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烟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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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的看不清东西又是为何?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手中紧紧握着白色瓷瓶,瓷瓶中是苏易住处偷失魂时顺来的世间最毒的断肠。
失魂若单独使用并无大碍,甚至可当安神之用,失魂断肠,可若碰上断肠,便是神仙也没办法,我自回上陵国后便每日都在房中点着失魂,骆遥行军前,我给他的酒中便掺了断肠。
房门外响起一嘈杂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敲门声便响起,声声如催命般,我心底一沉,已经预知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起身开门,却见锦瑟已经泣不成声,我心跳如雷,事情,真的发生了吗?脚底一片虚浮,差点跌坐在地,幸得扶住了门框。
“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夫…夫人…前…前线传来消息,将军战死…沙场…了…”锦瑟已经没有办法顺利的说完一句话。我却完整的听完了,虽说早已有心里准备,甚至这一切都是我主导的。
此刻,我的心还是如被刀子一片片割下来似的。
我爱了近二十年的人,被我亲手设计害死了!
“遗体…什么时候运回京?”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却已沙哑的如几个世纪没有开口说话的人,冰凉的液体划过脸颊,我抹了抹,是泪!
想起他曾说我是个无心无泪之人,他不知道,其实我并不是无心无泪,我只是害怕再伤心而将它封锁起来!我想将眼泪抹干净,却怎么也抹不干净。
我本就打算他若是走了,我马上就去陪他,早在骆遥出兵之日我已经吩咐过锦瑟与惜茗,待他尸体运回来,便将我们合葬在一起,永远不再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1 章
“这下你开心了?遥哥真的被你害死了?”幽瑾撞开房门走了进来,头发散乱,双眸泛红,“秦烟落,你不是人…”。
她的剑架在我的脖子上,愤愤到:“你这个贱人,遥哥对你那样好,好到让所有女人都嫉妒你,你怎么能狠得下心来害他?现在他死了,你也别想好好活着。”
说话间锋利的剑已经将我的脖子划破一道口,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有什么痛能比得过失去最爱的人呢?
黎幽瑾说的对,骆遥都死了,我还活在着世上干嘛呢?原本想等骆遥遗体回来,我就与他同去,如今,连他的遗体也不见了,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闭着眼睛,任由她的剑架在我脖子上,希望她就这样将我的生命了解。这样她也算替骆遥报了仇,骆遥泉下有知应该会少怪我些许。
锦瑟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向幽瑾磕头求情:“二夫人,求你饶了夫人吧!现在她怀中的骨肉可是骆家唯一的血脉啊。”
许是锦瑟的话让她松了心神,幽瑾的剑离我的脖子远了些,斜睨我一眼说冷冷说了句:“你一心求死,我偏不让你如意,我绝不会让你再去打扰去祸害遥哥。”便转身离开,我突然觉得幽瑾冷的时候其实与骆遥挺像。
锦瑟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拿药为我敷伤口,嘴里还一直说着:“我知道将军去了你也不想活了,可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骆家想想,骆家就只剩你肚子里的这一条血脉了。”
锦瑟是我在落雁阁时无意中救回来的一名女子,救回她时,她已失忆,不知道自己是谁,自那以后,锦瑟便一直跟在我身边,处处为我着想。这么多年,不管我是风光还是落魄一直不离不弃。
是啊,我不能一心求死,我要死了,这世上就在也没有与骆遥有关联的事物了,肚子里的这个宝宝,是骆家唯一的血脉。我不能让骆家断后。
锦瑟为我包扎好伤口后,又喝了些汤便又睡下了,梦中又见到了骆遥,这样真好。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既然我睡着就能梦到骆遥,我何不将梦与现实相颠倒,就让自己活在梦中,就把现实生活当做一场梦,有了此想法,我越发喜欢睡觉,因为睡着了,便能见到骆遥。也许是上天垂怜,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每晚都能在梦中见到骆遥。
府中铺天盖地的挂起了白灯笼,白幔帐,京城的百姓都纷纷在自家点上两盏白烛,阵阵嘈杂声将我从梦中吵醒,我有些气恼,仍闭着眼睛不想醒来,拼命回想梦中的情景,如果可以,我宁愿在睡梦中就此睡去永远不再醒来,至少梦中有骆遥,会说话,会笑,会生气,会动的,活着的他。而醒来后我便什么都没有了…
黎幽瑾的院落中一阵慌乱尖叫,我起身赶到她院中时,却见她一身白衣,直挺挺的躺在榻上,面色发青,已然没了气息,脖子处一圈淤青色,地上四五个丫鬟跪着泣不成声。
她…居然自尽了,那样一个高傲嚣张的女子,如今静静的躺在榻上,我对她的恨意突然间烟消云散,突然有些迷茫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自死里逃生后我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夜半,躺在荷塘的湖心亭中,看着塘中荷花,细细回忆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黎幽瑾的死第二日便传到黎莫耳中,黎莫亲自驾临将军府,我跪在堂下,黎莫是那种邪魅到近乎可怕的人,此刻,他嘴角带着笑,眼中却是一片冰冷,冷冷的看着我,看得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说到:“既然朕的妹妹死了,你也没有理由活着。你便下去陪她吧。”说完,重重搁下茶杯,身后的太监留下三尺白绫跟着退了出去。
跪着的一屋子人皆噤若寒蝉,我看着面前的三尺白绫,终究是不能给骆家留后了,将白绫套在屋檐上,将头伸进去,踢开凳子,白绫寸寸缩紧,我渐渐喘不过气来,屋子中的哭泣声也渐渐听不清了。
恍惚间,似乎看到骆遥身着银色战甲,站在对面对着我轻轻招手。我嘴角弯起,骆遥,真好!我终于能名正言顺来陪你了,你会生我气么?
作者有话要说:
☆、骆遥番外(下)
南诏与上陵在边城交战,南诏人善使蛊,军中亦有专门培养用来对付敌国军队的蛊师,一名蛊师即可对付百人,骆遥曾征战南诏,整个上陵国,只他一人有法子对付南诏的蛊师,正在黎莫被南诏折腾的焦头烂额之际,骆遥自动请缨出征南诏。
骆遥与黎莫的关系,让人看不明白,若说二人是好友关系,可在黎莫篡位时,骆遥却在宫中与他厮杀三天三夜,若说二人是敌对关系,黎莫一向多疑残忍,可在他篡位成功后,将所有与他曾对立的官员杀得一干二净,却并没有动过骆遥一分一毫,还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嫁与骆遥,而骆遥则不再上朝,踏遍五湖四海,黎莫对骆遥似乎特别宽容。
在去往边城的路上骆遥便开始呕血,起初,只是一滴两滴,到后来是一块两块,军医多次要求给他治疗,他却坚持不肯,直至边城时,已是面色苍白。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似要将这世间一切污浊洗刷干净,雨水与血水交融,渗进灰色土壤,染红了整片灰色大地,战场上早已是尸横遍野,一个又一个人的倒下。
一柄长枪自骆遥后背刺入,穿透胸膛,低头看着滴着鲜血的长枪,薄凉的唇微微弯起,似松了一口气,又似卸下了千斤重的负担。抬眼,麾下副将双眸圆睁,似不敢置信,四周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呼“将军…”。
略显消瘦的身子砰然倒地,唇角鲜血喷涌而出。
雨,停了,似大火球般的夕阳挂在山顶,整个世界都是一片血红色,时间仿佛静止,又出现了幻觉,夕阳下,一名红衣女子偏偏起舞,在转身的时候,面纱随风飘走,清丽的女子笑得妖娆。
“烟儿…”空洞的目光变得柔和,干枯的带着鲜红血液的嘴唇蠕动,苍白的手拼命的似想抓住什么,最后无力的垂下,红衣女子烟消云散,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缓缓瞌上。
一开始,他就知道,知道她在房中点着失魂,出征前,她递给他的酒中,参着断肠,他一闻便知,失魂断肠…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便不会推拒…
“你什么时候爱上落儿的?”烟落的生母临终前这样问他。
什么时候爱上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在她千里迢迢寻他到异乡他国的时候,也许是她为他冬日找萝卜的时候,也许是在他将杯子砸到她头上的时候,也许是她用弱小的身躯将他从崖顶背到洞中的时候,也许是在她几日几夜不离不弃守在他身边的时候,更或许是更早…
“你可知道…落儿自八岁开始,便幻想着有一天能嫁给你…”
“这个世上,我唯一放不下的只有我那骄纵的女儿,她看似坚强,可内心极其脆弱,即使疼了,委屈了,也只会自己偷偷掉泪…”
“现在对她来说,你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求你…替我好好照顾她。还有…不要报仇,黎莫会是个好君王,我们秦家…欠他很多…。”
从皇后口中,他才得知,原来…当年救他的烟儿,竟是烟落,原来他想娶的人,也一直是烟落,总算知道为什么在对着烟纱时他没有砰然心动的感觉,而初次见到烟落,竟让他感觉那样的熟悉。
原来…他爱上她较他以为的更早。
安葬完帝后,他只想回到乾元国与她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烟落的父皇只有两女儿,无子,无子自然就无继承人,是以朝中那些有着野心的人无一不是对着那个最高的位置虎视眈眈,当他百年之后,宫中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烟落身为唯一活着的皇室后裔,在上陵国怕是难有一线生机。
老皇帝深知自己身体也许撑不了多少时日,特找他相谈,只希望他能尽早带烟落离开上陵,而若没有人庇佑,即使离开上陵,他们也逃不过被追杀的命运,他不希望烟落的后半生跟着他颠沛流离,是以,他在成婚那日离开,去乾元也只是为了寻一个与烟落落脚的安稳地。
助萧辰登上皇位,只是因萧辰曾答应过,许他三个条件,他几次出生入死几乎用命换来的三个条件,第一件,在皇帝下圣旨让他与萧如烟成婚时,让萧辰帮他说服乾元国老皇帝收回命他与萧如烟成婚的圣旨,而第二件,则是在他回上陵国时,若是他不能回来,让萧辰保烟落一生安全无忧,第三件,他出征前曾飞鸽传书于萧辰,希望他能来得及…
而上陵国交到谁手上,以何种方式交,都是老皇帝算计好的,只是他没想到,他一向敬重的父亲,竟是黎莫叛变的幕后推手,生生将老皇帝的计划提前了,而他被母亲以死相逼被锁在府中。
他也没有想到,他还有一个在南诏长大的孪生哥哥在他被困时顶替着他的身份,他更没想到,烟落竟独自回了上陵国。
他在府中小丫鬟惜茗的帮助下逃出了府,赶往崖边时,远远便见与自己生的一模一样的人一掌将她打下山崖,那一刻,心仿佛要停止跳动,他只恨自己不会飞,眼睁睁的看着她落下山崖,赶到崖边,他想也没想,便跳了下去。
腰间却被绳子缚住,他被拉上崖顶,对面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是他,是他害死了烟落,他愤然在崖边与那人动起手来,黎幽瑾在一旁不知所措。
烟落的死,与黎幽瑾脱不了关系,他定要让黎幽瑾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黎幽瑾进门的时候,他不顾众人的反对也一同娶了烟落的牌位。高傲如黎幽瑾,怎么能容忍自己比不上一个死人?且在他心中,妻子只有烟落一人。
成婚六年,他从未碰过黎幽瑾,在崖底寻了她半年。
直到有一天,崖底住的那个猎户看他在寻人,告诉他,曾经有个身着灰色衣衫的男子,在这崖底救过一名女子,那女子,身怀六甲,满身伤痕,面目全非,男子在猎户家借住一个月替女子疗伤,女子的命是保住了,但依然昏迷不醒,且腹中胎儿没有保住,被男子剖腹取出,他听后欣喜若狂,可猎户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他想,只要她还活着…就好。只要她还活着,他总能找到她。
他找了她六年,一日,他打听到江南名医苏易有与阎王抢人的本领,且爱穿灰衣,他便想着去看看。
那日清晨,大街之上,马车刮破了她的衣裳,满背狰狞的伤疤吓到不少人,尽管她已经变了模样,他却只看到她背上,纵横交错的疤痕之间鲜艳欲滴的彼岸花胎记,那个他曾夜夜抚摸的胎记。她还曾抱怨过她背上的胎记像是不祥之物。
他想也没想,便将衣袍罩在她身上,对谈间,她总是下意识去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这是烟落心中紧张时下意识的动作。
那一刻,他便确定,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妻子…
尽管她称自己名叫烟纱,尽管她似乎忘了他,但他…再也不会放开她…。
原来,她并没有忘了他,只是深深恨上了他,恨他到骨髓。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三章写的时候是一气呵成,写完之后已经哭得不行了,今天修稿时又哭了一通。
对于骆遥的形象塑造我本人并不太满意,总觉得他太窝囊了些,不够霸气,脱离了之前设定的高冷男主形象。
而烟落,正是我最喜欢也是我最羡慕的类型,敢爱敢恨,爱的时候可以放弃一切,所以恨起来才会至死方休。
紫云伊同学说骆遥对烟落残忍,其实我觉得是他性格使然,他宁愿背负着烟落对他的恨,也不跟烟落解释半句,我想说这样的人其实心里的苦不比别人少(虽然都是他自找的),所以再次相遇后,他尽己所能对烟落好,任由烟落耍小心机,小性子,甚至是有些纵容她的。
至于他欠烟落的两条命,前一个孩子的死是误会,而团儿的死,也许是意外,也许是黎幽瑾所为,但终归与骆遥脱不了关系,他只能以命相偿。
故事发展到这一步,我觉得就可以结束了,但还是不想做后妈,不忍再让骆遥与烟落如此可怜,所以明天奉上番外一章,若是喜欢悲剧的,可以就当故事到这一章为止了。
另:谢谢紫云伊同学对这篇文的不离不弃,如果不是你的一路支持与留言,也许我就放弃贴文,任由之前的草稿在电脑中发霉了。
☆、番外 (结局)
“可真能折腾,离开江南不过三年又将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如果每次见到你都是这种情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耳边隐隐约约模模糊糊似听到苏易带着心疼的抱怨声,是做梦么?死了的人也会做梦?
动了动手指,脸上似在被人轻拍,苏易的声音有些欣喜:“醒了?烟落…别睡了…”
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苏易那张轮廓分明却又略显憔悴的脸。
我无聊的看着苏易家鱼塘里被喂得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