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雎鸠-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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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翔拍拍我的肩膀说:“所以我说啊,罗盘山那件事情,真是关键。你是不是属狗的?这么有狗屎运!”
我说:“得了,就算还有比罗盘山更大的好事,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了。你们别扯远了,就告诉我该怎么解决吧。”
余翔摇头说:“这个确实麻烦,我也想不出好办法。清官难断家务事啊!还是你自己慢慢想办法解决吧。”
“真的没办法了?”
“没办法。不过你对孟蘩这么专一,在男人里面倒还真是难得。我虽然不同意你,但是还是得佩服你。”
“主要是孟蘩对我很好,除了刁蛮一点之外,没什么对我不好的地方。将心比心,我能对她不好吗?”
余翔眼珠一转,突然怂恿道:“既然你和孟蘩这么要好,你还不如干脆把她做了得了。”
“做了?嘿嘿……,我有点舍不得。”我淫笑着说,“我觉得让她保留在处女状态是最美好的。”
余翔拿出了他一贯的循循善诱毁人不倦的作风,慷慨激昂地进行宣传鼓动工作:“唉!处女不是真正的女人!由你来给她完成这个伟大的转变,这是一个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
“我觉得处女是最纯洁的。变成了女人就不那么好了。”
“你疯了吗?她难道会当一辈子处女?”
虽然是夏天,我们都穿着短袖衣,但我还是做出了一个捋衣袖的虚拟动作,踌躇满志地说:“嗯,结婚的那天我再取她的贞操。”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你和她在一起,难道就没有性冲动吗?不想干她?”
“当然想!但是我觉得能够亲一亲、摸一摸就很满足了。最好的事情要等到以后再做。”
余翔像看到了一个怪物似的看着我:“兄弟,原来你这么没有上进心啊?你当初追她的时候不是很勇猛的吗?”
我说:“我觉得现在和她保持这个状态就很好,为什么非要把她做了呢?我觉得那种事情应该留到结婚的时候再做。”
余翔骂道:“你个书呆子!猪脑壳!我还以为你这一年来长进很大呢,看来在根本问题上你还是没过关。就是你的家庭教育造成的!你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要不哪里来的这么多条条框框的?知识分子的迂腐最坏事!”
“不会吧?这个是普遍的道德,和是不是知识分子没关系吧?你难道觉得结婚前乱搞很好吗?”
“结婚前一定要搞一搞!你怎么就有把握她一定会嫁给你?你们现在才大一,离毕业还有三年,你知道这三年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你搞了孟蘩,那么即使以后你们不结婚,你也不亏。而你如果不搞她的话,以后万一你们掰了,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
我不以为然地大摇其头:“谈恋爱又不是做生意讨价还价,有什么亏不亏的?如果真的要分手,搞了又如何?只要和她互相爱过,那就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段日子是一起真心地走过的,会是很美好的回忆。”
余翔气得把烟头狠狠地甩在地上:“真拿你们这些中文系的没办法!怎么脑子里尽是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我那个兴州师大中文系的妹子也是你这样的,浪漫得不切实际,一到现实中就会碰得头破血流。兄弟,务实一点好不好?”
我说:“有些根本观念上的问题,我们互相是没有办法说服的。我虽然佩服你的泡妞本领,但是却不能认同你这种恋爱观念,太功利了。在你看来,谈恋爱就是一个物理操作的过程……”
羊屎插嘴说:“嘿嘿,一场游戏一场梦!”
我没有理他,继续说:“……好像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成分在里面。这样的话,你搞的女人再多,我也不佩服你。像我和孟蘩,我们是用真心来相爱的,这是牢不可破的。我坚信我们两个决不会互相背叛,我们一定会走到结婚的那一天。我对此充满信心。既然这样,我又何必用那么多的机心呢?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
余翔已经有些怒不可遏,但还是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继续教育:“我的乖徒儿,相信你的师父吧!我说的绝对没错。我他妈的一点也不否认你们两个是有感情的,很深厚的感情。但是你要知道,光有感情是不行的,物理操作的手段也是必不可少的。首先,搞起来是很舒服的!嘿嘿……其次,搞过了,女人就会对你死心塌地了,尤其处女是这样。这样你们的关系会要更加稳固。而你如果不搞的话,万一别人把她搞了,她很快就会爱上别人的。老夫看这样的事情看得太多了。小伙子,你还太嫩了!”
我点头:“你这一点也有道理。但是孟蘩现在就已经对我死心塌地了。”
余翔冷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改变的。连毛主席都是要死的!何况是他妈的什么鸟爱情!想当年哥们也曾经以为我和那个女同学的爱情是无敌的,可以突破一切阻碍,现在想来——”摇摇头,“哼哼,真是太他妈的幼稚了!”
我说:“你还在为那件事情伤心啊?那可能只是一个个案,没有普遍性的。运气不好而已。你以后会碰到好妹子的。其实顾琳就是个好妹子,你自己不够珍惜。”
余翔终于崩溃了,摇头叹气:“算了算了,你不听我也没办法。反正我已经把话都和你说到了,你自己去考虑。不过我要求你做到两点:第一,以后不要对别人说我是你的师父,我丢不起这个人。第二,以后你和孟蘩万一出了问题,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好吧,”我说,“我也提醒你,顾琳对你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要是还是坚持搞三个梯队,她发现你藕断丝连,一定会和你彻底白白。”
关 关 雎 鸠
作者:赵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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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余翔和顾琳之间也一直存在问题。没过几天,孟蘩就逼问我,余翔现在到底还有没有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我说没有。
孟蘩不相信地说:“你那个朋友余翔,我看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采花大盗!田伯光!我觉得他不会这么老老实实地改邪归正。”
“你管人家那么多事情干什么?”
“我怎么不能管?我可不愿意看着琳宝被那个采花贼给害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
“哼!我要是琳宝,早就和他断了!”
“哪能够说断就断啊?”
“既然发现他同时和别的妹子好,就马上应该断。”
“连一次改正的机会也不能给啊?”
“当然不能!”孟蘩说完,突然警觉地望着我:“你是不是想套我的话,想让我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
“嗨!你这干吗呀?”我发现刚才自己又失言了,引火烧身了,连忙引开火力,拍着胸脯说:“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余翔现在对顾琳绝对忠心不二!”
“你的人格?”孟蘩讥笑地说:“你不提这个也罢,你一提我更加相信余翔不是好东西了。”
“我怎么了我?”
她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这些天你的好萍宝生病了,你怎么也不去看看她呀?”
“你看你看,又来了不是?”我烦恼地说:“你到底要为这个事情折腾我多久啊?”
孟蘩突然勾住我的脖子:“说!你一辈子只对我一个好!”
“唉!姑奶奶呀!我都说过无数遍了,还要说呀?”
“要说!每说一遍就是提醒你一次,不许对别人好!”
“那你呢?那天你居然叫王惠梁‘王大哥’,太肉麻了吧!以前你可没对他这么好过。”我反戈一击。
“嘻嘻!你吃醋啦?”孟蘩捏了捏我的鼻子,得意地说,“王惠梁本来就是我的大哥嘛!他自己也说我就像他的小妹妹一样。”
“胡说!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大哥了?你们以前并不熟悉的!”
“但是他帮了我很多忙啊!他还救过你呢!”
每次孟蘩一提到这件事情我就有气发不出,只能生闷气。无论如何,说自己恩人的坏话总是不厚道的。所以,我只能再一次原则性地提醒她,要注意和王惠梁保持距离。
暑假,我回到家里。我家6月刚刚装了电话,所以我可以和孟蘩通电话了。她仍然不让我随便往她家里打,尤其是晚上和周末。她说她爸爸还好对付一点,就是她妈妈死活也不同意她和我的事情。在平常工作日白天的时候,她的父母都要上班,不在家,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通电话。
第一次孟蘩来电话,是爸爸接的。
爸爸:“喂?你找谁?找耿潇啊,你是谁啊?他的同学啊,哦,呵呵,哪个系的同学啊?”
我抢过话筒:“喂,我是耿潇。”
“嘻嘻,你猜我是谁啊——”
“你是白蒿呀——”
“嗯,不错!还能够分清我和别的女孩的声音。”
“那当然啦!You’re my wife 嘛!”
“哼!那你的意思是说,你除了wife,另外还有girlfriends了?”
“没有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别的女孩给你打电话吗?”
“没有。”
“啊?那么惨啊?”
“是啊。”
“我看上的人难道这么没有魅力?我的眼光就这么差吗?”
“嘿嘿……”我本来想说几句疯话,但是父母在旁,不敢放肆,所以只是傻笑。
“你爸爸真有意思。”
“为什么呢?”
“他问我是谁呢。”
“你怎么回答的呢?”
“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就说我是你的同学。”
放了电话后,我就向爸爸抱怨:“以后有女生给我打电话,别再老是盘问别人是谁了,好不好?”
“好的好的!”爸爸举手投降。
妈妈在边上很感兴趣地说:“那个妹子好像姓白?白hao?哪个hao字啊?难道不是上次寄狗熊明信片的那个了?那个是叫‘fan’的啊!”
“你们别问了。”我有点不耐烦地说,“每次一有女生来电话,好像就进入了你们的射程一样。”
“爸爸妈妈这是关心你嘛!”妈妈说,“你不要乱来啊,才过了一个学期就换了一个。要对人家妹子好,要真心。”
我的头又开始疼了:“唉!妈!你都说些什么呢!”
我爸爸是北大中文系毕业的,古诗文很好,他拿出《辞源》和《诗经》查对了一阵,就笑眯眯地对妈妈说:“现在我知道了,这个妹子和上次那个寄明信片的是同一个人。蘩,就是草字头底下一个繁华的繁,是一种草,经常生长在水边,又叫白蒿。我就记得《诗经》里面有的嘛!‘于以采蘩?于沼于沚。’所以呢,潇伢子的那个妹子一定名字是叫做‘蘩’,但是姓什么就不知道了。”
我太低估我的老爸了。我以为在他面前说“白蒿”就可以混过去,没想到很快就被他揪出来了。爸爸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样子,知道他猜对了,得意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点燃一支烟,美滋滋地吸了一口,说:“哼!小子,敢在你老爸面前耍花枪?你还嫩了点儿!”
“啊?是吗?这个‘蘩’字我从来没见过。”妈妈凑在爸爸边上看《诗经》,“怎么起个这么少见的名字啊?姓什么?啊?潇伢子,告诉妈妈,她叫什么蘩啊?”
“哎呀!问那么多干什么!她就是一般的同学。”我知道像我妈妈这样的好事者,任何回答都是不可能满足她的。我告诉她一,她就会想要知道二,告诉她二,她就会要问三。像这样敏感的话题,千万不能让她产生任何幻想。一旦向她承认这个女生和我有某种亲密点的关系,她就一定会旁敲侧击地追问下去,打破沙锅问到底,一直逼到山穷水尽,然后评头论足一番,说这个不错,那个不好之类的,真是让人不胜其烦。所以,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满意,那我还不如坚守第一道基本防线。我一口咬定,说打电话的女生只是我一般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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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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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后来孟蘩又来电话,妈妈本人接到了:“啊呀,你好啊!你就是那个‘白蒿’妹子吧?呵呵。我听耿潇说到过你呢!有空来尚武镇玩啊!这里山清水秀,让耿潇带你去爬山,还可以让他给你摸田螺吃……”
我抢过话筒:“喂喂喂喂,我是耿潇。”
孟蘩在那边咯咯大笑:“你妈妈比你爸爸还有意思啊!”
在我一再发出的严重抗议和义正词严的交涉面前,父母妥协了,他们接到孟蘩的电话不再饶舌,而是直接把电话交到我的手里。
“喂——?”
“喂——?”
“你猜我是谁呀?”
“你是白蒿呀。”
“我不是白蒿呀。”
“那你是谁呀?”
“我是雪萍呀。”
“那我就是蘩宝呀。”
“你变性了呀?”
“你改名了呀。”
“嘻嘻嘻嘻……”
“嘿嘿嘿嘿……”
两人一阵傻笑。妈妈在边上慈爱地看着我,也笑眯眯的。我知道他们实际上已经了解了大概情况,但是我坚持不正式承认,他们也就没办法继续深入问了。所以我当着他们的面和孟蘩讲电话,也开始轻松放肆起来。
“大狗熊,你想我吗?”
“想。”
“怎么个想法?”
“想得荒原上所有的小花儿都开了。”
“嗯……还有呢?”
“想得蒲公英飘满了过去的日子。”
“嗯……还有呢?”
“想得所有的星星都掉到了你的口袋里。”
“啊!好喜欢这句话!大狗熊,还记得前些天我们坐在湖边上一起看见的流星吗?”
“当然记得了!”
“还记得当时你给我写的小诗吗?”
“记得呀。”
“你再给我念一遍!”
于是我轻轻念道:
小湖风晚,
纤云微展。
流星闪过,
佳人青眼。
我也给孟蘩打过几次电话。第三次打的时候,爸爸妈妈正好不在家。我心想,这回终于可以放肆地和孟蘩说些心里话儿了。所以那边一接起电话,我就叫道:
“老婆!”
但是那边却没有应答,一阵沉默。我一时颇为意外,居然忘了赶紧挂掉电话,又说了一句:“喂?”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笑:“你是耿潇吧?”
我一听这声音,直吓得魂飞魄散!竟然是孟蘩的妈妈钱阿姨!既然她已经听出来是我,挂断电话的时机已经失去。我一边暗自骂自己的鲁莽和反应迟钝,一边鼓起勇气说:“是我。阿姨好!”
“呵呵,你好啊。”钱阿姨出乎意料地和蔼可亲,似乎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