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提壶方大厨 作者:耳雅-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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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着篮子道,“你们别急,这天也挺热的,先回去睡个中觉休息一下,我去看看,那瞎子若是真造谣,我给你们报官去,哪儿能那么无法无天呀!”
老妪是有些见识的,知道厉害,就对方一勺说,“少奶奶,你别听他们说了就上火,这事情我们也准备去报官呢,沈老爷清廉会给我们做主的,您别蹚这浑水,那瞎子嘴巴不好,别污了你名声。”
“对的对的!”好些村民都点头。
方一勺想了想,道,“嗯,我知道了,我也要去那里买些肉,我先走了。”说完,提着篮子匆匆走了。
市集里众人面面相觑,那老妪想了想,对那小娃娃道,“小蛋儿,你悄悄跟去瞧一眼,若是少奶奶吃亏,你赶紧上衙门里头叫人去!”
“哦!”小蛋儿跳下板凳,就悄悄跟着方一勺跑了。
衙门里头,沈勇看完了一大叠的卷宗,揉了揉脖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发现茶都凉了,就抬头,“咦?娘子呢?”
“做饭去了吧。”沈一博看着卷宗道,“你也别老是在我这儿呆着,多去陪陪一勺,男人事业什么的,成亲生子之后再说。”
沈勇一惊,睁大了眼睛瞅着沈一博,“爹……这话是你说的啊?”
沈一博抬头,“本来就是,你当女孩儿家有多少个十七八岁?跟花儿一样年纪你不好好疼爱,难道等她老了你才来疼爱啊?”
“咳咳。”沈勇红着脸咳嗽了一声,“爹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是过来人。”沈一博白了他一眼,“你看你娘多年轻你就那么大了?不争气!”
沈勇脸通红,拧着脖子,伸手搔了搔腮帮子,说,“对了爹,我想再跟一勺办一次喜事。“
“嗯,挑日子去吧。”沈一博连问都没问就回答了一句。
沈勇倒是吃了一惊,看了看他爹,笑眯眯答应了一声,出去找方一勺去了。
到了厨房,就见石头和莲儿两人捣鼓江米呢。
“你两干嘛呢?”沈勇走过去,就见俩丫头将江米都浸在木桶里头,倒了半桶的酱油进去,拿着个勺子正捣呢。
“少奶奶说包粽子吃,要捣江米。”莲儿回答。
“娘子呢?”沈勇前后看了看,没见着方一勺。
“少奶奶买菜去了。”石头说,“就说买个枣子栗子。”
“哦。”沈勇点头,“枣子栗子,那估计是包五宝粽子了吧?”
“什么五宝粽子呀?”俩丫头好奇。
“这五宝粽子我听娘子提起过。”沈勇道,“把江米浸了酱油后洗净,然后粽子里头放上枣子、栗子、花生、蛋黄和肉这五宝,裹在一起,就是五宝粽子。”
“哇。”小结巴炮进来,“想想就好吃呀。”
沈勇瞧见他了,问,“你怎么来了?没跟娘子一块儿买菜去?”
小结巴摇摇头,道,“我在后头帮着夫人扫尘呢。”
“对呀。”石头道,“夫人今儿个说,要准备红绸子,还要扫尘。”
“那娘子自个儿去买菜的?”沈勇微微皱眉。
“呃……”三个小孩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石头突然说,“少奶奶去了很久了。”
“啧……”
沈勇听了心慌,转身就跑了。
小结巴也赶紧跟出去,道,“少爷,我也找去。”
莲儿和石头对视了一眼。
莲儿:“怎么了呀石头?”
石头摇了摇头:“不知道呀,我们也去找找吧?”
“找什么?”
这时候,沈杰走了回来,他今天在街上逛了一天查住户,又累又饿,进门看到沈勇匆匆冲出去,就来问两个小丫头了。
……
方一勺提着篮子,到了上元街的集市里头,这里果然比平时还要热闹些。
她前前后后跑了一圈,买了枣子、肉还有一些鸡蛋,就跟人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一个算命的李瞎子。
一个卖肉的摊主告诉她,往西面走,有一趟长街,街上每家人家屋顶的花纹都不一样,那个雕着菊花儿的,就是李瞎子的铺子。
“铺子没有招牌,只看屋顶花纹么?”方一勺颇为好奇。
“呵呵,对呀。”那卖肉的对方一勺笑,“那里房子特别矮,挂了匾额容易撞头,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就造成那样的,就是屋顶连着屋檐那块儿的花纹特别明显,每一宅还都不一样,所以路熟的,都看那花纹的。”
“哦……”方一勺了然点头,这倒是挺有趣的,她看了看天色还早,想了想,江米估计还得浸上一会儿,就挎着篮子,往那肉摊主人说的地方走过去了。
……
沈勇到了集市,也发现好冷清,问卖菜那老妪,老妪一见沈勇来了,就问方一勺回去了没,沈勇摇头。
老妪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沈勇转身就往上元街这头赶来了。
……
方一勺刚到那条街的路口,就看到好些人围在一个挂摊前头,不知道在买什么。
方一勺觉得纳闷,走过去看,心里也有些打鼓,刚刚沈一博让调查的名录里头,也包括算命的,这瞎子会将这事情和天火放在一块儿,指不定有什么文章呢。
到了切近一看,就见好些人都在争着买纸符。
方一勺问一个拿着纸符的老太太,“老婆婆,这是什么符啊?”
“辟邪符啊!”老婆婆回答。
方一勺问,“有什么用么?消灾解难?”
“唉,这是防着走水的!挂在宅子里头”
“哦?”方一勺想了想,问,“我看看行么?”
那老太太将纸符给了方一勺,方一勺拿起来看了看,见就是一个普通的黄纸符,上头写了个峦字。
方一勺一愣,问,“为何是个峦字?“
“这峦字防走水啊!”老太太认真道,“据说啊,前两天天火烧了的东城集市,就是不相信李大仙儿卖的纸符,才会烧完的!”
方一勺微微皱眉,那老太太就拿着符走了。
方一勺见很多人疯抢,就在一旁等着,挤进去,也买了一个符出来。
本想要再问问那李大仙,不过一想,先别打草惊蛇,回去和沈勇他们商量商量再说,就拿着纸符缓缓往回走。
方一勺边走边拿着符左右看,心说,莫不是那瞎子李,为了证明自个儿的算命本事,多挣钱,才放了火?可是转念一想,觉得也不太可能啊……就为了卖个符么?而且,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一些啊?
想着,方一勺觉得那纸符似乎有些味道,就拿起来凑到鼻尖处闻了闻,皱了皱鼻子,有股香烛味道……又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
看了一会儿,方一勺将篮子挎在了胳膊上,腾出手来小心翼翼拆纸符,就看到里头有些东西。
咒符里面,有一张黄色的纸钱、还有一些灰,类似于烧焦了的稻草灰……另外,在包成符的纸张上,画着一朵祥云。
方一勺看了一眼后,一愣,她突然觉得,这云似乎有些熟悉,在哪儿见过呢?
拿着纸,方一勺边想边走,仰脸看了看周围,灵机一动,对了,刚刚她一路找过来,看到过有一家铺子的屋顶,就画着这样的祥云图案。
方一勺便一家家铺子地找过去,果然,很快就看到了一间。
那铺子是塞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头的小铺子,门面阴暗,照不到光。
方一勺走近了几步,觉得阴风阵阵的,有些吓人,特别是门里那一排白惨惨的纸人,她意识到,这估计是个卖香烛纸人这些冥货的地方。想了想,刚刚纸符的味道,方一勺就觉得寒丝丝的,还是回去和沈勇商量一下比较好,就转身……
“啊!”
方一勺惊了一跳,她一转身,就看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中年男人。
那男人白惨惨一张脸,离她很近,就贴着她后背站着,方一勺吓得叫了一嗓子。
看到是个活人,方一勺才缓过来。
“要买什么么?”那人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
“啊?”方一勺不解,往旁边侧开了一些。
那男人指了指纸人铺子,“徐记纸人……想要什么?冥宅还是纸人?花圈儿还是烛火?”
“呃……都不用,我就是路过。”方一勺见他阴森森的样子好吓人,赶紧就跑了。
那人站在原地,回过头,看着方一勺跑远,见她手中拿着一张拆开的符,嘴角微微挑了挑,嘴里嘀咕着说,“天机莫打听,多问活不长……”
方一勺脚下匆匆往回走,心里直打鼓,刚刚那男人忒吓人了,走出老远,见那人铁定追不上了,才松了口气。她站定了看看左右,暗道一声糟糕,她慌不择路,这一带也不熟悉,走到哪儿了呢?
又走了几步,就见前头有个弓着背,提着个篮子的老婆婆缓缓地走来。
方一勺跑过去问,“老婆婆,集市怎么走啊?”
老婆婆伸手指了指前头的巷子,“穿过去,就到了。”
“哦。”方一勺点了点头,就往巷子里头走过去。没走了几步,发现前方一堵墙,是个死胡同。
方一勺皱了皱眉头……心说那老婆婆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乱指路啊。有些无奈地往回走……
只是她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呼”一声,随后……后脖颈被重重砸了一下。
方一勺闷哼了一声,一头栽倒。
她摔倒后,背后出现了一个人,正是刚刚那个驼背老太太,只是她此时已经站直了,花白的头发是个假的发套,再看长相,正是刚刚在徐记纸人铺子门口的男人。
他蹲下来,看了看昏过去的方一勺,微微地笑了起来,伸手将她抱起,踹开旁边的一扇门,走了进去,关门。
门关上后,巷子口的地方,小蛋儿探出头来,脸都吓白了,他赶紧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往衙门赶去了。
炸豆腐和隔世怨
沈勇一路往前找,他也不找别人,就找那算命的瞎子,然而瞎子摊前围了一大堆的人,都是买纸符的,并没有方一勺。
沈勇上去也买了一个,边问众人,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轻少妇。
这东巷府里头不少人都认得方一勺,来这里的人,也大多就是买个符就走的,纷纷摇头。
沈勇眉头紧锁,带着小结巴又去找。
“少爷,少奶奶应该买符了吧?”小结巴问,“会不会已经回府了?”
沈勇想了想,道,“你去府衙看看,我沿着街再找!”
“好。”小结巴赶紧往回跑。
沈勇皱着眉头,一路往前找,这条街很偏僻,两旁大多都是些铺子,来往的人却少,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店铺,连块匾额都没有。
沈勇走到一家绣坊前,问里头坐着的一个妇人,有没有看到一个身材娇小,皮肤很白,眼睛大大挎着一蓝子菜的姑娘。
那妇人想了想,点了点头,道,“的确是有个挎着菜篮子的姑娘过去,她手上拿着张黄纸,不知道找什么呢。”
“黄纸?”沈勇一愣,问那妇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妇人伸手一指前方,沈勇就追出去了。
他边走边琢磨,方一勺拿着什么黄纸……黄纸?
沈勇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符,的确是黄色的纸做的。他拿着纸符颠来倒去地看了起来,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后来一想,就站住了,伸手拆开了那黄纸。
沈勇看到的,当然是和方一勺看到的,一样的东西——祥云的图案。看着这图案沈勇还纳闷呢……心说,方一勺拿着这纸,在这儿找什么呢?“
沈勇想了想,跑回去,问那妇人,“这图案是什么意思?”
那妇人愣了愣,道,“哦……这不是徐记纸人铺子的招牌么?”
“徐记纸人?”沈勇略微不解,“那是什么地方?”
“哦……往前走,井里头有一家纸人铺子,专门卖些香蜡烛火、纸人冥货的,还卖棺材吧。”
“店里有什么人?”沈勇问着,见那妇人似乎眼带怀疑,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衙门用的令牌来,道,“大婶,我是知府衙门的,有个姑娘丢了,我来找的。”
“哦……”那妇人赶紧点点头,“是官爷啊!”说着,左右看了看,凑过去低声说,“那徐记纸人铺子里头啊,阴森森的,好像只住着个年轻人,就是掌柜的,叫徐文茂,哎呀,这人怪啊,神神叨叨的,可吓人了!”
“就他一个人?”沈勇问。
“嗯。”妇人点头。
沈勇道了谢就往前走,心头打鼓……纸人铺子?做了纸符、算命的瞎子卖、还跟天火劫联系在了一起?怎么回事?方一勺为什么失踪了?
沈勇心里千头万绪,不过现在脑袋里就一个念头……赶紧找到他宝贝娘子,万一方一勺出了什么意外,他可怎么办啊?
方一勺迷迷糊糊的,就觉得脑后一阵阵刺痛,还有些气闷,耳边有叽里咕噜的声音传来,不过听不太真切,似乎是隔着一层东西。
她好容易恢复了些神智,知道自己可能是晕过去了,但是睁开眼睛,眼圈却是一片黑暗。
方一勺一愣,她眨了眨眼,惊出一身的汗来,她瞎掉了么?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伸手一摸,她才发现四壁都是隔板,伸手推了推,果然顶上也有一块木板,她现在的处境是躺在一个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狭长箱子里头。
半晌回过神来,方一勺就觉得遍体生寒,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狭长箱子,那不就是——棺材?
“喂!”方一勺用力捶棺材板,但是棺板被钉上了,推不开,她用力踹,可上头似乎被压了什么东西,踹不开,也好闷。
方一勺心里一慌,被活埋了么?
一想到这里,她就眼圈一酸,满心都是沈勇,相公知不知道她在这里?她被埋在哪儿了?会不会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被闷死在这里了,一个人都不知道,等她死了、烂了,沈勇也没找到她。
方一勺越想越害怕,赶紧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她静下心来,耳朵贴着棺材板听……隐约,她就听到外头叽里咕噜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人走动,也有念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