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泪长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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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香君冷冷一笑:“你想耍什么花招?”
吓得李斯忙解释:“蒋大爷,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敢维护葛飞吗?葛飞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一点我该清楚。我就是再傻,我也不能替一个死人卖命了吧?”
蒋香君想了想,觉得李斯的话有些道理,又见李斯脸肿的跟包子似的,嘴角上满是血,一只手攥着另一只手,躬着身子不住地颤抖,脸上还尽量往出挤笑,就像一只可怜的落水狗。觉得没有必要跟他计较,冷言道:“量你也不敢,我先放着你,你给我老实点!”
蒋香君下了酒楼,径直去了御史府。在咸阳,蒋香君只与龙鸣比较熟,并且还有一丝好感。
龙鸣听说蒋香君求见,忙不喋地出来迎接。见面一副笑脸:“蒋壮士光临寒舍,令龙某倍感荣幸!”
蒋香君四下观望一下龙鸣气派的府邸,心中暗骂:“你们家这样还叫寒舍,只怕再把你搬进玉皇大帝的天宫里,你他妈的也不知足!”仅存的那一丝好感如开春的冰雪开始融化。
龙鸣热情地把蒋香君让进客厅,寒暄一番又问:“蒋壮士有何见教?”
蒋香君也不转弯,直把梁如与小玉的事以及葛飞抢亲的前后经过,全说与龙鸣听。龙鸣想了半天,转而又一副笑脸地问:“梁公子何时来秦国?将来可有打算?”
蒋香君一时很机敏,回答:“我听梁贤弟说,等守丧期满,他就会来秦国扶助国君陛下。”
龙鸣哈哈大笑:“人就得往高处走嘛!看来梁公子是想通了!”沉思了片刻,又对蒋香君说:“葛侍郎确实是我很得力的属下,可他家里人做出了违法乱章之事,他能脱的了干系?得罪什么人不行,偏偏得罪梁公子,你说我还能包容他吗?就算梁公子能原谅他,我也不能饶了他!”
“龙御史,你看该咋办呢?”
龙鸣又想了想:“我看这样,我就陪你去见陛下。你把事情向陛下说说,就由陛下处置吧,也省得我为难。”
“一个侍郎,也至于惊动陛下?”
龙鸣诡秘地一笑:“蒋壮士,你可不能小看了这个姓葛的,这小子不简单,他的后台可多着呢。”
见蒋香君一脸迷惑,龙鸣暗恨蒋香君愚钝不化,只好进一步开导:“葛侍郎总归是我的属下,这事我不便出面,蒋壮士你想,哪个母牛不护犊子?我若出头处理我的手下,这让同僚怎么看我?这事关系到兄弟我日后的威望,我也有我的难处呀……”
蒋香君心中暗忖:“这些当官的真让人琢磨不透,不就是执行一下国法吗,如此简单的事却整得这么复杂,畏畏缩缩的……”
其实蒋香君更加想不到的是,官场中有些事情,复杂的可以令正常人的大脑彻底死机。在官场上,各级奴才之间并不似常人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其中有许多繁杂微妙的道理。葛侍郎是役差出身,精通衙门事务,又爱巴结攀附权贵。龙鸣经常听到别人在自己面前夸赞葛侍郎的话。龙鸣是戏子出身,就怕别人看不起自己,所以,别人越夸自己的那位下级有能力,龙鸣心里越不安,早已对葛侍郎起了疑心,担心葛侍郎有朝一旦得到陛下宠信,会喧宾夺主挤了自己的位子。不想今日有了整治葛侍郎的机会,龙鸣干脆狠下心来,要彻底清除隐患。
晚上,龙鸣带着蒋香君去见赢政。蒋香君把事情讲给赢政听了,龙鸣也在一旁打气:“秦国上下谁不知道梁公子是陛下的密友,是咱秦国的贵客,那葛飞做出如此恶为,不是明摆着没把陛下放在眼里吗?”
赢政一脸不悦,立即传卫尉。不多时卫尉丁锦走进屋来。当着蒋香君的面,赢政下令:“立刻把御史侍郎葛重天全家人拿下入狱,彻底查清葛飞强抢民女之事。涉嫌人员一律严办。还有,葛家的门客一个也不能放走,马上去办!”
蒋香君起身作揖道:“多谢陛下主持公道。”
赢政哈哈一笑:“蒋壮士何须如此客气,我正愁没机会报答蒋壮士对寡人的大功呢,一会儿等丁锦抓了人来,请蒋壮士亲自过目。”
蒋香君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简单痛快,请求道:“请陛下只惩办凶手,不要涉及无辜。”
赢政微微一笑:“为官之人,哪有无辜的?”
闻此言,蒋香君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赢政又问:“蒋壮士还有什么请求?”
蒋香君稍微迟疑,请求道:“只求陛下准我同去捉拿葛飞。”
赢政哈哈大笑:“蒋壮士为我立过大功,是秦国的功臣,这点请求寡人岂能不准,哈哈……。”
宫院里丁锦早已点齐了数百名侍卫军,分成若干组。蒋香君随其出宫,一路直奔葛侍郎府。围住府院,敲开大门,侍卫们蜂拥而入,直冲进府中大厅。
大厅里灯火通明,莺歌燕舞,葛飞和一帮狐朋狗党正在欢赏节目——大厅中央有十多个妙龄女郎,每人身上只披着几片稠布,半露酥胸,暴露着雪白修长的大腿,扭动着腰枝,为公子哥们做舞献媚。
侍卫们一窝蜂似的冲进来,大喊:“都不许动!”吓得舞女们高声尖叫着抱在一起。
此时葛飞正在座上,左右两个妖艳的女人嬉笑着正往他嘴里喂东西。见突然冲进屋这么多人,葛飞站起身来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蒋香君走到葛飞面前问:“你就是葛飞?”
“正是本公子!”葛飞满不在乎,一身纨挎傲气。
蒋香君微微打量一下葛飞,问:“你是不是强抢了曹纶的女儿?”
葛飞满不在乎地一笑:“是那个裁缝的女儿吧,我哪里是抢她来,是她自己非要跳河,关我屁事?你是干啥的,想要做什么?”
蒋香君早已怒火中烧,伸手抓住葛飞的胳膊稍一用力,葛飞“哎呀”一声便动弹不了。蒋香君又一把扯下葛飞的腰巾,三两下就把葛飞双手捆个结实。葛飞的傲气一时全被吓跑,带着哭腔说:“唉——唉——我的裤子掉了。”
蒋香君全然不顾,提起葛飞扔进大厅中央。摔得葛飞“妈呀”一声,裤子也甩丢了,上衣翻卷到头上,下半身完全暴露出来。与葛飞此时情景也差不多的舞女们又一阵尖叫,纷纷掩面转过头去。蒋香君从侍卫手中取过一把钢刀,跟上前去踩住葛飞的一只脚,握住另一只脚往高一抬,分开葛飞双腿,挥刀往大腿根处削去。随着一声杀猪般的嚎叫,葛飞那个惹是生非的根苗被连根削掉,伴随着一股污血溅落在地上。——这回葛飞同身边那些舞女们彻底一样了,舞女们也用不着再害羞躲避了。
侍卫们一起动手,把在座的人都拿下。又到其他房间搜寻。一时葛府如同招了天灾,孩子哭老婆叫,鸡飞狗跳,人闹火反——原来人灾比天灾更残酷!
各处都搜寻完毕,侍卫们押着人犯去了大牢。此时牢门口火把通明,门两边各站一排全副武装的军士。隔不多长时间,便有侍卫押着一帮人犯入牢,一直折腾了大半夜。……
(二十八)
蒋香君和龙鸣在丁锦的陪同下到牢中巡视。昨天晚上一夜行动,一共抓进来二百余人;除了葛侍郎的家人门客,直系亲属外,一些平日与葛侍郎关系密切的官员也受了牵连,均被抄家拿办。此时牢房里一片哭嚎叫屈之声,男女老幼景象凄惨。那些平日看好葛侍郎因而与其贴得太近,指望其青云直上日后能互相提携沾光官场经验还不够丰富的奴才们万没想到江湖竟险恶到如此,对“祸兮福所至”领会得不够深刻,有些奴才直至祸从天降却还不自醒。对违反中庸之道,平日爱出风头,表现过于积极的做事风格依然贼心不改,顽固地固守己见,坚持喊冤叫屈;令办案人员烦厌不已。
龙鸣独自进入关押葛侍郎的牢房。
葛侍郎见到龙鸣,眼睛顿时一亮,把着牢栏拼命叫屈:“龙御史!下官一向忠心耿耿,一心报国,哪敢有丝毫违逆之心!龙御史您也知道的,这忤逆之罪,一定是有人陷害属下,望龙御史为属下做主!为属下鸣冤!”
龙鸣凑上前去低声说:“葛侍郎,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你知道不?你这次是受了你侄子葛飞的连累了,他逼死了梁如的未婚妻子,蒋香君告到陛下那里去了。你想一想,梁如和蒋香君是什么人物?那种人你也敢碰?这件事,陛下盛怒呀!唉!你怎么就不管住你那爱惹事的侄子呢!”
葛侍郎惊出了一身冷汗,怔了半天,顿足说:“这个逆畜!我早就告诉过他,叫他不要动曹纶的女儿,他也答应的好好的,谁知他竟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来!都因他爹死的早,他从小跟着我,是我把他宠坏了。唉!这个畜生,他一个人做坏事,却连累了我一大家子人呀!”
龙鸣也嘬舌抱怨:“这个葛飞也是,你抢谁家的女儿不行,怎么就不管不顾,非往茬子上撞呢!”
葛侍郎流着泪哀求:“龙御史,那——这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龙鸣一副实在样:“事情既已发生了,现在抱怨啥也没用,你把心放宽些,好好配合办案之人,啥事也不必较真。我总不能坐视不管,尽量为你开脱。”
“我看这事还得烦劳龙御史在蒋香君面前多多为下官开罪。葛某如有来日,愿为龙御史当牛做马,以报大恩。”
“你不必多想,我定会全力以赴的。只是,你千万要与办案人好好配合,给办案者一个好印象……”
葛侍郎频频点头,千恩万谢。龙鸣又交待嘱咐一番,才离开牢房。
龙鸣和蒋香君、丁锦正要离开大牢,突然从门口处一牢房中传出一阵喊叫声:“蒋壮士!救救小人啊!”
蒋香君顺声望去,只见李斯正跪在地,把着牢栏,如丧家犬般一副乞求的目光。
“蒋壮士认得此人?”丁锦问。
蒋香君毕竟念李斯是中原人,又见李斯一副可怜相,不由动了恻隐之心,说:“是个相识。”
“蒋壮士要救他吗?”丁锦又问。
蒋香君沉默不语。
丁锦会意,立即令狱卒打开牢门,把李斯放了出来。李斯出来先给丁锦磕头谢恩,然后又给蒋香君连磕三个响头:“小人多谢蒋壮士救命之恩。”
蒋香君冷冷地令李斯起来。李斯起身,乖乖地跟在蒋香君身后,随着出了大牢。
行走间,蒋香君问龙鸣:“此事乃葛飞一人所为,葛侍郎虽有管教不严之过,但我想也不该罪责之如此吧?更不应该连累这么多人呀,妇人孩子有什么罪呀?”
龙鸣一笑:“对梁公子不敬就是对陛下不敬,对陛下不敬不就是忤逆吗?”
“这算什么道理?哪有这样给人定罪的?”蒋香君愤愤说。
龙鸣哈哈大笑:“蒋壮士,可真有你的,我替你做了事儿,你不领情也罢,可你也不能如此说呀。”
蒋香君顿觉尴尬,一笑说:“龙御史的人情蒋某不敢忘。只是我不明白,事情是葛飞所为,又不是受葛侍郎指使。葛侍郎大不了是失职之罪,似与‘忤逆’沾不上边呀。”
“蒋兄可真是个直肠子人,朝中的事情复杂,有些事情怎能直来直去呢?好了,你也别多想了,也别发那善心了。人都是咎由自取,没什么冤枉的。这忤逆之罪可是陛下亲自定的,今天你这个人情,说到底是陛下给的,你却反过来为那个姓葛的说情,你不领我的情也罢,你总不能不领陛下的情吧?”
龙鸣一番话说得蒋香君后背直冒凉气。在中原也没少经历过官场的蒋香君又一次大开眼界,反倒有一种掉进大粪坑里的感觉。
告别了龙鸣,蒋香君闷闷不乐地往回走。李斯跟在屁后紧搭讪:“蒋大爷您真是了不得呀!我看这秦国之中,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今天您救了小人的命,我就是您的人了。小人就是您的奴才,您吩咐我做啥我就做啥,蒋大爷您就是让小人跳油锅,奴才我也毫不含糊。”
“是吗?”蒋香君突然站住问。
李斯两眼顿时如鼠似不时往蒋香君脸上看:“那当然,能为蒋大爷效力,死了也光荣。”
蒋香君指着路边的一个栓马石桩说:“那好,你就一头撞死算了。”
李斯苦笑着说:“蒋大爷,您不是开玩笑吧,……”
“你撞不撞?”
李斯扑咚跪地,一脸奴才相:“可是,奴才还没有报答蒋大爷的大恩呢,就这么死了,奴才不甘心呀。”
“用不着你报答,省着你那些馊主义吧。”
李斯膝行向前献媚:“蒋大爷是在生奴才的气吧。奴才知道,这件事牵连了许多人进去,蒋大爷心里过意不去。可是您再想想,那天您若是直接去把葛飞一刀杀了,那官府还不得追查下去,那不更弄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的。到头来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可事情闹大了,受牵的人会更多,您多尴尬呀。蒋大爷您是有身份的人,做事鲁莽,以后还怎么好见秦国的故人?”
蒋香君瞟一眼眼前这癞皮狗样的人,心中却想:此人虽然不要脸到甚了,可是说话倒有几分道理。
见蒋香君脸色有些缓和,李斯继续恭维:“昨日蒋大爷气冲冲地走了,奴才心里就一直惦记着,就怕您义气行事。没想到您做事如此利落。晚上我和几个同事正在别院里下注,就见一帮军士冲进屋就把我们抓捕。当时还真知怎么回事,被关进牢房,才猜出几分。今早见到蒋大爷您,才全明白过来。看来,我是前世做了好事儿,才遇见您位大救星……”
蒋香君脸色缓和了许多,冲李斯说:“起来吧,别跪着了。大街上这么多人,不好看。”
李斯站起身,却还挤着笑说:“别人想给蒋大爷下跪,还没这种福气呢。”
蒋香君见面前流落异国他乡,一副奴颜婢色,还不时地用手去抚摸另一只受伤之手的中原人,觉得他即可恶又可怜。
李斯紧张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说话陪着小心:“奴才斗胆问蒋大爷一句,曹裁缝与您是什么关系?为了一个裁缝的女儿,竟有这么大动静,惹出这么大的事来?”
蒋香君瞪李斯一眼,心里又想起梁如。心想梁如此时在家里一定还高兴地等待喜讯呢,却不知小玉已命归黄泉。将来回去,该如何告诉梁如发生在这里的事,梁如又该如何接受……
蒋香君愈想心里愈愁,抬头见路边有个酒家,索性进去要了坛酒,一碗接一碗地喝了起来。 不多时,坛中的酒被喝得精光。蒋香君的愁绪未去,又要了一坛,一连喝了数碗。
一旁斟酒的李斯手都累麻了,连连恭维:“蒋大爷真是好酒量。”
蒋香君已有些酒意,对李斯说:“你坐下,陪我喝几碗!”
“奴才不敢。”
“叫你坐你就给我坐!”
李斯惶惶不安地坐下,陪着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