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秘史-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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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真诚地答道:大哥最忠厚。天佑善人,必然之理。
代善微微摇头:我是参透了知足长乐的道理。当初,父汗仙逝,倘若我自私争权,今天一定是个四分五裂的局面,老天想保佑,也没法子。所以有句话说,“自作孽,不可活”……
多尔衮听得不大入耳,便打断道:大哥!有什么话,就直讲吧!
代善眼光如电,直言不讳地道:好,我直讲,我听说你想当皇上!
多尔衮早有准备,因此平静地微微一笑:没有的事儿!
代善逼问:真的?
多尔衮坦诚地:有大哥在,我也不敢。
代善又问:那么,我死了呢?
多尔衮神情犹豫,默然不答。代善凝神逼视着他,但他就是不开口。
代善脸色阴沉地道:不用说,我今天一口气上不来,你明天就会篡位。那时候,我的一儿一孙都白死了!
多尔衮认真地道:大哥,硕托和阿达礼的死,我心里一直不安,我亏欠他们的,一定会补报。
代善质问:对我呢?过去你跟豪格不和,表面上,我是一碗水往平处端,其实是向着你,你心里明白。当时,我如果不杀硕托和阿达礼,豪格一定会跟你干起来;两黄旗、两蓝旗,都会站在他那儿,你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吧。
代善一口气说话太多,喘不成声,挣扎着道:我是怎样帮你,你又拿什么补报我?
多尔衮不语,但已显出歉疚之情。沉思半晌,方道:大哥,您何苦生这么大气?您要我怎么样,吩咐就是。
代善严肃地道:我要你记住,我为什么杀硕托和阿达礼。
多尔衮点点头:我本来就一直记在心里。
代善严峻地:光说不行,我要你对天盟誓,绝不会篡位!
多尔衮皱眉不悦:大哥怎么用到“篡位”这两个字?大清的天下,难道不是我打下来的?
代善拍桌怒斥道:胡说!太祖皇帝创的基业,无数亲贵将士送了性命流了鲜血,你却一股脑儿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大清天下是你打下来的?敢说这话,简直忤逆不孝!
多尔衮也有点懊悔失言,在代善怒斥下,涨红了脸苦笑着。
代善逼问:怎么样?你说句话!
多尔衮为难地:对天盟誓,也得有个因由,我总不能无缘无故平空表白,说我不会篡位,那岂不是不打自招,承认我有谋逆之心,算什么呢!
代善不依不饶:你倒说,你能拿出什么让我信得过的保证?
多尔衮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这能有什么保证?能保证的只有我的心,无奈大哥又不肯信我。
代善转念一想,问道:你是说,你不想当皇上?
多尔衮硬着头皮道:是!
代善点头:好,这可是你说的!
说罢他勉强用力拍两下手,勉强大声唤道:都进来!
众人鱼贯而入,复又回座,却没人敢动箸出声,一个个屏住呼吸注视着神色凝重的代善。多尔衮见状,脸色益发难看了。
代善扫视全场,威严地道:现在外面谣言很多,说摄政王想当皇上。我方才问了摄政王,没有这回事。摄政王想当皇上,入关那时候就当了!君臣名分早定,摄政王深明大义,亲口向我保证,绝不会当皇上;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不过,也许有人会为着私利,要害摄政王落个不义的名声,你们若有机会,都应该替摄政王辟谣!
众人齐声道:喳!
代善叫了一声:老四!
瓦克达应声起立:在!
代善严肃地吩咐道:替我敬你十四叔一杯酒!
瓦克达答应一声离座,一手执杯,一手持酒壶,替多尔衮将杯斟满,大声道:十四叔,请干杯!
瓦克达自己一饮而尽,多尔衮举杯待饮,代善突然握住他的手臂:慢着!你先说,我为什么敬你这杯酒?
多尔衮一怔,迟疑道:大哥是……要我听您的话。
代善逼问道:那你打不打算听呢?
多尔衮犹豫着:我……
代善见多尔衮仍不愿松口,微微叹了口气,下决心道:我是为了太祖太宗,为大清江山,敬你这杯酒!
多尔衮神色愕然:大哥为何这么说?
代善没答话,离开座位,朝瓦克达一伸手:给我酒!
瓦克达连忙在自己杯中斟满酒,捧过去,代善接过酒杯,突然跪下。众人大惊,多尔衮赶紧陪着下跪,接着满堂皆跪。
代善庄严地叫道:小弟,举头三尺有神明!太祖太宗在上……
多尔衮一怔,随即领悟,咬着牙,不肯开口。
代善大声催促:太祖太宗在上!
代善与满堂众人都盯着多尔衮,多尔衮被逼不过,接口道:太祖太宗在上,多尔衮……誓保少主,不负初心;倘若违誓,甘受天诛!
多尔衮说完,举杯与代善对饮而尽。
代善拍着多尔衮的肩点头道:好,好!你是太祖的好儿子,太宗的好兄弟,皇帝的好叔叔!我太高兴了!
代善说完,纵声大笑,笑着笑着,忽然双眼紧闭,竟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
多尔衮手足无措地:大哥,大哥!您别这样!身子要紧。
瓦克达连忙扶住代善,代善衰弱地靠在他身上,仍哭声不止,众子孙皆紧张地围过来。
瓦克达神色紧张地:阿玛的病,禁不起忧烦刺激啊!
多尔衮见状,也心慌意乱地:那……那怎么办……
代善流着泪,衰弱地对瓦克达道:拿来!
有人持纸笔过来,多尔衮一看,愣在那里。
代善哭着求道:小弟,方才你立誓,是给活着的人看。大哥……没有多少日子了,给我一纸誓书,让我带去……见太祖太宗,也算我……对得起他们了!
多尔衮看着纸笔,心中痛苦地挣扎着。
代善哽咽道:小弟,你要让大哥放心不下、死也难安吗?
在代善殷切的凝视之下,多尔衮只好伸手拿笔,笔在手中,仿佛重有千斤。
深夜,苏茉尔穿着连帽披风赶回慈宁宫。
大玉儿神情紧张地看着苏茉尔,苏茉尔递给大玉儿一张折得小小的纸,哽咽道:格格,礼亲王……他去世了!
大玉儿吃了一惊,抬起头来,逐渐红了眼眶。
苏茉尔郑重地:瓦克达告诉我,这是礼亲王软哄硬逼才得来的。
大玉儿颤着手,打开纸一看,流着泪道:这是多尔衮的誓书。
苏茉尔又道:礼亲王的遗言说,皇太后的托付,他办到了!
大玉儿难过地哭出声来:他耗尽了最后的心血,为了大清,为了皇帝……
翌日,摄政王府书房里,气氛凝重,多尔衮、多铎、何洛会三人愁眉不展。
多尔衮呆呆地背着手站在窗前,多铎气急败坏地道:怎么会是那样的场面?哥,你也是,怎么可以立誓,还写下誓书!
多尔衮无奈地:你不知道当时的情景,我实在没法子掉头就走!
多铎咬牙道:管他呢!反正如今大哥去了,咱们苦等的时机也到了……
多尔衮打断道:胡说!你当立誓是说着玩儿的?
多铎冷冷一笑:要说立誓,当年福临登基时,你不就立过誓了吗?我记得你说,如果有人向你进以非分之言,劝你图谋不轨,你就当他是乱臣贼子,立置典刑!倒霉的硕托和阿达礼,就是死在这几句话上头!如果立誓都要当真,那我已向你进了无数“非分之言”,不知多少回“劝你图谋不轨”,你也拿我“立置典刑”啊!快呀!
多尔衮闻言心中如遭重击,额上冒出冷汗。
多铎满不在乎地冷笑道:一次是违誓,两次也是违誓,既然违誓了,那就干到底!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何洛会见多尔衮神情不好,暗向多铎使个眼色阻止他,柔声道:豫王爷莫要焦躁,给摄政王一点深思的工夫。!只是……真可惜!
多铎忙问:可惜什么?
何洛会沉思道:又被皇太后先发制人,抢了个上风。
多铎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说,大哥的做法……这也是皇太后的主意?
何洛会想了想道:礼亲王早已不问国事,为何突有此举?对他有什么好处?奴才认为,逼摄政王立誓,对谁最有好处,便是谁的主意!
多铎答道:最有好处的当然是皇上!
何洛会不屑地一笑:皇上?他什么都弄不清,还早着呢!王爷只想,谁最在乎皇上的地位和利益?自然是皇太后!大婚之事刚告吹,皇太后明白,摄政王一定不甘心,为了防患未然,便抓住了摄政王对礼亲王心怀歉疚的弱点,逼摄政王立誓!
多铎咬牙切齿道:好一个厉害的玉姐姐!
第十三卷怔忡之症
何洛会忧心忡忡地道:皇太后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也没见她跟皇上怎么亲近,皇上却突然开了窍,日夜读书不辍。等皇上有了自己的主张,有了亲政的本事,要求摄政王交出权力,到时候,咱们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了!
多铎怒道:哥,你听见没有?咱们不逼人家,人家却要逼到咱们头上来!
多尔衮突然暴喝一声:住口!都不要说了!他突然夺门而出,留下一脸错愕的多铎、何洛会。
多尔衮驰马奔过郊野,神情恍惚,脑海里不断响起自己立誓之声:太祖太宗在上,多尔衮誓保少主,不负初心;倘或违誓,甘受天诛!
多尔衮只觉心跳加速,勒马停住,喘着气,想定定神,突然一阵晕眩袭来,他半爬半跌地下了马。他晕眩得站不住,腿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神色痛苦。
这时,多尔衮的贴身侍卫赶到,将昏沉沉的他护送回府。
多铎、何洛会等人闻讯匆匆赶来,在寝室外的小客厅里焦急地等候消息。
多尔衮疲惫地躺在床上,微合双目,情绪低落失常。
太医把完脉,躬身道:摄政王万安。
多尔衮不耐烦地挥挥手,小霓子将太医送出寝室,多铎与何洛会忙起身迫不及待地询问病情。
太医沉吟道:摄政王脉搏急促,精神十分衰弱,看来……是“怔忡之症”。
多铎不解地问:这……症头怎么来的?
太医问道:忧劳过甚,最近怕又受了刺激是吧?
多铎与何洛会对望一眼,没有言语。
太医嘱咐道:好在病情初起,还不严重,必须安心静养,不可有忧烦拂逆之事,也许很快就好起来了!
多铎皱着眉点点头。
太医行礼退下后,多铎与何洛会沉默不语,气氛有些沉闷压抑。
何洛会看着忧心忡忡的小霓子,心中一动,嘱咐道:小霓子,你用心想想,如何才能让摄政王快快好起来。你晓得,这是涉及朝中势力消长的大事,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仰仗着摄政王。
小霓子点头:奴才知道轻重,一定尽心竭力。
多铎也上前嘱咐了几句:小霓子,你多辛苦,这事儿要办成了,咱们绝不亏负你。
小霓子忠心耿耿地答道:这原是奴才分内之事,王爷不用担心。
何洛会转头对多铎道:情势逼人,不能不反击了!我倒有个新的主意,得赶紧预备起来。
多铎神色严峻地:对,一不做二不休!只要等哥哥好了,咱们就动手!他不肯,也得逼他。〖KH*3/4〗
慈宁宫暖阁里,苏茉尔向大玉儿密禀:格格,听说摄政王病了!
大玉儿一惊:病了?什么病?
苏茉尔:听太医那边传出的消息,说是什么……“怔忡之症”。
大玉儿沉吟着问:哦?严不严重?
苏茉尔摇头:不晓得。现在摄政王的人,仿佛都特别谨慎,不相干的人,打听不出什么。
大玉儿沉思道:自从上回的事,他至今就没来过。要不要遣人去问候一下?
苏茉尔苦笑:王爷是存心跟咱们生分了,遣谁去,恐怕也见不着他!
大玉儿正色道:消息管道要想法子不让它断掉,否则他想干什么,咱们都蒙在鼓里。
这时,宫外太监尖声叫道:皇上驾到。
声音刚落顺治便走了进来,神色忧郁地上前行礼:儿臣跟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大玉儿高兴地:罢了,快坐下!
顺治依言坐下,却一言不发,屋里气氛有些僵。
苏茉尔打圆场道:皇上还是读书到很晚吗?得留意身子,别太辛苦了!
顺治点点头:是。
大玉儿:听说摄政王暂时不能理政。皇帝,这是你学着处理政事的好机会,要多听亲贵大臣们的意见。
顺治面无表情地:是。
顺治始终这样不冷不热不答腔,气氛很尴尬。
沉默了一会儿,顺治道:皇额娘如果没有别的事,儿子就跪安了。
大玉儿迟疑地点头道:好,去吧。
顺治起身行礼,转身刚走了几步,就被大玉儿叫住。
顺治回过头,垂手站住,问道:皇额娘有什么吩咐?
大玉儿看着他,不免伤心,沉吟半晌,勉强说道:没事儿,你去吧。
顺治答应一声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苏茉尔看着大玉儿伤心欲绝的神情,劝道:格格,别伤心,皇上是孩子脾气,慢慢哄转他,过一阵子就好了。
大玉儿凄苦地动了动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受的微笑,陷入到沉思之中。
此时顺治已回到养心殿,他对大玉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