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泪长城-第3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盗贼依然心惊肉跳:“大爷您,您是何方神圣?”
“你起来先跟我走吧。”
盗贼战战兢兢,随那人来到客房。那人关上房门,拨亮灯光,让盗贼入坐,微微一笑:“朋友,你身手不错呀。”
盗贼不知所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也是……”
“你不必解释,我不会送你见官的,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你也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不过,我要问你一些事,你要老实回答。”
“大爷请讲。”
“咸阳城戒备得严不严?”
“近来严得不得了啊,大爷您——想进城?”
“外地人能不能进去?”
“大爷是从中原来的吧,不瞒大爷,目前情况,中原之人,怕是进不了咸阳。”
“是吗?那是为啥呀?”
“具体是咋回事,小人也不知,不过这次戒严,比往次都严格,每个城门都有军队把守,就连城墙下,每日都有军士轮番巡逻……。”
“那——你能不能进去?”
盗贼听到此问,心中顿时大释,眉飞色舞道:“小人自然能进去,不瞒您说,小人干这一行从没失过手,啥地方能挡得了我?只是今晚载到大爷手上,我知道大爷定不是凡人,能为大爷您效力是小人的荣幸,大爷有事自管吩咐。”
“蒋中令你认得吗?”
“蒋中令?知道知道,我虽没见过蒋中令,可听说过,蒋中令名气可大着呢,大爷您跟蒋中令相识?”
“哦,我与蒋中令有过一面之交,我这里有蒋中令的一件东西,烦你把它当面交给蒋中令。”
“小人愿意效劳。”
“此事不要声张。”
“小人遵命。”……
当初蒋香君采纳了郭郡尉的建议,在秦国为官,真实目的是为了打探情报。可自打任职以来,工作上的事却十分悠闲,简直悠闲得令人难以忍受。蒋香君隐隐约约感到,嬴正似乎对自己始终存有戒心,重大的事情蒋香君根本无法参与。蒋香君虽然身在嬴正的身边,却如同身处牢笼,还不如不当官时得到的消息多呢。蒋香君为此郁闷,一有时间,便到酒楼喝闷酒。
今日,蒋香君如往常一样,在朝堂上点个卯,便出来到大街上,正往酒楼行走,突见前方涌了一些人,蒋香君好奇地凑上前去,原来是一个招募军需品的场面。这里的官员们却是文职打扮,一位官员正在滔滔不绝地演讲,在蒋香君听来,那些话都是十分露骨的欺骗。言谈中,中原国君都是妖魔,中原百姓也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妖魔们和着伙搞霸权……云云。并且四周不断有些细皮白脸、肥臀大耳的人慷慨捐款捐物,还不时地配合官员们发几句号召。然而,这种令人作呕的低劣表演,却鼓动得人们争相而来。在人群中,蒋香君竟然看见了一个白发苍苍、拄着木杖的老太婆,领着个十几岁的少年。那少年衣不弊体,赤着双脚,吃力地扛者一袋粮食。蒋香君早就听说,城里有很多人吃不饱饭,就到郊外寻些树皮草根之类的东西来充饥,前两天还发生了一件饿死人的事情。蒋香君想,那点粮食,说不定就是祖孙二人上半年的口粮啊,如此这般,这娘俩怎么生活?光吃草根树皮吗?……。却见那老太婆教孙子朝官员跪下,自己也跪一旁,颤微微地哀求:“我家只有我们祖孙二人了,他爹娘都死了,他爹早年服徭役,修边城时,被石头砸死了,他娘头两天,去城外找吃的,却遇上了老虎,唉,真是命不好,现在家里只剩下我们祖孙二人,我是不中用了,现在国家有难,我这个老太婆,做不了什么了,可还有一个孙子,还可当用,就请你们收下他,让他为国杀敌,为国立功去吧,我就是死了,也放心了……。”
蒋香君几乎难以置信,实在看不下去,回身闷头向酒楼走去,心里七上八下,不住地暗骂:“妈的,这世界真他妈的没救了!”
蒋香君正走着,突见一人来到面前跪拜道:“小民拜见蒋中令。”
蒋香君定眼一瞧,是个陌生男子,问:“你是何人?”
那人四下看看,似有隐情。蒋香君忙拉他起来,到一蔽静之处,那人又拜道:“小人胡二,受人之托,给蒋中令带一件物品。”说着掏出一物奉上。
蒋香君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块打磨过的石子。蒋香君大喜过望,忙问:“这东西谁给你的?”
“小人不认得那人,那人只说,蒋中令见到此物,便知道了。”
蒋香君二话不说,到街上找了一辆马车,和胡二一起乘车出城,只赶到一处僻静的路边酒家前。
没等车停稳,蒋香君跳下来,急匆匆进了店里,里面却空无一人。蒋香君刚转过身来,却见门口立着一个神秘的人!
那人身上披着一件大黑斗篷,头上戴的大斗笠挡住了整张脸。蒋香君刚要发话,却听那人阴沉沉地问:“蒋中令一向可好?”
听此音,蒋香君更加兴奋,喊一声:“梁如!”
那人抬起头来——此人不是梁如还会是谁!
蒋香君热泪盈眶,梁如却还在开玩笑:“蒋中令当差可惬意?可否为小弟某个差事?”
蒋香君瞪大了眼:“小子,你也想尝尝当狗的滋味?”
二人说着,笑着,又抱在一起叫了一番劲。
蒋香君笑着说:“你小子,行啊,力气长了不少。”
“还不行呀,还不能把你板起来。”
二人已经一年多未见了,彼此相思如病,今日见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蒋香君拉梁如坐下,良久,才问:“你怎么这身打扮?”
“秦国关闭了所有的边境关口,各地盘查也很严,我这样打扮,是为了减少麻烦。我是偷着潜进来的,一路又躲又绕,倒也挺好玩的。”
“你还跟个孩子似的,家里什么样?姑姑姑父身体都好吗?对了,小玉你俩的事怎么样了?”
梁如脸一红,说:“家里一切都好,小玉我俩——我们定亲了,只等香君兄回去,我们就成亲。这次来秦国,就是要告诉香君兄这事,另外,我还要去一趟白云观,去看看母亲。”
“好啊,动作够快的,你怕是等不及了吧,你小子还够意思,我一定回去喝你的喜酒哟。”
梁如有些不好意思。
蒋香君又问:“现在中原情况如何?”
“情况不好,赵、燕矛盾不减,魏、韩关系也紧张,齐、楚又各自为政,天天歌舞升平,中原盟约是彻底完了。秦国的情况怎么样?”
“赢政对我好像不太放心,我觉得朝中官员也都对我心存戒备,得不到什么重要的消息。还不如不做官时,那时还可以四处走走。”
梁如点点头:“是啊,赢政怎会轻易信任咱们呢。”
这时,胡二走进来,到梁如面前揣揣道:“大爷,您吩咐的事小的已经完成,如无他事,小的也该回去复命了。”
梁如取出一锭纹银,递给胡二:“朋友辛苦了。”
胡二接过银子,却躬立不动。梁如恍然大悟,一笑说:“我差点忘了。”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件器物,递与胡二。
胡二伸手去接,蒋香君突然道:“且慢!”
蒋香君把那东西要过来,看了一番,好象想起了什么,问梁如:“这东西是谁的?”
“是一个毛贼的,那个毛贼向我行窃,被我抓住,我索性让他给我办点事,这东西是我留下的信物。”
“毛贼?”蒋香君拿着那东西仔细观看,那是一个精致的银猴,并且长着一对翅膀。看着看着,蒋香君自语道:
“飞——天——猴”
(四十五)
万侯四上次做了一个大案,虽没被官府捉拿到,却也受惊不小。近日京城风声日紧,万侯四不得不到郊外躲避,想不到运气不佳,昨夜行事时遇上了高人,银子没到手不说,反而受制于人。如今万侯四只好躲在郊外一个偏僻的小客店里,耐着性子等待去办事的手下胡四,好把那个银猴取回来,——那要命的东西是万侯四的“飞猴帮”帮主凭证,却被那高人强留下做了信物。
“那个神秘的高人该不是朝廷密探吧?——不太可能,那人一口中原口音。……胡二不会出什么差错吧?应该不会,胡二一向机灵……”万侯四正在胡思乱想,忽见房门开了,昨夜那个高人出现在眼前。紧接着又见胡二和一个一脸落腮胡子的陌生人走进屋来。
忽二见那陌生人十分眼熟,看了片刻,突然大惊失色,手指落腮胡子张口结舌:“你,你……”
蒋香君这时也认出了万侯四——这人不正是去年随丁锦行动时,在那个酒楼处察看时遇到的一个乞丐吗?
蒋香君来到万侯四面前,笑脸道:“你就是万侯四?你胆子不小啊!”
万侯四眼珠乱转说:“原来你们是官府的人!”
梁如和颜悦色道:“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抓你进官府的。我只是有个事儿要问你一下。”
胡二也紧搭腔:“帮主请放心,我看蒋大爷二位是说话算数的人,蒋大爷不会难为咱们的……”
万侯四瞪胡二一眼,胡二立刻住了声。
万侯四定了定神,讪笑着说:“不就是那封信嘛,我早就送回相国府了。那封信我始终也没拆看过,我没别的心,只是想弄点钱花。”
蒋香君问:“那封信都写了些什么?你要老实告诉我。”
万侯四眼珠转了半天,油腔滑调地说:“您二位就是名振天下的蒋、梁二位壮士吧,怪不得小人跑不了。小人久闻二位英雄大名,二位也是江湖中人,小人不过是一个混饭吃的小角色,遇上二位是小人的荣幸,二位总不该跟小人过不去吧?”
“少罗嗦,你只要把那封信写的是什么告诉我,我就不为难你,马上就放你走。”
“蒋大爷您身为郎中令,那封信上写了什么,您应该知道,还问小人做什么?”
“你别管那么多,问你你就回答。”
万侯四眨眨眼睛:“那我说了,你们可要放了我啊。”
“我蒋某人说话算话,你只管说吧。”
万侯四定下心来讲述:“那天小人到相国府行事,见桌上放着一封信,我顺眼看了一下。我认字不多,见上面写有‘赵国’‘李牧’‘黄金’等字,以为李相国与赵国私通,心想这可是个好宝贝,肯定能敲李相国一大笔钱。当时我就叫醒了李相国,让他准备二百两黄金,让他于第二日到酒楼来换回那封信。我想一封私通信,李相国肯定不敢声张,可不料那天酒楼来了许多官兵,还抓走了我的朋友。我逃出来后,觉得不对劲,又把那封信仔细研究。后来才弄明白,原来是赵国国尉乐成与秦国私通,是李相国写给他的信。信中说要设计除掉李牧将军,并解散铁甲军。还说事成之后给乐成两千两黄金,许诺封官什么的。弄情楚了,我当时就吓傻了,后来我把那封信偷着送回去,便到郊外猫起来了。”
蒋香君和梁如同时一惊。愣了片刻,梁如上前一把揪住万侯四衣领,盯着万侯四的眼睛喝问:“你敢骗我?你编这种谎话谁会相信?”
万侯四神态自若,嘿嘿一笑:“二位大爷,国家大事对我来说,不过是扯淡的事,说句实在话,我这个人最恨的就是国家,国家是啥东西?国家就是一些人的笼头驴套!把人变成牲口去拉磨!国家大事于我何干?不瞒二位,我看二位根本就不象为官之人,咱们素不相识,都是道上混的,我骗你们有什么用?我的话二位大爷要是不信,那就随便看着办。”
蒋香君微微一笑:“你小子贼胆不小呀,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万侯四神色尴尬,堆笑道:“小人以此为生,也顾不得许多了,蒋大爷不会见怪吧。”
蒋香君问: “那封信你确实弄清楚了?”
“不会错的,信中我不认识的字,我分别问过许多人呢。”
蒋香君想了片刻,从身上拿出几锭银子给万侯四:“你走吧。记住!嘴严点,这件事不要乱说。”
“小人怎会不知?”万侯四上前只拿了一小锭,一笑:“谢谢二位,这些就足够了,多了也没有用。”
万侯四走到门口,又回头一笑:“二位,以后到了咸阳,如有用我之处,就到这里来找我。我一生也不离咸阳左右。”
万侯四和胡四走了。梁如疑惑地问蒋香君:“万侯四的话是真的吗?”
“绝对没错!”
梁如愤愤道:“真没想到,乐成竟是这种人!我以前只以为乐成贪财,却没想到他还会卖国!”
蒋香君感慨道:“也别说卖国的,就是那些爱国的,有几个不是为了财啊!万侯四讲的有道理啊,……”
梁如哈哈只笑:“你说什么呀香君兄,那样的话,周相国和乐成不都成一路人了?”
蒋香君似乎着了魔,感慨不断:“爱国的,卖国的,归根到底,还不都是为了一个‘贪’字。乐成这个人真是贪的出奇,爱国使他得到的好处够多的了,他怎么还去贪那些卖国的钱啊!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梁如急着说:“我得赶紧回去,把这事情尽快告知姑父。”
蒋香君回过神来,说:“我留在秦国也没啥大用了,咱们一起走。”
蒋香君立即进城回府,草草收拾一下,骑马出城,和梁如一起上路,日夜赶路,出了秦国,进入赵国国境。
途中听说李牧已被害身亡,二人大惊,只恨回来迟了。
蒋香君和梁如直寻到驻军军营,通报姓名,等了很长时间,才有人出来,把二人迎了进去。进了帅府,见一帮兵士正在跳一种舞蹈,兵士们身穿古怪的服饰,排成整齐的方阵,随着鼓声翩翩起舞。赵葱和一些手下部将坐在厅前席位上,品茶欣赏,不时发出阵阵大笑。
蒋香君和梁如走到近前,赵葱站起来做个揖,哈哈笑道:“早就听说蒋壮士在秦国得意,今日是什么风把你刮来了?”
蒋香君与之寒暄着入座,说:“实不相瞒,在下在秦国为差,完全是为了中原,为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心愿。”
赵葱哈哈一笑:“蒋壮士之举令人佩服。”
蒋香君目光不停地环视左右,见赵葱不理会,只好开口道:“赵将军,在下有要事相告,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葱一副笑容:“这里没有外人,蒋壮士,有话直说无妨。”
“赵将军,此事关系到赵国的安危,将军一定要听我说。”
赵葱脸上的笑容稍微收了收,向身边的两个副将示意一下。又哈哈一笑:“也好,蒋壮士屋里请。”
蒋香君随赵葱来到客厅,两个副将紧跟在屁后。众人入座,赵葱笑着说:“这二人是我的亲信,蒋壮士有话,就请说吧。”
蒋香君把头往前凑了凑,说:“我刚从秦国赶来,秦国目前正在积极备战,看情况就要对中原发难了,赵将军千万要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