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错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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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不一样,我不是逃避,我只是需要时间厘清困惑,等全部想透了,我自然会回去。”
“我也觉得过去的时间不够思考,还需要一段日子慢慢想,你帮不上忙的。”用她的话堵住她的嘴,丽涓只想马上结束这个话题。
“你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你能有多少青春可以蹉跎?”卓伶不放弃,难得她想尽尽当姊姊的责任,就让她表现一下不行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丽涓逃难似地甩开黏人的卓伶,不料却撞上开门进来的立绣。
“哎呀!”立绣娇软的惊呼,小脸吃痛地皱成一团。
“一大早你站在我房门口做什么?”丽涓揉揉撞疼的鼻子,瞄一眼墙上的钟,发现大家都起得特别早。
“今天学校开学,我怕你睡过头,所以来叫你起床,没想到你已经醒了。啊!连卓伶也起床了,好难得喔。”看到卓伶站在桌前,立绣吓了一跳,平时她不睡到午餐时间是不会醒的,今天居然反常地早起。回头再瞄一眼丽涓的臭脸色,立绣敢断定她们又斗上一回合了。
“我听到说话的声音,刚才你们在谈什么呀?”立绣好意的想帮她们调解,一步步踏进,也将丽涓逼回房里。
“没事。”丽涓腹背受敌;心情恶劣到极点。
“她作恶梦被吓醒了,我猜可能是被陈嗣棋抛弃的梦吧。”卓伶坏坏的说。
闻言,立绣紧张地望向丽涓,“真的吗?”
“没事,只是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罢了。”丽涓不愿多谈。
很多事还是自己知道就好,多说无益。
气派雄伟的办公大楼内,两名挺拔的男子站在满布朝阳的落地窗前,眩目得让人移不开眼。
靠窗沉思的韩澈舒展姿态中有着一贯的慵懒,俊美的眉宇掩盖不了近日来的郁闷。
一旁的杜展翼却是神采飞扬,嘴里的气势滔滔,一早就对韩澈人情轰炸。
“我知道法律不是你的本业,可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忙,我不强迫你非要到事务所上班不可,只要你有空赏个光,帮我看看卷宗跟我讨论,说说你的意见,就当作是打工也好,帮帮你可怜的学长吧!”
杜展翼说得口沫横飞,韩澈依旧冷着一张脸对着中庭发呆,不晓得他究竟听进去没。
“我会考虑。”转了个角度,韩澈正眼瞧向杜展翼,心思始终没落在他身上。
杜展翼挫败地叹了口气。他早明白,一跟那女人扯上关系,他只有认输的分。
“那个演了七年戏的奥斯卡影后还没回家吗?她舍得离开你这么多天?”
这世上有本事让韩澈烦恼的,就属那个心机比他深重、胆子却格外微小的尹卓伶了。
她有胆在二十岁的学生时代收留无依无靠的韩澈,同住多年后却没有勇气面对韩澈的爱恋,这个魔女果然怪透了。
“她需要时间思考,不过我不会再放任她七年了。”韩澈悠悠地看向远方,对于这段感情,他没耐心再耗下去了。
“她不去演戏跑去当医生,还真是糟蹋了。她装傻的功力太高深了,不但骗了身边好友,就连我也差点被她唬去。要不是她太在意你露出了马脚,我还以为她真是个爱情白痴,对于你的迷恋毫无所觉咧!”多年来他自以为是变色龙投胎,直到遇到了她,他才相信她那只枯叶蝶比他更会伪装。
“她骗不了我,是我太纵容她了,一直给她机会逃避。”韩澈似叹似怨的说。
“这么说,你不是找不到她,而是故意给她时间与空间喘息?那么,现在你的愁眉苦脸又是为什么?”
既然不担心对方的去处,他有什么好烦心的呢?
杜展翼真的不懂,为什么他们的爱情要这么大费周章?
得不到,换一个就好了,何必死守着同一个人这么长的时间?那多无趣啊!
“我的理智告诉我必须等待,等她想通了自然会回来;可是我的感情却在担心她的固执会做出我最不想要的决定。”
“你们很麻烦!爱情不就是一男一女喜欢时在一起,没感觉了就散,这么简单的事,为何还要想那么多呢?”
七年的时间他可以换过几十个女朋友,而韩澈居然能对同一个女人无怨无悔,这份情操,真可与倒楣的王宝钏相比了。
“那种想法你只能在游戏人间的时候说,等你真的爱上了,恐怕也无法像现在这般洒脱。”韩澈浅笑,他期待有一天站在这里为情所困的是眼前这位说大话的花花公子。
“你得再等等,或许再等个十年也等不到那个时候吧。”从小他就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以后也很难有吧。
“是吗?”旭日中,韩澈的笑容俊朗得慑人心魄,隐隐带股玩味。
依佛家论点看来,越以为不可能的事就越容易成真,而且实现的速度往往令人措手不及。
杜展翼刻意略过韩澈的期待,转了个话题。
“今天我家有客人,要请客,我妈很想念你,要我顺便也带你回去给她关心一下,你去不去?”话说得潇洒,脸上的笑容却很垂涎。
“我上次不是拒绝过你了吗?还想拉我去当相亲的挡箭牌?”韩澈很清楚所谓的客人,就是展翼相亲的对象。
他心知肚明能让展翼这个浪荡子回家的唯一方法就是杜爸爸亲自下令,而做事一板一眼的杜爸又不会无聊地乱思念儿子。总结起来,一定是最近展翼桃花太多了,杜爸看不过去,想塞给他一个千金小姐堵住他的滥情。
“哈哈,还是被你看穿了。”展翼尴尬地干笑。
他本来想拉过分俊朗的韩澈回去转移女方的注意力,不然有韩澈在场的话,他老爸至少会客气点,他也可以少听点训。谁知韩澈越来越精,一眼就识破他的诡计。
“是你的方法用老了,我已经很恰巧地在你的相亲餐会上出现过三次了,就算我敢再去,相信杜爸也已做好准备了。”
“可是每次你都能帮上大忙,不是帮我排解女难,就是成功地转移我爸妈的焦点。他们可爱死你了,恨不得你是他们的儿子咧!”
韩澈个性虽然淡漠,但举止谈吐深受他父母欣赏,尤其是他标准严苛的老爸更是对他赞誉有加。
这些年来多亏韩澈帮他应付相亲的场面,他才能全身而退。
“今晚就拜托你,再帮一次忙吧!”
“我不想助纣为虐,你该尝尝游戏人间的报应了。”轻浅地勾起唇角,韩澈很期待展翼被绑住的一天。
“你放心,报应不会这么快来的,小小一个相亲还难不倒我。”
少了韩澈的帮忙是麻烦了点,但绝不是问题,他有把握他自由的日子还能过上十年。
杜展翼提早结束工作回家并不是期待晚上的餐会,而是他已经很久没跟表弟杜敛羽聊天了;趁这次难得回家,联络一下感情也好。
杜敛羽是展翼姑姑杜海翔的私生子,父不详。
当初从英国挺着大肚子回来的姑姑一个字也不提怀孕的事,无论身边的杜家人多急多气,她依旧气定神闲地生下敛羽,再悠哉地带他回英国定居;直到杜海翔车祸身亡,十岁的敛羽才再度踏上台湾的上地。
杜海翔一死,敛羽的身世正式成了个谜,只能从他深邃的轮廓与白皙的皮肤猜测,他的父亲可能是欧、美人。但这不影响敛羽在杜家的地位,即使他个性自闭,一年说的话用一百来数都用不完,他依然是杜家最受宠的孩子。不但杜家长辈把对杜海翔的爱全转移到他身上,就连叛逆的展翼也爱跟这个小他几个月的表弟亲近。
轻敲四下门板,不等人回答,展翼自动开门进去,这是他们之间不成文的默契。
房里光线昏暗,弥漫着平静的氛围:在杜家大宅守旧的传统下,敛羽的房间的确是展翼逃避的仙境。
展翼熟稔地往窗边走去,在余晖中作画的人影不因他的到来而有任何反应,忙碌的双手不停地在画布上抹上色彩,仿佛展翼的出现像空气一般平常。
展翼平和地笑了,喃喃的说:“好久不见,真高兴你还是老样子。”
不期待敛羽会有回应,展翼惯例地自说自话:“我又被爸妈召回来相亲,他们真是异想天开,管不了我就奢望找个老婆绑住我。你不觉得很好笑吗?如果我是个这么容易被掌握的人,他们也不必头痛了二十多年。不过,常被安排相亲也是一件麻烦的事,千金小姐怎么看都是一个样,乏味至极。有时我还真羡慕你封闭的个性,闷闷的不引人注意,却也让人遗忘不得;大家都疼你,却没想过要帮你找个啰嗦的家累。大概是有共识了吧,你这种人并不适合爱人,可是他们怎么没想过我这种人也不会爱人呢?我是博爱,喜欢世上各式各样的美女,不表示我能收敛自己的感情放在一个女人身上,我不像韩澈有耐心,能痴守着一个女人多年,对我来说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讲到最后,展翼自嘲地笑了,他根本是在为自己的风流找借口,可是找错了对象,他的滥情对敛羽来说毫无意义。
不料沉默的敛羽难得地开口了,音调不高不低,舒缓得像是在吟唱:
“报应,你会有报应的。”
说完,他又没事般地继续上色,要不是展翼确定听见这句话,他恐怕会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展翼楞了一会儿后才大笑出声。
“就某些程度来说你还真像韩澈,他今天早上才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你们似乎都很期待有一个天使来救赎我堕落的灵魂。可是我怀疑,这时代会有天使吗?我遇到的不是平凡到无味的普通人,就是不能随便招惹的魔女,要是真有天使,我还想见识见识呢。”
“你适合天使吗?”悦耳的语音再度响起,敛羽起身收拾画具。
闻言,展翼又低低地笑了起来。“你真不愧是我从小到大的知己,非常了解我。我的确配不上天使,但也不能找个夜叉来收拾我吧?”
“我很期待。”敛羽转身,正经的说。
展翼再也忍不住氾滥的笑意,开心的笑声响遍了整间大宅。
“嗯,我也很期待。”
笑声渐歇,展翼注意到敛羽带着素描本准备外出。
“你要去哪里?”他掩不住心里的惊讶,平常足不出户的敛羽竟然要外出,挺稀奇的。
“我想出去写生,你要去吗?”敛羽平淡的说,像谈论天气般轻松。
“现在?在我即将相亲的现在?想让我爸妈跟对方难堪吗?”他嘴里震惊地嚷嚷,心底却跃跃欲试。
“你不是不怕报应吗?”看穿他的心意,敛羽嘴角讥诮地向上弯了弯。
展翼也跟着笑了,两人的笑容有八成的相似。
“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我骨子里的盘算都能摸得一清二楚。”
踏着微薄的月光,兄弟俩往景色优美的写生地出发,大宅里即将发生的纷闹全被甩在暗淡的夜空中。
第二章
丽涓自中午接到陈嗣棋的电话约她一起晚餐后,整个下午她就陷入狂喜的状态,不仅全身轻飘飘的,甚至还特地拨空买了一套端庄的裙装赴约。
可是,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钟头,兴奋的心情也被等待的无奈磨得只剩哀怨。
低头再看一次表,丽涓沮丧地垂下肩膀决定放弃了。
今天不是第一次被他放鸽子,最严重的,她甚至在寒雨中等过他四个小时。今晚她只是在咖啡店里喝了三杯咖啡、翻过两本过时的杂志,比较起来还算是幸运的了。
烦闷地走出店家,丽涓茫然得不知该往哪里去。
太早回家会被等着看好戏的卓伶嘲笑,立绣过度的关心也让她无力招架,其他朋友们又各自有伴,没人愿意陪孤独的她一起落寞。
唉!成年女子的悲哀就是没人爱。
低着头,丽涓漫无目的的乱逛,第一个岔路右转,下一个就往左,转来转去竟转到一个小公园来;一踏进游戏区,她的脚不由自主地往秋千迈去:等到她发现时,人早荡得老高,迎面的晚风却吹不散她自怜的悲哀。
长久暗恋一个人,其他人都心知肚明了,唯有当事人还把她当哥儿们看,这样算不算是她的成功呢?
这些年来虽然没有其他人对她表示好感,而她也没再看过其他男人,生活的喜怒全绕着嗣棋打转。他失恋,她陪他一起去海边狂叫发泄;他有新对象,她埋藏真心,笑着为他祝福。
她知道这样做很傻,可是她就是不敢让嗣棋发现她喜欢着他,深怕他会就此逃开,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是自卑,过去的日子没教会她该如何有自信,所以她顺其自然,用孤僻的外表掩饰内心的胆怯。
她受够那些比较的眼光了,于是用凶恶的眼神逼退旁人的接近,保护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尊。
她知道自己可怜,却不屑让人同情。这是她唯一的骄傲。
秋千越荡越高,颓丧的心情慢慢跟着平抚,丽涓真想就这样甩上半空中,忘了所有。
那副不顾一切的样子完完全全地被收录在一只忙碌的手里。
坐在公园对面酒吧里的敛羽手不停歇地将她的样子速写在纸上,嘴角隐隐带着一朵神秘的笑意。
“你所谓的写生,就是到这纸醉金迷的地方画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或是脸红激动的酒客?”抛给邻桌美女一个礼貌性的笑容,展翼懒懒地转过身盯着敛羽停不下的右手。
敛羽没回答,一迳地画着,展翼的眼光顺着他的笔势而下,发现他的注意力早已不在屋里的红男绿女,跃然纸上的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这个时刻虽称不上深夜,却是孩子睡觉的时间,公园里的游戏区早该是静悄悄的,尤其在这种酒色声光的地段,没有一个成年人会想到里头晃。
但她,一个身穿整齐套装的单身女子,竟独自在公园里荡秋千,而且还荡得很高、很认真,就像小时候孩子王炫耀自己一样,拚命地往空中丢,也不管身上的窄裙有多不方便,高跟鞋有多不适合踩在木板上,她奋力地把自己推上天。
在下弦月的映照下,那姿态显得很凄凉,而敛羽的笔更是毫无保留地点出她的可怜。
“她是想死吗?”随意地瞥向窗外,展翼无心的说。
要是一个不小心脚打滑,从那个高度摔下,不死也非重伤不可。
敛羽收了笔,依旧低着头不语,眼底转着只有他自己明白的秘密。几分钟后,他抬起头漾着笑对展翼说:“换个地方吧,这里我画够了,你去开车,我在门口等你。”
指着秋千旁的跑车,他的笑带丝莫名的期待。
展翼不解地往跑车走去,全副心思都放在敛羽反常的行为上,没注意到危险正从天而降。
“啊……”头顶突然受到剧烈撞击,展翼吃痛地倒坐在车门旁,待眼里金星散去后,他才看清楚凶器居然是一只粉红色的高跟鞋!
凶手不做第二人想,一定是那个发神经在半夜重温旧梦的怪女人!
果然,一阵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