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荣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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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不开儿子呢?谁叫他是个穷警察呢?
艾力本来在一旁用夸张的眼神看着他,开始时嘴里不断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后来听得热闹了,耳朵恨不能竖起来,嘴里却假装悠闲地吹着口哨。看到马建中啪地扣上电话,他失望极了,两手一摊,问艾力:“吵完了?什么结果?一点悬念都没有,每次吵架都没有结果。没劲!要是我(艾力做出打人的动作),就把她摁在床上,狠狠地揍一顿,不孝敬老人的老婆留在家里有什么用?把她赶出门去。”艾力的五官故作挣拧着,像一块旧抹布般,被什么人抓了一把,攒到一块。
马建中脸上早没了面子,但在艾力面前,他还想挽回点面子,他忿恨地骂道:“臭女人,我再也不到她家住了,宁愿住狗窝,也不看丈母娘的眼色。我坚决跟她离婚!”
艾力火上加油地说:“对,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第二篇第五章(2)
二
艾力的话音未落,陈大漠领着王路走进反恐一队办公室。陈大漠冲着艾力说:“老远我就听到你在这里煸乎建中离婚。我说艾力,你别在建中耳根子底下烧火好不好?他们家要真是散了,那孩子怎么办?你养啊?瞎叫唤什么呀?你没结过婚,不知道过日子的难处,别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
艾力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喂,喂,这跟结没结婚可是两回事,做男人的,一定要有原则,不能让老婆欺侮老娘。要是我老婆不孝敬我老娘,我非一拳把她打出门去!”
陈大漠不再理会艾力,他客观地评价说:“我看建中的老婆也不全错。老太太被气走,建中也有责任。这家庭关系你是怎么谐调的?”
马建中气不平地说:“我没错!是她不讲理。”
陈大漠两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他平息道:“好好,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说家务事。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个新人。”
陈大漠把青春而高大的王路推到马建中和艾力面前,新人和旧人的差距一下子显出来。王路一脸的新鲜和恭敬,忙把手伸出来,想握住其中的一位。而马建中和艾力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热情和礼貌,王路有点难堪,多少心里有些不悦。
陈大漠边用目光搜寻,边问:“咦,亚力坤还没到吗?”
“到了,到了,在厕所里蹲着呢。”亚力坤提着裤子从厕所里急匆匆跑过来。
陈大漠看着亚力坤晶晶亮的前额,奇怪地问:“怎么弄了一头汗?”
艾力和亚力坤是这个小集体中的维吾尔警察,也是侦查破案的骨干力量。用女人们的话说,有艾力和亚力坤的地方,就有快乐。但他们却说,跟女人们在一起时,情不自禁地快乐;但办起案子来,因为缺少女人,所以缺少快乐。
亚力坤三十一二岁的年龄,个头不高,看上去很结实。身材略胖,顶头稀薄,生着一双维吾尔人特有的大眼睛。他的特点是精明,他的常态是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沉着与冲动相半。没事的时侯,他能讲一夜浑段子不口渴,女人都爱跟他开玩笑;有案子的时侯,他就变成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样子,能一言不发,心眼却一刻不停地转动,钟成送他一个外号“贼娃子”。
亚力坤今年三十四岁,身材矮壮,最明显的特征是头顶头发稀少。其次是肤色较黑,脸部胡须很重。他是新疆警校的第一届毕业生,专业特长是搜集情报。这是个动中有静,静中有动的人,起哄的事从来就少不了他。
亚力坤擦去额顶上的细汗,向陈大漠解释说:“我到厕所刚解开裤子,本来就憋着一泡大尿,一听头儿有事,我提起裤子就跑来了。”
陈大漠认真地摆摆手说:“先去,先去,回来再给你介绍。”
亚力坤却态度明确地说:“不,我先忍着。宁可憋出胰腺炎。”
陈大漠冲王路笑笑说:“看到了吧,都什么玩意,都他妈瞎起哄。”
王路没想到反恐一队的侦查员们是这个样子,跟他在新疆大学胡闹时,没什么两样嘛。原以为战斗在一线警察形象多么高大呢,才十分钟时间就弄明白了,警察也是人,都是俗人一个。由此,王路突然放松了许多,他大度地冲大伙笑笑,表示他对此无所谓,没关系,不介意。
作为一队之长,陈大漠跟大伙还是有些区别的,王路觉得他更像自己在新疆大学时的班长,做什么事都很认真,这会儿,他郑重其事向大伙介绍说:“这位,叫王路,是咱们局长亲自到新疆大学挑来的。局长特意把他分到咱们反恐大队一小队,充实咱们的力量。大家欢迎。”
大伙跟着陈大漠象征性地鼓了几下掌,其实,王路下山执行任务那天,双方都照过面了。
王路谦虚地地对大伙说:“我什么都不懂,烦请各位以后多多关照。”
马建中没好气地小声议论:“装什么呀,谁不知道是到南疆捞政治资本的。”
幸好王路没听清,艾力倒是听清了,马上明白了马建中的态度,他悄悄拉拉马建中的衣袖说:“瞧,来了个高学历的,你这个土专家以后没市场了。”
马建中的自尊心受到了刺伤,他哼了一哼说:“高学历怎么啦?南疆这里的事情跟学历没关系,就算你派个博士后来,他能干活吗?”
王路刚来,当然什么活都不会干,但只要给他时间,又有什么活干不了呢?更何况,王路刚刚完成一桩卧底任务,自己觉得还挺了不起,怎么到了反恐一队,就不算什么了?
陈大漠把王路的委屈表情看在眼里,其实他听着马建中的话也刺耳,他正色道:“建中,你那牢骚话装到你自己的口袋里自己受用就行了,别见了什么人都硬塞跟人家,人家王路刚来,不想听这些。”
王路试图大度地装着没事的样子,他已经学会了压火气,火气上来,对别人对自己都没好处,关键是根本不利于解决问题。
亚力坤在一边闲了半天啦,这会儿他假装热情地递给王路一支烟:“欢迎,欢迎,怎么样,来一根?”
王路出于礼貌,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烟,分散给大家,他完全是一副来当学徒的心态,反而被马建中误解了,以为王路这个城里人是在摆谱。别人都把烟接过去了,惟有马建中铁青着脸用手挡住说:“拿回去,我不抽。”
王路不知道他是不抽烟呢,还是不抽他的烟,初次见面碍于情面又不好问,但他心里存着气。他给自己点上烟,抽了一口,想想又觉得不合适,于是,把烟掐灭了,毕竟自己是新来的,不能让老同志觉得自己太牛气。
陈大漠平时不抽烟,为了给王路面子也点燃一支,嘴里直夸:“好烟,好烟。”
艾力也点燃抽了一口烟,嘴里说:“好味道。”为了表示谢意,他特意给王路端来一杯浓茶,王路平时还真没有喝浓茶的习惯,于是他用手挡了一下茶杯说:“谢谢,我不喝茶。有矿泉水吗?”王路太实在了,没把自己当外人,他以为自己现在是在家里或新疆大学的宿舍里。
亚力坤见状,那根捉弄人的神经又不可遏制地被拔动了,他连忙接着王路的话把儿说:“有,有,有,等着我给你拿。”他边说边走到自己的坐位上,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并亲自拧开盖递给王路,说:“哎,你这习惯啊,跟我对脾气了,我就爱喝这个,来,喝这个!”
王路感激地抓过瓶子说:“谢谢老哥了。”他毫不设防地一仰脖子,喝了两大口。一股酒气顿时在屋里扩散开。所有人都憋着笑,王路戗着了,猛咳两声,但他忍了,什么也不说,把瓶子递给亚力坤,沉静地说:“老哥,矿泉水味道不错!”
“味道不错?好,以后咱们有机会好好喝。”亚力坤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王路这一招,倒是把亚力坤弄了个下不来台,他没想到这年青人还挺镇静,他暗想:“行,这小子心里能装事。”
艾力假装关心王路,顺手抓起马建中桌子上的一杯水递给王路:“来,喝一口,喝一口涮涮,别呛到肺里就麻烦了。“王路仍然不明就里地接了过来。谁知,马建中的脸憋红了,怎么着都不干了,他冲着艾力大发肝火:”谁让你随便把我的杯子给别人用的?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他又转过身去质问王路:“你就是这么接受高等教育的吗?也不问问是谁的杯子接过来就喝?”
马建中是回民,平时有洁僻,谁都不敢动他的碗筷、水杯,就为这,他不知跟艾力打过多少架,他真急,没人敢惹他。显然,艾力是成心想让王路摸摸马建中这个老虎的屁股,他火上浇油地说:“王路,王路别生气,建中啊,刚才跟老婆吵了一架,心情不好,你刚来不知道情况,我特别理解他。”
马建中本来被亚力坤拉着已经走到门口,听艾力这么一搅和,又返回来恼火地指着艾力的鼻子喊:“艾力,你个混球少揭露我的隐私,你少管我家闲事!”
艾力佯装很委屈,全身上下都扭动着,他翻着白眼说:“嗳,我再也不管你的闲事了。”
陈大漠当然知道这几个家伙就是想对王路来个下马威,其实都是多余,要不了几天就得厮混成亲兄弟一般,西北男人就是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于是,他指着他们说:“瞧你们这几头大蒜,让我说什么好呢?如果我有能耐,就把你们几个炒成一盘菜吃了。都别瞎球扯了,到饭点了。”
亚力坤等人嚷嚷着吃饭去了。
陈大漠在旁边观察王路半天,觉得王路与他在新疆大学食堂见面时的那个王路似乎有所不同,好像比那会儿冷静多了。这才三个多月啊,王路竟然有这么大的变化,陈大漠越发觉得王路做为一个侦查员的可塑性是很大的。他满意地看看王路,而王路直截了当地问:“平时他们干工作时也净用损招吗?”
陈大漠袒护说:“喂,换个词,什么损招不损招的,那叫社会经验丰富,那叫有智慧。”
王路不服地:“可我觉得他们个个像老江湖。”
陈大漠哈哈一笑,说:“怎么,小巫见大巫了?我告诉你,他们都是南疆最优秀、最机智的侦查员,他们对公安事业的忠诚程度以后你就知道了。终有一天,你会从他们身上看到闪光的东西而感动,你就会淡忘他们做过的许多恶作剧,你会喜欢上他们,离不开他们,你与会他们溶为一体,成为患难与共的好战友,成为生生世世的生死之交。”
王路说陈大漠:“你太煸情了吧?”
陈大漠说:“一点没有煸情。因为你还没有溶进这个集体,还没有深刻的体会。论社会经验,你在这个队里还是幼儿园水平,要想让这几头蒜把你当回事,你得拿出真本事来。我教你一招,你不是学历高吗?你要是在这方面弄出点新玩意,他们就全趴下了。”
两人还说着话时,大伙已经举着饭碗回来了,陈大漠正色道:“快点吃,吃饱了咱们再研究一下抓捕接头人的方案。”
第二篇第五章(3)
三
执行抓捕任务的反恐一队队员们没有想到,接头的关键时刻,吾买尔又倒戈了,并且导致了这次抓捕行动的彻底失败。
艾尔肯与联络员接头的时间是在下午三点半,地点是南疆清真寺广场的电线杆底下。
因为没必要让吾买尔与王路再碰面,所以,陈大漠把王路安排到清真寺正对面的位置,让他守外围。
吾买尔又像被抓获那天的状态,不言不语。他心里非常恐惧,因为他知道,接头人是个狡诈而凶狠的人,一旦知道自己被出卖,他肯定会施实报复。可是,既然已经被警方抓住,他抱着挤牙膏的态度对付警察,警方追问得紧,他就交待一点别的事情,警方一放松,他也放松。他心里明白,钟成没那么简单,共产党没那么傻,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他,就算不杀他的头,也让他做一辈子牢,既然是这个结果,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现在他特别后悔走上这条路,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心悲伤到极点。
亚力坤把吾买尔单独叫到一边,说:“你这样可不行,你要去给死人送葬吗?你想让接头人怀疑你吗?你想做扔到粪坑里的石头,再一次把自己溅脏吗?”
亚力坤的话不容置疑,一阵绝望掠过吾买尔的内心,他终于决定: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也只得把艾尔肯摞出去,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按照接头时所规定的,吾买尔穿了一件红底花格衬衫,下身是西式黑裤,头戴一顶浅蓝色“四楞小花帽”,这顶小花帽的右上方故意斜插着一根米黄色麦秸,接头人在十米之外,就能看见那根米黄色麦秸。
亚力坤把插有米黄色麦秸的“四楞小花帽”递给吾买尔,催促道:“戴上。”
吾买尔勉强把它戴到头顶上。亚力坤提醒说:“我再问你一遍,你们的接头暗号是你站在电线杆底下,头戴这顶“四楞小花帽”,对不对?”
吾买尔点头默认。
亚力坤叮嘱说:“那好,现在你记住,我们不认识接头人,但他认识你,认识你头上这顶花帽子。在你们接头的时候,如果你身边站着接头人,你就把帽子摘下来,我们看见暗号,就动手抓你身边的人;如果你不摘帽子,就说明站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接头人,听清楚了嘛?”
吾买尔脸色苍白地本能地又摘下那顶帽子,手在颤抖,对他来说,背叛他的组织毕竟不是件光荣的事。他心里明白出卖境内接头人将给他带来什么后果,从现在开始,他不可能好好活着了。因为境外的恐怖组织不会放过他,境内接头人也绝不会放过他。惟一的借口和自慰的理由是,一切为了家人。而保证他的老婆娃娃的安全也是他向钟成妥协的底牌。
亚力坤轻声说:“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