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上空的鹰-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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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定，危险将来自西南方向的福摩萨（台湾）和东南方向的中太平洋一带。美军在占领了菲律宾群岛后，以该岛为跳板，很可能进攻台湾。在拿下台湾后，沿中国海北上，越过琉球群岛，日本本土九洲就暴露在美国人的枪口下了。另外一条进攻路线就是攻占中太平洋上的火山列岛，然后是小笠原群岛，伊豆岛，从这个方向直插横滨，从那里就距东京近得多了。舍此之外无第三者。于是，日本大本营决定，在加强台湾岛上的防御的同时，也开始大力增强硫磺岛，这个以前并不引人注目的火山岛上的守备力量，准备在这里挫败美国人的进攻。
应该说，日本海军在这点上，远比大本营中的军方决策人员更有眼光一些。1943年末，美国中太平洋的进攻开始，马绍尔群岛陷落时，海军就认识到，美国人接下来的行动是从中太平洋方向向日本本土挺进，硫磺岛作为抗击美军登陆本土的前哨阵地，其防御必须得到加强。
44年初，海军派来了久保利之大佐，同时登岛的还有5000名海军特别陆战队员，这支部队带来了30余门大炮，120挺机枪，还有近70门各式轻，重迫击炮。海军运输船队还送来大量的水泥，钢材，砖等物资。海军开始加固原有的炮台，修筑碉堡，为保卫这个火山小岛作准备。5月开始，日本陆军也开始派部队上岛，最先是智藏野中佐率领700名官兵到达了硫磺岛上，也开始构筑防御工事，接着又一批1200人的支队来到这个小岛上，这支部队带来37门大口径火炮，约60挺机枪，还有21挺高射机枪。6月初，又开来一支有1500名官兵的陆军分队，这样在这个2平方公里多一点的小岛上，共挤满了约近9000人的日陆。海军部队，而且还有部队将陆续登岛，这个每时每刻都冒着硫磺蒸汽的小岛大有人满为患之感。
驻守在硫磺岛上的陆，海军部队开始修筑各自的机场，但由于地质的原因，建筑机场十分困难且进展缓慢。到44年年底，陆军修建的机场也只能起降滑跑行程较短的‘零式‘战斗机。倒是海军机场可以起降象‘九六式‘这样的轰炸机。但在防守硫磺岛应采用什么方式的问题上，陆，海两军却意见分岐。海军在沿唯一可以登上硫磺岛的，并铺满了半米厚的松软的火山灰的沙滩上，修筑了大大小小的许多碉堡。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要坚决制止美军的两栖登陆行动，决战于近水线。但岛上的陆军部队却完全不理这一套，他们花大力气改造洞穴，将大炮，高射机枪等远程射击武器隐藏在洞中，并将洞穴与洞穴之间相互联通，洞内修筑了可抗火焰喷射器攻击的土墙，还修筑了抗zha药包和手榴弹攻击的外向斜坡。洞内储藏大量的弹药，粮食，药品和饮水。并在摺钵山上修筑了坚固的工事。如果说，当初基督教徒们为了逃避罗马人对他们的迫害和屠杀而逃到北非沙漠中所修建的地下迷宫，为后世的史学家们叹为观止的话，那么日本人在硫磺岛上利用大小天然洞穴修筑的防御工事，绝对比那些迷宫更为复杂。而且工程也要浩大得多，整个2平方公里多的小岛地下，几乎被挖掘一空。一个洞穴不仅防卫周密，而且有几个出入口，出入口上都有抗击外来入侵的工事，外行人除非强攻，并愿意付出巨大代价，否则很难进去。
在防守硫磺岛的问题上，日本陆军和海军在指导思想和具体行动上的分岐是显而易见的。说也奇怪，不管是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在日本的‘南下北进‘的战略总方针的问题上，还是在开战后的每次战役中，日本陆，海两军总是意见不同，争吵不休。在日本，帝国陆军是一支强大的力量，强大得可以左右日本的政治和经济，是日本国内最为权威的一股力量，任何内阁首相，如果得不到陆军的支持，那么，这个首相算是当到头了，只能辞职，而内阁也只有垮台了事。即使首相不是由陆军军官担任，但首相人选也必须要经由陆军同意，并在制定一系列重大的方针策略时，也必须首先征得陆军的同意，否则，根本就执行不下去。但日本命中注定是一个岛国，国家的强大，海上航运生命线的畅通，都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所以在每次争论中总是处于下风的海军，却是日本不可或缺的另一股势力。而海军中知识份子的比例远比陆军高得多，他们对陆军左右国策和政局大为不满，争吵时常发生。尽管海军输多赢少，但陆军也明白，日本是根本不可能没有海军的，对这个对手，陆军的确有点无可奈何之感。在太平洋战争中，日本陆，海两军，通力合作，共同作战的例子少之又少，但是相互扯皮的事屡见不鲜。这种现象，多少使参战各国感到有点奇怪。陆，海两军有分岐甚至于有矛盾，这倒不是什么稀罕事，各交战国都会遇到这种情况，但总会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会协调和平衡这种矛盾的。比如，美国的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歇尔将军和总统罗斯福；英国参谋总长布鲁克爵士和首相邱吉尔等等，但在日本军方大本营中显然缺乏这样一位核心人物，因此没人有能力来协调和平衡两军的矛盾，包括他们的历届首相都不行。也许，这与日本人传统的凶狠好斗的武士道精神有关吧！但不管怎么说，‘窝里斗‘这是日本人的本性所决定了的。
硫磺岛上的日本守军缺乏一个果断明智的将军，能将陆，海军统一起来，共同一致的抵抗美国人的进攻。这是事实，也是使军方大本营最为耽心和头痛之事。1945年元旦前，在斟得海军的同意后，栗田忠道中将被任令为保卫硫磺岛的日军最高司令长官，这位中将在元旦的第2天就走马上任了，他奉令统一协调和指挥岛上所有的陆，海军的守军，并组建防御该岛的第109特别师团。
栗田中将调来了防守父岛的掘江静方中佐担任自己司令部的参谋长。32岁的掘江中佐曾在1年前担任过大本营总参谋部情报课的课长，同时也是日本陆军战争调查委员会的成员之一。因参与调查对前首相东条英机的民意测查而被解职，被送到太平洋战场第一线上来，担任父岛的守备军官。栗田很早就认识掘江，知道这位中佐是一个头脑清醒，智慧超群，具有远见卓识的勇敢的军官。掘江奉令到任后，与栗田忠道中将有过一番谈话，掘江说：
‘将军！谢谢你的信任，很高兴能为你效力，也很高兴地看到，你明智地放弃了防守父岛而集中兵力固守硫磺岛。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个英明的决定，硫磺岛将成为美国人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美国人要占领这个岛，会让他们付出重大代价的，‘
栗田道：
‘你认为我们是守不住硫磺岛吗？‘
掘江静方中佐回答道：
‘是的，我们守不住硫磺岛，但我们肯定会守较长的时间，使美国人牺牲大量的士兵，为保卫本土赢得更多的时间‘
‘是这样的吗？你不觉得你太悲观了吗？‘
栗田微笑着对掘江说道。其实栗田心中明白，掘江中佐说的一点没错，只不过栗田还不知道，海军的联合舰队几乎己经全军复没了，这类消息大本营是根本不会通报的。栗田虽是中将，但对海军的事知之甚少，他还抱着希望，即在岛上牵制住美军，等待联合舰队赶到，一举击溃登陆的美军。但栗田自己也知道，日，美两军在数量，装备和后勤补给上差距甚大，战争根本不可能按日本自己的设想的方式进行下去，他抱的这个希望是很渺茫的。中将在奉命来到硫磺岛上时，己作好了不能回去的准备，但能直言不讳的说出硫磺岛守不住的军官，掘江中佐却是第一人。
‘将军，希望与现实是有差距的，希望也许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我们必须面对现实，如果我们希望我们的牺牲更有价值一些，因此，我们必须采取一些措施来更为有效地保卫这块弹丸之地。‘
掘江回答道：
‘很好！现在象你这样头脑清醒的军官不多了，我想听听你的关于本岛防御的意见和看法，你不必顾忌什么，大胆的说吧！‘
接下来，栗田中将和掘江中佐关起门来，双方畅所欲言地交换了对硫磺岛防务上的安排，并取得了共识。
从45年的元月开始，从日本本土向硫磺岛大量的运送兵力和各类物资，尽管遭到了美军驻扎在马里亚纳群岛上的‘B一29‘型轰炸机的不断空袭，美国海军陆战队航空队的F4U‘海盗式‘也充分显示了它的海盗本色，运输船队不断地受到攻击。有28辆坦克，30余门大炮和1000余名士兵以及大批的弹药，食品，药品被送进了太平洋中。但到1月底，登上硫磺岛的日军总数己达24000余人，相当于一个满员编制的师团。栗田中将下决心要结束陆，海两军意见相左，各唱各的戏，各吹各的调的现状，将岛上的所有兵力置于统一指挥之下。于是在2月初，硫磺岛上的日军陆，海两军座下来开了一次联席会议。
会议一开始就面临着无法继续下去的危险，海军司令官久保利之大佐就采用了不合作的强硬态度，他拒绝了栗田中将提出的，兵力统一指挥，放弃滩头阵地决战，利用纵深防御和地下工事来抗击美军进犯的方案。久保大佐愤怒地说：
‘硫磺岛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领土，我们的责任是要坚决地保卫它。如果陆军对在滩头击败美军没有信心，那就请让我们海军单独来干吧！只要我们坚决守住滩头，不让美军建立起滩头阵地，等到联合舰队赶到，就会击溃来犯的美军。在这种情况下，请将军原谅，我们海军无法听从你的指挥！‘
‘你错了！‘
回答他的是新任参谋长掘江静方中佐。掘江是搞情报出身的，对于日本海军在中途岛一役中的惨败，以及后来的瓜达卡纳尔岛战役的失利和圣克鲁斯战役，东所罗门群岛战役，马里亚纳群岛和菲律宾莱特湾海战的败绩是一清二楚的。尽管大部份陆，海军将领们并不知情，就更别提中，下级的军官及普通士兵了，但日本似乎己被从海上解除了武装，这可是个不争的事实。掘江中佐认为，日本己到了最紧危的关头了，硫磺岛上的守军，包括自己在内，己成为了一支孤军。美国人肯定己决定要攻占这个小岛，他们会用他们那强大的海，空力量，封杀对这个小岛的所有支援。岛上的守军部队被歼灭是早迟的事，现在对这些虽然还在呼吸，但命中决定要死去的陆，海空军官们继续隐瞒事情的真象，己没有任何意义，同时也有点不道德。倒不如合盘托出，打消他们的幻想，也许还能同心协力，多牵制美国人一些时间。
‘己经没有什么联合舰队了，我们在海上遭到了一连串的失败，联合舰队己名存而实亡了。没有一架舰载机，没有一艘航空母舰了，联合舰队战舰的三分之二己经被击沉了，其中还包括超级战列舰‘武藏号‘。由于海军受到重大损失，才造成了今天的这种局面。诸君！不是我们日本人不会打仗，我们在开战初期也曾取得过了辉煌的战绩，但在综合国力，武器装备方面，我们与美国人相差太多。加上我们军方中有一些决策军官们，没有认清形势，拒绝面对现实，因而造成了过多的失误，军队也屡遭败绩。现在不是我们守不守得住硫磺岛的问题，而是尽我们的全部努力能守多久的问题，使美国人付出多大代价的问题。在坐的诸位都是注定要战死的人，有谁害怕吗？‘
掘江中佐停了一下，他用目光环视着正襟端坐的与会陆，海军军官们，语气沉重地问道。海军军官们都被他的话震惊了。的确，他们一向引以为骄傲的联合舰队竟会落到如此地步，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但他们相信掘江中佐说的是真的，否则，中太平洋上的一系列岛屿不会这么快就丢光了，美国人己打到家门口来了，这是不容否认的铁的事实。军官们都沉默了。
掘江中佐继续说道：
‘我相信诸君都是我大日本帝国忠勇的武士，为天皇尽忠是我们的荣耀，谁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我们不能白白地死去，应该有价值的去牺牲。如果我们全力固守滩头，与敌人决战于海滩，那是美国人最希望看到的，也是最使他们高兴的事。请问诸位，我们在塔拉瓦修筑的地堡不坚固么？我们在夸贾林岛，塞班岛以及菲律宾群岛上构筑的防御工事不完备么？但结果怎么样呢？美国人有大量的舰炮和飞机，他们采用的是‘地毡式的饱和轰炸和复盖式的炮击‘，任何地表工事和碉堡在这钢铁火流面前不可能不灰飞烟灭。美国人只不过消耗了一点钢铁和zha药，而我们牺牲的却是成千上万的皇军士兵，这样值么？所以我们必须放弃滩头和地表阵地，在纵深的洞穴防御中与美军周旋。美国人登陆以后，日。美两军会纠缠在一起，美国人的飞机和大炮将无从发挥优势，这是唯一正确的方法。从我个人来说，我对海军充满了敬意，但在防守硫磺岛的方式上，我敦促海军诸君，放弃滩头阵地的修筑，将宝贵的钢材和水泥用在正确的更需要的地方，服从栗田将军阁下的统一指挥，陆。海两军精诚团结，为帝国，为天皇，尽我们最后的努力，拜托诸君了！‘
掘江眼里含着泪花，他站起身来，对着坐在对面的，以久保利之大佐为首的海军军官们鞠了一躬。
海军军官们被感动了，良久，久保利之大佐站起身来，他对着栗田中将和掘江中佐行了一个军礼，他手扶军刀，立正站着，他情绪激昂地说道：
‘谢谢中将阁下，谢谢掘江参谋长，你们让我们清楚地知道了海军联合舰队的现状，使我们不再抱有不切合实际的幻想。我决定，海军在岛上的全体官兵听从中将阁下的统一指挥。放弃滩头阵地。现在，我们的任务是拖住美军，每多拖一分钟，就为保卫本土多争取到一点时间。也许在这一分钟内，会生产出一颗子弹，会装配好一支步枪，一架飞机，这就是我们不惜用生命坚守硫磺岛的全部意义所在。海军全体将士将与陆军官兵一起，为保卫这个小岛尽自己的全部努力，死而后己！将军阁下，硫磺岛上的这支海军部队和全部物资是你的了！‘
会议取得了成功，栗田忠道中将很是高兴。他需要海军的通力合作，也需要海军的钢材和水泥来修建地下工事。会议决定，停止在滩头修筑地堡。但碉堡还是要修一部份，只不过是修在海军机场周围。机场也必须加强守卫，因为在机场上还有60来架海军的‘零式‘战斗机，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