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荣誉-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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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买的意见是先不惊动老婆孩子。接到报警的民警们已经大批赶到,马建中挥手道:“都往后靠,往后靠,别炸着。”他这么一喊,大家意识到了危险,但仍不想退后,因为马建中没有停下脚步,马建中回头瞪了一眼民警们说:“跟都着我干啥,找死吗?”
马建中一刻也不敢停留,他简直是在冲向那颗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都看见了炸弹正优美地闪着耀眼的火花,像节日里绽开在夜空的礼花。
“马建中,给我撤回来!回来——”钟成的警车也赶到了,他一眼看到了马建中那熟悉的身影正扑向那个火花,他的喊声像深夜里的狼吼,所有人都被吓住了。但马建中像是什么都没听见,那一刻他冷静极了,他相信自己能制服已近在眼前冒着火花的家伙,那家伙不是他的对手。马建中嘘了一口气,走到炸弹跟前,毫不畏惧地盯着它看了一秒钟,然后娴熟地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剪掉正在叭叭闪着火光的线头。
奇迹就是这样发生的。那一声该响的家伙没响,它呻吟着躺在地下垂死挣扎,马建中上前又捻了它一脚,一切复归平静。
买副局长的老婆孩子仍在安然入睡,她们没想到,因为这个夜晚的安宁,有一个警察差点献出生命。
王路的眼里突然涌起了热泪,为亲爱的战友的勇敢,为亲爱的战友的舍生忘死。陈大漠和亚力坤过来热烈地拥抱着马建中,艾力冲上来,一把扒开陈大漠,四个战友抱在一起,大伙都哭了。
钟成和老买深情地看着他们,老买的眼眶也湿润了。四个人哭过之后,又都哈哈大笑起来,钟成在他们身后骂道:“建中,你个球,虽然你很英雄,但我不倡导这种做法。为排除一个小小的炸弹而丧命值得吗?把老买家炸掉了,还可以再建一个;把你马建中炸死了,你父母就再也没有儿子了,你妻子没有丈夫了,你女儿没有爸爸了,我们没有你这个战友了,所以,我认为,人的生命最重要。排爆的事情,我们完全可以用其他办法处理。以后,不能蛮干!”
虽然钟成是以骂的口气对马建中说话,但大伙都听得出来,钟成是心疼马建中这条命。
因为一连发了两个爆炸案,大伙索性也不睡觉了,钟成通知侦查员们都赶回公安局,连夜开案情分析会。
南厅长和冯士良专家也赶过来听汇报。突然,马建中一头撞了进来,他很认真地汇报说:“钟头儿,我认为昨晚从爆炸物上提取的那两枚指纹是一个人的,而且可以断定这个人左手有点残疾,这一点绝对没有错。”
公安厅专家冯士良看到马建中眉头皱了皱,钟成会意,他故意问道:“唉,建中,你不是辞职不干了吗?我们又没通知你到现场,你今天来干什么?”
马建中脖子上的青筋又爆出来,他义正言辞地拍着胸脯回答:“我是一名共产党员,还是一名侦查员。只要有案子,用不着你通知,我也得上,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说完,他“嘣”地一声关上门,掉头走了。
钟成在他身后笑道:“这个二球,身上还真有那么一股认真劲儿。”
冯士良说道:“其实,我很喜欢他身上的那个执著劲儿。”
分析会开到天亮,最终得出结论:根据这两起爆炸装置都系闹钟定时装置、炸药量2300克左右、钟表均是“白鸽”牌的特点,会议决定:一、从钟表是何处出售,何人所买开展调查,以物找人;二、根据现场提取的指纹、足纹,对侦查员们已掌握的重点人进行核对检查。老买当场提供了三十几名怀疑对象,大伙准备一一去核实。
散会之后,南厅长再次感慨一番,他对钟成说:“敌人公开向我们挑衅了。这不仅说明了敌人的疯狂,更说明分裂与反裂斗争是一场严峻的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
钟成道:“他们顶风作案、文煸武拢、主攻南疆,扰乱全疆。这极有可能是敌人为配合国外反动势力对中国搞‘和平演变’所表示的一种姿态,是他们为使‘新疆问题’国际化而策划的一次显示力量的行动。”
“没错!所以钟成啊,我们要有清醒的认识,要教育你的队伍,树立长期斗争的思想。敌人不可能打一次两次就能结束战斗的,要有长期战斗的准备。”
钟成叹气道:“南厅长,你心里有没有底?咱这仗得打多长时间?我怎么觉得没有打完的那一天呢?”
南厅长说:“我跟你的想法是一致的。什么时候敌人会停止战斗呢?我觉得,新疆这个战场的战斗永无止息,除非我们的国力强大了,战斗的次数相对会减少。但完全停止战斗的可能性不大。”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钟成的手机响起来,是老朋友库尔班书记打来的急电,他说:“我们依干其乡失踪的那二十几个青年有线索了,刚才我和尔肯所长商量,准备马上组织寻人小组,去把他们找回来。现在,我请求你们能不能派几个侦查员来增援我们?”
钟成接电话时,南振中听到了,他说:“依干其乡竟然有这种事发生?还有习武的?习什么武?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呢?你现在怎么办?”
钟成回答说:“我现在就给杨青山打电话,让他派几个人过去看看。”
南振中制止说:“不,我看这事从你们这里派人最好,别拐弯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要亲自关注这件事。”
钟成打电话问陈大漠:“派谁去依干其乡合适?”
陈大漠说:“马建中和亚力坤正扑在爆炸案上,走不开,还是让艾力和王路返回去吧。”
于是,艾力和王路奉命乘当天下午的长途汽车,赶往依干其乡。
第七篇第十四章(6)
六
临上车前,王路拔通了马天牧的手机,还没等说话,马天牧已经问:“是你啊?”显然,马天牧已经把他的手机号内存了,王路只需拔号,马天牧的手机屏幕上,就会跳出王路的名字。
王路:“别储存我的手机号码。”
马天牧:“你没有权力向我发号施令。”
王路:“如果我出于工作的需要这样要求你呢?”
马天牧:“你的理由运用的还算合理。”
王路:“我需要马上下乡。”
马天牧:“我不会问你去哪里,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你的事业,对吗?”
王路:“也隔着你的事业,现在又加厚了一层。”
马天牧:“你还算有良心,知道给我一个暗示。”
王路:“你不会趁我出差的机会悄悄溜了吧?”
马天牧:“你希望我在这儿呆多久?”
王路:“我说永远。我说了算吗?”
马天牧突然转了话题:“我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了,你就要上车吗?”
王路:“你还没回答我。”
马天牧好像故意提高音量:“我正在采访的伊不拉音阿吉啊,是个爱国宗教人士,他为穆斯林们做了许善事,我一定要好好报道报道他,你等着看报纸吧。”
王路当然知道对方身边来了人,不方便跟他私聊,于是回敬道:“你成熟了,学会适当的虚伪。”
不等王路挂机,马天牧已经挂了。
王路悻悻地上了通往依干其乡的长途汽车。他想,等回来后,一定要找个时间跟马天牧好好聊聊。他想,不知为什么,分手才半年,与马天牧之间好像生疏了许多。两人好像都变得理智了小心了,说话的口吻既客气又打擦边球,真让人着急。难道就是因为两人已经明确了分手,就不能变回从前了吗?到现在为止,王路在内心里还把马天牧当成恋人,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俩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能沟通了呢?
第八篇第十五章(1)
第十五章
一
现实令王路再一次失望,一直挖到手臂深,还是没有一点水的踪迹。王路实在无法可想,只好把上衣掀起来,把脸整个探进挖出来的沙坑,让胸部紧紧贴着地面,想象着那微微的湿气能透过自己的肌肤,渗入到自己的心田。
突然,艾力有了几分便意,他想到了书上看到的大漠旅人经常喝马尿的种种故事,于是,他解开裤子,用手接住了自己的小便。为了不使小便浪费,他努力控制自己一点一点地尿,一点一点地喝。
一
艾力和王路着便装赶到依干其乡派出所。十几天前,他们才在这里战斗过,现在又来了。一见面,王路就问尔肯所长:“怎么样,亚生和买买提有动静吗?”
尔肯所长说:“就跟空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不知他们在哪儿藏着,我想,他们肯定知道我们把吐尔洪抓起来了。”
“吐尔洪有什么动静?”
“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呢,哪儿都不敢去,这个人胆小。”尔肯所长解释说。
艾力说:“快说说找人的情况。”尔肯所长介绍说:“我们已经摸到情况,那二十几个青年跟着一个叫艾尔肯的家伙,很可能以放羊为掩护在沙漠深处秘密讲经呢。具体情况还不明,我们已组织一个搜寻小组,准备去找他们回来。”
“艾尔肯是谁?”王路问。
尔肯所长说:“一个外来的阿訇,据说很会讲经文,乡里的许多信徒都听过他的课。因为他隐蔽的很深,我对此人只是耳闻没有见过。你还记得圣羊的事吗?据说,就是他把那头羊带来的。”
王路不客气地问:“你不觉得自己的工作很被动吗?”
尔肯的脸微微一红说:“你批评的对,我确失有失职的地方。但是,我在开展工作时,有我的难处。你看,我们国家的宗教政策是信仰自由,所以,每个穆斯林都有信仰伊斯兰教和听阿訇讲解经文的自由吧?而国家赋予我们警察的职责是,维护社会治安,打击犯罪。如果人家那些信徒们聚在一起听阿訇讲课,又没有犯罪的话,我有什么权力去查人家呢?换句话说,既使那个叫艾尔肯的阿訇借着给信徒们讲课的机会发布反动言论,我也没法把他抓起来。如果我抓他,他会理直气壮地问我:‘我怎么啦?我在从事正常的宗教活动,你说我反动,拿证据来。’搞不好,他还反告我们破坏他的宗教信仰自由。所以,我是有劲儿使不出来,急啊。”
王路从未有过基层工作经验,听尔肯这么一说,似乎有点感性认识了。他对尔肯说:“等把那些人找回来,咱俩一定要好好谈谈,让我多学点经验。”
库尔班书记闻听王路和艾力又回来了,急匆匆赶到派出所,他说:“向导已经找好了,就等你们来后一起去找人。”
库尔班书记和尔肯所长做了一下分工,决定让尔肯所长留下主持派出所的工作;由艾力、王路、库尔班书记、两个向导及两个乡武装干部带着枪进沙漠找人。
进沙漠之前,钟成交待说:“把手机带好,只要有信号就给我打电话。”
王路遗憾地说:“钟头儿,如果我们有卫星定位系统的话,只要我们身上带着一个小小的卫星发身器,你就可以随时知道我们身处的经纬度,可惜,目前,只有咱们省厅有这套系统。”
钟成:“我料到你会提出来。我比你更着急这件事。”
王路:“我只想提醒你,早一点控制先进装备,就能控制战斗。”
钟成:“放心吧,你的信心会成劝你。”
王路:“我们不能多停了,需要马上进沙漠。”
钟成:“我在局里,也不会坐等未来。”
找人小组一行七人牵着两匹骆驼上路了,王路初次骑在骆驼上,很兴奋。但是走了几个小时后,他的兴头开始减弱,体力也渐渐不支。向导尼牙孜跟王路开玩笑说:“小伙子,这沙漠就像女人一样,你要是想得到她就要靠耐性去征服她。”
在学校时,王路看过无数沙漠风光照片和影视片,觉得可真美啊,这次,真的双脚涉足沙漠了,却没有了美感,脚底下又沉又累。王路就想:“这些青年为什么非要跑到沙漠里去学经文呢?真是奇了怪啦,难道他们特别愿意走沙地?”想着想着,他嘴上就说了出来,他问库尔班书记:“这些人为什么跑到沙漠里去学经文?”
库尔班书记意味深长地说:“他们可能被魔鬼迷惑了,我们是到沙漠里找他们丢的魂。”
头一天行程,大伙主要艾力和向导尼牙孜讲些追求女人的笑话,这些笑话里有许多黄色成份,大家却都爱听,在这空旷的沙漠里,确实需要些刺激才能让大家有力气继续赶路。当天夜里,大伙就靠着骆驼温暖的身体休息了一夜,向导对王路说,千万别睡实了,容易生病。这天夜里,大伙还是以艾力和向导丰富的黄色笑话来做伴,熬过了漫漫长夜。第二天,艾力和向导似乎讲累了,大伙起哄让王路说说城里的女人是怎样的。王路觉得谈女人没意思,他给大伙讲了一天新疆大学的新鲜事,大伙倒也挺感兴趣的。第二天夜里,大伙依然是靠着骆驼的身体架火取暖度过的。这天夜里,艾力悄悄对王路说:“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
王路问:“怎么不对劲儿?”
艾力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不妙。我的观点是,万一遇到危险,一定要先保命。谁先跑出去,谁的命就大。我一直认为,能从沙漠里能跑出去的人,不是逃兵,是真正的英雄。”
王路笑说:“没那么严重吧?咱们只要找到他们不就回去了吗?”
向导尼牙孜一肚子心事,但他不敢讲出来。因为西尔艾力曾经用刀子威胁过他,如果讲出他们的去向,就把他一家人都杀掉。尼牙孜从年青时就给各种各样的人在沙漠里当向导,他当然明白,西尔艾力带进来的这些青年不是好人,他们出去后也不会干什么好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