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吞万里如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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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皱了皱眉头道:“你们不要太得意了,苏武能在荒蛮之地牧羊十余年不变节,我辛弃疾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也许‘‘‘‘‘‘”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心里却道:“也许,你们带回去的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他胸中忽涌起一阵悲哀,心想自己不慎中了金贼奸计,一身武功无法发挥,只能束手就擒,当真是又悔又悲又急又怒。
完颜骨打道:“废话少说,我们赶快渡江回去,要是让他们追来,就有麻烦了。”
另一劲装打扮的小个杀手面有难色地道:“三哥,现在风太大了,江水太急,暂时过不成,是不是等风小一些再走?”
完颜骨打沉吟道:“也罢,我们还是回那座破寺院里避避雨,等风小一些就走。”
心里却暗道:“现在走不成,等天亮了还能走吗?”
第八章 这条路能到达抗金前线吗
雨势渐渐小了,风却更急了。
赖长恨三人在风雨中疾奔,风雨扑打在脸上隐隐生疼,赖长恨的心也是一疼,脚步不由缓了下来。
阿水回头道:“大哥,你怎么了?”
赖长恨停住了脚步,回头向身后望去,雨雾凄迷,目光不能及远,他叹了一声道“嗨,那姓辛的功力全失,想必逃不出来,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阿水道:“大哥,好好的提他干什么?”
赖长恨缓缓道:“我看他倒是条汉子。”
阿水道:“他是条汉子,但他也是我们的仇人啊。”
赖长恨顿了一下道:“你我虽都是穷苦人家出生,一直是以务茶贩茶为生,实由于生活所逼,才跟随赖文正大禾起义造反,求一条生路,但我们都是恩怨分明的汉子,是不是?”
阿水一挺胸脯道:“那还用说?”
赖长恨沉声道:“姓辛的是我们的仇人不假,但他的夫人说的也有道理,姓辛的身为朝廷命官,虽曾参与了镇压我们起义的行动,但他也是身不有己的。何况,他也确实几次派人来招安的,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是杀害赖文正大哥的正凶,我们来杀他,只是因为他参与了镇压我们起义的行动。”
赖秋霜疑惑地道:“表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赖长恨道:“我的意思很明显,姓辛的并不像是个凶残之人,白天我们刺杀他的时候,他本有机会杀了我们的,可是他手下留情‘‘‘‘‘‘”
“表哥,”赖秋霜截口道:“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想去救那姓辛的?”
赖长恨缓慢但坚定地道:“不错,我正是要去救他。”他转头盯着赖秋霜阿水道:“不管怎么说,他和我们同属这块土地,他是朝廷中主张和金贼开战的中坚,要是我们眼看着让他死在金贼之手,岂不无异于相助金贼一般?表妹,你和阿水先走,以后要多保重。我走了,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转身向来路奔去,眨眼就消失在雨幕中。
天亮的时候,风雨终于小了。
完颜骨打探头往窗外望了望,回头问那名小个子杀手道:“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小个杀手显是此次负责接应行动的水手,闻言忙道:“没问题,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走?”
完颜骨打眼睛一瞪道:“你如果觉得中原好玩,就多留几日吧,我们可不愿奉陪。”
小个杀手不敢再说,低头往门外走去,完颜骨打一挥手道:“走,趁着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赶快渡江回去,大家都是大功一件。”
他话音未落,走出门去的小个杀手忽然闷哼一声,倒退着又回来了。
完颜骨打眼角的肌肉一阵抽搐,厉声道:“喂,你怎么回来了?”
小个杀手没有回答,忽然仰面倒了下去,借着从门外透进的朦胧光线,完颜骨打几人这才看见,小个杀手的小腹上,插着一把几已没柄的短匕。
几人大吃一惊,完颜骨打眼角的肌肉抽搐的更厉害,厉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外面?”
喝声中,几人已是各持刀剑在手,虎视耽耽地瞪着门外。
光线一暗,一人大步跨进门来,大笑道:“我乃堂堂大宋子民,在我大宋的国土上,何谓鬼鬼祟祟?倒是尔等小贼,潜入我国,杀我朝廷命官,你们的行为才是鬼鬼祟祟。”
这人正是赶来搭救辛弃疾的赖长恨。
完颜骨打一看是方才逃走的三人中的一人,一颗心才稍稍放了下来,冷笑道:“噢,原来是你这不人不鬼的家伙,刚才大爷放你一马,你就该感谢上辈子烧了高香,远远逃走才是,莫不是活烦了来找死?”
他一边说一边凝神听外面有无动静,确信只有赖长恨一人后,他才真的松了一气。赖长恨不悄地道:“哼,不要用死来吓唬人,谁活谁死最后会见分晓,看招。”
“招”字方出,他一拳直捣完颜骨打面门,拳风虎虎,震得完颜骨打衣角俱飞了起来。
完颜骨打冷哼一声道:“好一招‘直捣黄龙’!”右手一翻,反切赖长恨腕脉,赖长恨如若不撤招的话,一条手臂便要废了。
赖长恨侧身滑步,忽地已到了完颜骨打左侧,飞起一脚,直踢完颜骨打左肋。
完颜骨打身形一闪,避开了一脚,冷笑道:“喝,你这骷髅似的家伙还有两下子啊,看来大爷不拿出点真功夫,你小子还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哪。”
说话间已攻出了十七招,招招不离赖长恨要害,大有一招就欲置赖长恨于死地的气势。
赖长恨见招拆招,到第十八招间,完颜骨打一招“大漠狼烟”,右拳从左肘下翻转而出,正击在赖长恨的小腹上,将他击得向后飞了出去。
完颜骨打大笑道:“哈哈,你这小子如此不中用,大爷我还没有过够瘾,你小子就躺下了,哈哈~~~~‘‘”
他的笑声突然停顿,便如一只昂首长啼的雄鸡被一刀割断了喉管,因为他看见本已被一拳击的飞出去的赖长恨,突然在地上一滚,就已到了辛弃疾面前,翻身跃起,就见寒光一闪,一把短匕已插在了守在辛弃疾身旁、还没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的一名金贼杀手的胸上。
赖长恨反手抓过一把长剑,往辛弃疾身前一挡,大喝道:“你们要想杀他,除非先杀了我,你们谁先来送死?”
他出手间就杀了两名金贼,先声夺人,完颜骨打、完颜亮、金平文和另一名杀手为他气势所慑,一时竟不敢出手。
赖长恨仰天狂笑道:“你们这些鼠辈,没胆就快滚,多杀你们还怕脏了我大宋国土。”完颜骨打眼中陡地涌出了一片锋利的杀机,咬了咬牙喝道:“一起上,杀了这小子。”四人狂吼着冲上,双刀一剑一棍齐向赖长恨身上击来,赖长恨一步不退,挥长剑反击,三十余招过后,他腿上中了一刀,背上受了一棍,胳膊上也被长剑所伤,浑身俱是鲜血,但仍是咬牙苦撑,毫不退缩。
完颜亮冷笑道:“小子,你不行了,快放下兵刃求饶,大爷也许会放你一马的。”金平文也道:“是啊,只要你小子爬在地上学几声狗叫,我们就饶你一命,怎么样?”
赖长恨怒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有本事你们只管把老子的命拿去,要老子学狗叫,你们休想。”
辛弃疾在他身后道:“懒兄,你还是走吧,你不必为我如此拼命的,凭你的身手,你要走,他们没有人能挡得住你的。”
赖长恨头也不回地道:“我如果要走,方才根本就不会来,既然来了,就不会走。”辛弃疾不解地道:“为什嫫?你本是来杀我的,现在又为什嫫如此舍命救我?总不会是不愿让辛某死在金贼手里这么简单吧?”
赖长恨淡淡地道:“你在,朝廷主战派就多一份力量,我们国家就多一分希望。”
辛弃疾并不是个轻易就会被感动的人,但他此刻眼中却涌出了一层水雾,低低道:“谢谢你。”
赖长恨道:“应该谢谢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来害你,我也不会来救你,是不是?”
完颜亮不屑地道:“哼,你来救他?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这小子现在和死人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为他拼命,而你小子也快成死人了,还有什嫫资格讨论救人?”
赖长恨冷冷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乃大丈夫行径,做事只要无愧于心,我又何必计较成败得失?来吧,废话少说,只要你们能够拿走赖某这项上人头,只管请便。”长剑一横,摆出了一副应战的架势。
完颜骨打冷笑,盯着赖长恨一副拼命的样子,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小子想玩命,我们偏不和你玩,你不是要保护这小子吗?就看你小子有没有这能耐了。”
完颜骨打左手一挥,就见寒光一闪,三枚暗器从他手中飞出,击打坐在地上的辛弃疾。
赖长恨长剑一圈,将暗器打落地上,却是三枚铁蒺藜。完颜骨打眼中闪过一抹冷酷的目光,缓缓道:“不错,还有点真功夫,不过嘛,刚才只不过是序曲,现在才是主题。”
“题”字方出,他右手陡然挥出,就听得“嘶嘶”的破空之声不绝,一蓬光雨迎面罩向辛弃疾和范如花。
几人相距本就甚近,完颜骨打的暗器若是直接击向赖长恨,他也许还会有办法躲闪,但这些暗器却是击向不能动弹的辛弃疾就不会武功的范如花,其用心之毒、心计之险恶是无人比拟。
赖长恨想要击落这些暗器已是不可能,情急之下,和身扑在了辛弃疾身上,只听两声惨叫,暗器俱打在了他背上和范如花身上,朦胧的光线中,却是无数淬毒的牛毛细针。
辛弃疾一把抱住赖长恨道:“赖兄,你这又是何苦啊。”
赖长恨只感到背上中暗器处很快由痛变得麻痒起来,知暗器上有毒,鼓足一口真气,伸指点了范如花几处穴道,望着辛弃疾,喘息着道:“辛兄,很对不起,我‘‘‘‘‘‘没办法了,你‘‘‘‘‘‘你多‘‘‘‘‘保‘‘‘‘‘‘”
他声音越来越弱,忽然头一偏,倒在了辛弃疾怀里。泪水一下就涌出了辛弃疾眼框,他嘶声道:“赖兄,赖兄,你怎么能走,我大宋正需要你这样的热血男儿,你怎么舍得走啊。”
嘶声悲切,直冲霄汉。
完颜骨打冷冷道:“在大爷这‘送终针’下,又有谁能够活得了?完颜亮,砍下这小子的脑袋带回去。”
完颜亮答应一声提刀走了上来。辛弃疾怒道:“你们把人杀了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如此做?”
完颜亮冷笑着道:“因为大爷我高兴,因为大爷我想这样做。”提着刀慢慢走上前来,就要砍懒长恨的头。
辛弃疾又急又怒,忽觉丹田中一股热气直往上冲,手挥处,一掌将完颜亮击的直飞了出去。
原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加上冷雨的拍打,急怒中,辛弃疾的真力恢复了。他大笑而起,长剑挥处,已将完颜亮和金平文击倒。
完颜骨打明知不是辛弃疾敌手,眼见其他人已丧辛弃疾之手,奋力攻出十余招,一招“老狼断尾”,扬手挥出一把暗器,大笑着在墙头上一点,就要遁入无边的夜色中。
方自笑了两声,忽觉后心一凉,一物似是从背心打入,正感奇怪,却见胸前长出了一截剑尖。他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一阵疼痛袭遍了全身,“咚”的一声摔在了泥泞的山坡上。
山坡上又多了一座新坟,坟前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不愿做亡国奴的大宋子民赖长恨之墓。
阿水和懒秋霜跪在坟前哀哀哭泣。
辛弃疾站在坟前,默默道:“懒兄,你安心地去吧,我辛某绝不辜负你的愿望,为抗金贼,辛某当全力以赴,宁死不悔。”
有风吹来,卷着坟前烧化的纸灰向远方飘去。他抬起头向远方望去,山路崎岖,不知通向何方。他喃喃道:“从这条路走过去,能到达抗金前线吗?”(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