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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燕王扫北-第29部分

小说: 燕王扫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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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方想了想,说道:“坏了坏了,一定是又出了事了。你到前边去救我的时候,很可能这儿又来了人。”一句话把于皋也给点醒了。他以拳击头,打自己的大蓝脑袋,明明干件好事,还弄砸了,“谁要把燕王他们劫持去,我非得跟他拼了!”于皋这个气呀!他站到神庙的台阶上,两手掐腰,扯着大嗓子喊开了:“王爷,您在哪?我于皋来了。谁把我们王爷给劫走了,你敢不敢吭一声,有种的出来见见面!”
此正是:
好事多磨,凄风苦雨受不尽;
险情迭起,难料主公死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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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回 山神庙燕王被劫持 九天观君臣入樊笼
    于皋和徐方一看燕王不见了,把两人吓得魂不附体,于皋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面对夜空,大声叫骂。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从树林里走出个人来,此人步履矫健,声音洪亮,冲着于皋断喝一声:“呔,哪里来的夜猫子,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喊叫什么,还叫别人活吗?”本来于皋就有气,听这人说话带梭带刺,他这气就更大了:“什么人?”
于皋和徐方刚转过身,这人已经来到他们面前。仔细一看,嗬,见此人穿着打扮与众不同。头上是蟹青色的绢帕幧;头,鬓角斜搓麻花扣,顶梁门倒拉三尖茨菰叶,鬓插英雄胆,贴耳靠腮,突突乱颤。上身穿青缎蟒身靠,纳领纳袖纳边纳扣,寸排骨头纽,一巴掌宽五色丝鸾大带煞腰。下身穿骑马叉蹲裆滚裤,登着一双抓地虎的快靴。英雄氅甩在身后,斜挎百宝囊,背背尖齿雁翎刀。看此人的相貌,平顶身高八尺左右,细腰梁宽膀扇,扇子面的肩头,两只眼睛雪亮雪亮,光嘴巴没胡子,看样子不超过二十五岁。
徐方是步下将官,他学的就是飞檐走壁、陆地飞腾的本领,一看此人的打扮就知道是个夜游神。他为了少得罪人,以便打听燕王的下落,便上前抱手禀腕,和颜悦色地说道:“朋友,辛苦辛苦。话可别这么说呀,方才我们骂也好,喊也好,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在这找人呢。再说这儿又不是村庄镇店,是荒郊野外,怎么能说打扰了你呢?你张嘴便口吐不逊,字里行间都带着脏字,这可是不对呀。阳关大道谁都可行走,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动气呢。话又说回来了,真要讲究玩儿横的,难道我们还怕你不成?”于皋也过来了:“对呀,难道我们喊两句都不行吗?”
“嘿嘿嘿,丑鬼,小矬子,我看你们两个比秃尾巴的狗还横。实不相瞒,太爷太乏累了,正在树林里睡觉,被你们吵醒了,难道说不许我质问质问吗?”“我们已经喊了,你说怎么地?”“喊了就不行。”“不行又怎么地?”“怎么地?我教训教训你。”这人也够横的,他往前一跟步,举手奔徐方的面门打来。
徐方这一下也火了:“好小子你要动武,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来来来,我就陪你走两遭。”徐方往上一纵,晃双臂跟这年轻人就打在了一处。也就是十几个回合,徐方先使了个老君关门,叭叭叭几掌,紧跟着又使了个老和尚撞钟,照这年轻人就是一头。年轻人没注意,被徐方撞个正着,一脑袋撞在胸脯上,噔噔噔,扑通,撞了个屁股墩儿。徐方认为见好就收,也不知道他是谁,犯不着要他的命。哪知道这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下站起来:“小矬子,你敢撞我。”探臂膀把刀拽出来了,朝着徐方就是一刀。
于皋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紧走两步,来到战马旁边,摘下大砍刀,压大刀奔年轻人就砍。你别看于皋是马上的将官,步战也有两下子,这把大刀抢开上下翻飞,年轻人有点顶不住了。也就是五六个照面,就见他打垫步跳出圈外,嘿嘿一阵冷笑:“行行行,我惹不起你们,躲得起。我只说你们两个人能说几句客气话,好好地哀求哀求我,你们那个难题我就给解答了,没想到你们俩仗势欺人,我也不管你们的事了。我告诉你们,朱棣他活不了啦,老连灯也得叫人家大卸八块,你们俩就等着收尸吧!”说完话他压单刀蹿入树林,三晃两晃,没影了。
徐方看看于皋,于皋瞅瞅徐方。品磨一下人家那话语中的滋味,觉得弦外有音,肯定他知道燕王的下落,要不然他怎么会说那话呢。哎呀,后悔刚才太鲁莽了,可现在晚了,人家已经走没影了,他们俩追悔莫及。又一想,既是到了如今,就得把他追上,说点好话,询问内情。商量一定,二人飞身上马,顺那个人去的方向就追。出了树林,看到远处影影绰绰像有一个人奔向了一条山沟,两个人不假思索催马追了过去。待到转过一个小弯再往前看,是踪迹皆无。两个人一边追一边喊:“朋友,你别走,请留步。”“朋友,是我得罪你了,我向你赔礼认错来了。”喊了半天,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丝毫反应。
这时候东方已经升起了红日。他们两个拼杀了一夜,已是筋疲力尽,饥肠辘辘。徐方垂头丧气地说:“这可怎么办呢!上哪儿去找燕王他们呀?家里人还不定有多着急,看来常兴的小命是保不住了。”
他们没精打采地顺山道又走了一段路,只见山脚下闪出一座庙宇,这座庙宇比那破山神庙可要强胜百倍:碧瓦红墙,非常整齐。晨风一吹,惊鸟铃叮当作响。
徐方心中盘算,我们现在人困马乏,得找地方歇歇,人得吃点东西,马也得喂喂,再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好查问查问燕王的下落。跟于皋一商议,于皋也同意。到了庙前,二人下马,徐方上前敲门:“里面哪位师父在?”
声音刚落,就听里面有人念佛号:“无量天尊。施主请稍等,来了来了。”脚步声响,跟着是唏里哗啦,把门闩、铁杠子、铁链子去掉,吱扭一声,脚门开了,里边出来个小老道,手里还拿把扫帚,这是早晨起来打扫院落。小老道看了看他们:“无量天尊。二位施主,有事吗?”“小师父,我们是行人在此路过,昨夜错过了店铺,把路途走错了,打算借宝地休息休息,讨碗水喝。”“是这么回事。我做不了主,你们稍候片刻,容我禀明师父再做决定。”“可以可以。给你师父好好说说,我们水不白喝,饭不白吃,临走加倍给钱。”“好说好说。”小老道转身进去了。
约有片刻之工,就听里边说话:“人在哪呢?”“在门口,一共来了两位。”“待我观看。”脚门重新打开,刚才那小老道往旁边一闪,里边出来个半大老道,看年纪也就在四十岁挂零。徐方一瞅,此人长得慈眉善目,头戴九梁道冠,身穿青布道袍,白护领,白水袖,腰系丝绦,手拿拂尘,三绺须髯飘洒前心。老道打量他们一遍,带笑说道:“无量天尊。二位施主,打算到这休息休息吗?”“不错,求师父赏个方便吧!”“没说的。寺院也好,庵观也好,这都是四方化来的,给四方的施主使用。喝口水算什么,二位里边请。”“哎呀多谢师父,您真是通情达理。另外我们还有两匹马,求您给帮点草料。”“可以,我们庙上有车,也有牲口。徒儿,把马匹牵到后院,涮洗饮溜。”“是。”小老道把马匹拉到后院去了,徐方不放心,跟着走了一趟。一看穿过大殿有个跨院,一拉溜有牲口圈,这里也有十几头大牲口,院里还放着三挂车。看来这庙挺富裕,庙产肯定少不了。
徐方转身回来,跟于皋进了鹤轩。老道把他们让到桌边落座,小老道沏上了香茶。老道一瞅,这两个人太狼狈了,衣冠不整,满身尘土,衣服上还有血迹:“二位施主,净净面吧!”“可以可以。”两个人洗完脸,漱了口,精神头也足了。老道咐咐又摆上几盘点心:“二位施主,如不嫌弃,将就着吃点吧,我已经告诉厨上,给你们准备素斋素饭。”“这叫我们太过意不去了。”徐方也真饿了,拿起点心往嘴里就塞,噎得他哏儿哏儿直打嗝。于皋也饿了,吃了几块点心,喝了点水。老道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一直到他俩喝完了,肚子里有点底了,这才开始谈话。
“无量天尊。二位施主从哪里来呀?”“我们来的道可不近哪,从杭州来。”“到这儿是办公事,还是办私事?”“私事。我们来看个朋友,结果把地点忘了,也迷失了方向。请问师父,宝观何名啊?”“本庙叫九天观。”“九天观,我听说过,这是苏州地界最大的庙宇了。”“可以这么说。”“庙上有多少师父?”“一百多位。”“看看,我说不少吧!”
于皋捅了徐方一下,意思是你少说点闲话,咱们吃饱了赶紧走,还得找燕王呢。徐方跟他的想法不一样,他打算通过谈话,来访一访燕王的下落,这不是在胡聊。
徐方喝了一口水,又问道:“请问仙长,贵上下怎么称呼?”“贫道静修居士。”“失敬失敬,给居士施礼了。”“不要客气。”
说话之间,素斋素饭端上来了。徐方、于皋入座,静修居士在旁边陪着。徐方正在吃饭,由门外进来个小老道,在静修居士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见静修居士一皱眉:“好好,我这就去。”说话间站起来了:“二位施主,失陪失陪。你们先吃着,如果不够,可以叫人再添菜,我有点事,去去就来。”“您请便。”静修居士慌慌张张地走了。
于皋就发现静修居士的脸色有点变化,不知道什么原因,人家的表情变化,好像跟自己有直接的关系。于皋看看屋里没人,把筷子放下了:“师叔,我怎么觉着这老道好像有事,会不会对咱们不利?”“嗯,我也看出来了。刚才那小老道跟他咬耳朵的时候,他直皱眉头,而且还翻了翻眼皮,斜着看了咱们两眼。于皋,你也有出息了,应该学得精细点。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到外面听听情况,要没有变化还则罢了。要有变化,咱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徐方蹑足潜踪,从鹤轩出来,拐弯抹角来到了一个跨院。侧耳细听,跨院里有人大说大叫。他一想,我得听听,所幸院里没人,房门还开着,窗户关着,徐方转身就躲到窗户台旁边了。仔细一听,是静修居士的声音,不知他正跟什么人解释:“你放心吧,这两个人决不会是歹人。”“长的什么模样?”“一个大个子,看样子有三十多岁,蓝脸,挎着宝剑,骑着马,马上挂有大刀,说话是襄阳口音。还有个小个子,个头很矮,可是岁数不算小了,长得挺精神,背着一对铁棒槌。”“啊?现在二人在哪?”“正在前边用饭。”“哈哈哈,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他们怎么送到我嘴边来了,太好了。静修,你赶快关闭庙门,我要将这两个孽障一体活拿!”
徐方一听,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倒霉,又碰上了仇人了。这是谁呀?听着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呢?他大着胆子把窗纸抠了个眼儿,睁一目眇一目往里一看,这一看把小矬子吓得魂不附体,几乎坐在地下。
闹了半天这说话的是谁呀?正是长期为元人卖命,与大明为仇作对的火龙祖张天杰。张天杰这家伙是个出家的老道,武功十分高强,他曾经帮助元朝四宝大将脱金龙屡次三番与明军作战。后来沙雁岭一战,元人败北,有的说张天杰死在乱军之中。没想到二十几年过去了,这家伙现在又回来了。
徐方一看是张天杰,心说可坏了,这妖道是我们的死对头,慢说是我,就是我老师北侠唐云在世,也不一定赢得了他。哎哟,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甭找钉子碰,赶快溜吧。徐方想到这快步走到前屋,用手一拉于皋:“孩儿啦,风紧,快点溜之乎。”“怎么回事?”“甭问了,快点走吧!”
他们两个站起来紧走几步,一想不行,马匹还在后院呢。他们返回身来到后院,找到战马,解下丝缰,刚要转身,就听有人喊了一声:“无量天尊。矬鬼,还走得了吗?”“我的妈呀!”徐方一哆嗦,险些没尿裤子里。要说不怕人家,那是吹的,交手不是一次两次了,谁有多大能耐,心中没数吗?这阵只好硬着头皮,把战马交给于皋。徐方往前一纵:“哎呀这位仙长,我怎么瞅你这样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哈哈哈,徐方,你真把我忘了,还是假忘了?”“真的,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火龙祖张天杰,还记得吗?”“啊,是你呀,你还健在,红光满面,你挺好啊?我这边施礼了。”“少套近乎。徐方,当年的仇恨,难道说你就忘了不成?”“有仇?没有啊,我觉得咱爷们儿处得不错。”“少装蒜。十几载的冤仇,你家祖师爷怎能忘掉。就是你们那帮小子,把我闹腾得庙毁人散,有国难奔,有家难投。十几年来我一直耿耿在怀,总想着把你们这些孽障个个斩尽,人人诛绝,方消我胸中的恶气。没想到我刚到中原,就碰上你了,这是你命该如此,就不要埋怨别人了。我就先把你宰了,祭祭我的宝剑,而后再找他们报仇,尔往哪里走!”
说到这咱们得交待几句。张天杰在沙雁岭一战中,身负重伤,他跑到昆仑山,隐姓埋名十几年。现在他一看燕王和韩金虎打起来了,认为时机已到,便又到漠北找到了脱金龙,想策动脱金龙兵进中原。但是现在元人内部互相残杀,无力南下,虽然韩金虎几次派人与他们联系,他们也无能为力。张天杰一去,脱金龙与他商定了一个方案,要他潜入中原,联系元朝的遗老遗少,三亲六故,以及反明的势力,组织一支反明复元敢死队。就这样,这个老家伙又窜回来了。他打算利用绿林的老关系,把占山为王的,落草为寇的,各门各户的师兄弟,好朋友,全都纠集在一起。两个多月来,他到处奔波,四出活动,倒也联系了不少的人,后来他就想到了九天观的观主静修居士。这静修师父跟张天杰不错,况且静修居士为人厚道,能耐也大,这个九天观地理位置也好,张天杰就想把这里变成他的一个据点。静修居士为人不错,就是有一个毛病,胆小怕事。他明明知道张天杰的所做所为是犯法的,是越轨行动,很可能为本观带来灾难,但他还是不敢得罪他,还得曲意逢迎他。尤其是现在世面不宁,九天观所处的位置在苏州郊外,苏州不管,南京方面也不问,这儿成了独立的庙宇。张天杰一来,就把这儿牢牢控制住了,他还拿钱买通了观内的一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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