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朝那些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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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可法眼见城已无法再守,大声喊史德威帮助自己自裁,史德威不忍下手,和部下拥上史可法向小东门方向突围。
在途中,他们被一队清军包围,为不连累他人,史可法自报官职,被围上来的清军俘虏。
多绎终于见到了多次拒降的史可法,再次对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遭到拒绝后,将其杀害。
被害时,史可法年仅四十四岁。但是,被杀者的人格力量也震憾了屠杀者,当多铎听说一同被俘的史德威是史可法的义子时,将其释放,让他为史收殓尸骸。
扬州是南方顽强抵抗清军的第一座城,也是清军入关以来遭受伤亡最重的一座城。为了对扬州人民进行报复,也为了实施战争恐怖,多铎下令,对扬州实行为期十天的“战略屠杀”,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不分贵贱、不分贫富,见者,都可以统统杀掉。
对于这场有计划有组织的屠杀,我不忍多写,您也不忍多看,这是我们民族自相残杀的伤疤,这是我们华夏大地永远挥之不散的悲怆!
在此,我只想补充两点,以醒生者。
第一点:被屠杀的人数?
明人的个人回忆录记载,此次屠杀,查寺院的焚尸薄,前后约有八十万人,这是一个让后人致疑的数字,因为推测当时的扬州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人口“提供屠杀”。
明朝中后期,在世界上达到50万人口的十大城市中,扬州是其中的一个。
在高杰军队在扬州城周边农村胡作非为的时候,大城市扬州成为民众最好的“避护所”,大量的农村人口纷纷拥入城中寻找生命的依靠,扬州城的人口将远远超过的50万。
城破后,除个别在清军入城后隐蔽较深幸免于难外,大部分人遭到屠杀。战后,扬州城几乎找不出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样推断下来,城中大约有将近三十多万人被屠杀,人数不会少于被外族——日本鬼子在南京所屠杀民众的数量。
第二点:屠杀者的身份?
长期以来,屠杀者的被告席上只有“满人”一个座位,这成为清末“反满民族革命”的最好宣传材料。但实际上,入关的“满兵”仅有六万人,留京驻守一部分,阿济格和准塔各带走一部分,随多铎攻占扬州的,充其量不过二万人,另外还有少量“蒙兵”。这样算下来,攻入扬州的十万军队中,“汉兵”无疑是占了绝大多数的。这其中,既有东北辽地的“老汉兵”,又有入关后北方南方投降的“新汉兵”。
不知这些“汉兵”在挥刀砍向同族同种同文同国的“汉人”时,做何感想。
有时候,我们自己民族的丑陋,直让我们悲哀得无话可说!
但扬州大屠杀的命令是多铎下的,没有他这道无情的命令,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不可能变成屠刀下的“血淋淋的亡魂”。
在明末清初的大战乱中,多铎不是惟一一个下过此类命令的人。李自成、张献忠、努尔哈赤、皇太极等人都过同样的事情,宁武、四川、济南等地都遭受过同样的噩运。
有时候,在那些大人物成功成名的背后,却是我们这些小人物无尽的泪水、血肉和尸骨!
作为扬州大屠杀的另一当事人——史可法,他的尸骨也被抛入了难民的尸骨之中,无处可寻。被释放的史德威无法找到这位“义父”的尸骸,只得用他生前穿过的袍子和用过的笏板,做成一个“衣冠冢”,安葬在扬州城外的梅花岭上。
幸存下来的扬州人并没有把亲人逝去的怨气撒在史可法的头上,他们更记住了他勤政廉洁的作风、他忍辱负重的行为、他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他与士卒的同甘共苦的品格,忘记了他是一个完全失败的人,一个没法给大家带来安全和幸福的人。
历史的筛选是无义的,民众的筛选是有情的。
1648年正月,在史可法逝去的三年后,宜城人朱国材冒充史可法号召反清复明,从者万人。
1653年,清廷在扬州建祠,纪念这位曾为抵抗他们而流尽最后一滴血的义土。
1776年,清朝的乾隆皇帝下诏追谥史可法“忠正”,并将其存世的文章收集整理,出版了《史忠正公文集》。
至此,史可法,这个闪光的名字,这个饱受非议的人物,终于超越了民族与阶级的界线,成为了中华民族反抗外来侵略的一个精神谐模,一笔无比珍贵共同的财富!
这是我们全民族轻生死重大义的体现,这也是我们民族走向复兴的支点!
弘光朝的挽歌
降幡一片
1645年的五月初二夜,南京皇城内,火树银花不夜天,欢歌伴舞庆太平。弘光小朝廷的“祝捷大会”正渐入高潮。
因为这一天,黄得功终于在板子矶打败了左梦庚东下的水陆大军,来自西面的威胁终于解除了。
当祝捷会上的老马同志正陶醉于“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丰功伟绩”时,一份份来自东边的“丧报”彻底打破了他的好心情。
扬州失守、江北的高杰余部在其子高元照、提督李本深、徐州总兵李成栋带领下降清,刘良佐在其弟策反下降清,刘泽清率部乘船逃往海上……
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五月初五,清军已进抵长江北岸,准备渡江。
弘光朝堂顿时陷入了一片惊惶失措之中。
大难临头,内心坚强的人会迎难而上;而内心懦弱的人会知难而退,并会更加沉浸在自己的喜好的事物中不可自拔,借以转移面临的痛苦和灾难。
内心懦弱、而又“酷爱艺术”的弘光皇帝就采用了这种“转移疗法”,他在宫中加紧拍练自已导演的歌舞剧,准备用歌声舞影带来的“艺术享受”治疗自己面临的亡国之痛。
但在片刻的欢乐之后,巨大的痛苦还是一次又一次涌上他的心头。前两次逃亡时,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他终身难忘!
为什么幸福总是给得这么少,而痛苦总是给得那么多?
一阵阵痛苦俳徊后,他把希望的目光热辣辣地盯在马阁首的身上。
这时的老马同志的确体现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宰相”风度,每天按点上班,按点下班,未见任何异常举动。
这给了弘光帝一股难以名状自信,他秘召老马进宫商量对策。
老马还是识途,他给弘光帝开出的药方就是一个字——逃
“皇上,此次清军南下,将和南宋时的金人一样,得之未必能守之,最终也不过是夺些钱财而返!我等就是丢了南京,还有浙闽湘赣粤川等他们周旋,实在不行,皇上还可回臣的老家贵州去,占一地称王。”
听君一席话,胜发十年愁,弘光帝心中有底了。
但“逃”只能私下进行,是万万不能和朝臣们研究研究,形成决议再执行。为丢掉包袱、轻装出逃,两人商定了出逃的日期和人数。
老马同志现在,对自己的恩人兼蜜友——阮大铖充满了失望和恼怒,出逃时连他也不准备通知一声。
五月初八,清军趁大雾夜渡长江。初九,占领镇江,在长江驻防的福建水师在总兵郑鸿逵率领下,稍作抵抗后,便扬帆南归,将长江天险转手赠与清军。
出逃的时刻到了,初十晚,借着夜幕的掩护,老马、弘光带着邹太后,在其子马銮及一千多名贵州家兵的护卫下,悄然离京。
第二天天色大亮,首都各界人士这才知道了“一号首长”及“二号首长”双双逃离工作岗位的消息,一下子惊呆了。
两位首长不负责任的行为,使愤怒的情绪一下子在群众中间爆发。
率先行动起来“革命群众”先冲进了马士英、阮大铖的家,将这两位的“灰色积累”洗劫一空,然后又冲进了大学士王铎的官宅,把这位美髯公的胡须生生拔得个一干二净。
抢了钱泄了愤的群众仍不满足,在挑头大哥的带领下,准备履行一下自己神圣的选举权,给大明专利的底板上增添一丝民主的亮色!
群众们冲进诏狱,把“北来的崇祯太子”给请了出来,前呼后拥地抬到皇宫的武英殿举行了“登极大典”,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民选皇帝”诞生了。
但“民主”的光芒一闪而灭,两个时辰后,“南京卫戍司令”赵之龙带着武装部队赶到了,以“反革命的暴力”驱散了正在庆祝“革命胜利”的群众,又把那位“民选皇帝”拉下了龙椅,再送回诏狱,中国民主革命的“星星之火”让这家伙无情地扑灭了。
扑灭了“群众革命之火”的赵司令派出了军队,在南京各大街区维持治安,使首都重新恢复了法律和秩序。
下一步该怎么办?作为武将的赵司令一头雾水,他请出了东林党的“名誉主席”——礼部尚书钱谦益商量对策。
“钱主席”召集百官,准备充分发扬民主,实行集体讨论、集体决策、集体负责的办法来解决“战争与和平”的重大国内问题。
在这之前,这些决策者们已经从多种途径收到了多铎《关于扬州为何屠城的声明》,在声明中,多铎仿佛从一个“刽子手”变成了“救世主”,喋喋不休地解释了自己在扬州城下的和平努力,以及扬州坚持武力解决争端的严重后果,告诫以南京为首的江南各城以扬为鉴,顺应天命,不做无谓的牺牲!
扬州的残状和这份声明深深震憾了这些决策者的内心,大家都是经过多年的寒窗苦读和多年的宦海苦熬才混到今天这个社会地位,不容易呀,弃之不忍呀!
他们大部分人有学习史可法的心思,却没有学习史可法的胆量,于是集体的意见是——投降。
想到前些天还在对投降李自成的“贰臣”们口诛笔伐,大家微微有些脸红。但弘光帝反正跑了,效忠的对象也不存在了,这又给了衮衮诸公少许的安慰。
五月十四月,清军的前锋已抵达洪武门外,赵司令再次担当重任,出任“和平大侠”,被士兵用箩筐装了,吊下城去,往清营接洽投降事宜。
在得到“投降要约承诺”后,十五日,也就是弘光登极一周年纪念日之际,南明首都南京城门大开,钱谦益、赵之龙、朱国弼、徐久爵、王铎、李沾等“国家高干”组成迎宾团,手持降幡,欢迎清军入城。
是日午时,风雨大作,不知老天爷是否是为277年的大明痛哭垂泪?
十七日,踌躇满志的多铎骑马进入了南京城,对于他来说,占领南明的国都固然是可喜的,但美中不足的是——弘光帝跑了。
弘光被俘
当清军统帅多铎正在为弘光帝的“失踪”而犯愁时,大叛徒刘良佐为他送来了准确的情报——弘光帝现在黄得功的芜湖军营内“西狩”呢。
弘光帝是怎么跑到黄得功军营中去的呢?这中间又经历了怎样的波折?
弘光帝与马士英逃出南京后,按老马的计划,他们逃跑的方向应该是和400年前宋高宗躲避金兵“追捕”时的南逃路线是一致的,先跑到杭州城,杭州背靠大海,如果清兵再追来,就乘船下海,反正清军没有海军,不可能跑到海上去“缉拿”他们。
但这一如意算盘一到溧水县就被打破了,在这里,他们携带的“丰富”行李立刻引起了一队从前线败退下来的士兵的“注意”,这支数千“正规武装”立刻将他们这一千“难民武装”冲得七零八落。
混战中,老马同志的儿子马銮为保护弘光帝,被乱军打死,弘光帝在数十名士兵及宦官的保护下,狠狈逃出,与老马同志分道扬镳。
杭州不能去了,去哪?弘光帝用自已仅存的政治智慧思考了半天,决定找自己的“恩公”黄得功去,老黄同志有兵有枪、有情有义,找他准没错。
弘光帝领着一帮人迅速问芜湖方向狂奔。
明末可不是信息社会,正在芜湖休整的黄得功,对国都南京发生的那些事一无所知。弘光帝的“圣驾”忽然光临让他大吃一惊,从这位爷的狼狈样来看,显然不是来“视察工作”的。
问明情况后,这位侯爷对弘光帝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住地叹息道:“如果陛下死守都城,下一道圣旨就可召我回京守卫,臣也可借势而为。现在,陛下听从奸臣的话,轻而易举地将国都放弃,弄得人心丧失,进不可进,退不能退。我这里只是一座小小的军营,又怎么安置陛下呢?”
说归说,做归做,黄得功是一个满腔碧血的人,他还是赶忙把弘光帝迎入军营。
进入营中稍作休息后,弘光帝开始冷静下来。在黄得功的建议下,他迅速下了一道圣旨:加封郑彩、黄蜚、杜弘域、卜从善、方国安为伯爵,阮大铖、朱大典拜为内阁大学士,把这几位手里有些兵的大爷们都升了官,请他们速带军队向南京进发,收复国都。
但历史已经不再给弘光帝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多铎得知弘光帝的“踪迹”后,立即命刘良佐率部作为前锋,尼堪、图赖、阿山等率军跟进,到芜湖将“一号战犯”朱由崧缉拿归案,并招降或消灭黄得功部。
想露一手给清军作“进见礼”的刘良佐自恃与黄得功私交不错,就直接先派说客去和这位黄侯联络归降事宜。
岂料黄得功与刘根本不是“同道中人”,黄二话没说,宰了说客,以示与清军决战到底的勇气。
见招降主帅不成,刘良佐马上就来了个“曲线招降”,转而派出秘使,去招降黄手下的两员大将——田雄和马得功。田、马现在对不可救药的弘光帝早已失望至极,对刘良佐的招降一呼即应,并愿意配合刘良佐解决黄得功。
两军对垒之际,田马两军趁黄得功不备,阵前倒戈,向黄得功施以暗箭。黄中箭后在马上奋力坐稳,对上前企图活捉自己的田雄大喊一声:“我黄某岂可为不义屈,今日死国,为义也。”说完双手握住喉头之箭用力自刺,落马而死!
又一位来自黑土地的东北籍将领为了信念倒在了红土地上。
见黄得功已死,田马两位觉得发大财的机会来了,马上相约跑到营中去捉“猪”(朱由崧)。
于是,一出雅俗共赏、妙趣横生的捉“猪”小品在刀枪相向、烽火连天的战场上演了。
背景:两军阵前。
演员:朱由崧、田雄、马得功。
观众:明军、清军。
演出过程:1、兴高采烈的田马两位两位演员去营中拜见朱由崧,请安后由马抱脚、由田楼腰,背起莫名其妙的由崧同志往清营狂奔。
2、崧同志醒悟过来,于是“哭、大哭、大声哭”,同步配音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