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徒-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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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晚上零点的光景,日间和傍晚的喧闹,已经消失在呜呜卷着雪的风中。
“这起码是三个人的活计。”管理员抱怨,“干嘛偏偏在下雪天轮到我值夜班。”
按规定,他得整夜待在管理间,每隔两个小时,就要巡视一遍圆柱塔的内部安全,看有没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侵入。
这时候他听到了一阵窸窣细微的声音,隔得很远,有点像走过木板的脚步声。
“我记得关好门了,但乞丐们翻窗捣锁的总有法子进来。”胖管理员郁闷地想,他从墙角拿起马灯,点燃,又从床底找出一支带电的赶畜棒,管理间左侧有段虚掩的木门,通往一段大约十五步路的过道,过道尽头,就是圆柱塔最底层的窄厅。
“我不管外面的风有多大多冷,这里是受当局保障的建筑,马上出去。”管理员嚷嚷着,但才走了几步,就遥遥望见窄厅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漂浮着一点微红的光,他愣了愣,心猛地抽紧了一下,当理智告诉他那不是怪谈故事里幽幽的鬼火而是叼在人嘴里的烟头时,热腾腾的汗清已经渗透了内衣。
浓厚的黑暗让管理员完全看不见来人的脸,他摸着墙壁,想去开过道里的灯,那缕红光落到地面,随即,胖子的咽喉被人掐住,自己笨重足有两百斤的身体被提了起来,双脚离地。悬在空中,马灯晃铠一下滚到墙角,火苗摇缀了几下就熄灭了。
“噢,好老爷,好先生,您看上了什么尽管拿。”管理员惊恐地叫道,勒在他脖子上的手微微松了松,他觉得触碰在皮肤上地那只手冰冷无比。没有半点人的体温。
“闭上眼,请相信,不会很疼。”黑暗中,那个人影在他耳边低喃着,吐出来的气息同样如屋外的冷风。
管理员翻了翻白眼,昏死了过去。
“抱歉,吓着您了。”福兰放下正准备将对方敲昏的拳头,缓缓将吐着白沫的胖子放下,望了望螺旋而上的石阶楼梯,走了上去。
十级。
二十级。
五十级。
他数着。在台阶第三百一十六级的转角处停了下来。那里墙壁距离地面一人高地地方,有扇黑色楼空的雕花窗户。
轻轻推开窗子,福兰从衣兜拿出单筒望远镜。朝外面望了过去。
镜筒里,显示着议院大楼五楼的一间正亮着灯光的房间。
“果然……”他喃喃自语,“这里恰好和公爵大人的办公室,是一条直线,在镜筒里能瞧得很清楚。”
如果用粗俗点的说辞,时至新年的晚冬,毗邻死寂之海,占据着香料航道的立宪帝国拜伦,那至高无上,让人神魂颠倒的权柄。就如个迷人的荡妇,表面上贞洁矜持,暗地里和男人眉来眼去地勾搭,而某件突发事故,打破了情夫们之间刻意维持地平衡,开始变得急不可奈起来。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萨玛·唐·莱因施曼大公爵精力旺盛得像只发情期地雄狮,毫无困意,拜伦有夜间召开会议的传统。大公爵阁下在今晚八点钟刚出席完一场会议,正准备离开议院时,得知了一件令他震愤的消息。
他轻轻敲着桌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群唯唯喏喏地亲信。
“两个月前,我曾收到过一封匿名信,上面只有四个字:背叛……
惩罚……”公爵说道,“对于一位长老院议长来说,如果没有政敌,那倒显得不可思议,而且靠无聊的恐吓来威胁的敌人,我见得太多。但今天,纸上的恐吓,变成了现实。”
斯特朗是新任的安全厅代理厅长,自从萨玛靠自己女儿遇刺事件,趁机将支持皇帝党的高德佛里厅长赶下台后,随即将这个亲信扶上了厅长的位置,这个男人正坐立不安地说道,“我并没有查到有哪个家族想对尊贵的金雀花不利。”
“没有?今天,我又收到了一张纸条,只写了三个字:开始了。起初我没有多加留意,可在会议结束前,莱因施曼在南部的消息网传来紧急讯息:里德尔·唐·莱因施曼,我的儿子,三天前在南部地公路上失踪了,当地的警察只发现了他保镖的尸体,而我们掌管安全厅的斯特朗先生,却只会说‘没有’!”
“我马上让秘密警察的精锐探员前往南部,调动一切资源来找到公子的下落。”斯特朗满头大汗。
大公爵灰蓝色的眼眸中似乎喷薄着实质化的怒火,他停了停,让口吻保持平静,“但我奇怪的是,敌人为何要绑架里德尔,那孩子很少参与家族地私密内务,他们并不能从他身上得什么秘密,是想嘲笑莱因施曼?还是想展现自己的能力,以近一步勒索?请注意,能找到里德尔固然很好,但安全厅的第一任务,是查到敌人是谁,以及他们的目的。”
“请恕我直言,拜伦没有哪个家族愿意直接和莱因施曼家族为敌,除了……”一名亲信皱眉说道,“除了……御座上的那位。”
萨玛一边沉思,一边在房间走来走去,他渡步到带着圆顶半弧形落地窗的封闭式阳台上,望着黑洞洞的天穹,“不像是那位的手段,但慎重起见,还是得对皇室更加留意……”
话没说完,萨玛身侧的一扇窗子,像被抛投的石子敲击般,发出脆响,两人高的玻璃窗户上,出现了蛛网式的细微弹裂。
枪击?!片刻的惊诧后,公爵大人立即被随从们团团围住。但这里是五楼,刺客从哪儿开的枪?
“慌什么。”萨玛眯着眼叱喝,推开随从。大步走到窗前,推开窗子,风立即呼啸着灌进来,他观察着议院大楼周围在夜色中显得黑魅魅的建筑群,把目光停在远处的一栋高塔上。
“只有皇帝圆柱塔地高度,才能让刺客开枪,马上派人去查查。”
萨玛说,同时暗村。“这种距离,哪怕最高明的刺客最先进的枪械,也无法对人产生威胁,不是暗杀,倒像是一种挑衅和警告。”
福兰转身朝楼下走去。
他怀中的枪,是拜伦地下世界手工最精湛的私枪,但有效杀伤距离最多只有70米。除了大型的攻城弩炮,没有哪种武器能阻击到数百米远的目标。从望远筒看到,那发子弹力道以尽,连玻璃窗都没穿透。
而且。他的枪法只能算还不错。哪怕神灵赐给他能无视空间距离地神奇武器,想准确击中几百米外的人,也是万万不能。福兰是朝着宽阔阳台上的大落地窗开的枪,很幸运,第一发子弹就达到了目的。
“先得让敌人们互相猜疑,朝看似死谭其实暗流涌动的池塘里,扔进带来涟漪的石子。”他想。
胖管理员依然昏迷不醒,福兰绕过他的身体,扫了眼故意扔在地上的烟蒂,穿过连着管理间的走道,打开门,把黑色风衣地领口提了提。
很快消失在夜地暗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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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警察毫无头绪。
皇帝圆柱塔的管理员清醒后,直嚷着有个怪人袭击了他,但没瞧清楚对方的模样。“那人诡异极了,活像个幽灵。”管理员说着,不由打了个冷颤。
现场只发现了一个吸了半截地烟头,怀疑是刺客留下的。但这点微乎其微的线索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他们把精力放在了盘查近日内来到坦丁的可疑份子身上,依旧一无所获。
一周后,正在蜜月旅行中的佩姬,拿到了一份报告。虽然人不在坦丁。但大小姐有自己的渠道得到任何消息。
“通过化学测试,烟头和两封恐吓信上的指纹都属于同一个人,我们调查了司法厅情报中心的档案,但结果却令人震惊,这指纹和一个在五年前,于坦丁行刑场被处以碟刑的死囚非常相似,那个死囚名叫伊戈·安德希,是罪名昭著的黑帮走私头子,但如您所知,指纹检测学还属于摸索实验阶段,也有可能是误查……”
“伊戈·安德希?”佩姬用手指拉扯着垂在颊侧地头发,“我曾看到过他被斩下的人头,虽然已经有些腐烂,但为什么他的指纹又出现了?
这倒值得深思。”
作为一位精通法学的专家,佩姬非常了解指纹学的起源和发展,这本就是几十年前司法界一名法官研究出的学识。
她还记得很久以前,曾经有过一场争辩。
“我觉得指纹学非常有创造力,简直是天才的构想,试想一下,如果对每个有前科的人都有份指纹档案,那么,只要他们再度犯案,我们就能从现场采集到的线索,和指纹库里地样本对比,马上能发现真相。”
“可惜议会和财政厅不会对这种停留在实验阶段的构想拨款,拜伦有数以万计的犯人,指纹库相当于一个大工程,费时费力,而且这还关系到律法条款,没有律文能支持通过指纹定罪的。”
“可以先试点进行,如果的确颇有成效,就能推广到全国的每一个,法院和警署。”那人笑着说。“律法条款?从法典确定以来,里面的条款都删除添加过好多次,如果不能随着时代改变,法典将会从公正的代名词,变为顽固僵硬的石头,法律必须保守,但保守不能无视新的发展。”
“如果你不把公正挂在嘴边,会更不像个猴子。”
“好吧,你不把猴子挂在嘴边,会更像个正常的好女人。”
“这算是调戏么?”
“不,是忠告。”
那还是她在费都当见习检控官时的事,那段时间,她曾以为自己拥有了一个朋友。
但终究是虚枉的,裂痕产生得似乎理所当然。
“朋友,是指能站在同一高度同一地位的人,仰望和俯视间的落差,会搅碎脆弱到极点的所谓友谊,所以我让你为家族办事,为你打造前程似锦的道路,不过被你拒绝了。”她眼神有些离乱,但马上又恢复了强硬,“所以说,猴子就是猴子,不过,我倒是帮你报仇了,让私下行事的伊戈·安德希丢掉了性命——虽然我也是幕后的凶手,看,你这猴子所坚持所信仰的,让你下了地狱,而被你鄙夷的我,现在依然享受着人世间千姿百态的乐趣。”
“那么,这个本该死去,却活着出现的幽灵是谁?”佩姬把思绪转了回来,想着,“是影王骗了我,拿着相貌相似的人头来哄骗,还是有人披着伊戈·安德希的皮,在玩花招?”
第五章 肉票的怨恨
里德尔·唐·莱因施曼从黑暗中醒来时,头疼得厉害,眼前呈现出红稀稀不停闪烁的影子,等他回忆起发生了什么时,惊恐之情油然而生,只觉得一股冷气袭遍全身。
周围黑洞洞的,漆黑中只能瞧见一些模糊糊的轮廓,身下颠簸不已,这是个正在运动中的狭窄空间。
粗硬的麻绳捆扎在手腕脚踝处,紧绷绷地,几乎要勒出血来,嘴里塞着一团臭布,里德尔从光着的一只脚推测,那应该是自己的棉布袜子。
“至少有个好消息,那袜子我才穿了一天。”里德尔苦中作乐,他懂得尽量放松心情来保持头脑的冷静,失魂落魄的恍惚对目前的处境毫无作用,只能让事态更坏。
他继续思考。
为财的绑匪?不,能轻易地解决掉八名训练有素的保镖,可不是普通的角色;那是仇家?里德尔不记得他结过什么化解不开的怨恨。
耳边突然传来抽动木板的声响,里德尔立即屏住呼吸,闭上眼,保持着昏迷前的僵硬姿态。
“还没醒。“入耳的是个怪异地声音,声线模糊嗫喏,像是嘴里放了颗核桃,听不出男女,那人很快又关上了门。
里德尔飞快地睁开眼睛,努力把头伸向门板,他辨别出,这里是栖被改造过内部结构的大马车,正在路上行驶。
“按委托,必须让那小子好好接受惩罚。”不知是有意无意,门板没有关牢,留下了一点缝隙,头凑不过去,瞧不到外面的情况,不过能勉强听到细微的交谈声。
“哈,我们该怎么处理呢?”
声音明显犹豫了下,“事主不愿招惹上大麻烦,但得让和别人妻子上床的奸夫明白。如何管好自个的那东东。”是他那位漂亮情人纳奥米的丈夫在搞鬼?一位荣誉受到侮辱的发狂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但有这么简单吗?门恰好没关上,这番对谈仿佛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一个看上去是无意中露了嘴风,但细加思索便觉得事有蹊跷的陷阱摆在面前,绑匪想隐瞒真实地幕后主使。里德尔头脑很灵活,金雀花家历来没有蠢货,他躺在车厢地板上寻思着。
“再去给那家伙打一针。免得他中途醒来。”很快,里德尔感到一根尖锐的细针粗暴地刺入了皮肤,随之而来的眩晕感让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免得中途醒来?他们早知道我醒了,该死,如果让我查到……”再度昏迷前,里德尔的嘴角微微淤起一丝冷笑。
……
王都坦丁拜伦的大皇帝约安八世陛下咳嗽着,他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除非了眼眸中偶尔闪烁的清明,他就如个枯萎的老树。苍老、充满坟墓地气息。冬日呼啸的风。宛若死神无处不在的脚步声,时刻提醒着陛下:
蒙冥主召唤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实验仍然在进行,虽然我们已经集中了业内最有权威的教授。但他们都说,研究对象几乎违背了现实的法则,目前正在用光谱探测仪寻找淹没在神话中的真相。“皇帝忠诚的老主管说道。
“物理、化学、自然……科学这门学派,理念混杂不清,比如引力这个概念,他们就有十来种解释。”约安八世脸上老树皮般的皱纹愈发深了,“但根据在费都地下和圣物一起发现的笔记,安诺地渎神者已经接近成功,差点就获得了不朽。”
“不朽,它真地存在吗?”老主管疑虑地说着。
“我不需要不朽。再给我五年,不,十年,我就能为皇室打造巩固无法动摇的地位,让国内的势力处于均衡互相制约地状态,给孩子扫清登基的道路。金雀花?拜伦的权柄应当是皇家的黄金狮头鹰。永恒之柜,我只能依靠它了。为此,哪怕和安诺翻脸。”皇帝揉着胸口想着,他又问道。“我的那位老朋友,最近遇到了麻烦事?”
“莱因施曼议长的二公子,遭人绑架了。”皇帝忠诚的老主管回答。
“勒索金钱?威胁政治上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