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坟墓的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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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学姊,人家正在开口嘛!说起鹰海盟的源起约在一千三百多年前,几乎和龙门同一时期兴起,只不过他们的活动范围在江苏一带……」
因为处事低调,不像龙门那般显目,发源地又刻意隐匿在深山峻岭之中,鲜有人知晓他们当时的力量与龙门不分上下。
同样历经战乱和朝代替换,鹰海盟总坛多次迁移,慢慢的由边陲地带移至人群,但仍依循前人脚步一样韬光养晦,不特意彰显。
「听说他们前几代的鹰王……喔!说到这里我要解释一下,他们不称盟主或帮主什么的,历代的总座皆以鹰王称之……」
就像一部活历史,她滔滔不绝的说起早期的鹰王皆是和平爱好者,崇尚自然,以和为贵,不加入争斗中,也无独大的野心。
可是到了民国以后,其中一部分人不愿再甘于平淡,于是夺权,在鹰海盟内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护主派死之殆尽,几乎无人生还。
虽然鹰王的子嗣后来借助先祖之力又夺回原位,但是经过一番血洗重创下,新一任的鹰王不再遵循传统,开始多方面的伸出触角,以极快的速度建立一股新的黑暗势力,意欲与龙门一较高下。
「学姊,我说得口干舌燥,妳到底听进去了没,我觉得妳好像在偷偷打盹。」她知道自己不受重视,可好歹做做样子哄哄她嘛!
眼睫下垂的皇甫冰影勾唇一眄,眼角余光多了抹兴味。「继续说,我在听。」
「好吧!好吧!反正我就是苦命,姥姥不疼,爷爷不爱,黄狗见了汪汪叫,猫见踩影鼠吐痰……」人畜皆厌,福薄似纸。
「叮当。」清冷的嗓音往下一压,不无警告之意。
「是。」她立正站好,大声应和。
「我的耐性有限。」
一句话,让话比口水多的叮当打了个哆嗦,脖子一缩少了赘言。
「鹰海盟在找一样东西,一样能壮大他们实力的远古力量,据说那是一块十人合抱的巨石……」
话说到一半,身形如鹞的皇甫冰影忽然推开她,一个翻身朝窗外射出一道银光,对面大厦顶楼有道黑影笔直坠落。
「发、发生什么事?」好像有风从她耳际掠过。
「没事,我脚麻。」无知才活得久。
「是这样吗?」为什么她有种怪怪的感觉,仿佛刚和死神擦身而过。
「妳不相信我?」皇甫冰影挑眉,神情微厉。
呼!怎么突然发冷。「没、没有啦……我是说学姊身手那么了得也会血液循环不良,我们女孩子就是比较吃亏,每个月一次严重大失血,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一到冬天手脚冰冷……」
「叮当——」她低唤。
不小心又话太多的叮当羞愧的低下头,声量小如蚊蚋。「学姊,妳头痛吗?」
「如果妳能长话短说,咱们两个都会好过些。」她是人才,但也是凡人,容易有聒噪的坏毛病。
「噢!」
叮当当真改了性,用简单的几句话挑出重点,她说得极快,像在背书,一字不漏的详细阐述皇甫冰影想得知的情报。
所以说人不是不能,只要压力一施,象牙会长在鼻子上,海狗也能爬树。
「咦?学姊,这窗户破了一个洞耶!大小跟我尾指差不多。」哇!好厉害,就这么一个洞,整片玻璃无一丝裂痕。
「小孩子拿弹弓打破的。」她伸手一拈,一只黑褐色小扣滑入掌心。
嗄了一声的叮当满脸纳闷,心中有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学姊,我们在二十七楼耶!左右又没住户,小孩子的力气能射这么高?」那也未免太神奇了,如神话故事的哪咤三太子再世。
「天下有奇人,人间有奇事,不足以为奇。」而像她这种迷糊蛋也不多。
难得一笑的皇甫冰影轻笑出声,仅轻瞄一眼窗户上的弹孔,神情未变的捏碎叮当衣领下遭人安装的窃听器,眸转流光。
看来日子不寂寞喽!想忙里偷闲都不成,「朋友」远道而来,不招呼招呼有失地主之谊,先礼后兵的道理她懂得,就不知对方肯不肯善了。
下意识又抚抚微肿的唇,一抹粗犷的气息仿佛仍残留其上,她抿了抿唇,思考着下一步棋该如何定,这一局,她不想输。
打从叮当一踏入室内,她便敏锐的发现窃听器的存在,不作声响是为了引领她将得知的讯息一一详说,好将她剔除于危险之外。
鹰海盟想杀叮当,无疑是她所知的秘密太多,死人才能紧闭其口,她并不意外她会引来杀机。
不过在皇甫冰影巧妙的运作下,不着痕迹的让人将目标指向她,因为她才是既得利益者,稍有见地的人物会先除她而后快,不会对个「小喽啰」痛下杀手。
接下来,她会成为镖靶!有可能利用机密予以打击的人,对他们而言都得死。
「学姊,妳又在摸嘴巴了,是不是有什么艳遇,赶快告诉我,我好想知道喔!」而且是迫不及待。
天生好奇的叮当有一双灵敏的接收天线,只要有不寻常事件在身边发生,她都能迅速的捕捉到,且不计代价追根究底,直到搞清楚为止。
知晓她这项才能的人并不多,皇甫冰影是少数中的一个,因此她让她发挥此异能,藉以培植新血。
日后小魔女接掌了门主之泣,五行使者也必须陪育自己的人马,忠于利益者多,但为仁义牺牲者少,因此忠诚是龙门用人的第一要件。
「学姊、学姊,妳恋爱了对不对,我的学姊夫是谁,住在哪个地方,他对妳好不好?我有没有荣幸拜见他……哎呀!学姊,都说不要打我头了,妳怎么每次都打同一个位置,很痛吶!我一定被妳打笨……」
叮当喳喳呼呼的抱头大叫,又忘了多话的毛病,一开口便停下下来,嘴巴张张阖阖像吐气的鱼,腮帮子胀得鼓鼓的。
不过她的多话倒给了皇甫冰影灵感,既然有人要她们死,那么就死给他们看吧,有什么地方比坟场更适合死人呢?
从哪里逃开就从哪里回去,不战而逃太可耻了,一吻之仇总要素回,她不当怯弱的逃兵。
公孙静云,你要有所觉悟,龙门人是恶魔门徒,一出手……
非死,即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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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静云?!」
布幕拉下的黑暗空间,一道极其冷冽的男音由幕后传来,淳厚的声调听来冷酷,不带一丝温度,低冷得仿佛吹过北极冰层的风。
夜是深沉的。
同时也带来死之气息。
月华被纱幔般的乌云遮掩,孤零零的垂挂幽静天际,听不见情人间的喁喁私语,看不见成双成对的人儿互诉情衷,它孤独的垂下黯淡的泪。
雨丝蒙蒙,淋不湿一身清爽,细如轻雾袅绕,洒落在太平洋中一座绿色小岛上,让它远望有如烟雾漫漫的仙乡,若隐若现在大海中央。
它叫迷迭岛,是迷失在海中的一颗珍珠,人口不多却遍植奇花异草,岛的中央有座类似神殿的建筑物,两旁是高耸入云的塔楼。
男人就住在其中的一间房舍,左脚微跛的以手杖拄地,屋外的闪光照出冷峻身影,让低温的室内更显清冷,毫无生气。
「公孙羊第十九代子孙。」神算师后裔。
「你确定他手中拥有「大地之石」?」那无穷尽的力量澎湃着。
「是的,主人。」
「没有差错7」
「是。」
「为什么你敢肯定,数百年来没人见过那块石头。」除了死人。
「公孙一族世代守护「大地之石」,从公孙羊手里流传至今,皆以谪长子为护石者,不曾听闻有其他安排。」而公孙静云是公孙一族仅剩的正统血脉。
「所以我要的东西在他手上?」他要它,非得到不可。
「是的,主人。」
两排黑衣人如雕像般笔直站着不动,为首之人看不出性别,声音低哑得分不清是女音或是男音,略带感冒未愈的鼻音。
同样一身黑衣,此人的存在感特别明显,一见就知地位不低,鹰枭之姿不同于他人,背脊挺直但见刚硬,是个令人畏缩的对手。
「查出他身处于何地吗?」等待,令人厌烦。
「第十九座墓园。」他答道。
「死了?」
「不,还活着,只是以坟为居。」住在墓穴。
男子眉头一蹙。「想逃开我吗?」
手杖轻敲地面,发出玎瑺的玉质声响,回荡在空气中,音质轻快却有种飘不起来的感觉,像是冰凝着,回音缓慢而沉重。
在这里,这个冷傲的男人是所有人必须服侍的主,他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甚至轻哼的单音,都主宰着底下人未知的命运。
他是神。
在这些矢志效忠的手下眼中,他便是神祇的化身,无所不能的聿控世界的一切,令人臣服,令人敬畏,令人甘为他肝脑涂地,奉献己身。
这人是一只鹰,掌管天空的霸主,狂妄、霸气、傲慢,以睥世之姿冷睨世人。
「也许。」
「把他捉来,和那块石头。」他倒要瞧瞧谁敢和他抗衡。
「主人,这……」语露迟疑。
「有问题?」
「是的,主人,属下试过几回,可是没一次能顺利入侵,墓园里的景致仿佛会移形换位。」总是走着走着,又走回出口。
「没人进去过吗?」他不信世上有鬼,定是人为因素加以阻摄。
「有,一名穿着打扮很怪的女人。」她曾去过两回,不似落空的样子。
「利用她。」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他语顿了一会,压下嗓音低言,「主人,她是龙门的人。」不可能为其所用。
「龙门?!」他们比他快一步?
「目前可知的是他们并未得手,而且所知有限,不晓得「大地之石」有何作用。」在这方面稍可安心。
「派个人去解决她,别让她来妨碍我的事。」他是鹰王,他的要求便是命令,必须立即执行。他的地位高不可攀,是鹰海盟之首。
「主人,我们……呃!已经派人出去了。」可是……
「阻碍解除了就想办法把人带来,不要让我久候。」话语一落,他拄着手杖准备离开。
「主人,是我们的人被解决了。」干净俐落,不落痕迹,手法之快叫人来不及反应。
「什么?!」倏地回身,沉厚的布幕无风扬起半人高,露出一双隐于黑暗的长腿。
「我们发现有人私底下在搜集和鹰海盟有关的讯息,一经追查便下了诛杀令,以为人死了就无法再四下窥探,可是没想到万无一失的暗杀行动却被人破坏了,一瞬间那人便被救了,我们根本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出手的,一条命就如风中的烛火,灭了。」
死得突然,毫无警讯,人便由高空坠落。
事后他们带走了尸体细察,发现眉心一点血迹并未外流,长约三寸的细针没入脑髓,当场毙命,不给人活命的机会。
他们惊愕之余不免感到害怕,两幢大楼的距离并不短,光是枪枝都得使用远距离狙击枪,单以人的力量怎能快如子弹。
所以他们选择暂时撤退,在未摸清楚对方的底以前,不宜轻举妄动。
「死的是谁?」每个手下都是他亲自调教,不应该无能至此。
「青影。」黑衣人难掩悲痛却强装冷酷的说道。
「是他……」他居然会失手!
鹰海盟有个影子军团,每个人名字中都有影字,他们潜伏在阳光底下,化为影子攻其不备,是让人无从防备,来去无踪的暗影。
在这之前,影子军团从未让鹰王失望过,训练有素的狠戾残暴不曾有过失误,号称是素质最精良的杀手团体,下手不留情。
「青影死得很快,甚至感觉不到痛苦,他……」连死都感受不到。
不待他说完,不耐烦的鹰王一挥手杖。
「把他埋了,不用多提,目标放在公孙羊的子嗣上,我们要比龙门更早一步得到「大地之石」。」绝不能功亏一篑,落入他人之手中。
黑衣人的眼中有一丝悲伤,为同伴的死感到痛心。「主人,是否要对龙门方面有所防范。」
「龙门……」他低忖着,黑暗中的瞳孔闪着幽光,「雪影,妳出来。」
「是的,主人。」
一道轻盈曼妙的身影由木门后疟出,绝丽的容貌美如月神黛安娜,娇弱的身段似清莲,柔媚得惹人怜爱。
「十年前,妳姊姊没能完成我交托的任务;十年后,我要妳代她接下未竟的使命,听懂了吗?」她们面容如出一辙,任谁也分辨不出差异。
「是,雪影定当不负所托,为鹰王除阻碍。」语气轻柔的雪影微露恋慕之色,轻率的表露出对鹰王的爱意。
鹰王的女人不只她一人,可是她却自恃姿色过人,以为自己备受宠爱,言谈之间多有佻色,逾越上下之分。
却不知自己的角色着实可悲,不过鹰王手中最不具重量的棋子,若非面貌肖似姊姊,她断无可能进入鹰海盟,并被委以重任。
但人总是无自知之明,惯以自身的想法去衡量别人的感受,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