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先有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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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家里的住址?」聂承霈知道孩子也搞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打算自己搜集资料,他非得搞清楚不可。
必要时他也不排除请专家帮忙找人。就算要把土地翻过来,他也要把那女人找出来,到时候他就能尽情地掐死她了。
「我背不起来,可是我的背包上面有。」小乐把背包翻开,内侧有名卡,写着他的名字、一个手机号码跟地址。
聂承霈看了几秒,就把资料记在脑子里了。拿起电话就拨了那组手机门号,结果真的没有开机。
难道她是到国外出差吗?因此才需要一个月?
这五年来,她连找都不曾找过他,现在才莫名其妙把孩子丢到他家门口,实在是个不负责任的女人!
他有一肚子想骂人的话,偏偏没人可骂。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觉,我们明天再去找你妈。」他拍了下小乐的肩膀。
他儿子?感觉真不踏实。
「我可以见到妈咪了?」小乐眼睛一亮。
「我会找到她的。」然后再扭断她的脖子!聂承霈沈下声音,誓言道。
「好,那我去睡了,晚安……爹地。」小乐压抑不住嘴角的笑容,有点害羞地说,然后就跑进客房里了。
聂承霈却被震得楞在当场好几秒。
爹地。
好轻好细的两个字,却有着踏实的重量,落在他心里面,再也无法轻易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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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承霈几乎一个晚上都没睡。
他站在阳台抽了好多烟,想起了太多太多过去的事情,关于这个曾经把他弄得乌烟瘴气,一走了之的女子,他的心情实在太过于复杂。
隔天早上,他的眼睛里面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血丝,想了一夜的结果,眉头却紧蹙在一起,再也无法松开了。
带着小乐去吃过早餐,他开车来到小乐背包上的地址。按了电铃后如预期的没人应门,不过他可不是个傻蛋,当然会想办法。
小乐说房东住在楼上,他就去跟房东要钥匙。虽然房东满脸的好奇,但是因为他认得小乐,还是把钥匙交出去。然后在聂承霈的冷脸中,一个问题也不敢问出口,可惜了一个八卦的好题材。
打开小公寓的大门,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皱眉头。
「天哪,这女人一点都没变。」他喃喃地说。
屋子虽然不脏,却乱得可以。这种她声称乱中有序的整理法,总是让他很抓狂。他的房子干净整齐到简直像是样品屋。
当年她跟他住在一起时,每个星期都给他的房子换一个样子,一下宣称走巴洛克风格,一下子说是田园派,过几天又变成摇滚风。他抗议抓狂,她只是笑着吻吻他,忙说对不起,却像在对待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然后她会闹到他忘记生气,直到下次她再度乱搞他的房子。
如果要用一个字形容姚醒芽这女人,那就是个「乱」字。
你永远不知道打开门会看到什么,他的人生充满了可预期的事情,而他却老是无法预期到她的行为模式。
跟她在一起时,他的生活充满了太多小火花,永远有数不清的惊吓跟惊喜,直到他猛然回首,才发现自己在认识她之后笑得有多么频繁,怒吼得有多么用力。
她让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活着。
她让他发觉生命虽然有很多蠢事,但也有很多新鲜的事,透过她的眼睛去看世界,就像使用万花筒一样,色彩缤纷。
然而在一起半年,他不曾透彻地了解她。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了解她了,但是在她宣称对他一见钟情,彼此是天生一对,死拖活拉将他卷进感情漩涡的几个月后,她离开了他。
不曾回来,直到现在。
「妈咪!妈咪!你在哪里?」小乐在房间里外穿梭,找着姚醒芽的踪影。
但是姚醒芽并不在家。
「小乐。」聂承霈朝儿子招了招手。「不要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带过去的,我看你的背包中只有两套衣服跟牙刷,想带什么去拿,我们有车。」
「我要带故事书跟玩具。」小乐眼睛一亮,就忘记了找不到母亲的失落。
聂承霈趁这机会在屋子里里外外搜寻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这小公寓只有两房一厅,一间房间看来是卧室,堆满了孩子的用品跟玩偶。而另外一间房则像是仓库又像工作室,堆满了各种奇怪的素材。
「真的在做劳作?」他忍不住挑动眉毛。「难怪小子搞不清楚他妈做什么行业。」确实是乱得可以,完全看不出头绪。
不过姚醒芽是念美工的,她对这些玩意儿一直有兴趣,任何跟美工扯得上关系的行业,她都有可能从事。
翻找了快一个小时,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在她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找到几张医院的收据。
他将那迭收据拿出来翻看,越看眉头蹙得越紧,脸色越来越沈。
「爹地,你看我要带这些。」小乐拎着一袋玩具跑过来时,差点没被他的脸色吓到。
「小乐,收好了我们就走。」他将那一迭收据收进口袋里,然后握起孩子的手,带着一袋外面露着恐龙头的袋子,他大迈步地离开这公寓。
无论姚醒芽在搞些什么鬼,他一定会弄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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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承霈不得已将孩子带回去给他母亲,他要去一趟医院探究竟,却不方便带着孩子出入医院。
虽然让他妈知道孩子的存在,将来可能会让自己后患无穷,惹来母亲的唠叨跟探问,但他已经别无选择。
好在他母亲惊讶过后,就非常开心地接手,仿佛得到一份礼物似的开心不已。他没空管母亲的反应,车子甚至没熄火,就往医院来了。
他看着收据上最近的日期都是外科的单子,于是到了医院便直接找到外科的楼层来。
「小姐,我想查门诊名单,有没有姚醒芽这个人?」聂承霈直接跟柜台的护士说。
「你查门诊名单做什么?名单在门诊门口都有贴……」护士小姐一抬头,看到他冷凝的面容,原本高亢的语气往下一降。
「电脑是拿来干什么的?」他当然知道各门诊门口都有名单,但门诊那么多个,一个一个找,他又不是蠢蛋。
护士小姐本来想回嘴,但是看到他的坏人脸,只好又缩了回去。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开始敲电脑,查询起名单来了。
「先生,门诊名单没有这个人,但是姚小姐排定今天早上开刀,开刀房在三楼,你得要去那边查……」小姐还没说完,聂承霈已经转身走掉了。
开刀?!
聂承霈简直想朝天怒吼。
还说要出差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出差跟开刀是同一回事了?
如果她能活着出医院,他也一定要掐死她。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视线变得有点蒙眬,聂承霈想,自己可能是气到快疯了。
不然该怎么解释他的手竟微微颤抖?
第二章
聂承霈瞪着电视萤幕看了快三小时,情绪激动到差点要去捶墙壁。
萤幕上是所有开刀者的名单,不断在跳动,显示着该病人目前的状况,是准备中、开刀中,还是在恢复室。
他早该知道,只有姚醒芽会让他有爆血管的感觉。跟她在一起,他常常怀疑自己最后会死于脑溢血,没想到他还没老到有高血压,她就从他的世界中消失了。
面对当年她的离开,气愤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生平首次体认到自己是个傻瓜,就算想骂人,却没机会。
他让一个女人进入了他的心里,却得到这样痛苦的回报。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愿认真谈情说爱,搞得像回事一样。他摇身一变成了游走花丛的都市新贵,女性朋友很多,却无人可以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因为无足轻重,自然了无痕迹。
虽然很多时候他觉得挺无聊,却也不肯顺母亲的意,娶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当老婆,步入人生该有的旅途。
婚姻,才不是人生该有的旅途。
他对女人连喜欢都谈不上,何来爱?如何相处几十年?而这个在他眼前跳动的名字,只会让他咬牙切齿。
「姚醒芽,妳最好给我好好的,我们的帐还没算完。」他刚去探问过,只知道她动的是腹部肿瘤摘除手术,其他的细节一概不知。就连手术的危险性高不高,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他都不清楚。
或许是因荡这样,他才会这样的心慌意乱。不是吗?
在他折磨她之前,他可不准她这样挂掉。她姚醒芽欠他的实在太多,如果就这样走了,对他未免太不公平!
胡思乱想间,手术室外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姚醒芽的家属在不在?」
他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但他强迫自己停住,注意看了看四周,却发现没人跑到对讲机前面去。
这女人居然一个人跑来开刀?连个朋友都没有?
他知道她从小没父亲,母亲也常不见踪影,但她还有一些亲戚的,不是吗?再不然也该有朋友吧?
她就这样把孩子扔给他,然后一个人来开刀?万一有什么差错呢?孩子是不是就这样傻傻地等着出差的妈咪回来接他?
他简直不知道该对谁生气,他只知道自己气得快要吐血了。
姚醒芽一直都是他傲人自制力的杀手,或者该说是……罩门。
「姚醒芽小姐的家属,姚醒芽小姐的家属在吗?」手术室前的对讲机又响起来了。
聂承霈箭步走过去。「我在,已经开完了吗?顺利吗?」
「她在恢复室待了一些时间,已经苏醒,但因为麻药的关系,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完全清醒。」护士小姐交代完,手术室的门就开了,一张病床被推了出来。
聂承霈看着几年不见的姚醒芽躺在白色床单上,手上吊着点滴,眼睛还闭着。他没能好好看她,护士小姐一边推着病床走,一边交代着几样注意事项。
他跟护士推着病床来到排定的病房,却在看到病房内有些拥挤的床位时,皱起了眉头。
「这是四人房?没有单人房吗?」他转身问护士。
「姚小姐当初不是说要住四人房吗?健保给付的就是这种房……」
「帮我换单人房,我会付差价。」他头也不回地说。
「我要查查看有没有空房。」护士小姐应。
「那麻烦你了,我在这边等。」他的声音平缓,但态度却是不容辩驳的。果然不到五分钟,护士去而复返,如他所指定地换了间单人房。
「她现在还不十分清醒,我们会准时来换点滴,如果她很痛的话,可以跟我们说,会帮她打一些止痛的药剂。现在还不能喝水,你可以到福利社买棉花棒,帮她在嘴上沾些水,比较不会那么干。」
「小姐……」聂承霈喊住了她,护士停下离开的脚步,转身看他。「她……手术还顺利吗?肿瘤……」
看到他眼底的忧虑,原本对他的态度有些抱怨的护士也软化了下来。「你太太身体满不错的,肿瘤也摘除得很干净,再说是良性的肿瘤,你可以不用担心。住院几天,应该就可以回家休养了,医生等一下会来看她,你不用太担心。」
聂承霈楞了一楞,这才点了点头。
护士小姐回给他一个温暖的笑容,但他并没有看见。
他站在病床边,低头审视着她苍白的脸色,心底的情绪可说复杂极了。
她素净着一张脸,那脸蛋在鬈鬈蓬蓬的头发中间显得格外小巧。她的睫毛一如记忆中那样又长又鬈,像个娃娃,她的鼻头微微翘起,让她看起来总是带着逗趣顽皮的味道。而她的嘴唇,原本嘴角总是勾起来的唇现在平静地苍白着。
姚醒芽的打扮总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各种你想象不到的颜色都会被搭配在一起,虽然怪,却怪得那样理所当然。她的骨架小,看起来有几分孩子气,所以永远像个娃娃似的,永远不显老。
他一直都喜欢她睡着的模样,嘴巴不笑了,眼睛不闪亮、不顽皮了,但是总有一种温柔的沈静感。只有这种时候,他觉得自己最接近她,拥抱着她最纯、最真、最女人的一面。
只是这个曾经占领了他心的女人,就是让他痛得最严重的女人。
他又气又恨,却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引起他这么大的情绪反应。事实上他只要淡淡地重复一次自己的命令,他身边的人就会非常识相地按照他的命令去做,半点都不敢争辩,更别说违逆他了。
只有姚醒芽反应总是跟人家不同。大概是没有长痛觉神经,所以无论怎样都不怕死。
但她那不负责任的毛病还是不改呀!
原本对她的气愤,在看到她那安静沈睡的容颜时,一点一点地退去了。此刻他愿意承认,这个手术让他紧张死了。
低头凝望着这个他曾经深深收进心底的女子,他想起了她腻在他身边时那可爱的模样,于是嘴角轻轻翘了起来,一抹久违的温柔也就此浮现。
而姚醒芽就在这一刻醒了过来。
姚醒芽张开眼睛的第一眼,就是看到他那温柔的眼神。
她眨了眨眼,朝他绽开一个娇憨的笑容。「承霈?我一定是死了,虽然医生说手术没太大风险,但我大概是出意外了……」
他眼里的温柔神情消失,眉头再度皱了起来。瞧这女人问这什么该死的问题?
「我一定是在天堂了,不然怎么会有你?没想到老天爷对我还挺不错的。」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脸上的笑容则是温柔得动人。
聂承霈抿起嘴,剎那的温柔消逝得无影无踪,霎时又回到了那愠怒的神情,只可惜姚醒芽已经转开眼睛,没看到他那「狰狞」的模样。
「可是为什么我还会觉得痛呢?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她这下小小地皱起了眉头,显然对上帝的安排开始有些不满意。
「笨蛋!」他瞪她一眼。「你才搞错了。姚醒芽,老天有眼,在我掐死你之前,你还没那么容易死。」
「我没死?」她冲动地要起身,却被他不悦的目光钉在床上。她转头看了看四周,看到她左手吊着的点滴,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在医院。「那你怎么找到我的?」
只见他眯起眼,用一种「你该死了」的眼神盯着她看,看得她心虚地往里缩、缩、缩。
「呃,头……好昏喔,一定是麻药还没退……」她躺回去,眼睛故作昏迷地闭了回去。
笨蛋一枚。
她努力地耐住性子装睡装死,最好等到他以为她睡着了而离开,这样她就平安度过了。
她憋着憋着,感觉上像是好几个世纪过去了,终于室内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应该可以张开眼睛了。
「你怎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