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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红领章-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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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越说:“你好好收拾一下,打扮打扮,让黄叔叔和阿姨好好看看你。”
黄小川腼腆地说:“我都快记不得他们什么模样了……这两天高兴得头都昏了。”
“哎,小川,你头发长了,该理发了。”
“对,我这就去理。”
“嗨,你就别去理发店了,我来帮你理吧。”
“你会理发?”
“不信?”刘越调皮地望着他,“我经常帮女兵剪头发,我的手艺正经还不赖呢!”
“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小越姐,走吧!”
来到刘越的宿舍,黄小川好奇地打量着刘越的房间。刘越整理着理发用的工具,说:“小川,我搬到这个房间来以后,你还没来过吧?”
“没有。”
“你没来过,赵海民也没来过。你们呀,好像都在躲我。”
“不是的,怎么会……”黄小川辩解。
刘越打断他:“好了,不说这个了。来,把外衣脱了。”
黄小川顺从地脱下军装外衣,坐好,刘越给他围上披巾、毛巾,定定神,开始理发。理了几下后,刘越停下来:“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不是骗你吧?”
“不是。你怎么会骗我。”
“我一当兵就学会理发了。”
“你以前从没给我讲过,要不我每回都找你理。”
“以后我包了。”
透过挂在墙上的一面镜子,二人不时地交换着眼神。黄小川专注地、迷恋地,然而又是羞涩地不时望一眼刘越。突然,二人的目光相遇了,是那种复杂的、带着深情厚谊的目光。然后,都把目光移开了。接下来,二人都沉默了。理发推子接触头发的声音清脆、响亮,像秒表的响声。头发一层层飘落于地面……
理得差不多了,刘越放下推子,默默地把热水倒在脸盆里,给黄小川洗头。黄小川像个听话的孩子那样,配合着。无言的对视,默默的交流,每一个动作都折射出浓厚的情谊。整个过程就像在完成一个庄严的仪式……
黄小川眼睛突然湿润了,他看不清刘越的脸,只看到刘越胸前的那两片红领章,它们红彤彤的,闪闪烁烁的,朦朦胧胧的,占满了他的眼睛……
刘越也有些动情,她用微笑掩饰着内心的酸楚。
理过发后,黄小川焕然一新了。二人相对而坐,黄小川欲言又止。刘越道:“小川,想说啥你就说吧。”
黄小川叹了口气:“小越姐,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事情,想到了很多人。我想,我这辈子最感激的人,可能不是父母。不错,是他们生了我,给了我生命,但小时候,他们工作忙,根本顾不上我,我的童少年时代是孤独的。后来,他们落难了,突然从我眼前消失了,一直到现在。我呢,四处流浪,无家可归……”
刘越认真地听黄小川讲述。
“我第一个要感谢的,是刘伯伯——你的父亲,如果不是他老人家把我想办法弄到部队藏起来,我可能早就被人打死了,或者是饿死了……第二个要感谢的,是你。是你大姐姐一般的关怀和爱护,使我度过了漫长而艰苦的岁月,一步步坚持着走了过来……”
“小川,我本来可以做得更好,但我前些年也还是个孩子,不大懂事,对你,想的不是太周到啊!”
“不不!只要看到你,我心里就踏实。小越姐,你可能意识不到,你对我的影响,是终生的……”
刘越心里一热:“小川,别说了。”
黄小川固执地:“我要说。我第三个要感谢赵海民。是赵海民的良苦用心,是赵海民榜样的力量,使我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勇敢,最终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真正的军人!但说到底,我要感激部队,感激这所军营,永远地感激!对于我来说,军营就像母亲怀抱一样,接纳了我,保护了我,锤炼了我。不论到何年何月,不论何时何地,我都无法切断与军营的这份联系了……”
他的眼里噙着泪珠。
刘越扭过脸去:“小川,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部队养大的……你看,你都当上班长了,当初谁能想到?……”

灿烂的阳光下,一辆面包车停在师部小招待所门前,从车里走出刘越的父亲刘孟达,黄小川的父亲黄炳耀以及随行人员,黄小川的母亲赵冉再也站不起来了,她坐在轮椅车上,随行人员把她和轮椅一块从面包车上搬下来。
傍晚,赵海民、刘越陪同黄小川急匆匆来到招待所门前,赵海民、刘越停下来,黄小川看一眼刘越,激动地跑向招待所门前的父母亲和刘伯伯。他先和父亲拥抱,再与轮椅上白发苍苍的母亲拥抱,他说:“妈妈,你的腿怎么了?”母亲说:“孩子,是坐牢时摔的,现在没事了。”两位老人眼里泪花闪闪,但两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很快克制住了。黄小川却哽咽不已。在场的人都受到感染,眼圈红红的。
刘孟达声音宏亮地说:“小川,今天不许哭,爸爸妈妈这么远来看你,要像个战士!”
黄小川立正,抹一下泪,向刘孟达致军礼,眼泪止不住地流。刘孟达挥了挥手:“小川,你是我的兵,在我面前更不许流泪……小川,抽空陪爸爸妈妈看看你们连队,和战友们认识一下。”
黄小川一个劲地点头。
这时,刘越走过来,向黄叔叔和赵阿姨问好,二位老人端详着刘越,不停地夸奖她漂亮,刘越脸红红的,回头看时,赵海民已经不见了。父亲问她,刚才那个小伙子是谁?她说,他过去是小川的班长,现在是小川的排长,他对小川的帮助,远远超过了我。父亲点点头,没说什么。
第二天上午,黄小川陪同父母亲来到侦察连,先到了三班宿舍,三班的战士们热情地迎接两位老人。黄小川把轮椅上的母亲推到自己的床铺前,说:“妈、爸,这是我的床。”
黄炳耀深情地望着儿子的床铺……被褥已经发黄,但异常的整齐;赵冉伸出手,抚摸着儿子的床铺和床板,手微微地颤抖着……
从三班出来,林勇、朱瑞又陪同两位老人到食堂参观。李胜利兴奋地给他们讲解道:“伯父,伯母,你们看,这二十多种小菜都是我们炊事班的同志自己动手腌制的。”
两位老人很感兴趣地往大缸里看。李胜利喜形于色:“您看,我们都有食谱,每天午饭都不重样;每周只吃三顿粗粮,其它时间都能保证吃上细粮;每两天就能吃上一次肉。”
黄炳耀和赵冉赞叹着。李胜利又说:“还有,我们都记着每个战士的生日,到时候就为他们做生日饭,小川的生日是7月5日,对吧?”
这一回,黄炳耀和赵冉真的是放心了,他们的儿子在部队没受一点委屈。黄炳耀对林勇说:“林连长,朱指导员,我想看看全连的同志。”
林勇高兴地说:“好,我马上去集合队伍。”
几分钟的工夫,全连在门前小操场上集合完毕了,黄小川推着母亲在前,父亲紧随其后,在林勇、朱瑞、李胜利陪同下,走向侦察连的队伍。队伍里,马春光带头鼓掌。士兵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远方的客人。林勇说:“黄副书记,请您给我们的士兵讲几句话吧!”
黄炳耀激动地说:“同志们!我心中有千言万语,只说一句话——这么多年来,你们这个连队帮助、关心、爱护了黄上川,他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我作为一名红军老战士,代表全家,谢谢你们了!”
黄炳耀弯腰鞠了一躬!人们更加热烈地鼓掌,黄小川看到,母亲泪水盈盈。在掌声中,父亲缓缓地、深情地举起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林勇有些惭愧地说:“首长!我们做得不好……我们一直不了解黄小川的身世,所以……”
黄小川打断他:“连长、指导员,战友们,在这里,我要向大家道个歉——是我隐瞒了身世,这么多年没向大家说实话,真是对不起大家了!”
人们再次热烈地鼓掌。
把父母亲送回招待所,黄小川才发现,整整一天几乎没见到赵海民了。他干什么去了?黄小川不放心,赶紧回到连队找他,好不容易在武器库里找到了他。原来他不想凑热闹,躲在这里,用一天时间,把一百多支枪全擦了一遍!
黄小川感慨地说:“海民,陪我到招待所见见我父母吧。他们愿意见见你。”
赵海民说:“小川,昨天,我已经见到过两位老人了。这么多年了,你们好不容易团聚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你还是快点去招待吧,好好陪陪爸爸妈妈,啊?”
黄小川知道他拗不过赵海民,只得点点头。
赵海民又说:“对了,抽空你给老班长、何涛他们写封信,告诉他们,你找到父母亲了,让他们放心。”
黄小川郑重地点一下头。

 ·17·


 
 陈怀国 陶纯 著


第十七章

侦察连离师部小招待所大约有一华里远。小招待所也叫高干招待所,顾名思义,是专门用来接待高级干部的。黄小川去招待所的途中,打定了一个主意,一个肯定让很多人吃惊的主意。
他来到父母住的大套间,刘伯伯正在里面聊天,他向刘伯伯敬礼,刘伯伯说,行了行了,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快挨着你爸爸妈妈坐。
他坐下,取下肩上的军用挎包。父亲说:“小川,鼓鼓囊囊的,啥好东西啊?”
“好东西多的是。”他边说边打开挎包,拿出立功喜报、三等功奖章,还有几本影集。
“东西还真不少呢!”母亲开心地笑着。
他将喜报递给父亲:“爸,妈,这是立功喜功,按规定这是要寄给你们的,可是当初我不知道你们在哪儿。”
母亲心疼地望着他:“孩子,你受苦了……”
他摇摇头:“妈,您别这么说,这些年有刘伯伯照顾,我过的很好,尤其是小越姐,处处关心我,照顾我……这张立功喜报我本来要寄给刘伯伯的,想让刘伯伯高兴高兴,小越姐却让我留着,说肯定有亲手交给你们的那一天。”
母亲感叹:“小越可真是个有心人啊,哎,刘司令,怎么不让小越来玩啊?”
刘孟达自豪地说:“我这个女儿呀,开始我还怕她仗着我在部队,谁知道人家根本没把我这个副司令当回事,还生怕人家知道她有我这么一个爹!可惜呀,这部队终归是男人的天地,她要是个男孩子,将来还真是块当将军的好材料!”
黄小川立即兴奋了:“刘伯伯,爸、妈,你们可能不知道,小越姐的业务可好了,军区大比武时还拿了第一名呢!包括我们侦察连的好多人都服她,还怕她,刚当兵时,我们班的何涛笑话我像女孩子,结果小越姐和他比赛跳木马,把何涛累得趴在地上都动不了了,她又逼着何涛向我认错。何涛可是我们连有名的刺毛兵,在连长面前都大大咧咧的,可一见到小越姐就蔫了!”
刘孟达哈哈大笑:“像我!要是赶上战争年代,战功、处分肯定都不会少了!”
黄炳耀说:“哎,老刘啊,你这些年没挨过处分吧?”
刘孟达苦笑着摇摇头:“没劲!”
黄小川说:“刘伯伯,最近报纸、广播里都在说南面边境上的事,越南人太不像话了,我们好多战友都在议论,是不是要打仗?”
刘孟达沉重地点点头,目光里有一种军人特有的兴奋。几个人都是一阵沉默。黄小川犹犹豫豫,一一看着三位老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父母身上:“爸、妈……我想请刘伯伯再帮我个忙……”
父亲说:“帮什么忙,你说嘛!在你刘伯伯面前,还客气啥!对不对,老刘?”
刘孟达说:“对!小川你就张口吧!”
黄小川停顿着,突然开口道:“刘伯伯,你把我调到广西或者云南的边防部队去!”
三个老人都是一愣,母亲把茶杯碰翻了,水洒了一地。
父母看看他,再看看刘孟达,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刘孟达严肃地看着他,先是赞赏地点点头,然后道:“小川,作为一名军人,这时候能有这想法,刘伯伯作为带兵的人,高兴!……可是小川,你爸妈这么多年连你的音信都没有,还有你哥哥姐姐也都是四零五散的……刘伯伯得把你还给你爸妈了。再说,这儿也是部队,这边的边境也不敢大意了,在这里同样也是保卫祖国。”
黄小川低着头沉思一阵,看着沉默不语的父母:“爸、妈……”
父母依然沉默着。他说,爸,妈,我理解你们的心情,这么多年我常常替你们在想,不知自己的孩子在哪儿,不知道是死是活,要是还能见到,一定不会再让孩子们和自己分开了;我几乎每天都这么想,再见到你们,这一辈子再也不离开你们了,天天和你们在一起……可是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想到刘伯伯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我弄到部队,穿上军装,把我藏起来,保护起来;这七年那么多战友关心我、爱护我,开始我身体弱,连胡子比别人长出来的都晚,梁连长都替我揪心;我胆小,不敢站岗,一轮到我的岗,老班长张社会就不睡觉,一遍一遍装鸟叫、装乌鸦叫给我练胆子。还有我现在的排长赵海民,这么多年一直把我当作他的亲生兄弟一样。那次在街上,十几个小流氓围攻他,他都没忘了交待别人要护着我,怕伤着我;参加大比武时,马春光那么优秀的战士,明明能去拿个人名次的,可是他硬把名额让给我,让我去,连小越姐都说,为了我,马春光让掉了可能就是一生的前途。还有,这么多年,好多人其实能猜到,能想到我家里有问题,可是没人追问,都装糊涂。像赵海民,老早我就想原原本本告诉他,他都不让说。后来小越姐告诉了他,一直到现在,赵海民一个字都没朝外露过。拉练的时候,那么多人比我表现好,可就因为看到我开心、高兴,全连战友跟着高兴,全票把三等功奖给我。战友们关心我,爱护我,从没想到过要我的回报,你们解放了,爸爸官复原职了,按说应该给咱套近乎,可好多战友都朝后躲,我想让赵海民来见见你们,他都不肯……爸,妈,是部队和战友们在最困难的时候保护了我,我是一名老兵了,在国家需要的时候,我应该想着报答,对不对?刘伯伯,我还要以实际行动来证明,您让小川穿上这身军装是正确的!爸,妈,虽然你们现在解放了,平反了,可我还是要向人们去证明,你们不但是好人,而且你们还有一个穿军装的好儿子!……
他动情地讲着,其实好多话不是讲出来的,而是从内心里流出来的。父亲的眼睛湿润了,母亲已是泪水横流,被儿子的一番话深深地感动着。母亲说:“小川,好儿子,爸妈都是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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