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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战火红颜-第9部分

小说: 战火红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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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她突然对我说,她要回去,回到那个自七岁起,她就一直守护着的人身边。她曾对他誓死效忠,所以她要回去与那个人同生死,共进退。而她与我,沙场再见时,就是生死相博的敌人。
一时间,我惶恐得不知所措,我那样的爱她,怎么可以成为她的敌人。于是生平第一次,我请求一个人,求她为我留下。她终于留了下来,我们定下了终生的盟约,结发为夫妻。我以为从此可以天长地久,可是天长地久是多久?也只不过是一朝一夕罢了,山盟海誓转首空。一夜夫妻的温香满怀,此后是夜夜的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她最终还是回到了她所要守护的人身边,而我想守护的人只有她,她却不给我机会。我决定选择遗忘。可是我可以不闻不问,不理不睬有关于她的一切,却无法做到不想。每每午夜梦回,抓不住她的轻颦浅笑,我的心就如流沙般,不断空陷。
原来我竟如此的爱她,爱得刻骨铭心,爱到无法自拔。无数次,我自问,为什么爱?为她绝色的容颜吗?瑞王长女以柔的容颜并不比她逊色多少。为她高绝的武艺吗?我的身边高手如云,不需要再多一个高手。为她出众的才智吗?她或许天资过人,尤其在武学上极有天赋,但决不是一个出色的谋略家,我的身边不缺少能人智士。那倒底是为什么呢?我想了又想,终于想明白了两件事:其一,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其二、我永远也无法忘却她。
于是,我生平第二次请求别人,求我的敌人、翼国的太子皓晨成全我与她。战场上,她一身银色甲胄,骑在黑色的战马上,迎着朝阳,对我嫣然一笑,果然是倾城倾国。
一念之差,我亲手把曦国推入了水深火热的深渊。四年前,莞河之战,翼国斩杀曦国将士十万,莞河为之染红。曦国从此一厥不振,而我也成为一个活死人。蓝妤散尽她那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力,为我留住一脉生息,又用她的人,换得我与文涛等人生还曦国的机会。昏迷中,我听到了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结发为夫妻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景枫,你要醒来,我等你。
此后,我一直努力让自已清醒,只要一有意识,我就运功,把余毒一丝丝吸纳溶汇入体内。其间,以柔成为了我名义上的妻子,这样一个花季少女从此背负上了沉重的担子。她说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她对我讲述她的梦想,说她要做一番事业,做天下最了不起的女子。看着她眉宇间的憧憬,我说:“你会成功的,以柔。”这是我对她的承诺,我会助她达成梦想。
二年前,宣城之战,天翼国斩杀曦国将士十五万,屠城十日,宣城百姓全部被杀,就连褓袱内的婴儿也未能幸免,宣城从此成为死城一座。曦国覆灭,我唯一的弟弟景榕与名义上的妻子以柔以人质的身份,远赴天翼国。父皇在我床前,老泪纵横:“儿呀,为父求你,醒来。”
当我又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再也不会陷入昏迷。子修与文涛他们幸庆之余,为我的毅力惊叹,毕竟在芜樱之毒下,能存活的人史无前例。我不但活了下来,而且功力更胜从前。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蓝妤,二年前,她在为我逼毒之时,把自已所有内力注入了我的体内,为我强制抑毒。我经过两年多的时间,调息溶汇贯通,把这份内力变成了自己的功力,同时也把芜樱之毒吸纳化解。
知道我已清醒的人不多,仅有我的几名亲信臣子与近身侍从。为免走露消息,文涛为我找来了一个替身,代我躺在了那张我曾躺过两年多的床上。而我侧住在城中一普通民居中,通过连着皇宫与相府的地道,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我醒来后不久,早已心憔力悴的父皇终于垮下,临终前,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久久不能合眼。我说:“父皇,你的心愿我明白,五年之内,我必定重振曦国,迎回景榕与以柔,一统天下。”父皇这才瞑目含笑而去。
我知道蓝妤在等我,我也想越过这千山万水,把她带离天翼国的皇宫,从此浪迹天涯,陪她游遍世间美景,品尽天下美食。但是,我不能!
阻隔在我与她之间的不仅仅是千山万水,还有我曦国二十五万将士的亡魂,宣城满城百姓的无辜性命,以及我在父皇临终前许下的承诺。
如今,蓝妤有夫有子,还会等我吗?其实等与不等又有什么区别。我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又怕知道。如果她过得不好,我会心痛;如果她过得好,我现在做的事,却正在破坏她的幸福。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放弃的使命与责任,否则必遭天谴。我已经放弃过一次,造就了无数人国破家亡的惨剧,包括以柔在内,所以决不能再有第二次的放弃。
文涛问我这些年有没有后悔过。他所指的,是我当年误信了翼帝皓晨阵前议和的事,还是我对蓝妤的爱?对于后者,我只能说:爱我所爱,此生无悔!
心机
    以柔来到玉宸宫请安时,蓝妤正在害喜,皓晨轻抚着她的背,等她止住呕吐后,亲手执起银边琉璃盏,把花茶递给她漱口,一旁的太监捧过一只雕花金盏,让蓝妤将漱口水吐掉后,皓晨接过宫女递上的素净绢帕,轻柔的为她拭了一下嘴角,眼中是满满的怜惜与欢喜。一旁梦洁眼神复杂的看着这对貌似恩爱的夫妻,羡慕、妒忌、失望、伤心皆而有之。
以柔上前施礼:“臣妾参见皇上、皇后。”
蓝妤看以柔一眼,神色淡然,对她微微一含颌后,便半倚在锦榻上闭目养神。皓晨把眼光从蓝妤身上收回,微笑看着以柔,温言道:“爱妃不必多礼,”伸手牵她坐于身边,“难得爱妃有心,日日亲手为皇后炖补汤。”
以柔招手让侍从把一盅炖品呈上,“皇后娘娘身怀龙胎,需多加进补,臣妾有幸略表心意。”
皓晨亲手接过炖品,执起汤匙喂给蓝妤:“爱妃说得有理,蓝妤,你要多吃点,近日又瘦了。”
一旁的梦浩“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皇上,姐姐分明是胖了,怎么会是瘦了呢。”
“是吗?”皓晨笑眯眯的仔细看了看蓝妤,“胖了好,还是胖点更好看。”一语说出,满屋人都笑了起来。
蓝妤也忍不住笑起来:“陛下不是还要去御书房议事吗,莫让众臣等候太久。”
皓晨起身:“朕处理完政事就来陪你。”又对以柔与梦洁道:“你们多陪陪皇后。”
皓晨走后,蓝妤又把梦洁打发回府,宫室内只剩她与以柔二人,“为什么?”蓝妤问道。
以柔微笑道:“陛下现在很开心,不是吗?”
“设计让我怀孕,只为了讨他欢心,你会这样吗?”
“陛下人中龙凤,文武双全,玉树临风,令天下女子产生爱慕之心,实属正常之事。”
“这么说你也对陛下产生了爱慕之心?爱到可以为他放弃家仇国恨,嗯?”蓝妤望着以柔,与皓晨颇为相似的沉潜冷冽眼神,淡淡的,波澜不兴。“那倒也是好事一件,至少陛下身边少了一个可能会伤到他的人。”
以柔平静的回望着她:“这世上能令陛下受伤的女子只有皇后一个,难道皇后娘娘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蓝妤走到窗前,打开窗,寒风吹入温暖的宫室。窗外漫天的飞雪,许久,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可我保不住,我说过永远不会为他生育子嗣的。”
“啊?”以柔一呆,不明所以的看着蓝妤孤单的背影,几朵雪花随着寒风飘入,落在她的身侧,带在丝丝凉意。
“你可以回去了,以柔,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希望到此为止,不要玩火自焚。”蓝妤转过身,所有的忧伤与悲凉瞬间掩藏得无踪影,“天寒地冻,你不必每日来请安。”
殿外,几名宫女正在庭院内扫雪,以柔经过一名宫女身边,那个宫女脚下一滑,向以柔身上摔去,以柔伸手扶住她。
那宫女跪伏于地,“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以柔把手拢于袖内,继续前行,口中淡淡道:“算了,你并非有意,何况你的皇后宫中人,本宫也不能拿你怎样。”
走出玉宸宫,不远处,皓晨负手含笑而立,金冠束发,合身的明黄龙袍,玄色纹金龙的紫貂斗篷,在雪白的天地间分外显眼。以柔走到他身前,正欲行礼,却被皓晨握住了双手,掌中的温暖通过她冰冷的双手一直传递到了心间,“你没事吧?”他温润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陛下在担心臣妾?”以柔抬头仰视着他,欢悦的神情在她眉间跳跃,他等在外面,可是担心她会被皇后责罚?
皓晨温和一笑,“蓝妤从小就这样,当她与你投缘时,她会对你很好;当她对你不满时,也只是不理睬你,却不会如何为难你,她不会玩什么心计,所以你不必担心。”
“难怪皇上不喜欢有心计的女子,原来是因为皇后。”以柔幽幽道。
皓晨轻笑着捏了一下以柔的俏鼻,“你吃醋?”牵着以柔的手慢慢在雪地上漫步,“朕生长宫中,后宫中的女子为了争宠夺嫡无所不用其及,心计手段层出不穷,朕从小所见的只有一群虚伪的面孔,面对的是种种阴谋陷害。没有温情,也没有真实,包括朕的生母,也只是把朕当作争权夺势的工具,朕受够了,也厌倦了这样的女人。”他停住脚步,望着远处,唇边浮起一丝温情的微笑,“唯有蓝妤是不同的,她一向爱得明明白白,恨得坦坦荡荡,连假象也不肯做一下。年幼时,父皇偏宠三弟,每有争执,无论对错,受罚的人必定是朕,没有人敢为朕求请,只有蓝妤敢于为朕辩白,有一次她为朕顶撞了父皇,结果陪朕一起被廷杖二十,伤好后她偷偷跑去狠狠揍了三弟一顿。”
以柔掩唇而笑:“看不出皇后小时候竟是如此有趣。”
“是呀,”皓晨脸上的笑意更浓,“自小朕不知该说她是聪明还是笨。若说她笨,偏偏她天赋过人,习文学武一点即通,举一反三,领悟之快远胜过我们所有与她一起求学之人;若说她聪明,偏偏她虽生长在官宦世家,却丝毫不懂权谋之术,直率坦然,若非她父亲手握重兵,加之父皇有心让她嫁与三弟,她就算是有十条命也被杀了。”
“皇后会武功,臣妾怎么看不出来?”以柔困惑问道。
皓晨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沉默半晌,又似乎有些悲伤的笑了笑,“她曾经有武功,而且很高,远在朕之上,后来废了,这样也好,至少朕能留得住她。”
以柔本想问蓝妤的武功是因何而废,看见皓晨的脸色,欲言又止,不敢再问。两人牵着手,在雪地上默然行走着,片刻皓晨神色稍霁,对以柔道:“朕还要到御书房议事,你回宫去吧。”
以柔施礼,转身正欲踏上身旁的辇车,皓晨又出声唤道:“以柔,”他走至以柔身旁,伸手为她系好斗篷上的系带,柔声道:“不管你是为什么,朕都谢谢你为朕所做的。以柔,朕是真的喜欢你,也会好好待你,所以不要对朕玩什么心计,朕不喜欢心机太重的女人。”
“陛下是真的喜欢臣妾?”以柔心一跳,心中的某一处,在这冰天雪地中一点点变暖,“那,那皇后呢?”
“她不同的。” 一句话说得 简短而有力,皓晨招手让御辇移到身边,辇车轨过雪地,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以柔的心似乎也被辇车轨过一般,她不同的,对他而言,蓝妤是与众不同的,一个人一生可以喜欢很多人,最爱却只有一个。看着将登上御辇的皓晨,以柔感觉到脸上一凉,是雪花落在了脸上,又开始下雪了。心在隐隐抽痛着,要痛就大家一起痛吧。
“陛下——”以柔轻唤,皓晨止住脚步,回首,皱眉不语,
“陛下与皇后是否曾经过有一个孩子?”
“什么意思?”皓晨神色一凝,锐利的眼盯着以柔。
“皇后说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可没保——”以柔看着皓晨色变得铁青的脸色,不由顿住不敢再语。
“她还说了什么?朕要听她的原话。”
“原话?皇后说‘我说过永远不会为他生育子嗣的’”以柔说完,静静的看着皓晨的反映。
皓晨负手,遥遥地,看向玉宸宫。黑眸里是无边幽暗,不带一丝人性的光明。菲薄的唇紧紧抿着,清俊的侧面,散发出透彻心骨的冷酷。
“陛下,”以柔担心的唤着。
皓晨不怒反笑,声音平淡得似乎不是出自他的口中,“当年朕处置了她腹中那个曦国的孽种后,她是对朕说过这样的话,可是这事能由得了她吗?”登上御辇扬长而去。
以柔独立的身影在雪花纷飞中,变得朦朦胧胧,皓晨的御辇渐渐驶出她的视野,淹没在漫天雪花中。原来景枫与蓝妤竟是这样的关系,难怪他会说:朕要你,是因为你是景枫名正言顺的妻子。难怪他明知她心怀不轨,还是接纳了她。原来如此,她接近他是为了报仇,他接纳她,是为了把他所承受的耻辱还给景枫。以柔无力的坐在雪地上,双手合膝而抱,把脸埋在双膝上,哈哈大笑了起来,很公平,各有目的,真是公平。不知不觉中,笑声变成了呜咽声,这一刻,她恨的人只有她自已。
回到仪和宫,以柔屏退左右,从袖中拿出一纸团,打开看后,扔进火盆,瞬时化为灰烬,只余袅袅轻烟,唇边浮起冷艳一笑。
夜,以柔坐在宫室中等待着,宫中的侍从早已被她打发走。一个人影鬼魅般闪入,“素秋见过娘娘。”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赫然就是白日里在玉宸宫前庭打扫的那个女子。
以柔站起身,仔细看了看素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二殿下命属下转告娘娘,速离险地,早回曦国。”
“就这事?”
“清平王爷让属下也转告一句话,他说若娘娘听了这种话,仍执意留下,就由娘娘的自行决定。”
“什么话。”
“清平王爷说,以后每一年,他都可以看见火鹤花开,希望娘娘能回去看看您最喜爱的火鹤花。”
“火鹤花?”以柔一愣,很快会心笑了起来。她与景枫成亲的第一年,在一个暮春午后,她最喜爱的火鹤花燃遍整个庭院,从昏迷中醒来的景枫伫立其间,修长、寂寞,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眼角有着淡淡倦意,阳光洒下,为他周身染上一层淡薄如金的光晕,令他几欲随风而化般。
“很美的花,但愿我每一年都可以看见火鹤花开,不会因为昏迷,错过花期。”他含着淡淡的笑对花从中快乐的以柔说。
“会的,殿下,你一定会好的,不会错过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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