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辛酸泪-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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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然顺口问了一句,“其他人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阮歆立刻踩了他一脚,但丽莎无奈地笑起来,“我与将臣同床共寝,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你……”李舒已经舌头打结了,“你和将臣?”
安绫低声跟李舒说,“现在不是八卦人感情的时候,不该问的不要问。”
“将臣在卧室里设了一个阵,只要我踏入卧室就会失去咒法,我知道他其实一点都不信任我。”丽莎对他们说,“城镇里的血族虽然都不是好战者,但如果他们知道神有危险就一定会站出来,到时候我们的情况就会变得相当棘手。这是我们唯一杀死将臣的机会,如果错失这次……”
她顿了顿,说,“离午夜应该还有半小时。”
阮歆习惯性去看胸前的怀表,但指针的显示显然不准。
付然二话不说,一把推了卧室的门走进去,在米白色的地摊上踩出湿泞的脚印。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两步,四周安静的有些不寻常,但他将目光落在床上,看见了床上躺着的将臣。
平心说他对丽莎的信任程度不高,她这么凭空地冒出来领着他们到将臣面前,还是在这么一个生死关头,所以他下意识的将阮歆推在后面且小声叮嘱,“留意丽莎,我来搞定将臣。”
“等会!”阮歆显然也觉察到了什么,表情里有些迟疑,“事情有些不对。”
“有什么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她走到卧室的窗口向下看,海平面已经回复了平静,翻涌的云层里有光线想要冲破黑暗,“时间,时间不对!”
她突然惊悟,“我们到达圣赫利尔的时候是下午,当时海岸上有二十来个人,太阳正好,应该是下午两三点对吧?”
“我有印象,遮阳棚底下站着的推车小哥长得还有点贝克汉姆的感觉。”安绫没觉着有什么奇怪,“你干嘛莫名其妙提起这个?”
“紧跟着我们就去了行刑台,但是行刑的时候突然就天黑了,中间花费的时间不可能有两三个小时这么久……”安绫意图说什么,却让阮歆打住了,“救下艾琳去族长的小屋,中间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但族长出门前却告诉我们已经十点半了。”
付然回想了一下,“可是我们在族长的屋子里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安绫甚至都睡着了,中间又是对付火龙,又是赶来这里,感觉过了整整一夜得漫长,居然只花了一个小时?”
“这不是真实的世界。”阮歆呢喃自语,“这不是我们真正的世界……”
她抬起头看向四周正一点点坍塌的石墙、从桌上掉落下来的银质器皿,床上的帷帐散落——
“居然活着醒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行至终点
阮歆猛地睁开眼,在她面前的依然是刚刚的卧室,一样的米白色地毯、白色帷帐。
“啊……”她低头,见自己的胸前插着一把利剑,整个人被这把剑钉在高墙上,疼痛的感觉在清醒之后的数秒里侵袭着她的神经,她艰难地转头,见付然、安绫、李舒也以同样的方式被固定在墙上,而她甚至想不出他们是怎么落入的将臣手里。
行刑台、暗巫的追杀全是幻觉,是将臣植入他们脑内的幻觉?
如果他们没有醒过来,如果他们把幻觉当成了真实的世界,他们必然已经死了。阮歆一阵后怕,他们太不知将臣的深浅,把自己送入了险地还不自知。这个将臣,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而将臣给她的印象……
一个手段比秦始皇更残酷,且不爱说废话的暴君。
此刻他正站在阮歆面前,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还真是没头没脑就冲过来要杀将臣?”阮歆被这声音一惊,立刻抬起头来,果然见赢勾正站在卧室的一个角落,手里还把玩着一把做工精致的餐刀,“本尊还真替你们捏了一把汗,再过一刻钟你们还不醒,鬼差就该来了。”
付然低头看向歪在墙上的付琳,试图将她唤醒,可赢勾却说,“她在意识中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不会再醒来。”
赢勾说话间一挥手,所有人胸膛的利剑消失地无影无踪,随即“砰”地一下从墙上跌落。
阮歆拿手摸了摸胸口黏浊的鲜血,艰难地念起了治愈咒,同时将一只手放在付然的胸口处,两个人是勉强止住了血,当然凭她这个水平,是没有艾琳的治愈咒语来得有效果。
“赢勾,作为一个将死的神,你管得太宽了。”将臣拉了一个椅子坐下,靠在椅背上对赢勾说,“阻挠我,你有什么好处?女娲已经不在了,你惧怕的人很久之前就已经不存在了。”
“我不是怕他,只是尊敬她。”赢勾拿手里的餐刀指了指付然他们,“她创造的东西,她创造的这个世界,很有意思。她曾经与我们说过,如果天地之间只有我们这群不老不死的仙神,这个世界会很无趣,而且只会始终一成不变。”
“她创造的这个世界很有意思,就代表这个世界只能由来支配?我们的族人就不配存在于这个美好的世间?”将臣发出一声冷笑,“赢勾,你活得太久甚至已经忘记仇恨的滋味,你忘记女娲是怎么对待你的了。”
阮歆捂着胸口,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僵尸始祖如同挚友一般用平和的态度彼此交流,内心里闪过无数的疑问,这两个该不是一伙的吧?
赢勾转过视线看向海平面的云层,阮歆看得出来,这是无言以对的表情,她更好奇了。
但她想不出大地之母能对僵尸始祖做什么,于是不禁问赢勾,“女娲和你有旧仇?”
赢勾摇摇头,将臣却忽而笑起来,“我来回答这个问题。”
“女娲杀了一个人,姓名我是不知道的,但我知道的是,她杀的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女僵尸。”将臣看向赢勾,眼神里有幸灾乐祸的意味,“不用我详细叙述你们也应该想得到,这是个棒打鸳鸯、拆散有情人的凄惨故事。所以我更想不通,如果女娲杀了我这一生唯一的挚爱,我会想法设法的向女娲复仇,而赢勾大人……真是心胸宽阔,居然还尊重她?”
阮歆着实让这件事惊着了。
将臣看着海平面即将缓缓落入水面的太阳,平静地说,“我与你们说个故事好了,权当消遣,反正在这城堡里住了近百年,也怪无趣的。”
“事情要从很久之前说起。当时我已由神树树枝占了犼的躯体而成神,而赢勾也因犼的一缕魂魄融入体内而变成与从前完全不同,我们惊诧地发现自己作为仙神居然饥饿难忍,而我们可以饱腹唯一的食物,就是一条即将干涸的河流。这条河横贯大面积的土地,以你们现在的角度来看,甚至横跨欧亚大陆,我们称它地河——河里流淌着创世之神的鲜血,是所有生命体在贫瘠而荒芜的土地上,赖以生存的基本。女娲、伏羲、神族、妖兽,都由这条河孕育而来,但不幸的是,洪荒时代地震频发、山洪暴雨接二连三,数十年、百年之间,高山会变成平地,河流会被巨石拦断,这条河也近乎干涸。”
“女娲是个很仁慈的神,即便我很讨厌她,我还是对她保留公正的评价。”将臣的唇角浮现一丝笑容,“她站在我与赢勾面前,向我们流露惋惜的表情,说会一定会想出能让河水停止干涸的法子,令我们不至于饿死。可我们心里都清楚,这只是她一个美好的承诺,该发生的,迟早都会发生。而女娲最令我刮目相看的一点,就是她的聪慧,和践守承诺的品格。”
“竖起耳朵,下面这段一定会让你们震惊得无言以对。”
“女娲用这河水混在泥土里,依着自己的模样捏出了一个个小人,将河水化成他们的魂魄,然后赋予他们智慧,教会他们如何进行□□、繁衍后代,时光弹指而过,河水虽然干涸,但人类生生不息,我们自此便以人类为食。”
付然诧异地看向赢勾,他完全是淡然以对的表情,这表示将臣说的话居然是真的?他整个世界观都被刷新了,女娲造人的目的仅仅只是给僵尸王提供食物?等会,如果真是这样,怪不得人类一旦被转化成吸血鬼就没有了魂魄,变成吸血鬼之后,饥饿感会促使他们从内部吞噬掉自己的魂魄——和秦始皇妖气蚕食他自己的魂魄是一个道理。
这世间……种种规则在运作的时候,总有一个不变的法则。
“我看见了你们的表情,带着被自己尊崇的大地之母所背弃的愤怒?不必要,她没有让你们失望,作为大地之母,作为你们的女娲大帝,她可真心没让你们失望。是吧,赢勾?”将臣说到这的时候,表情显然是凝重的,他微微皱起眉头,继续回想着曾经的过往,“起先……我们面对人类的态度自然是友好的,如果人类不幸灭绝,我们也必死无疑。所以不论山洪海啸、神魔征战,我们始终庇佑人类。后来,赢勾大人做了一件到现在也令我敬佩不已的事——他转化了一个人类的少女,将她留在自己的帐篷内,十年百年的陪伴她,赋予她永生的资格。以现在的角度来说,这是值得称道的爱情故事,九天之上人人敬畏的神对一个普通人类的少女倾心不已。于是他们耳鬓厮磨,过上了神仙眷侣一样的生活。”
将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耸肩说,“我没他这个闲心,但也一样不愿意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于是我控制数量地转化人类,将他们划成同一个村庄,教他们怎样以其他人类为食,这个世间很美好,我希望能有自己的后裔活在这个美好的世界里,希望看到他们如崇敬女娲一般的尊崇我——可女娲对此相当震怒。”
“她在人类之后,接连创造出礼、乐,使得人类社会的构成已经自成一个良性循环,她与伏羲大帝怀揣着同一个想法,要让人类这一存在,在世间不断繁衍,没有任何阻碍的繁衍……于是我们转化出的人类便成了她的心头大患,她不担心我们会断绝人类的生存,但她担心,人类会沦为食血一族饱腹的牲畜。”
“话说回来,我喜欢人类对我们的称呼,血族——相当本质性的称呼。”
将臣忽而站起来走到了窗口处,与赢勾对视了一秒,继而叹息,“她杀了所有被我们转化的人类,事情发生在一夕之间,我和赢勾没有能救下任何一个人。前一刻村庄里还是欢声笑语,然后整个村庄就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当然,我不否认赢勾是受我拖累,他只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是我的野心令女娲无法坐视不理。”
赢勾对此只是淡然回以一句,“千年之前的事,你何必记得这么清楚。”
“仇恨这种心情,从来历久弥新。”将臣答的不咸不淡,“凭什么女娲创造出的人类就理所应当的存活于世,我的后裔就要被她抹灭?如果这天地间的规则是强者来制定的,那么我很乐意看见当人类因没有女娲的庇佑,而迎来灭族的这一天。”
“你莫要忘了,没有女娲造人,你能活到今日?”赢勾的表情显然是鄙弃的意思,但将臣不以为意,反倒是问他,“我已然背弃了当日在女娲面前许下的承诺,又如何?今时今日,木已成舟,这片土地终将被我的血族后裔所占领,人类,不再值得一提。倒是你们……”
将臣饶有兴趣地打量起阮歆他们,“我本不必这么着急地着手将计划实行,起先,我只是在欧洲小规模的转化了一些血族,将他们控制在完全不会引起注意的数量,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如果我的族人无法在人类的夹缝中生存下来,那么他们便不值得我细心编排一个属于他们的未来。这是众神都将迎来死亡的时代,没有人再关心人类的琐事,他们的战争、他们对神的亵渎、蔑视,都不再重要。他们信仰着的神已经不存在了,我说不出这是他们的悲哀还是幸运。”
阮歆忽而想起了付然说话的话——这是一个神寂的年代,存在于这世上的每个生命都会有死亡的一天,神也一样。
“余下百年寿数,赢勾也不甘寂寞,千年之后难得来人间一趟,我与他做赌,赌华夏这片土地上早已没人记得我们是谁,他不信,可结果自然是我赢了。赢勾大人自视甚高,对此可不大高兴,大摇大摆地杀戮人类当成泄愤,却没想碰见了你们。尤其是你……”将臣走到安绫面前,拽着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我的后裔。”
“赢勾一见到你便知道我背弃了对女娲的诺言,于是他怒气冲冲地来找我,质问我到底做过些什么……这件事大约发生在114年前,是个大日子,我至今都记得清楚。”
阮歆感觉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114年前就是他们时光倒流回去的时间!所以当时是赢勾见到他们,发现了将臣背弃承诺转化出了自己的后裔,于是跑去找将臣理论?
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只是他们在时光倒流的过程中,点着了将臣放手一搏的导火线。
“你扰乱了我的计划,给我招惹来了赢勾这么大个麻烦,还联合着一只妖和一个女巫来杀我?”将臣眯着打量安绫,“人类要杀我,我能理解,你要杀我?我不懂。杀掉庇佑着食血一族的神,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我是人类,至少我曾经是……”安绫双手握住将臣的手,死死用指甲扣进他的皮肤里,“我有人类的血肉,是人类的容貌,不论我变成了什么,我都不会忘记自己的本质。”
李舒一把冲上来抱住将臣,从袖子里拿出匕首来刺他的腰部,但将臣面无表情地看着插在自己腰侧的匕首,遗憾地对他们问,“我让你们拥有永生,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们血肉是女娲所筑、我们的情感与智慧是女娲给予的,我们整个认知、社会的构成都是女娲引导的——你给了我们什么,就妄图我们供奉你成神?”李舒话说到一半就让将臣一脚踩在了脚下,可他依然执拗地对视着将臣的双目,“你今天苦心经营的,是女娲创造出的人类社会,律法、秩序,你坚持让血族组成一个稳定的社会是你知道,他们的本质依然是人类,没有社会工具的束缚,他们只会走向战争和灭亡。当然,也许你根本就不知道,也许你做这些事情只是因为秦始皇告诉你应该这样做?”
李舒愤恨地指责他,“凭什么女娲创造出的人类就理所应当的存活于世,你的后裔就要被她抹灭?我来告诉你,谁都不会是你的后裔!如果人类只是一具没有智慧没有思想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你还会不会转化人类当你的后裔?把女娲创造出的东西据为己有然后自欺欺人地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