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丈红尘-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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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派大臣宣读完圣旨以后随即佛袖而去。巴贴木手拿圣旨,也出了王爷府,他匆匆跳上马车,赶着车又火速往城外跑去。
上京王庭,后宫殿,王后塞丽手拿着一张美女吹萧图看地入神。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躺在榻上午休的金国郎主阿布托。阿布托眯着双眼,手握一把穗带,这是他答应要送给小托雅的,但是,小托雅中午不在王后殿休息,而是去了花园。王后塞丽要阿布托先休息,并问他手上拿的是什么,阿布托支吾了几句,并未详细告之,但是听从王后的话,先在榻上稍做休息,不过他手里仍然紧紧捏着那根穗带。
塞丽看到阿布托一系列举动后不由皱起了眉头,她趁阿布托休息的时候悄悄拿出那日在阿布托案头发现的美女吹萧图仔细端详。画上的美女手拿玉萧对着湖水悠悠的吹着,那美女的眉眼神情,以及吹萧的姿态,塞丽感觉是那么地熟悉。她想着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女子,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她得知那一日,阿布托在端详这副图的时候竟然晕了过去,这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女人的直觉让她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只是她一时半会还抓不出头绪。
第三十五章 逃亡
巴贴木将马车赶到小农庄,见到凝儿母子平安地在农庄中等待,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凝儿见到他神色有异,忙走上前问到:“巴贴木,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
“凝儿,阿布托下旨让我押解你和巴图回上京。”巴贴木眉头一沉,轻声地说。
凝儿听了后,眉间飞过一缕忧伤。
“巴贴木,那么,你是打算带我们回上京了?”
“凝儿,绝无可能,我不可能再将你们母子交到阿布托手中。今时的阿布托早就不是往日那个能和你我倾心交谈的阿布托了,为了坐稳他的天下,如今的他,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情。把你们送到上京,我只怕你们没有能够全身而退的可能。”巴贴木边说边和凝儿走进农庄,“凝儿,你已经想好了去哪里吗?是回蒙古吗?如果是的,我送你去他别那里吧。”
“巴贴木,谢谢你了,王爷临走前叮嘱我不要再回蒙古,我至今日还不是很理解王爷的意思。也许,蒙古和金国的战事未平,蒙古实在也是个多事之地,王爷大约希望我们母子不要再卷入任何战事,希望我寻个安静的地方把巴图抚养成人吧。。。”凝儿低着头跟着巴贴木往农庄内部走去。
“凝儿,巴图呢?”巴贴木突然问。
“巴图?刚才还在我身后的啊?”凝儿大吃一惊,“这荒郊野地一望无际的,巴图站在哪里咱们都能一眼就看见啊,是不是在庄内休息?”
“不好!”巴贴木心一紧:“我刚来的时候就总感觉有人跟踪而来,凝儿我先到外面去看看!”
巴贴木转过身,一头就冲农庄外的马车方向跑去。
果然,马车旁此时间多了三匹马,马上坐着巴贴木手下的三名副将。
一名副将的马上正坐着被捆绑了手脚,嘴内塞着布条的小巴图。小巴图在马上努力挣扎,可惜人小劲不大,嘴里也不能喊。巴贴木厉声喝到:“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把巴图放下!”
一名副将说:“巴将军,得罪了,我等奉王爷和御派大臣之命,跟随您前来捉拿人质!请巴将军将另一人质交出速速跟我等回去复命吧!”
“巴贴木现已是一介草民,不懂你们说什么,人质不人质的,巴贴木不明白!”
凝儿此时也急忙走到了农庄口,看到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小巴图看见她出现,嘴里更是“呜呜”个不停,小腿蹬地愈发厉害。
另一员副将迅速从马上跳下,抢上前就要把凝儿拽过上绑。
巴贴木一步跨上前,反手将那员副将的手拧到他的身后,只听巴贴木大喝一声:“住手!谁也不准带走他们母子!”
“巴将军,得罪了!”第三名副将也跳下马来,应付巴贴木的反抗。
巴贴木豪情顿起,一人抵两人,凭着扎实的功底,没两下就把二人统统掀倒在地。那马上捆绑着巴图的副将见状不妙,犹豫了半刻,还是催动马匹往城内的方向跑去。
巴贴木立刻拉过凝儿推上马车,死命地追赶着那人追去。
马车飞驰,风声呼啸而过。凝儿紧张万分,巴贴木凝神驾马向前赶,眼见城门就在眼前,巴贴木心内暗自叫苦,若此人一旦跑进城门,那想要再救出小巴图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凝儿心下焦急不堪,她看到远处的城门已经浮现在眼前,更是急地团团转。就在这时,只听巴贴木向天长啸一声,再听一声长箭呼啸而出的声音,前方那匹飞驰的马蹄声顿时消失了。凝儿忙探头一看,原来巴贴木伸手矫捷地射出一支长箭将前方骑马之人射杀落地。
巴贴木急忙赶车上前,到了那匹马前,迅速地将巴图抱下来递到马车上的凝儿怀里。然后,马车急速转了个弯,掉头朝南奔去。
燕京城内追赶出一队金兵,忙追着马车而去。
巴贴木驾着马车跑过了一道道山梁,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才甩开了所有的追兵。马车赶到一片小树林的地方终于停下,巴贴木将凝儿和巴图扶下车。三个人此时互相看了看,才发现全部都灰头土脸的,每个人脸上都是尘土和着汗水而凝成了泥巴。
巴贴木不由地大笑了起来,他对着凝儿和巴图说:“哈,现在即使追兵赶了上来也认不出我们这三只泥猴子了!你们等着,我去寻点水来给你们洗洗。
巴图一脚踏下马车,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前不久那惊险的一幕,开心地对着巴贴木说:“巴贴木叔叔,我跟你一起去!”巴贴木看到巴图眼里闪着的崇拜和刺激的眼神,不由地笑了笑说:“现在还不算安全的,我一个人去好了,巴图留在这里保护阿妈好吗?”
凝儿拉过小巴图说:“巴图听话,我们就等在这里,等叔叔找来水给巴图喝了以后,我们就上路吧。”
巴图听到阿妈发话了,只好放开巴贴木的手。
看到巴贴木走远了以后,巴图突然对凝儿说:“阿妈,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啊?我们不回蒙古了吗?”
“巴图,我们先不回去了。你阿爸走的时候嘱咐我们暂时不要回去。”
“可是,阿妈,我们不找他别叔叔了吗?巴图要替阿爸报仇,巴图长大后一定要把那个金国那个狗皇帝杀死!”
凝儿看到巴图眼里闪过一道寒光,那不是五岁的孩子应该有的眼神,凝儿心下一颤,她忙蹲下身,拉过巴图正对着自己的眼睛说:“巴图,阿爸不会希望巴图怀着仇恨长大,阿爸希望我们找个宁静的地方平安地活下去。”
“阿妈?!那么阿爸的仇不报了吗?我要去蒙古,巴图长大以后要去参加蒙古骑兵队,杀到金国都城去杀了那个狗皇帝!他杀了巴图的阿爸,巴图就要亲手杀了他的儿子,杀了他全家!”巴图鼓起腮帮子狠狠地说。
凝儿听了大震,她努力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多少年来,金国人残害了许许多多她的亲人,她已经不愿再想起,和阿布托剪不断理还乱的乱世情缘更是纠缠了她这么多年,早让她将国仇家恨抛在了脑后。也许是逃避,她只想找安静的地方过一辈子,可是,世事如棋局,天下间哪里有她凝儿能栖身的地方呢?如今,她唯一的儿子这么早就将仇恨放在心中,巴图以后的日子该多么难过啊,在巴图心里,他是个蒙古人,注定要象他阿爸占巴图那样成长为一个蒙古英雄,在马背上去和金国皇帝去抢夺天下。如果他之后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将是多大的痛苦啊,他发誓要亲手杀死的仇人和敌人竟然就是他的生身父亲,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结果。不行,凝儿心里挣扎着,她绝对不要巴图回蒙古,她不要巴图走上这条痛苦的道路!对!回临安,她要带着巴图回临安!
巴贴木寻了些水回来的时候,看到凝儿的眼睛湿润,泪水摇摇欲坠,他大吃一惊,赶紧问:“怎么了凝儿?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凝儿用衣袖匆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过头去把水从巴贴木手上接过然后递给巴图,说:“巴贴木,我们早些上路吧,我们,想回临安。”
巴贴木点点头说:“好的,凝儿,咱们就回临安。”
巴图瘪了张小嘴,嚷着:“阿妈,巴图不去临安,巴图要去草原找他别叔叔!巴图要加入骑兵队,长大后替阿爸报仇!”
巴贴木听了后,大约了解了怎么回事,他拍了拍巴图的肩膀说:“不是你阿妈不愿回去,只是去蒙古的路上太多金兵,我们得穿过燕京才能走到去蒙古的路上,这样太危险了。巴图,你还太小,等长大了些,巴贴木叔叔就送你回蒙古,还吗?”
“巴贴木叔叔!你也是金人,凭什么巴图可以相信你!将来巴图打仗的时候,你也会是巴图的仇人吗?”
“啪”地一声,凝儿一巴掌扇到了巴图的脸上。巴图楞了楞,他看到阿妈的脸上淌满了泪水,悲愤的眼神牢牢地看着他。
“巴图!阿妈不准你再提报仇的事情!”凝儿严肃地对着巴图说。
巴图第一次听到阿妈生如此大的气,他努力摒住即将大颗滚落的泪水,他想他是占巴图的儿子,是草原大英雄的儿子,阿爸告诉过他,是英雄,就不可以落泪。因此他想尽一切办法控制住泪水滑落。
巴贴木看着眼前这一对悲戚的母子,不由心里一酸,他明白凝儿心里的苦,也明白巴图心里的痛。他走到巴图面前,把巴图搂进自己的怀里,轻声地说:“巴图,叔叔发誓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仇人,叔叔要保护你和阿妈一辈子,相信叔叔!”
凝儿听了他这句话,震惊地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凝儿,是的,巴贴木从今天开始,永远也不会离开你和巴图,巴贴木要保护你们,保护你们。。。一辈子”巴贴木坚定地看着凝儿。
“你!巴贴木!为什么???!凝儿是个不祥之人,凝儿注定要孤老一生,你这是何苦?”凝儿拼命地摇着头,任泪水从脸颊上四处飞溅开去。
巴贴木却点了点头,继续说:“凝儿,阿布托曾经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可是他为了他的天下,不再想兑现他的诺言;占巴图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他为了实现这句诺言不惜用生命为代价,可是他不知道你还有更长的路要走,他却自己一个人早早就走了;我,巴贴木,以后一定爱惜自己的生命,一直保护你到老。”
“巴贴木,可是,你还有你的国家不是吗?”
“国家?是,大金是我的国家,可是我的父王却在国家政治斗争中成为牺牲品。。。而我努力奋斗忘却生命保护的这个王庭里的人们,究竟给了我什么?他们杀害了我的父亲,毒害了我的弟弟,到最后还要杀死我最心爱的女人。。。巴贴木早将世间事看透。。。所以,不如,不如,去山涧清静之处度过余生。。。”巴贴木说到这里,喉咙已经哽咽。
“巴贴木。。。你。。。哎!”凝儿幽幽叹了口气,说:“天涯遥远,却苦无你我栖身之地。。。”
巴贴木将凝儿母子扶上马车,他跳上马车,沿着荒野中的一条小道朝南而去,也许,也许明天,他们就能找到一个再没有战争,开满鲜花,阳光灿烂的安静之地,好让他们释放出心中的悲苦,也许那个地方,叫天涯?
第三十六章 避世
两个月的逃亡,躲藏,颠沛流离结束之后,巴贴木和凝儿母子终于到达了临安城。
这一日,巴贴木驾着马车缓缓地走进了临安城。凝儿和巴图坐在马车里,他们抬起疲倦的双眼,看着这座依旧繁华的江南城市,梦里依稀,离开它不过半年余,而今再靠近它却觉得望过百年之久。
凝儿对巴贴木说:“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日头快要落下了。”
巴贴木跳下马车,牵着马儿在街道上行走。他寻到了一处客栈,将凝儿母子安顿下来,自己出去找了两套干净的宋人服饰,送给凝儿母子更换下来。
黄昏来临,天边一轮夕阳缓缓下落,巴贴木和凝儿母子在西湖边找了一家干净的小店,美美地吃了一顿临安佳肴。巴图毕竟还是年纪小,他一吃完,就拉着母亲的手,说:“阿妈,我们去西湖边走走吧,阿爸最喜欢这个时候的西湖了。。。”
凝儿微笑着说:“好的,巴图,我们一起去看看夕阳。”
三个人走在夕阳笼罩下的苏堤,江南的春天早早到来,柳条纷纷抽出了嫩绿的芽。凝儿再看到西湖的美景却没了那份好心情,酸楚堆满了心头。巴图又提出要去玫瑰园,凝儿犹豫了片刻,还是领着巴图和巴贴木向玫瑰园的方向走去。
来到玫瑰园前,只见满园枯萎的玫瑰和泛黄的竹叶。园中那个巴贴木,占巴图以及凝儿一起品茶的石椅石凳上全部落满了枯黄的玫瑰花瓣和竹叶。人去园空,人走园冷,临安的冬天很少有白雪降下,这倒让玫瑰园保留下了秋尽冬来一片萧索的寂然之象。
凝儿不自觉地摸了一下酸酸的鼻头,说:“想不到,玫瑰凋落的景象竟然比它们绽放的时候更美。”不知不觉地,她走到园中那块石碑前,拨开碑上的花瓣,她又看见了占巴图去年临走时刻下的蒙汉双文:
红尘一丈,非隔天涯,凝儿在哪儿,占巴图在哪儿。
前尘往事混着泪水一迸而出,凝儿的眼前不断浮现出占巴图的脸,他闪耀着真诚的眼光直直穿透凝儿的心房——占巴图要保护凝儿一辈子。
凝儿忙低下头,泪水一滴滴落下铺满玫瑰花瓣的泥土中。
巴贴木见了,忙拉过凝儿的手,牵过巴图的手往园外走去。
“凝儿,我们不要再想那些不快乐的往事了,对了,明天,明天,巴贴木就为凝儿和巴图另寻一个家。咱们再种上大朵大朵的玫瑰,好不好!”巴贴木脸冲着巴图问,话却是对凝儿说的。
巴图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巴贴木叔叔,说到:“巴贴木叔叔也象阿爸一样,会种玫瑰吗?”
巴贴木爽朗地一笑:“哈哈,这等简单的事情,怎么会难倒大英雄们呢!巴图,你阿爸会种,我也会种,将来,巴图也会种啊!”
巴图甩开心内那小小的忧伤,紧紧拽住巴贴木的手边走边跳地走出玫瑰园,说:“对了,巴贴木叔叔,我带你去玫瑰园后面那个跑马圈,那里有巴图寄养的‘小追雪’,它现在应该长地很大了吧!”
凝儿无奈地笑了笑,跟随着这一大一小去寻找巴图的‘小追雪’。
小‘追雪’长大了,巴图看到它的时候,眼睛里大放光彩,他大声笑着说:“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