一位重感情的姑娘,默默地听着,她听出了对方对自己难以启齿的爱意。然而她的心也是爱着对方,可是父母早已把自己许配了他人。现在遇到一见钟情的人,她内心里更多的是压抑,面对着对方的诚心诚意,她能说些什么呢?
毛泽覃看出了对方的眼神,巧妙地问道:“是不是有人爱着你。”
贺怡点了点头。
在毛泽覃的追问下,她也大胆透露了自己的一桩心事,勇敢地谈出来,想征求一下对方的解决方案。
贺怡说:“一个月前,赣西特委书记唐在刚来到我们家提媒,说有个合适的人,征求我父母亲的意见。父母问是谁?对方说,你老都认识,就是赣西特委秘书长刘士奇。父母没说二话,就应允了这桩婚事。刘士奇当晚还请了父母的客。”贺怡说到这里便流出了委屈的泪水。
毛泽覃立时劝说:“父母都是为儿女操心。这个刘士奇我知道,他是1923年参加革命的老党员,怕有28岁了,比我还大6岁。
贺怡道:“他追求过我,碍着父母的面子,我没把话挑明。有一段时候我是故意躲避他。看来还是没有躲过他。”贺怡说到这里,眼里寻求着对方的办法。
毛泽覃说:“等我伤好了,我亲自登门做父母大人的工作。”
“欢迎,欢迎。”贺怡一连使用了两个“欢迎”词。
再说毛泽覃伤愈后,革命形势又出现了新的反复,贺怡父母那里一直也没去成。再加上贺怡护理完毛泽覃后,即回到了赣西特委,由于父母再三催促,不久便与刘士奇成婚了。
应该说,他们的婚姻不是幸福的。因为此时的贺怡已另有所爱。贺怡1943年在延安的自传里,有这样一句话:“1929年4月,我在父母支配下与刘士奇成婚,婚后生活并不愉快。”这充分表明了她们当时的婚姻质量。
再后来,刘士奇由秘书长一跃担任了中共赣西特委书记,贺怡也被当选为特委委员,并任特委妇女部部长。贺怡的父亲也调进特委机关当秘书,负责抄抄写写;母亲负责打扫机关院落,一家人全都参加了革命。话说这些都是刘士奇一手操办。父母高兴感恩,而贺怡却感到压抑。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时间到了1930年8月中旬,刘士奇受当时李立三“左”倾路线的影响而受到批评,撤销了特委书记不讲,又要限期调离赣南到上海受教育。这次刘士奇离开根据地赴上海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至此他与贺怡的婚姻关系名存实亡。
由于刘士奇的影响,贺怡也受到了审查。新的赣西特委对贺怡的工作进行了相应的审查,结论是:“与刘士奇无关,工作尚有成绩”,并要她放下包袱,轻装前进,好好工作。
第三部分 井冈之路第39节 毛泽覃婚恋(5)
有情人终成眷属
1931年的春天,贺怡走到杜鹃花园里,看见杜鹃花开得像满天繁星一样。昨天傍晚,她接到通知,中共永(丰)、吉(安)、泰(和)特委成立,毛泽覃任特委书记,同时任命贺怡任特委委员兼保卫局长。因此,今天一大早她就起了床,到特委机关毛泽覃书记那里报到。
由于来得尚早,毛泽覃书记还未起床。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开门声。毛泽覃走到门外,看到贺怡在门外等,于是搭腔道:“你来了多长时间了?”
贺怡推说:“不长,刚刚来到这。”
“昨晚有人谈话,睡得太晚。”毛泽覃边说边招呼贺怡屋里坐。
贺怡走到屋里坐下。毛泽覃说:“今天你来得正好,昨天我之所以睡得这么晚,就是双井村来人反映,他们村张、杨两姓闹事,扬言要互相残杀!听说张家已经捉了杨家的一个人,准备斩首示众。你现在就去,把事态平静下来!正好也是你这个保卫局长要干的正事。”
“那好,我现在就去!”贺怡说完站起来。
毛泽覃深情厚谊地注视贺怡道:“让你辛苦了!有什么情况请及时向我报告。”
“好,我走了。”当两双手相握时,贺怡感到他的手还是那样温暖、有力。
贺怡紧走慢赶来到双井村桥头时,果然见桥头堡一端站有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中间围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青年,他叫杨娃子,被张姓所捉。因张、杨两姓家仇所致,张姓抓杨姓的人抓疯了。杨姓的人逃的逃,跑的跑,杨娃子脚跛,跑不快被捉了。
有人说:“怎么处置?”
“干脆刀劈了他吧,也为咱张三报仇!”
说着喊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屠夫般的人,名叫张虎,便举起了刀:“听着,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一周年的日子!”
砍头不过是碗大的疤。杨娃子突然镇静下来,道:“你容我讲一句话,杀人偿命,这是国法。谁杀人谁偿命。明年的今天是我的一周年。我告诉你,明年的明天也是你的一周年!如果说你不后悔,就砍吧!”说罢便将脖子伸将出来。
屠夫般的张虎犹豫了一下,重又举起了刀,叫喊:“我不后悔!”
话说这时,一声呐喊“刀下留人——”,贺怡拨开人群,走到场中,威严四方地道:“我是特委的保卫局长。谁要杀人我就抓谁!”
张虎先是愣了一下,“你是假的吧?”
贺怡凛然正气地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这时,有的群众认出了贺怡,便向张虎喊道:“她就是贺氏三姐妹中的二姐贺怡!”
“贺氏三姐妹”闹革命在赣西南是出了大名,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人人传颂。张虎听了此话,果然乖乖地放下了屠刀。
“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去吧!”贺怡走近杨娃子跟前,主动给他松了绑说:“你也回去吧。”
杨娃子感激涕零,要给贺怡磕头,贺怡道:“共产党不兴磕头!”后来,杨娃子在贺怡的动员下参加了红军,在红军长征途中强过大渡河时英勇牺牲。此是后话。
贺怡回到特委向毛泽覃作了汇报,毛泽覃听了很高兴,说:“你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处理得不错,有胆识。我代表组织向你表示感谢。”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贺怡道:“当时双方箭在弦上,现在想来还真后怕呢?”
毛泽覃又转移话题道:“上级又传下了指示,要扩大红军队伍,动员适龄青年参军入伍。希望你也能做出成绩来!”
“那我们就搞扩红山歌吧?”贺怡想了想道:“我们这儿的人民喜欢山歌。山歌悠扬悦耳,深入人心。可在‘扩红’的大小会上唱,也可在屋场圩场上唱、田间地头上唱。如果需要的话,也可让工农剧团、扩红队员演唱。”
“好主意。”毛泽覃异常激动地道:“我们先让工农剧团、扩红队员演唱,演唱完了,再教大家传唱。”
听了毛泽覃赞扬的话,贺怡的心如吃了蜜一般,于是又说:“我先写歌词。”
毛泽覃当即回答:“要得!要得!只是你又要‘挑灯夜战’了。不行,我作陪吧!”
贺怡把辫子一甩,道:“我写你改吧,咱们来个流水作业。”
“好吧。”
当夜,贺怡便拿出来一首男女对唱的扩红山歌《妹送亲郎当红军》,给毛泽覃看。歌词的内容是:
女唱:一盏油灯结灯花,
妹做军鞋坐灯下;
一针一线密密缝,
送给亲郎好出发。
男唱:小妹做鞋到深夜,
鞋绳抽得响沙沙;
明日出发来告别,
要说几多知心话。
女唱:鸡啼三遍月影斜,
千言万语一句话;
妹送亲郎当红军,
等你回来再成家。
男唱:是块好铁要打钉,
是个好汉要当兵;
红军哥哥人人爱,
当兵就要当红军。
女唱:扩大百万铁红军,
为着工农大翻身;
母送子来妻送郎,
敲锣打鼓来欢迎。
男唱:斗笠背在背中心,
欢送亲郎当红军;
保护妹妹打胜仗,
枪支解回吉安城。
毛泽覃认真读了一遍,连声喊好:“真没想到贺妹子还有这样的文才!就这样定了。你还可再写一些,交给工农剧团演出。我争取看你的戏!”
贺怡笑道:“你等着吧。”
贺怡也是位说干就干的人,很快又有几首歌词出于她手,找到工农剧团,自己又写歌词又当演员地唱起来。
演唱会演唱效果非常好,这些山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明之以义,析之以道,有规劝,有开导,有鼓励,有批评,鼓动性极大。如《十劝我郎当红军》、《十劝我妹放开心》、《四军全部出井冈》、《送郎送到大路旁》等山歌,在全苏区广泛流传,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东固宣传队还用山歌说服留恋家庭,舍不得娇妻而开小差回家的战士速即归队,直唱得他们双脚起跳,心神不安,赶快回到红军部队。
工农剧团演唱后,贺怡又搞“扩红”山歌培训班,教姐妹们传唱,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都会唱。红军们唱,儿童团员们唱,姑娘嫂子们唱,声情并茂,尤为感人。当时赣西特委就动员2万多青年参加红军。当年苏区的许多青壮年就是在清脆悠扬的山歌中,告别父老乡亲,离开父母妻儿,踏着山歌的长河,走上了漫漫的革命征途。贺怡与毛泽覃的爱情,与时俱进,也是踏着山歌的长河,走进婚姻的殿堂。
1931年7月20日,经党组织批准,毛泽覃和贺怡结为了伉俪。这便是一段扩红的山歌,唱出了一段真正的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