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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雪白血红-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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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像过去那样一打一冲,人海战术,大家第一次听到“一点两面”、“三三制”,觉得新鲜,一时又弄不憧。有的老人还记得林彪边讲边在黑板上写、画,说明“一点两面”和“三三制”的要领、意义。
一点两面战术不能机械的孤立的理解,而应该总起来看。一点不要理解为孤立的一点,两面不要理解为平分兵力。战术不是教条。而是根据实际情况应用的。
三三制战术是战术动作的部署问题。平常演习是三三制,作战时不会用,队伍拥在一堆这是实际锻炼的不够。战斗队形都是由於火力的进步而由密集到分散,在战略上要集中兵力,战役上一点两面,而在战术上,战术动作却是分散兵力,稀疏兵力。兵力其中并不是要求我们在冲锋时密集队形,而是要求在部队冲锋时,必须有充分的人力掩护与配合冲锋的部队及二梯队,所以兵多不是一下子都冲上去,而必须用三三制的队形。⑾。
“三猛战术”
对於所选定的主攻点上,应将各种机关枪各种炮秘密的尽量接近敌人,适当的配备起来,以便统能向主攻目标射击,并於同时猛然开火,这就是我们所谓“猛打”。这种火力用法,他是反对零零碎碎打的,反对把火力到处分散使用的。
在主攻点上,火力猛然开始射击後,我突出部队应乘此际敌人发呆,发慌时一时拿不出主意和来不及调兵时猛烈冲锋,跃然奋进,以剌刀,手榴弹向前冲去,以剌刀剌杀敌人,不敢以剌刀剌敌的不算最勇敢的部队与战士,我军必须建立刺刀血战的威风和随手榴弹的飞出爆炸而猛进的勇氛,这就是我们所谓“猛冲”。
对於已被冲动和渍乱的敌人,应实行猛烈追击,要一直压下去,这就是我们所谓“猛追。”⑿。
战斗接连不断,林彪的“原则”也越来越多。
据说,林彪口述这类电报时,一字一句,很少有重复、更正的时候。秘书记录完了,林彪还在踱步,或是站在地图前纹丝不动,这时,就很可能再来个“附说”,补充几点甚麽。
翻开《林彪元帅军事论文选集》,可以看到,林彪这些“原则”,不是讲一遍几遍就算,而是结合正反实例经常讲,有机会就讲,就补充,就强调。
话语金贵的林彪,在战术问题上有个“婆婆嘴”。
“三种情况三种打法”
一种是敌人守,一种是敌人要退不退,一种是敌退,为了不致於乱用,提出三种基本不同的情况。如果敌人守,就要经过正式的准备,完成一切准备工作後再攻击;如果敌人要退不退,我们准备好了再打,敌人会跑掉,不准备就打,又会被碰下来,这时应先将敌人围起来,围而不攻,或围而小攻,用一部分和他们打,抓住他,使他走不脱,然后准备好再打;如果敌人退,就要猛追,这时不要等命令,不准备就是合乎战术,准备了反而不合乎战术,不要怕部队少,也不要怕情况不清楚,追就是了,当然,战役指挥员是应该组织有计划的追击。⒀。
有老人告诉我,“三种情况三种打法”,苏军条例上就有,但比较抽象。林彪用比较通俗的语言,把它形象了,具体了,明确了。
当时没有条件办正规院校;军政大学和各种参谋集训队,也都是速成性质。战争环境,没有机会长篇大套上大课,而且干部战士文化很低,讲多了,讲深了,也不懂,记不住。于是,林彪就用“一点两面”、“三三制”、“三猛”这些新名词,把它们归纳起来,通俗易懂好记。
林彪还发明了许多新词柜。“硬拚仗”,“拚命仗”,“莽撞仗”,“老大爷仗”,“官僚主义仗”,“攻城军”,“爆炸军,’,”刺刀见红”……
人们讲“人力,”物力”,他又来个让秘书一时没法记录的“时力”。还有那些後来听看令人刺激的“活学活用”、“抓活思想”、“天天读”之类。
人类许多词汇的出现都与战争有关。现代英语中的不少常用词汇,都是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创造或流行起来的,在这方面,林彪也是个专家。
“四快一慢”
向敌前进要快:譬如打某个地方,怕敌人跑了,前进时要快。……
抓住敌人後进行准备要快:看地形,选突破口,构筑工事,捆炸药,动员,调动兵力,布置火力等等,忙个满头大汗才好,这要快。
突破後扩张战果要快。
敌人整个渍退了,离开了阵地,我们追击时要快,这时要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白天黑夜……
一慢是指甚麽时候,甚麽事情上慢呢?是指总攻发起时机这一下要慢(但总攻开始後就要快)。在这问题上要沉住气,上级催骂,派通信员左催右催,这就要沉著,反正我要准备好再打。⒁。
“四快一慢”和“四组一队”,都是四平攻坚战後提出来的。
这些战术原则都是根据黑土地上战争进程提出来的。像“一点两面”有“点”有“面”一样,每个阶段都有一种主要倾向,抓住这种倾向归纳出一点,大讲特讲,一个问题讲得差不多了,另一个阶段又开始了。比如,由游击战转化到正规战时,大讲特讲“一点两面”,“三三制”。准备总反攻了,就大讲特讲“四快一慢”和“四组一队”。
林彪用那张因话语金贵而显得份量非同一般的“婆婆嘴”,把各个时期需要的战术和能体现出这种战术的各种新名词,灌输给他的将军和士兵。
沉默寡言的“婆婆嘴”——林彪的“重点主义”。
“重点主义”中不忘“面”:
去年总结时我提出四快一慢,这个慢字又怕变成慢慢腾腾、懒懒散散的偏差,如果不筑一条堤堵住这个偏差,就会杷这句话乱用一气。……党内无论在思想政治上,提出一个决议,总要留个尾巴防止左右偏差,政治上如此,军事上也是如此。⒂。
“四组一队”
四组即火力组,突击组,爆破组,支援组。……提出四组一队主要是提醒大家:突击连队要分工,小组互相掩护,互相配合,至於实际运用,应根据具体目标,同志们提出三个组,五个组,也有将机枪组组织起来成为一个战斗班的,我想今後也可能不一样的。⒃。
“四组一队”是刘亚楼总结出来的。
老人都说,在打锦州和天津时,“四组一队”起了很大作用。
很多老人都谈到,一仗下来,各级指挥员都要到阵地或突破口去开现场会,根据实战情况总结经验教训。打下锦州後就奔辽西,歼灭了廖耀湘兵团後,有的部队还特意回到锦州,补上这一课。
兢兢业业,刻苦钻研战争艺术的共产党人。
黑土地上的共产党人由小到大,由弱变强,越打越精明,是与林彪的这些战术原则分不开的。
据说,毛泽东当年对林彪这些战术是肯定的,有的还很欣赏。
据说,国民党当年认为东北共军战术水平高。
而评价一位将军和他的战术的最简捷,也是最权威的标准,是他所指挥的战争的胜利和失败的总纪录。
孙子说:“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固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军事科学之所以是一门科学,就因为它有规律可循。但一般的规律并不能代替一切,世界上没有一条作战原则是永恒不变的。无论多麽成功的战术原则,都只能是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时间变了,空间变了,武器改进了,技术发展了,军事组织形式和军队指挥的方法,也都要随之进步和发展。即使是在电子计算机时代,军事科学也不可能成为精确的科学。因为战争主要是由人的活动决定的。
当年的林彪,对这一点是清楚的:这种经验,是在一定的条件下产生的,因此,不是在任何时候任何条件下都可适用的;在不同的条件下,就会产生不同的规律。⒄。
可是,当林彪做神成鬼时,这些东西也就跟着做神弄鬼了。
注释:
⑴《沈阳军区历史资料选编》,93页。
⑵同⑴。
⑶同⑴,98页,99页。
⑷同⑴,97页。
⑸同⑴,36页。
⑹同⑴,103页。
⑺《文史资料选辑》,第13辑,19页。
⑻《林副主席著作选读》,202页,此书为“文化大革命”中出版的小册子,无出版单位。
⑼《林彪元帅军事论文选集》,82页。
⑽同⑼,85页。
⑾同⑼,118页,119页。
⑿同⑼,128页。
⒀同⑼,200页,201页。
⒁同⑼,167页,168页。
⒂同⑼,166页。
⒃同⑼,203页,204页。
⒄同⑼,131页。
九、热点中的热点
1948年秋天,在我们这个饱经忧患的星球上,没有比辽沈大地更引人瞩目的了。
从“拒敌於国门之外”,到退守松花江北,共产党人以历史都为之瞠目的神速和英姿,在北起长春,南至唐山的千馀里绵长战线上,开始了“独霸东北”的“最後一战”。
焦点是千百年来战火不绝的锦州。
第24章奔袭北宁线
月轮在云层中时隐时现,战争的轮子在黑土地上悄然而迅疾地转动起来。
步兵、骑兵、炮兵、坦克兵,一支支大军像奔腾的急流在金秋的夜色中涌动。搅拌着污味儿和汽油儿味的尘雾,在弥漫著醇酒般的谷香的大地上,扯著一条条看不见的长龙。
9月12日,震惊世界的战略大决战的枪声,首先在北宁路山海关至唐山段打响。
11纵由建昌营出发,攻克昌黎、北戴河。
热河独立4、6、8师,攻克沙後所、绥中。
4纵、9纵从台安、北镇出发,插向锦州和义县之间,包围义县。3纵和2纵5师由西安乘火车南下,接替4纵、9纵包围义县。
4纵急转南下,攻克兴城。
7纵攻占高桥、西海口和塔山,切断锦西与锦州联系。
8纵、9纵主力,占领锦州外围要点白老虎屯、帽儿山和紫荆山。
至此:北宁路锦州至唐山段被切断,各点之敌一概被分割。
9月13日至16日,1纵、2纵、5纵、6纵、10纵和炮纵主力,分别由九台、平岗、清源、伊通、开原、四平等地,进至锦州以北和新民以西地区。
10月1日,3纵、2纵5师和炮纵主力,攻占义县。
大军逼近锦州城垣。
突然性是战略的本质
翟文清老人,这时已是指导员了:从西安上火车前动员,没说到哪儿去?“练兵好,打长春”,满脑子都是“长春”,还用问?闷罐咣当一夜,下车动员步行,方向“西南”。大家懵头懵脑的,说这是甚麽地方呀?一问,说是到了阜新。
大家说,不是打长春吗?怎麽跑这来了?战士们问我,我哪知道呀。
有人还以为我是保密呢。
黄达宣老人,当时是副连长。
部队往南一扭头,大家心里就有数了。走了10多天(除3纵、2纵和5师和炮纵车运外,所有南下部队都是徒步行军)。白天睡,晚上走,每晚80里左右,说是到北宁线上打仗,北宁线那麽长,也不说是到甚麽地方。过大凌河不久,脚下就绊上敌人尸体了。是8纵在前面打的。
刘学友老人,当时是师组织干事:带的粮食,不到一星期就吃光了。过兵,要打仗,老百姓都跑了,甚麽吃的也没有。过大凌河前,在秃老婆店弄到些喂牲口的黑豆,炒了“喀嘣喀嘣”吃个肚儿圆。过河凉水一激,可糟了,全拉稀了,一直拉到锦州。枪一响就不拉丁,比“痢特灵”还灵。
王继武老人,离休前是黑龙江省军区独立2师6团副团长,当时是9纵27师作战科参谋。
南下前往在沟帮子,练半个月夜行军,每晚几十里,过大凌河再回来,全副武装,每人40斤左右。体质差的,心眼多点,就悄悄轻装,把一些不关紧要的东西塞在老乡柜子底下。结果,9月12日晚上,过了河再没回来。
原副总参谋长阎仲川老人,当年是“东总”作战科参谋。
战斗打响前,南下部队电台一律保持静默。各纵和师都在原驻地留下部电台,继续按部就班地收发报。各部队南下,都是“东总”派人通知的。我去西安通知的3纵,铁路局准备好车辆,同时出发和目的地,都不知道。有的师出发了,纵队还不知道。南下部队夜行晓宿,北边围困长春部队也在紧张动作。白天向长春进逼,晚上再悄悄撤回来,造成一种打长春的声势,迷惑敌人。多保密一天,就争取一天主动。
几位当年的纵队司令员和政委说,开始南下时,连他们也不知道要到甚麽地方去。
辽沈战役这样大的行动,战役开始前竟未开会布置一下,连纵队司令员都蒙在豉里,这在今天是难以想象的。
很多老人都谈到当时有首歌唱得挺响,叫《林总命令往下传》。说那时林彪的威信不是唱出来的,是胜仗连胜仗打出来的。崇拜得很觉得怎麽都行,反正服从命令听指挥就能打胜仗。
利德尔·哈特说:“突然性是战略的本质。”
大军南下,国民党也不是没有察觉。飞机侦察和各地情报部门,都向“剿总”报告了共军动向。“剿总”侦听机构却振振有词:共军电台都在原地未动,你们为甚麽不相信科学?
“科学”也好,事实也好,从沈阳“剿总”到锦州指挥所,大难临头了,还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麻木和昏乱之中。不然,范汉杰夫妻感情再好,大战行将爆发之际,也不会把夫人接来经受战火洗礼。弄得民族英雄林则徐的这位孙女,比23年後叶群在山海关仓徨出逃还狼狈万分。
“白老虎连”
大豆摇铃欢歌,玉米咧嘴傻笑,高梁和稻穗沉甸甸地摇头晃脑,乾枯的叶子在风中哗哗抖响。有的一片片割倒了,裸露著大地黑色的肌肤。有的割得一旮旯一块的,有的只在田头割了几刀。山包一个个割得沟沟道道、坑坑洼洼的,像被理发师恶作剧地胡乱推了几推子的脑袋。
锦州这个地方出苹果,还产梨。绥中白梨蜚声黑土地和黄褐色的华北平原,如今还远销国外。苹果红了,红得像喝醉了的高梁。白梨黄了,黄得像金灿烂的玉米,大豆和稻谷。性急的掉在地上,任鸟啄虫啃著。
果香和谷香被火药味淹没了,战火把庄稼人赶跑了,把他们赖以活命的一年心血和希望,丢弃在旷野里。
庄稼院出来的庄稼汉,看著这些是不能不产生联想的。
可现在来不及联想。
除夕夜,满城满乡鞭炮齐呜,主题是迎接“赵公元帅”。共产党人在北宁线和环绕锦州的几十座城镇乡村,把枪弹炮弹焰火般射向秋日的天空和大地,可不仅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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