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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一丈红尘-第2部分

小说: 一丈红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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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他还以为他的祁烈氏又回来了。不过,婉仪是汉女,在金国的地位低贱,不能象金国女眷一样大方出入王庭,只能听宣招,而宗望事物繁多,平时总是无暇顾及她,到了后来,宗望因为政治原因向郎主请辞回归草原,另一半原因也是想带张婉仪回自己的封地,好好待她。
可是从上京回到草原以后,他突然发现,原始的草原上,人们还是如遵奉神灵一样遵奉着时代相传的法约。完颜一姓的人不得与汉女子正式结为夫妇,只能为地位形似于婢女的侍妾。通过与草原上族人的反复争论,他能做的,只能是服从草原,接受这个现实。他甚至想,如果可能,他宁愿带着她回上京找个地方安静的过日子。
宗望看着天上的新月,想着婉仪,摇了摇头,也许是欠祁烈氏太多,内心里总感觉无法偿还,而婉仪有着和祁烈氏一样的温柔和慈善,于是他把未来得及交给祁烈氏的爱一起给了婉仪。可是这样不但没有让婉仪过上开心的日子,反倒让她的生活暗淡无边了起来。
他发现,只要他多看婉仪一眼,胭兰氏就会对婉仪多份仇恨和凶狠。在王府里,胭兰氏地位在女眷里属最高,她有权利对所有女眷奖惩一切,包括深受宠爱的张婉仪,更何况婉仪是汉女,是女眷里地位仅次于婢女的侍妾。为了王府的安宁,也为了婉仪少受折磨,这一年来,宗望逐渐减少了宣召婉仪的次数。偶尔见到婉仪的时候,婉仪如烟的眼睛会主动避开他,可是他明白,婉仪是在安慰他,他所做的一切,她都懂也决定顺从。这更让宗望心痛而倍感无能为力,因为他是草原的英雄,是整个草原的典范,他需要维持整个草原的次序,也包括夫妻人伦。
他知道婉仪常常被责罚,可是他却不能做太多的表示,只能偶尔过问一下,而胭兰氏会狠狠地回答,那个贱汉女,我们应该要她学会怎样适应草原的生活。王爷该不会为了个下贱的汉人女子,而扰乱整个草原的秩序吧?汉人就是汉人,他们是我们的奴婢,是我们的俘虏,他们属于他们自己的阶层,永远都不可能越过我们金人的头去。
宗望每每这时也只能哑然而保持沉默。也许他不再需要爱情了,他想。
窗外那弯新月如钩而冰冷,露水开始深重起来。远处不知何处传来了悠扬的萧声,那声音宁静而沉重,抑扬顿挫,在月下袅袅娜娜。
宗望听了听乐曲,想起来那是赵凝儿喜欢吹奏的江南小调《小桃红》,张婉仪还为他吟唱过。
宗望曾经问过婉仪,曲词里面的“一丈红尘天涯远”那距离究竟是远还是近呢,婉仪婉尔,微笑着回答他:“就象王爷和妾身,如果我们的心互相感应,即使相隔万里,那“一丈红尘”就是根本无距离的意思;而如果王爷或者妾身的心灵之间互相没有感应,那么我们在红尘中的距离假使只有一丈,也会觉得犹如相隔天涯一般遥远。”
宗望回忆即此,心怀不禁稍许释然,是啊,即使相隔万里,只要心灵有感应,又何惧红尘间的距离是远是近呢?
凝儿是个美丽善良的孩子,只是身为汉女,在这千里之外的北国,在这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她根本无人可以依靠,谁也不会娶一个汉女为妻,即便她是王爷的继女。她的将来一定又是个悲剧。宗望轻轻叹到,如果可能的话,将来找个机会还是带她回南国去吧。
宗望慢慢踱回案前,又看到了那封快书,内心不详之感顿生,心头没来由一颤:我的孩子们,也许不仅仅是凝儿,也许巴贴木,拓宏,也许他们谁也不会逃脱,也许他们都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失去所有的依靠?很多的也许啊。。。。
他闭上了眼睛,不敢想像着前途,明天,最迟不过后天了,他必须启程前往上京。
第三章 长干行
    清晨草原上秋风萧瑟,草原上的草色逐渐递减为黄色,乃至枯黄。大雕成群结队“呀呀”地盘旋于天空,天空依然湛蓝,湖水依然清凉,只是王爷府门口站立的人群们个个神态黯然,心有凄凄的样子。
二王爷完颜宗望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离开这片草原了,但没有一次如此番一样心下忐忑的,不详的预感始终笼罩着他的头顶,他回头看看胭兰氏,只见她昂首挺胸坚定地站在送行队伍的最前端,王爷点点头,对她说到:“王府众人都交给你了,多费心。”胭脂兰氏回答:“王爷早去早回,这里交给我了,保证不会有任何差错的。”
王爷看了一眼站在队伍后端的婉仪母女,她们两人眼中尽是不舍,但更多的居然是安慰的眼神,王爷不觉嘴角轻轻扬起,多少风霜坎坷他都勇敢走过,而此时心内出现的第一次恐惧却被婉仪母女轻巧地一眼看穿,好厉害的母女。他心里轻轻笑了笑。然后毅然转身踏上马车再不多言一句,出发了。
巴贴木和阿布托驾马跟上送行,走了大约20多里便和王爷告别了。
巴贴木策马转身打算回府,阿布托却站住了,巴贴木笑说:怎么了,还舍不得啊,阿布托?难不成你也想跟我父王一道去上京见你的郎主父啊?
阿布托笑了笑:我才从郎主父那里逃出来,我可不想让郎主父又把我关起来呢,不过呢,就算我回去,他还是拿我没办法啊,谁让我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呢!本小王爷天生就喜欢草原,不然怎么愿意躲到二叔王这里呢!
阿布托顿了顿说,走!我们去明珠湖!
不待他说完,他的胯下枣红马已经飞驰而出,正是少年得意,他挥起了马鞭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巴贴木楞了半晌,只好策马跟上。
呼伦明珠湖湛蓝如洗,湖边上的草儿大半已经泛黄。阿布托的马飞驰到湖边的时候,凝儿正坐在湖边吹着萧,宁静的湖水不知道是被萧声还是被微风吹起了一阵阵微澜。这次,凝儿吹的是一曲《长干行》。
凝儿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但是她并没有停止萧声。阿布托下得马来,一眼就看见了凝儿手中的萧上拴上了那跟黄穗带。他走到凝儿身边侧耳聆听,只觉草原的太阳蓝天和湖水都为这悠扬的萧声所打动,可是吹萧的人此时却面无任何表情,仿佛立于广阔天地之间而无所为动。
飞马随后而来的巴贴木,也跳下马来,一改毛躁的个性,好脾气地站在阿布托身边一起欣赏萧声。等着凝儿一曲吹完,阿布托忙上前问到:“赵凝儿,你刚才吹的可是《长干行》?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凝儿惊喜地抬起双眼面向阿布托:“是啊,小王爷,我吹的正是唐人李白的作品,您怎么知道我们南人的曲子?”
阿布托有些得意地回答:“我的一个婢女就是从燕京府大战中俘虏来的,她通晓唐史,还懂得很多你们唐朝时期很多的乐律。我时常听她用琵琶弹奏那些乐曲,确实很美妙。”
凝儿问:“她现在在哪里?我能有机会会会她吗?”
“她去年已经死在了王庭,因为四王叔看中了她,想强纳为妾,她以死明志拒绝了四王叔。”
凝儿突然没来由悲伤起来,眼神逐渐凄然。阿布托笑了笑,说:“赵凝儿,你这样整天悲伤自己南人的身份,恐怕对事实也不会有所改变吧。这样吧,明天我们多找几个人来跟你一起做游戏吧!”
巴贴木瞪大了眼睛,奇怪地叫出声来:“阿布托,你疯了,她是个下贱的汉女啊,你一个堂堂小王爷怎么能跟她这种人在一起做游戏。如果你想玩游戏,我叫整个王爷府的人一起来陪你好吧?”
阿布托摇摇头,说:“恐怕整个王爷府甚至整个王庭里都找不出第二个象她这样有意思的人啦!~”
巴贴木更加奇怪:“有意思?她会有意思?一点性格也没有的样子,不过就是个汉女而已!对了,明天我的塞丽表妹就要来草原看我了,我们明天和她玩吧!”
阿布托挺了挺身,象大人一样严肃地说到:“巴贴木,你那娇滴滴的表妹还是留给你自己吧,不要再来缠着我,我可真的是不能忍受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风一吹就会倒,哪里象我们草原上的人,比南国女人还南国女人。”
巴贴木哈哈大笑,旋即翻身上马:“好了,我的小王爷,我先走了,准备明天迎接我那娇滴滴的表妹,你呢,就在这里和这个汉女好好交流交流一下他们南国人的唐诗宋词吧,对了,别太晚了看不见,掉进湖里去吟诵哦!”随即,他骑着马飞快地离开了。
凝儿安静地站在一边听两人的对白,仿佛他们讲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她凝儿就想一个人来这湖边散心吹萧,不需要其他人来打扰。
阿布托看巴贴木走远了后,对凝儿说:“明天我再来这里找你哦!我知道,你一直都会在这里的!我还会来的!”
象一个许诺,阿布托说完这句话也上了马快速离开了。
凝儿第一次心里有点温润的感觉,虽然她还不太懂,但是她仿佛明白了,这个小王爷至少没有认为她是卑贱的汉族女子。他是她从宋皇宫出来以后除了继父王以外唯一一个没有轻看她的人。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连续七天,凝儿没有再去明珠湖边,因为她的娘亲病了。娘亲从胭兰氏那里回来后就发烧头晕,卧床不起,她往日白皙娇嫩的皮肤上到处都是鞭痕。凝儿伤心欲绝,几次欲冲往胭兰氏的院落评理,都被娘亲费力拦住,娘亲伤心地说:孩子,我们没有地方去找人说理,在这里,王府里的律法就是理啊!我的孩子啊,娘亲对不住你,不该带你来这里。
凝儿含泪:娘亲,其实凝儿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好,虽然身份低贱,却暂时没人真正把凝儿当奴婢使唤,倒是娘,好歹也是王爷的妾氏,她们怎么可以这样折磨你!
张婉仪叹到:“娘亲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快些长大,将来有一天能离开这里回到南边去,那里才是你真正的家。”
凝儿哭泣说:“娘亲,我们将来要走一起走,谁都不要呆在这儿了好吗?”
张婉仪抹了抹凝儿的泪水说:“傻孩子,你太小还不懂,娘亲早就是这里的人了,快别哭了,娘亲说远了,你没事的话就出去玩吧。娘亲想一个安静地躺躺。没事了,今天的感觉已经大好了。”
凝儿摸了摸张婉仪的额头,感觉烧是退了点,就出门去厨房端了汤药来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再次看了看娘亲的脸,娘亲真的累了,她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凝儿悄悄退出了张婉仪的房间,拿上了自己的萧又向明珠呼伦湖走去。
凝儿走到湖边的时候,被眼前的一片情景给惊呆了。只见草地上一大群仆人呼拉拉围着一个穿戴华贵的美丽女孩跪下,那女孩大约8岁上下,和凝儿的年龄相仿,正背对着凝儿向前方的少年嘟哝着什么。
那少年背对着华衣女孩抚弄身上的玉佩,而他边上就站着满脸焦急的巴贴木。
凝儿向前走了几步,终于听清那女孩的话:“阿布托哥哥,今天已经是我来的第八天了,为什么你总是躲着我不见我不理我却天天呆呆站在湖边吹风。今天我跟阿爸说了,如果阿布托哥哥再不跟我玩,我就绝食!”
一旁的巴贴木也着急地附和说:“是啊是啊,你不知道我们塞丽公主是有名的说到做到啊,这样下去她真的绝食了,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阿布托不耐烦地转身过来,刚开口说:既然如此,那我只好请塞丽公主坐回王府去绝食了。。。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目光闪了闪,突然改口:啊,啊,不过,这样一来太残忍了些。。。啊,我说巴贴木,问问你的瓷人小表妹,她喜欢玩什么?
巴贴木顺着他的目光一瞧,立即明白过来,大声回答说:哦,塞丽啊,最喜欢玩的就是选新娘子嫁新郎哦!
塞丽一听大喜,一手抓住阿布托快乐地说:“真的吗?阿布托哥哥,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游戏了吗?”
阿布托疼爱的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回答:“我要再不答应,你不是要绝食了吗?将来草原上若是少了一个大美女那多可惜啊!”
塞丽高兴地又蹦又跳,系在腰上的铃铛叮当相撞,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格外动听。
她正高兴间突然发现了神情索然的凝儿站在身后,立刻停下跳跃,问巴贴木:“这个人是谁啊?
巴贴木说,“她叫赵凝儿,是南国过来的。”
“哦,南国?就是说她是汉女了?汉女怎么可以到处乱跑的?为什么她不去做事情?“
阿布托这时候沉声说:“凝儿是我们的朋友。”
塞丽大感奇怪,想了一会便笑了,说:“既然是阿布托哥哥的朋友,那么也就是塞丽的朋友。”
她一步走上前,冲着凝儿兴奋地叫到:“跟我们一起玩吧,你是阿布托哥哥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然后她转身对跪着的众奴仆命令到:“你们都回去吧,今天阿布托哥哥答应和我一起玩了,你们不用跟着了,回去告诉阿爸,我会好好吃饭的,哈哈哈!”
凝儿看着这个活泼好动,娇气十足的小女孩,大生好感。她躬下身子冲塞丽行了个礼,柔声说到:“凝儿好福气,能和公主成为朋友,多谢公主!”
塞丽一把拉过凝儿,把她拉到阿布托身边,问:“那凝儿装我的乐手,我当新娘子,阿布托哥哥当新郎好不好啊!?”
巴贴木扑哧笑出声来,“塞丽,没有你这样厚脸皮的,人家阿布托选都没选,你自己就贴上去了,害臊不害臊啊?!”
“选什么选啊,这里就我一个新娘,阿布托哥哥不选我选谁啊?你说是吧,阿布托哥哥?”
阿布托看了看凝儿,展眉笑到:“怎么新郎巴贴木就没份啊?”
塞丽顿了一下,脸立时羞地绯红,她嚷嚷到:“巴贴木做过新郎的,以前每次玩都是他当的。”
阿布托听了哈哈大笑:“那么塞丽,你将来究竟想嫁给谁呢?!”
塞丽小脸憋地通红:“谁对我好,我就嫁给谁!”
阿布托和巴贴木听了后已经从大笑改成了狂笑,连一向文静的凝儿也忍俊不禁,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阿布托看到凝儿的笑意从小巧的嘴角荡漾开去,晕红了小脸庞,灿若桃花,立时痴然,心下叹到:凝儿真的很美,她的美是和这天地浑然一体的,谁也无法夺走。
于是,凝儿这天成了小新娘塞丽出嫁时的乐手,她用欢快的曲调吹奏着《长干行》,快快乐乐地把塞丽送进了新郎阿布托的洞房,虽然那洞房只是用石子砌成的石头堆。美丽的明珠呼伦湖这一日也显得生趣盎然,草原上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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