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情缘-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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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曾经深深地伤害过她的人!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无法对柯烈希的告白无动于衷?为什么在看到他的眼泪时,她差点承认自己的身分,只是不忍心看他伤心?或许她应该试着恨他,这样子她才不会因为他的眼泪而心疼,不该在他伤心的时候,抱着他安慰他为他哭泣,她不该在乎这些,而是应该远远的躲开。
康琳沉默地看着她因为内心交战而错综复杂的神情,心里不禁暗自叹息。
三年前她和石磊在甲板上发现乔羽若时,她迷乱破碎的神情吓了他们两人一跳。若不是已经先认识了乔羽若,他们真会以为深夜见到的,是在甲板上徘徊不去的幽灵,她空洞苍白的模样像是失了心的幽魂,让人看了极为不忍,也令他们两人对柯烈希的行为更加愤怒。
他们将乔羽若带回套房休息之后,便着手安排她自杀的假象。其实并不困难,只要先留下类似遗书的字句,再加上几名供词相同的目击者,这样一来,就很像那么一回事了。目击证人可以安排,供词可以造假,并不一定非得叫乔羽若去跳海不可。
事后,他们曾经想为乔羽若所受的伤害来教训柯烈希,却在她极力反对之下而作罢。然后,她要求为她安排整容手术,她要抛弃所有的过去,过着毫无顾虑自由自在的生活。她知道柯烈希的势力,她不要时时刻刻担心被别人认出来,而让柯烈希再度找到她,她要一张即使站在柯烈希的面前也不必担心被识破的脸孔。
他们没有异议地为她安排了手术还有正音班,进一步改变她的声调发音,并为她伪造了新的身分,让她再回到学校继续之前中断的课程。几年下来,看着她越来越独立坚强,似乎已经摆脱了过去的阴影,现在看起来,她无法摆脱的是她的心!她真正所要追求的是她不敢承认的情感!
乔羽若无助地低喃着:“我为什么就是躲不过?”
康琳叹了口气,搂着她的肩膀,轻轻地说道:“你不是躲不过他,而是躲不过你自己的心、你自己的感情!”
乔羽若茫然地看着她,喃喃自语地说道:“我的心?”
“你该问问你的心,是否真的要离开柯烈希?你真的离得开他吗?如果你人离开了,心却没有离开,如果你的选择只是让自己更想念柯烈希,如果离开之后,还会因为忍不住思念的痛苦而偷偷地跑回来看他,那你又何必离开他来折磨自己?”
乔羽若愕然睁大了眼睛。“我……想念他?”
康琳意味深长地说道:“究竟该怎么办,你该好好地想一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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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想念着他吗?”
难道选择离开柯烈希对她而言反而是一种折磨?非但无法得到父亲所要她追求的幸福,反而让自己陷入思念的痛苦。
究竟怎样才算是幸福?
柯烈希是真心的吗?他真能够忘却仇恨,忘掉与颜秀青的那一段情,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吗?
而她呢?她能够忘记过去的阴影,忘记父亲的临终遗言,并且毫无戒惧地与他在一起吗?
他们真有未来可言吗?
她知道自己忘不了柯烈希,她再也无法否认早已爱上他的事实,所以,她就是没办法恨他,尽管是抛弃了过去,甚至于狠下心改变容貌,她还是禁不住那越来越强烈的思念,因此她才借着这次联合画展的机会回来看看他。
其实她从未停止爱他,即使是已经被他掏空了所有,即使她只剩下一副躯壳,她还是无法不爱他!
为什么她就是无法不爱柯烈希?
了解了她的感情又如何?认清了她的爱有多深又如何?她没有勇气进入柯烈希的世界,跟他一起生活,当初是仇恨将他们绑在一起,柯烈希强烈的恨意几乎毁了她,他的爱有可能消弭他的恨吗?他又能有多爱她?还是他的爱也强烈的足以毁了她?
她已经没办法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折磨了,何况他们之间还存在着颜秀青的阴影,她忘不了那可怜的女孩,也不相信柯烈希能够忘得了她。
当柯烈希再度因为对颜秀青的愧疚而被罪恶感淹没时,他会再伤害她吗?他是否会借由伤害她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她的存在对于柯烈希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各种繁乱的意念纷至沓来,涨满了她的胸口,然后有一股强烈而模糊的意念突破了这团迷乱,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心里源源不绝地涌到了指尖,似乎有什么意念强迫她必须借由某种方式表达出来。她冲动地架起画布,一笔一画地画出浮现在脑海中的影像。
她画得那样认真专注,完全沉浸在绘画的世界中,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疲累,她不停的画,安静地画,任何事物都无法干扰她。想画的欲望来得那么强烈,她不想,也根本无法停下来休息,全身的细胞不停地催促她继续画下去,倘若有人看到她此刻的模样,必然会被她全身所散发出来的光与热炫惑了眼,像是个绚烂耀眼的发光体,强势地排拒任何可能阻碍她的干扰。
白昼与黑夜默默地擦身而过,为她保留一个宁静的空间,然后月沉日出,日夜沉默地交替着,她依然毫无所觉,如同被恶鬼追赶般,她不停地画下去。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她必须在那股意念消失前赶快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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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雨桥!”
柯烈希在按了半天的门铃还没有反应之后,便失去耐心地大力拍打木门,若不是管理员信誓旦旦地告诉他骆雨桥的确是待在屋子没有出门,他真会以为这是一间空屋,不然除非是死人,又有谁能够在他制造出这么多噪音之后,还能够保持沉默?
今天下午,奉命盯着骆雨桥的手下通知他,她已经三天没有踏出房门一步,厚重的窗帘阻隔了所有的视线,令人猜不透她究竟在里面做什么?或者是怎么了?这让他感觉不对劲。
这处休憩中心本是他公司的产业,位于阳明山的温泉区,平常是员工休闲度假的地方,偶尔也用来招待外国客户。
而现在为了方便,主办单位安排这次参加联合画展的画家全都借住在这里,就连管理员也是他雇用的员工,当然不可能冒着被开除的可能来欺骗他,更何况他还派了两组人员日夜盯着骆雨桥的行踪,但骆雨桥若是真如他们所言待在屋子里三天足不出户,那么她究竟是怎么了?这三天她又是怎么过的?据管理员报告,屋中并末放置任何存粮,而骆雨桥先前也并未购买任何食物,或是打电话订购外卖,那么她是如何度过这三天的?
难道她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想到这里他不禁更加着急,若不是管理员取来了钥匙开门,他已经快要将木门给拆了。
一打开门,一股浓烈的松节油与亚麻仁油混合的气味扑鼻而来,柯烈希不禁皱紧眉头,天!这呛鼻的气味足以熏昏一头大象,骆雨桥如何能够受得了?
不过显然地,她这三天都在作画,这发现倒是让柯烈希稍微安心了些,至少她不是想不开,或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管理员赶紧打开窗户让室内的空气流通,而他则是匆忙地往里面的房间找人,至少他能够确定骆雨桥已经有三天未进食了,她的体力能受得了吗?再健康的人也受不了三天不吃不喝,何况她的身体。
正在担心的时候,就发现乔羽若倒卧在一间临时被腾出来权充做画室的房间。里面放置着几幅画,旁边一张大桌子上堆满了许多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刷子、笔、颜料、调色板、昼刀、油壶,还有松节油与亚麻仁油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画架上还有一幅被白布覆盖的画作,显然是刚完成的作品。乔羽若就躺卧在这幅画作底下,双眼紧闭,脸色惨白,身上沾满了许多油画颜料,看起来十分狼狈。
“雨桥!雨桥!”柯烈希一触摸到她冰冷的身体,还有额头的高温不禁大吃一惊。
“快点去叫救护事——不!那太慢了!开车直接送她去医院!”他慌张地抱起她,一转身就看到两名突然出现的男女。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他语气不善地问道,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躯体,像是担心被夺走他最珍爱的宝贝。
康琳耸耸肩,“大门又没有关,任何人都进得来。”她看了被他紧抱在怀里的乔羽若一眼,“我是医生,无让我看看她的状况。”
柯烈希一听,立即二话不说地将她抱到隔壁的卧室小心地安置在床上,康琳迅速地上前诊视她的身体状况。看到康琳皱紧的眉头,柯烈希顿时慌张起来:“她是怎么了?要不要紧?”该死!他该早点过来的!
康琳看了他一眼,冷静地说道:“没有什么大碍,疲劳过度有些脱水现象,帮她打瓶点滴,让她休息一阵子就没事了,这里的医疗中心可有这些设备?”
管理员连忙说道:“有!有!我去找医师要。”
“等等!”康琳连忙叫住正要往外冲的管理员,“我还要些营养剂,如果有的话也一并拿来。”
她取出纸条迅速地写下几个字交给管理员,柯烈希朝跟来的两名手下使了个眼色,要他们也跟着过去,瞧那管理员紧张的模样,可不要拿错了药剂。
康琳若有所思地看着柯烈希,他不是冷酷无情的人,对乔羽若的关切,并非只是做做样子,而是那种因为珍视着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人,而发自内心的关切,还有在看到她虚弱的模样,虽然经过掩饰却仍然尖锐的痛楚。
若真是无情怎会令他心疼?但是他的情是否会对乔羽若造成更大的伤害呢?她知道她那曾经伤痕累累的心灵其实一直未曾痊愈,她已经脆弱得禁不起任何伤害了,她能够放心地将乔羽若交给柯烈希吗?
柯烈希一回头就看到康琳若有所思的神情,和那双如手术刀般锐利的眼神,似乎正在剖析他的心灵,他有些无法承受地转过头,看到昏迷不醒的乔羽若心中又是一痛。
“我帮小乔清洗一下,换件衣服,你们先出去。”说完,康琳已经打开衣柜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
他们转身退出卧室。
“她常常这样吗?”柯烈希问着站在画室的石磊,他正一脸深思地看着那幅被白布覆盖着的画作。
“不一定,端看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去作画!”石磊头也没回地说道:“有时候她一认真起来,就像是被恶鬼追赶般,不到结束最后一笔,绝不停止。”他忽然回头看着柯烈希说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我是从……”柯烈希怔忡地说道:“她的画。”
“画?”
“我对艺术一窍不通,看不懂也懒得去思考它们所要表达的意念。但是自从失去羽若之后,我忍不住想要搜集保有属于她的东西,想去探索她所处的世界,也想了解她又是如何看待这个世界?以前她天天待在我的身边,而我却对她一无所知,我甚至在她离开之后,才知道她是艺术学院的高才生。她在油画方面有极高的造诣,而她对艺术创作的热情并不输给任何一名大师,可是当她待在我身边时,却从未拿起过画笔,画过任何一幅画!”柯烈希干涩地说道:“是我扼杀了她对艺术,甚至对生命的热情。我派人到美国去搜集她的作品,并把它带回来,她的画挂满了我的住所还有办公室。闲暇之余,我就盯着她的画,借此进入她的世界,虽然至今我还是看不懂其他艺术品所要表达的意念是什么,我唯一懂的只有羽若的画,也只认得她的画风笔触。虽然现在她的画风有很大的改变,笔触也更加成熟,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作品,她的画风已经深入我的骨血,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认错的!但一时之间我还真不敢相信,我担心那只是我的错觉,害怕那会是更大的失望,所以一开始我只是派人盯住她,然后,在偶然的机会下,我取得了她的头发。”
石磊明了地点了点头“你还保存着羽若的头发,再将她的头发拿去做比对,由此进一步证实了她的身分。”
“知道她还活在世上,我固然高兴,但我却不敢贸然接近她,一方面我不知道她是否可能原谅我,另一方面我也担心她会再度消失,”柯烈希略微苦涩地说道:“单凭你们能够替羽若重新塑造一个如此完整又找不出破绽的身分,我就知道你们绝不会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的人物,我也知道你们绝对有办法让我一辈子都找不到羽若。如果她真的不肯原谅我,那么我只要能够远远地看着她就够了,毕竟我曾经深深地伤害过她,我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不值得原谅!”
石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道:“最终的决定还是得看羽若,我们只能以朋友的立场从旁给予帮助,却不能够为她决定将来的路。”
柯烈希苦笑了一下,“我知道。”
这时候管理员和柯烈希的手下已将所需要的药剂物品全带了回来,康琳迅速地指挥他们架起点滴器,自己则忙着用注射针筒将几种药剂注入点滴瓶里,她轻摇着点滴瓶待药水充分混合之后,才为乔羽若注射,在这些过程中乔羽若仍旧深深地沉睡着。
当一切弄好之后,康琳轻轻地说道:“让她好好休息,很快就没事了,我们明天再来看她。”她似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乔羽若一眼,右手直觉地伸向石磊握住他的大手,她需要力量来支持她的决定。
她定定地看着柯烈希说道:“小乔将她的理想、热情、经历与痛苦全投射在她的画上,她的画可说是用整个生命力熔铸而成的艺术结晶。你去看看,也许就能够了解到她的心情,还有她的挣扎。”她顿了顿,神情突然严肃起来。“我不确定是否该把小乔交给你照顾,即使只是暂时。她太敏感,也太容易受伤,而她复原的能力又太薄弱。如果你再度伤害了她,辜负了我们的信任,我们是绝不会放过你的!”像是怕自己会反悔般,她拉着石磊的手迅速地离开。
出了大门,石磊的车就停放在路边,上车前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