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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政界 作者:龙志毅-第41部分

小说: 政界 作者:龙志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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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场锣鼓一打,他正式亮相了: 

“赵书记自然知道钱林同志了,我和他是老战友,一个县一个区的,打鬼子那会儿他当县委书记,我们就在一起。当然,那个时候我还是小干部一个,到了解放战争就骑上了马,还是钱林领导。我们可以说是一起穿过枪林弹雨走过来的战友哩,赵书记大概就是从他那里听到我丁某人的了?” 

赵一浩含含糊糊,不置可否。丁奉还在继续谈他和钱老的战斗经历和战斗情谊,赵一浩却有些走神了——他想起了从周剑非口中听到的有关丁奉和钱林的一段往事:那时周剑非是钱林的秘书,眼前这位和钱林有“战斗情谊”的丁奉带领“三江市干部造反团”大闹钱府,要揪钱林到三江接受批斗的种种。其实,周剑非对他谈起这件事时,说得比较抽象和简单,但现在面对这位口口声声“不是造反派”的造反团长,在他脑中的抽象印象却一下子形象化了。他观察着眼前这位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和钱老并肩战斗光荣史的丁奉,想象着率领干部造反团大闹钱府的丁奉,觉得有些不可理解。他似乎忘记了那桩并不光彩的事,是害了健忘症?不,你听听比那更早的事他却记得这么清楚。如果提醒他一下,他会怎么辩解呢?也许,他根本就不辩解,而是理直气壮:当时有当时的历史情况,我们是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如此等等,甚至会说我们对他是一批二保之类的话来的;要是周剑非乃至钱老现在也在场,他丁奉又作何表演呢?人,有时真是难以琢磨啊! 

赵一浩脑子里走了神,井没有听到了奉说到哪里了,也许已经过了五关斩了六将,到了“古城会斩蔡阳,匹马单刀”哪。由于他习惯性地点着头表示在听,丁奉也就更加来劲,谈兴更浓,无边无沿了。在坐的人包括跟他一起来的那几个离退休的局长、处长什么的都有些不耐烦起来,等待着省委书记发出停止废话的命令。然而省委书记依然表情莫测还不时地点着头,似乎听得很有兴趣哩。终于还是市委书记卫亦前站出来打断了丁奉无边无涯的光荣历史的回顾。他冲着正滔滔不绝的丁奉说: 

“唉,丁奉同志呀,时间不早了,这些事留到以后再谈吧,你们今晚上来找一浩同志有什么事就开门见山吧,如果我们留在这里妨碍了你谈话,我和一弘马上就走,希望你开门见山快些结束,好让一浩同志处理别的事!” 

他说着便站起来做出要走的姿态。这一着果然有效,丁奉来了个急煞车,对着卫亦前大声地说: 

“你急什么?我比你还急哩,今晚同省委书记第一次见面,谈谈个人历史还不行?谈谈我丁奉这个抗日战争干部来到三江后怎样受你们这些……” 

他差一点说出怎样受你们这些“走资派”迫害,话到嘴边却噎住了,说出口的是:“受你们这些对老干部毫无革命感情者的迫害。” 

卫亦前也激动起来了,说: 

“好吧,那就请你当着省委书记的面,将我们这些人怎样迫害你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让省委书记听听。” 

出乎意料,丁奉并没有当着赵一浩的面呈述他“受迫害”的历史,而是来了个急转弯: 

“今天我不说这些,以后有说的机会,是要好好说一说嘞。” 

他停了一下,提高嗓音: 

“市人大今天不是开会了吗,省委对三江的市长人选不是作出决定了吗?不,按法律程序是作出建议,提出了建议名单,反正就这么回事吧。我们今天晚上来找赵书记,就是来表明我们对这件事的态度。” 

丁奉像个演说家,说到这里他有意地停了下来,等候反应。 

本来被丁奉那冗长的历史回顾弄得松弛了的听众,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了。并且似乎都已猜到了奉要说的是什么,一个个都暗自作了应急准备。卫亦前想的是:在省委书记面前他必须态度鲜明,毫不含糊。只等了奉一闭嘴,乃至必要时中间插入,打断他的话,第一个站出来批评他的谬论和造谣。陈一弘把心一横,也暗自作了准备,绝不让他丁奉信口雌黄,含血喷人。他敢造谣我陈一弘、就敢驳斥。把坏事变成好事,这样的机会哪里去找?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些高兴了,只等丁奉弯弓,他陈一弘就拔箭。赵一浩也在暗自作好澄清事实的准备;真理在手,成竹在胸。他跑到三江来是干什么的,还能让丁奉们扰乱视听,干扰三江的选举?态度可以好一些,事实必须澄清,就算是你丁奉送上门来的机会吧。其余在座的人当然不如他们三位这样如临阵前,但也都神经紧张起来,有的是怕出事,吴泽康和端木信早已携带材料悄悄入室坐在后排,随时准备为赵一浩助阵;薛以明暗中准备好一旦闹起来,怎样指挥警卫人员保护书记离开现场。也有等着看热闹的,但在这样的场合必竟是少数。 

还要特别提提那些警卫人员,他们没有得到进会议室的命令,不敢擅入,但却着装加便衣在市公安局长的亲自指挥下将招待所围了一个圈,一个个摩拳擦掌,一旦发生越轨行动,休想从这间会议室里逃走一人。 

这样紧张的气氛大约持续了足足有两三分钟,丁奉见大家都静静地等着他说话,心里很得意。他自然不知道室外的布署,否则他会提抗议的。说真的,连赵一浩也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他大概也不会支持这样的作法,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紧张呢? 

在室内室外的紧张气氛下,丁奉终于话入正题了,结果又是一场大大的意外。 

“我们找赵书记是来表明态度,”他有意地一顿以增强效果:“我们代表三江市二千伍百多名离休干部和一万一千名退休干部明确地表示,”他又有意地一顿。 

会议室里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但可以看出并没有因为他声称“代表”干万离退休干部而更加紧张,一个个是一种不以为然的表情:别吹了,你丁奉以及你们那几个人能代表得了如此众多的离退休干部?这一点大家,包括赵一浩在内都心中有数。当然,也没有谁去反驳他说别吹牛了,你究竟代表得了几个人?谁也没吭气,静听他往下说。 

“表明一个什么态度哺?”丁奉还在故弄玄虚,那音调像是在对千万观众发表演说,他丁奉也确曾有过这样的辉煌。 

“表明我们对省委作出的三江市市长人选完全赞同!” 

丁奉终于说出了来意。 

又是一个意外而又意外的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呢?在座的每一个人在大出意料之余,那紧张的神经便一下子松弛下来了。同时又都感到大惑不解,这是怎么回事?一向反对陈一弘最激烈的丁奉们怎么一下子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意味着什么?像在唱一场闹剧。 

首先感到意外的是陈一弘自己,他已经暗自准备好了的反驳词原来是多余的了。他静静地瞄着丁奉,这个心目中的“政敌”一下子变得不可琢磨起来了。 

其次感到意外的是赵一浩,他已作好准备,要借此机会给丁奉一点颜色看,要叫吴泽康他们把调查材料全面端出来以正视听,谁知道他的态度一下子变了,变了就好嘛。不管是真变假变,总比无理纠缠好。他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对丁奉们态度转变的认同。 

卫亦前也是最感意外的一个,“这个老家伙是怎么搞的,简直莫名其妙!”他那抢先表态反驳了奉的准备用不上了。是否因此而感到遗憾?别人看不出来,也没有谁去注意他。 

存心看热闹的人多少有些泄气,但也无可奈何,他们的原则是有戏就看,无戏就散,听其发展。 

总之,会议室里紧张的气氛一下子便松弛下来了。这也体现了丁奉和他的“战友们”的威力。 

如果认为丁奉们大张旗鼓地前来求见省委书记仅仅就是为了说那几句表示拥护省委的决定的话,那就错了,至少是不全面的。这一点多数的在座者心中是有数的,大家隐隐约约地感到,他们之所以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是有文章的。 

果然如此,在作好必要的铺垫之后,文章出台了。 

丁奉横扫了周围一眼,他那眼神虽然有些黯淡了,但余威犹存,依然放着光芒,体现着一种老谋深算的光芒。 

他横扫了周围一眼,最后将目光轮流地停留在省委书记赵一浩和三江市市长候选人陈一弘的身上,不紧不慢地说,音调依然是抑扬顿挫,轻重有别。 

“我们已经作过调查,过去那些对陈一弘同志的说法,特别是,哎,干脆说透了吧,反正都是知道的,就是那个“巧夺民妻”的说法,根本没那么回事。陈市长和小沈的婚姻合理合法,无可挑剔!所以我们拥护省委的决定。” 

说到这里他又暂时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候听众的反应。他那眼神有些特别,像是法官在法庭上宣判了对一件冤案的平反,得意地等待着旁听席上传来的掌声,乃至陈一弘感激的眼泪。 

有点出乎了奉的意料,会议室里虽然又一次产生了小小的骚动,但并没有发出任何掌声,而是引来了一阵窃窃私语。 

作为被平反者的陈一弘,并没有一丝一毫感激涕零的表情。他不动声色地坐在沙发上,表面平静,内心激动,不是感激而是气愤,这又是耍的什么花招?经过调查,向谁调查,不就是你们自己? 

卫亦前也觉得很奇怪,那强占民妻的话他分明就是第一次也是第二次、第三次从丁奉口中听到的,当然还有冯唐,还有副市长张林增,然而,他们都异口同声:“丁奉等老同志的意见”,现在倒成了“经过调查”了,你向谁调查,向你自己? 

至于丁奉,在座的人对他的发言怎么看,他才不在乎呢,否则他就不是丁奉了。 

但因为没有得到当众喝彩,他又有些生气,便将那本想暂且不谈的专业户标兵问题搬了出来。他说对这类事的是是非非由组织上去判断,具体问题由组织上去调查,他们的态度是相信组织。以示还有伏笔在手,暂时把主动权交给你们,看你们如何运作。 

所有在座的听众之中,唯一必须表态的是赵一浩,别人是专门来向他这位省委书记呈述己见的。你听了大半天一句不说还像话?何况人家声称代表上万名离退休干部哩,虚张声势也罢,反正他说他是代表。 

赵一浩终于表态了,只有一句话: 

“这样就好嘛。” 

话短分量重,出自省委书记之口啊,而且态度是多么鲜明和肯定,“这样就好嘛”!关键在那个“好”字上,这是对他们的行为的充分肯定。他丁奉可以向同伴们交待了,省委书记说我们的行为‘好’,就像当年老人家说了一句:“人民公社好”,一大二公的公社风便迅速吹遍全国。当然不能这么比,但多少总有点这个意思吧!这就是目的,他已经达到了目的,不负此行呀。但也还没有全部达到目的。他瞄瞄陈一弘,想起了来到这间屋子时,陈一弘本来要走,是他丁奉要求他留下的,看来他今天的表现还好,应当乘热打铁才是。 

于是他说: 

“我们还有两句话要对陈市长说,”丁奉说起话来总是用复数“我们”,表示他了奉后面有人,绝非个人行动。他清清嗓子继续往下说:“第一,祝贺一弘同志荣任三江市市长。” 

他的第二句话还没出口,被祝贺的陈一弘实在忍不住了,插嘴道: 

“丁老,你祝贺得太早了,还没选举哩,能不能选上还是个问号哩。” 

他是笑起说这话的,虽然话中有话,但听者容易理解为是他的谦虚。丁奉大概就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说: 

“你放心,当选绝对没有问题。” 

那口气既热情又肯定,好像这一场选举是操在他丁奉手上的。 

会议室里又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三三两两窃窃私语,都在惊叹于丁奉的精彩表演,并感到不可理解。 

丁奉想起了两句话只说了一句便被陈一弘插进来打乱了。这第二句话十分重要,不能不说的。于是,他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开始说他的第二句话: 

“我代表三江市几万名离退休干部,特别是两千多名离休干部,向陈市长提出一个希望。希望陈市长今后多关心一下老干部,他们革命几十年没有功劳有苦劳,打下了江山交给你们管。你们管好江山也要管好这一批老家伙,让我们共享改革开放成果,真正做到老有所养,老有所为嘛。”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加重语气提高嗓门还比划着手势: 

“一弘同志呀,我对你有一个具体建议也是我们的共同要求:希望你在老同志的问题上态度要更热情一点,胆子要更大一点,行动要更积极一点,该办的事就办。我们天天讲稳定,老同志不稳定你还能稳定得了?老同志稳定了满意了大家就会支持你,你这个市长才当得稳,反过来就不用说了。”说到这里他又加重了语气,“如果说过去对你有意见,今后对你有建议,主要的就是这一条,有些人现在就是不懂得老同志在社会上的分量,不说尊老是中国的传统,连江山是谁打下来的都忘记了。你当然不是这种人,但是自己人面前不说假话,在对老同志的问题上至少你的胆量太小了一点,被业务部门那一伙不认爹娘只认钱的家伙抬出政策一吓,就不敢动了。什么叫政策,有利于稳定就是政策。今天当着省委赵书记的面我们也不妨把话说清楚:政治待遇不变了吗?现在大事小事有哪个来征求过我们的意见?文件按规定给我们看了没有?传达了没有?特别是经济待遇略为从优,从优了吗?不是从优是从劣!你们在岗的想出名目弄钱,什么考勤费,这样费那样费都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份。考什么勤?还不是八点上班六点下班,这是国家干部起码的行为,立一个名目几十百把块钱就进了腰包,老同志在一边干瞪眼。为什么当年枪林弹雨的时候,没有谁来考我们的勤,给我们发考勤费?为什么现在发考勤费又把老同志甩在一边?说我们不上班?是谁让我们不上班的?好吧,从明天起我们离退休干部通通重返岗位,行不行?” 

这是丁奉当天晚上的最高音,一味高下去这支曲子就演奏不下去了,于是丁奉调整旋律来了个低八度: 

“我说这些是指的现象,不是指哪一个人,三江市嘛,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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