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红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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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宇躬身道:“启禀陛下,曦国对我国一向恭顺,进贡丰厚。据监国使送来的密报也没有什么不妥或异动,且现在国贫民穷兵弱,曦王又昏迷不醒,于我国并无大障, 陛下何不姑且让它残喘些时日。”
皓晨有些不耐烦道:“斩草不除根,必成祸患。“
六名议事大臣齐声上奏:“陛下,时机不到呀。”
皓晨不悦的皱眉,四年前莞河之战,本欲灭曦,却因皇位之争半途而废;二年多前宣城之战,本想斩草除根,却因国内世家乘机扩张势力,与君争权,加之南夷各族蠢蠢欲动,不得已接受曦国求和作为权宜之计。
“那你们说给朕听听,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珂宇奏道:“陛下,当年我军宣城之后,进攻曦国时,曾遭受曦国军民强烈抵抗,一度受阻,所以臣认为曦国现在虽弱,还并非完全无反击之力。何不继续让曦国进贡重赋,以穷乏其国力,等监国使任期满,回来换任之时,借机出兵。当务之急,是要收服南夷各族,届时出兵才无后顾之忧。”
“朕不想等得太久,就再让他多活半年吧。半年时间,足够你们准备了吧!”众臣见皓晨言语坚决,不敢再多言。
珂宇因为与皓晨交好,心中隐隐猜到缘由,也不敢多说,只能在心中暗叹:都说女人吃醋不可理喻,没想到男人吃起醋来,也不可理喻。
谋略
莞河之水泛起红波,冷冽的风中飘着血腥的气息,“景枫,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呀!”那温柔的声音悲凄得让人心碎。狂风吹乱了蓝妤的长发,蓝色广袖长裙上沾染虐甙哐!约旱幕虮鹑说模娣绻亩裳铮坪趸崴媸狈缮?
无力的伸出手,想抚平她眉稍的痛楚,美丽的容颜,如水中花影般,渐渐淡去,消逝在他的眼前,“蓝妤、蓝妤……。。”景枫的声音几近凄惨。
突然感觉有入侵的气息,景枫本能的挥出一掌,睁来眼,敛秋被击飞的身躯重重撞在墙上又跌下,她抚胸,鲜血喷口而出,迎上那梦痕犹存的黑眸,涩涩一笑:“奴婢听得陛下的呼唤,想看看出了什么事。”
如夜般漆黑的双眸淡漠的扫过,不曾在她身上稍作停留,“朕说过,入睡的时候,不许任何人靠近。”
“奴婢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没有下次,”随意的穿上外袍,优雅如流水,“你随清平王去吧,朕的身边不需要你了。”轻柔的话语,不带一丝伤人的痕迹,却让敛秋颤抖起来,他不需要她了,她的主人,多年来,她如向阳花般,追逐着的阳光,不要她了。
走入大厅,景枫看一眼子修与文涛的神色,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陛下,”子修答道:“天翼国要求用陛下换回二皇子。”
“哦,”景枫无所谓的微微一笑,如春风拂过水面, “答应他就是了。”
“陛下准备用替身换回二皇子吗?”文涛问。
“不,”景枫不徐不缓的说:“无论送过去的是真人,还是替身,结果都一样,翼帝不但不会放景榕回来,而且会以我曦国欺骗他为由,对曦国开战,他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开战的借口罢了。之所以答应他,是为了让景榕有足够的时间逃回来。”
“开战的借口?”文涛挑起秀气的眉。
一旁,子修接道:“曦国现在是天翼国的属国,若无故对曦国出战,必会引起归附天翼国的南夷各族的恐慌,所以翼帝要一个开战的理由。”
景枫垂眸,若有所思般轻声低语:“是时候了。” 端起一盏茶,几许白雾浮起,品一口清茶,声音轻缓而坚定:“文涛,朕要景榕与以柔平安的归来。”
“是,请陛下放心,臣在天翼国早有准备。”文涛应着。
“你呢,子修?” 景枫的目光落在了子修身上。
“回陛下,一切都已准备好,只等二殿下与以柔夫人回来后,就可以行动了。”
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子修与文涛靠近坐下,三人低声商议着。月到中天,三人终于议事完毕,景枫亲自把子修与文涛送到地道口前,道:“文涛,把敛秋带走。”
文涛愕然,敛秋是他所训练出的御前近身侍卫之一,跟随景枫多年,一直颇得景枫器重。“陛下,敛秋做错了什么吗?”文涛小心的问道。
“没有,”景枫的神情淡然,“朕的近身侍从只要忠诚就够了,不需要有其它的情感。”
敛秋顺从的走来,离去之即,祈求的看了景枫一眼,他的眼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远处,没有她的存在。他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再作恳求,也是枉然,黯然走入地道,心中突然对那素未谋面的“蓝妤”有了怨毒之情。
在地道中,一路沉默的敛秋突然问:“王爷,蓝妤很美吗?”
文涛猛然止住脚步,蹙眉盯着敛秋,沉声道:“怎么回事?”
“奴婢听得陛下在梦中唤着这个名字。”
文涛与子修对视一眼,脸色突变,子修轻叹:“原来陛下始终都不能忘情于她,只怕是个祸害。”
文涛思索着,沉默片刻,决然道:“这个女子,要尽快让她消失于世间!”
天翼国,仪和宫内,以柔如入定般静坐在黑暗中,念秋倚在窗前,久久凝望着窗外,似乎等待着什么。无声无息中,素秋如鬼魅般闪入。
“怎么样?”以柔急急起身迎上前。
“不行,二殿下暂且走不了。”素秋颓然道。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吗”?以柔眉头微锁。
“今日翼帝突然下令,夜间出皇城者必须要有他的手令,各城防过境者必须有通关令牌,这样两样东西很难拿到。”素秋顿了顿,又道:“还有,二殿下让我转告娘娘,你若不走,他也不会走,他要与你同进退,共患难。”
以柔摇头微笑:“真是一个傻孩子,景榕那边并无大碍,我自然会说服他。只是这通关令牌与手令,该如何拿到呢?”
无意识的踱步到窗前,夜风带着浅浅凉意吹入,窗外几片黄叶随着轻风飘落。刚到初秋时分,御苑内的枫叶大概还没被染红吧。枫叶——蓝妤,以柔脑中灵光一闪,猛然回头问:“皇后知不知道这种事?”
念秋与素秋对视一眼,眼中皆是疑惑,迟疑片刻,素秋才回答:“娘娘是指翼帝要求以我皇陛下换回二殿下的事吗?她应该还不知道。可是知道又何,她现在是天翼国的皇后,难道还会帮我们不成?”
以柔唇角勾起明快的笑容:“她会怎么做,我不知道,既然别无他法,何不一试。素秋,明日之内,一定要让她知道这种事。”
因蓝妤临盆之日将近,皓晨每日除上朝议事之外,都会守在玉宸宫,连批阅奏折也是在玉宸宫内完成。早朝散去之后,皓晨的近侍太监托着一叠奏折匆匆走入玉宸宫内殿,紧随其后,一宫女手中拿着一本折子追来,边跑边唤:“公公。”因跑得太急,险些撞上正漫步于庭院中的蓝妤。
“大胆!”陪同在蓝妤身边的秀宛怒喝着,急步抢上前扶住蓝妤。
那宫女双膝着地,脸煞白,颤声道:“娘娘恕,恕罪,奴婢、奴婢看、看见公公掉了这个,想送还给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奏折呈上。
蓝妤看她身子不断发抖,想必是害怕之极,顺手接过她手中的折子,柔声道:“你不必害怕,起来吧,这个奏折交给本宫就是。”一边说着,一边无意的扫了一眼手中的折子,脸色陡然一变,双手抓住折子仔细看,脸色渐渐苍白无人色,身躯摇摇欲坠。
“娘娘,”秀宛担心的扶着她唤道,“娘娘,您是否有所不适?”
蓝妤如梦初醒般,抬头勉强笑笑,“本宫有些头痛。”秀宛一边唤人去请御医,一边与随侍的宫人扶蓝妤回宫内休息。
寝宫内,蓝妤躺在软椅上,双眼微阖,意识渐渐模糊,朦胧间似真似幻,在莞河之畔,景枫含笑而立,“蓝妤,这世上的事只有愿与不愿,没有值与不值。”因为他愿意,所以为她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天下,皓晨终究不肯放他一条生路,她该怎么办?
轻柔的手抚上了她的脸庞,睁眼,是皓晨关切的凝视,“听说你身体不适,”他低声说,“现在好点了吗?”
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缠,“陛下,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么?”
她一向对他淡漠疏离,难得有这么温柔的时刻,皓晨唯恐惊扰她似的,不言不语不动,只定定看着她。许久,才揽她入怀,轻轻道:“那样的话,我会很伤心。”
翌日,皓晨离开玉宸宫去上朝之后,以柔带着念秋前去请安时,提出想出宫去看望景榕。蓝妤很爽快的准许了,并赐给景榕一盒点心,让以柔带给他。
马车刚驶出宫门,以柔打开食盒,毫不意外的在食盒的夹层,找到了她们一直想要的手令与通关令牌。
“娘娘果然料事如神。”念秋说。
“因为她对陛下的情是真的,否则当年又怎会为他散尽功力。”
“可是清平王爷要我们想办法除了她。”
以柔默然,这世间总是那样的无奈,许多事不在于愿或不愿做,而在于该与不该做。
当以柔把手令与通关令牌交到景榕手中时,对他说:“这一次救你的人是蓝妤,如果有朝一日可以的话,记得还她这份人情。”
“以柔,当年我们一起来做人质,三年相依为命,现在也要一起走。”景榕执着说。
以柔伸手,想象以前一样拍拍他的脑袋,才发觉,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大男孩,而是已高过她半个头的美少年了。含笑道:“倒底是长大了,连姐姐也不叫。”
景榕脸一红,道:“我们一起吧,让你一人留下,我不放心。”
“我不是一个人留,是很多人。景榕,记住我的话,我要有朝一日,堂堂正正的离开,我会这里等着你和陛下的到来。”
子夜,曦国人质执翼帝手令逃出皇城,并凭籍通关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直达曦国。
御书房内,皓晨手中紧紧捏着那份助景榕逃出皇城的手令,阴狠的神情在眉间跳跃着,手令上面的玉玺印章是真的,那字迹只有她能模仿得如此相似,通关令牌除他之外,也只有她手中握有。“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么?”难怪,难她会这么问。胸中有一团火,烧得他几欲狂乱,一脚踢翻面前的御案,几案沿着高高的台阶,翻滚而下,重重撞击在地上,发出阵阵巨响,回荡在高高大殿上空。诚惶诚恐的大臣跪了一地。霍然起身,似风般向玉宸宫冲去,当那飞凤宫檐进入眼帘时,他却停滞不能再前行。
找她做什么呢?皓晨茫然,他能把她怎样,杀了她,废了她,还是——?无论哪一样,他都做不到,因为他不舍得,不舍得呀!
往事历历在目,当他在为她担忧时,她在与另一个男人情合意浓;当他费尽心机,想斩杀那个男人时,她拔剑相向,令他功败垂成;当她怀有他的孩子时,却想令胎死腹中……。试问他还有多少能力去承受这样的背叛,焚心之痛是如此痛的,痛过之后,该是百炼成钢了吧。
“陛下,”女官秀宛刚出宫门,一看见皓晨,就匆匆走过来:“启禀陛下,皇后就要临盆了。”
瞬间,顾不得再有任何思虑,跑入玉宸宫中,大殿中,以柔已带着后宫妃嫔守候在此,内殿,传来蓝妤痛楚的呻吟声。
在长久的等待中,皓晨焦虑的在大殿中徘徊着,耐性在一点点的消逝。突然停住脚,问身边的以柔:“是不是痛得很厉害?”
以柔一愣,旋即明白了他问的是什么,脸一红,道:“臣妾没生过,怎会知道。”
皓晨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似孩子般羞郝的神情,正欲说话,嘹亮的哭声响起,内殿的宫人欢呼:“生了,生了。”
皓晨一喜,顾不得礼仪,就想往内殿闯去,“陛下,”以柔拦住他,轻笑着,“再等一下。”
片刻,一宫人喜盈盈的抱着一个婴儿出来,走到皓晨面前:“恭喜陛下,皇后娘娘生了一位小皇子。”
皓晨接过那黄色锦袱里的婴孩,小小的脸,皱皱红红的皮肤,睁着小小的眼。小心翼翼的伸手轻碰了一下那小脸蛋,柔软的触感,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柔情,一种温暖的喜悦顿时渗透四肢百骸,这是他与蓝妤的孩子。他笑了起来,如明媚的春光,破云而出。一旁,以柔注视着他,从未见他有过这样的笑容,动人而欢快。
内殿,蓝妤虽已困倦之及,却仍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入睡。直至听得皓晨走入的脚步声,才松了口气般,轻道:“你来了?”
伸手拔开她额前汗湿的发,抚摸着她苍白疲惫的脸,“辛苦你了。”轻柔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疏离。
微微一笑,眼光落在了从他袖中掉出的那份手令上,“我——”刚说出一个字,下面的话已被倾覆而来的唇所吞筮。
“什么也不必说了。”皓晨温柔的为她盖好锦被,“朕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就当是朕求你也好。”他的眼神一如他的举止那般温柔的看着她,眼底有着淡淡的倦意,与一丝若隐若现的悲伤。
曦国御花园,漫天的枫叶燃红了一片天空,枫林中,景枫负手而立,火红的枫叶不时落在他雪白的衣袍上,绮丽魅惑,英俊挺拔的姿容,威仪浑然天成。在他面前,是四名正处于惊诧中的监国使。
景枫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四位监国使大人客居我曦国一年,朕未曾接见,实在不合于礼,所以朕今日请四位监国使前来,一是为四位饯行,二是想让几位代朕传几句话给翼帝。”
四名监国使虽一时惊惧于景枫的气势,但思及天翼国在曦国尚有十万驻军,便又壮起胆,其中的陈宣道:“你曦国乃我天翼国属国,先是人质自行逃离,现在又擅自决定上国使者去留,难不成你想反叛吗。快快把人质送回,并送五十万金作为贡赋,以求我皇陛下恕罪,否则我天翼国十万驻军必夷平你曦国之地。”
景枫气定神闲的一击掌,道:“景榕,你出来对他们说。”
景榕闪身而出,含笑看着面前的监国使,眼中的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讽,“四位大人在我曦国享受了一年,帮我曦国传个话也是应该,记清楚了,一则是,我曦国从此不再是天翼国属国,本王这个人质是不会再送去了,也不会再纳贡赋,更不需要什么监国使了;二则 是,贵国在我曦国的密探已被清除,请各位大人记得把人头带回去,告诉翼帝下次派高明点的人来;三则是贵国的十万驻军,已从内部分崩离析,除了降军就剩死人了。各位大人今日好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