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几度醉-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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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送走了小白,装作没有看见他眼中太多的欲言又止,她只笑,“小白,你的命是我师兄救的哦,不要弄丢了。”
她眼中含泪,“能够活着,真好!”
她也送走了楚慕。
这个曾深深眷恋过并且曾想要永远追随的男人。
她终于鼓起勇气,“大人,再见。”
或者该说永别,自此之后,再不能见。
“阿佑,”楚慕的手有些抖,“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说过的那些事情果真发生过,或许是前世,或许是梦里,那么我想知道,如果当初我没有那样做,我还会不会,是你心里的唯一?”
旁边有人摒住了呼吸,齐刷刷的几道目光射来,
“阿佑,”楚影一把抱住了她,像防贼一样的瞪了楚慕一眼,问她,“你和他说过什么事?你的前世你的梦,统统都只能是我的。”
他不喜欢她和其他男人有秘密,什么故事,什么前世今生,他都不喜欢她有别的纠葛。
他只有她,所以故事渊源,都只有她。
所以她也该如此。
看着楚影因为愤怒而微红的脸,暖暖的温度随着他环着的地方源源不断的传来,阿佑的心,也在这一刻,变得柔软。
侧了头,视线顺着影下巴处的缝隙看向楚慕,她的声音,没有半点游移,“大人,过去的终究已成过去,以后,才是最重要的。既然只是如果,那么不会发生的事,我们也不必再去假想了。”
楚慕深深的凝视着她,温柔的悲凉萦绕全身,他清浅一笑,是初见时的昭昭丰仪。
他说,“再见,阿佑。”
他转身而去,不疾不徐,雪白的衣裳,是离原上飘动的云彩。
大人,再见。
那些青涩的爱恋,那些幼稚的痴狂。
那些绝望的期盼,那些情绝的痛楚。
“终于,只有我们了。”楚影抱着她,笑得满足。
像是从来不知道她身上的无解之毒,像是无惧于那不可知却已经近在咫尺的死别。
楚影很平静的,继续着他们先前的旅程。
阿佑的身体,已经到了连走路都无法负荷的地步,楚影买了马车,抱着她一路往西而去,“阿佑,我们见到你爹娘后,我要说什么话才能哄得他们开心,把你许给我?”
楚影的脸皱得像小老头,很是苦恼的样子。
巧取豪夺他很擅长,这般规规矩矩的上门求亲,真的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阿佑,要是你爹和你娘不喜欢我怎么办?”
他认真的问她,阿佑抬手,抚平那俊朗星目间的折褶,“你只要哄好娘就行了,爹都听娘的。娘喜欢乖巧又听话的,你只管对着娘笑,娘就心软了。”
“这样啊!”楚影大大的舒了一口气,缓缓露出一丝笑意,在她脸上轻啄一下,“以后我也听你的。”
“好!”阿佑笑道。
楚影便又沉入自己的思绪里,念着要买些什么才能讨得娘的喜欢。
而阿佑,高高的仰着头,让眼里快要涌出的液体慢慢流了回去。
影,我不想死,不想离开你。
她无助的拉紧他的衣襟,将脸埋了进去,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在耳边清晰的响着。
这样的影,让她如何放心离开?
她的影,或许有着最强健的体魄,最倔强的内心,却因为她,而拥有了最柔软最致命的逆鳞。
她不想离开,一点也不想。
她祈愿生生世世,永远陪在他的身侧,陪他笑陪他哭陪他纵情红尘。
可是死亡的气息已经如此接近,近乎无力的身躯,失了光泽的头发,一点一滴,莫不是在暗示着她的离去。
阿佑紧紧环住了影的腰,不放手,绝对不放手。
察觉到腰上忽然收紧的力道,楚影诧异的低下头来,半响,低笑出声,得意洋洋,“丫头,现在知道本公子的魅力了吧,整天面对着我,是不是觉得心痒难忍,恨不得揉进身体里一刻不离?”
阿佑的呼吸喷在胸腹间,微喘着并不说话。
楚影伸手拍拍她的头,“所以说要对本公子好点,明白吗?”
仍然没有声音,只是那不稳的气息泄露了怀中人的情绪,楚影两手一撑,将她整个人抱起,目光灼灼,“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在我身边,只能笑,不许哭。”
阿佑咬着唇,安静的望着他。
楚影凑过去吻上她的唇,解救了那被咬得快要出血的地方。
他的眼里,没有半丝悲伤,晴空万里一片澄澈,“傻丫头,不要哭,如果你只有一月,我们便相爱一月,幸福一月;如果只有一天,我们便相爱一天,幸福一天。有些人一生不得所爱,不懂去爱,便是百年也只如一日;而我们,可以骄傲的说,我们执手相爱,纠缠至死。阿佑,我们已经相爱一生,那就够了。”
手指拭去她脸上泪痕,似要用尽此生所有的温柔,“阿佑,来笑笑,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阿佑的笑,便一点一滴的露了出来,像拔开云雾的朝日,明亮却不刺眼。
他们已经相爱一生,又要执手到生命的终结。
原来她竟然这么幸福,幸福到可以忽略死亡临近时候的冰冷。
“阿佑,不要怕,不要难过,我一直在这里,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影在,我什么都不怕。”
阿佑靠在他怀里,闭了眼睛,嘴角有婉约流淌的笑意。
楚影将她往怀里拢了拢,伸手扯了旁边的毛毯小心翼翼的盖上。吩咐外头的车夫,“放慢速度。”
“是!公子。”马车的速度明显的缓了下来。
楚影掀起车窗,看四周春光明媚,风景如画。
他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宁静。
“阿佑,怎么会舍得你一个人赴那黄泉路,笨蛋!”
他又不是傻瓜,放她一个人上路,好让她去招惹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男人么?听说黄泉路上,彼岸花开得如火如荼,那样绝美的风景映照下,难免她会瞎了眼看上些不知所谓的鬼怪,那他还不吐血三升,愤恨而死?
生死不离,又有何惧。
谁的情深似海
半夜里醒来,阿佑忽然没有了睡意,借着窗外月光,看着自己的双手,月光下越显得莹白如玉。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微微侧过头去,影放大了的容颜近在咫尺。
她轻微的动了动,放在她腰间的手便瞬间一紧,往他怀里的方向带去,眉头微微皱起。
阿佑停住了动作,他的眉便悄悄舒展开头,带着安心的气息。
像是心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钝钝的痛。
阿佑痴痴的望着他,望着他在熟睡时像孩子一样的神情,带着细微的脆弱。
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沿着他脸的轮廓,轻轻抚过。
这样的影,其实也还有很多幸福没有尝过吧?
曾因为手不能打开,而有淡淡的心结;
因为父母的偏爱和忽略,即便有着高贵的身份,却混迹于江湖;
这样的影,应该得到多少女子的青睐,却因为一个她,而受尽累累情伤!
把脸埋在他胸前,想要藏住满目酸涩。
影,如果阿佑还能活着,那就让我来补偿你吧,所有你缺失的爱,所有别人亏欠你的爱,都让阿佑来爱,好不好?
可是,终究没有机会了。
阿佑睁着眼睛,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的亮起来。
“影!”察觉到身边的人轻手轻脚的坐起来,阿佑微笑着回过了头,撞进了那墨玉般醉人的眼睛里。
楚影低下头在她脸颊上一吻,“这么早就醒了?”
“嗯!”移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腰,“影,再睡一会好不好,陪我说话。”
半撑起的身子便又躺了回去,让她舒舒服服的抱着,“想说什么?”
抱着他好一会儿,阿佑才说道,“影,我们不去见爹娘了,好不好?”
楚影抚着她的长发,轻声道,“为什么?阿佑,我想得到你爹娘的同意,堂堂正正的娶你做我的妻子。”这样,即便是有一日长眠地下,她的墓碑上也该刻着他的姓氏,是他的女人,他生死不离的妻。
“我知道,影。”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想,她已经见不到爹娘了。
“影,就让爹以为我在哪里幸福的活着吧,这样,他和娘都会很安心。”她仰起脸来笑得甜蜜,“娘心软,看见我这个样子,肯定要心疼的,她身体不好,万一受到刺激,肯定受不住的。”
她抓着影的手,“影,爹和娘很疼我的,我自己愿意嫁的人,他们也一定会同意的。”
更何况,娘恐怕还不知道她的儿子,早已变成了个女儿吧。
指腹下她冰凉的体温,让人惊心,楚影双手一紧,将她搂进怀里 ,哑声道,“好,我们不去见他们了。”
“影,我们成亲好不好,今天就成亲。”
“好!”
来不及再见爹娘 ,可是影,还来得及披上鲜红的嫁衣,嫁你为妻。
此后,斯佑便是你的女人,你的妻。
纵然情深缘浅,也曾在你这一世的历练里,做过你的妻。
哪怕他日成为你永恒生命里再无法想起的一个模糊记忆,也不悔今生,曾与你这样相拥至生命的尽头。
阿佑今日看起来精神极好,影和车夫要去采买成亲所用的一些物品时,她也非要跟去。
楚影瞪她几眼无效之后,只得无奈的把她往马车里一塞,“行啦,去就去,可别捣乱就行了。”
一边暗自里嘀咕,两个人都不懂这些,还不知道要闹出些什么笑话来呢。
好在这个车夫也是花翩翩安排来的人,赶着马车在小镇中转了好几圈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公子,要是您信得过属下的话,不如让属下来张罗吧?”
跟着两个完全没经验又没人指导的主子,车夫也只能认倒霉了。
“你知道?”楚影挑了挑眉,问道。
“知道一些,属下成过亲,不过,有些女子要准备的东西,属下就不懂了。公子可能还得再打听打听。”
“女子还要专门准备什么东西?”楚影一头雾水的看向阿佑,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带着疑问。
阿佑也不明所以的回望,“我也不懂。”
结果就是楚影面红耳赤外加头昏脑胀的站在香粉铺里,接受一众妇人少女的窃窃私语和打量。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本来想说如以往般面沉若水的问了老板买好东西就回来了。可是一进去才发现店里来来去去的全是清一色的女子,他一个大男人,鹤立鸡群的站在脂粉堆中,别提有多怪异了,简直要比身在强敌环绕下厮杀还要痛苦。
阿佑看着像是打完一场仗般落荒而逃跳上马车的楚影,忍俊不禁,“影,你以前不是去过花满楼么?”虽然和那些女人没有什么,但是也不至于会被些个女人看看就脸红成这样吧。
楚影咬牙瞪她一眼,“花满楼中的女子要敢这般造次,我先挖了她们的眼睛。”
现在这些个平常妇人,有火不能发,就只能忍气吞声了,楚影一边暗自生气,视线扫到阿佑居然还在偷笑的脸,顿时更是火冒三丈,“我都被别的女子看了,你还笑得出来?]
阿佑忍笑忍得很辛苦,“影,她们只是看看你,又没有怎么样。”
“什么没怎么样,”楚影兀自气呼呼的样子,“我就不喜欢别的男子看你,谁敢那样直勾勾的望着你,我一脚踹死他。”
忽地想起什么,狠狠的捏捏她的脸,“我就知道你喜欢我没有我爱你多。哼!”
阿佑只觉得这样气鼓鼓的影,实在是很可爱,又怕他生气,只得捂住嘴,怕笑声溢了出来。
楚影恨恨的别过脸去,将手里的东西往她怀里一塞,“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没心没肺的臭丫头。
阿佑看着打开来的包裹,哭笑不得,“影,胭脂水粉,我只要一两盒就够了,你拿了这么多来是要干什么,我们要去卖么?”
只见不同质地,不同色彩,不同香味的盒子摆了满满一马车,阿佑瞪大了眼睛,估计真要用的话,她能用到下辈子去。
楚影闷闷的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太小隔着那么大一堆东西,阿佑又不好凑到他嘴边去,只得望着他,“你说什么?”
楚影转回头来看她,大声的吼了一句,“我又没看见你用过,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每一样都拿回来一些,总能挑到喜欢的吧!”
阿佑愣住了,肚子像是被人打一拳,有什么东西酸酸的往上涌。
看着她迅速红起来的眼眶,楚影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坐过来,便把她往怀里搂,“阿佑,我不是凶你,你别哭。我只是想今天我们成亲啊,我想买你喜欢的东西,让你高兴。”
“我知道,”在他怀里的阿佑,哽咽着笑了,“影,我已经有最喜欢的了,就是你啊。”
得到你,我已经非常幸福非常高兴。
眼里的光彩瞬间亮起,笑容从嘴角延伸到耳后,楚影抱紧了她,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场没有别人参加的婚礼,没有喜婆,没有亲人,没有宾客。
只有天地为媒,苍山作证。
没有华美嫁衣,没有昂贵珠宝,没有流水席宴;
只有爱人如水的目光,和那从拉住便再不肯放开的手。
一拜天地,
阿佑诚心跪下,乞求上苍垂怜,自她去后,影还能幸福安康;
楚影跪下,他不信天不信地,如果真有天地神佛,便许他和阿佑生在一起,死在一起,若不然,他便叫这苍凉人间天翻地覆。
二拜高堂,
阿佑眼中含泪,爷爷,爹,娘,阿佑有幸与你们相遇,得到那么多的关心和爱,如今再不能承欢膝下,惟愿上天保佑,一生平安;
楚影拉紧了阿佑的手,父母不爱他不要紧,可是曾让阿佑濒临死亡,这一点,他永远不能释怀;
夫妻交拜,
阿佑噙着泪,深深弯下腰去,她百年修行,最大的福分便是遇上了他,懂得两心相许的幸福,受尽千般宠爱;
楚影笑意盈盈,他这一生唯一动心动情的女子,终在今日成为了他的妻,从此风雨无惧,生死不离。
红烛摇曳,那坐在床沿的女子,满面娇羞,容颜如花;
楚影觉得自己醉了,心神俱醉,入目所及,尽是浅浅红晕。
“阿佑,”他拥着她,连声音都在颤抖。
他连自己都不爱了,从未想过有一日,这世间还有人能得他倾心如此,只觉得把整颗心捧到她面前,都嫌不够。
世人皆知被人爱是幸福,却不知道,能爱人更加甜蜜。
当然接下来,并不是通常大家以为的的春宵一刻值千金。
只得到“噗噗!”两声,阿佑委屈的声音响起,“影,这是什么菜啊,好难吃。”
紧接着,是楚影气急败坏的声音,“难吃也要给我吃下去,本少爷亲手做的你还敢嫌?”
一会儿之后,是阿佑有气无力的开口,“影,我饿,我要吃好吃的,影,影……”
最后的最后,是楚影闷声不吭的站起来往外走。
“影?”阿佑眨着眼睛,呆呆的望着那旋风般走到门口的人。
楚影恨恨的披上外袍,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