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周女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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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内侍匆匆来到门外,跪禀道:“皇后娘娘,府中有人求见。”
李皇后听见这句话,顾不得头发还在梳理,登时站起来道:“快传!”
带人去永宁宫抓人之前,李皇后因为拿不定主意、六神无主,曾火速遣亲信到洛阳近郊的无为居向祖父李开宗求教对策。亲信的回复虽然大失李皇后所望,但是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李开宗自从五年前挂官归隐之后,就开始遍游名山大川,行无定踪,连家人也说不上来他身在何处。即便是嫡孙李信、李皇后亲自拜访,也十有八九吃闭门羹。旧府无为居一直有管事和仆从打理,不曾荒芜,只是昔日门庭若市、达官贵人争相攀附巴结的景象就渐渐消失了,无为居当真成了一处清净之所。
李皇后抱着一试的心情去求教之前,心里也早有落空的准备。反倒是现在忽然有人从旧府中来求见,让她惊讶万分、喜出望外。
不一会儿,侍从从外面领进来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身形清瘦,举止大方,棱角分明的脸上,不大不小的双眼炯炯有神,及领的短须显得稳重又不失干练。
“参见皇后娘娘。”中年男子跪地行礼道。
“君安,快请起。”李皇后的发髻还没挽成,就迫不及待地去将那男子扶起,好像在至亲面前一样忘记礼仪,“祖父是否已经回府?”
被称作君安的中年男子站起来,摇摇头道:“老爷并未回府,他只差人送来一封家书,托老奴送进宫中请皇后亲自过目。”
君安说完,便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李皇后。
听见君安这么说,李皇后满怀希望的心就凉了半截,心想:祖父终年云游在外,对朝中之事已经多年不曾过问,定然不知近来种种变故。他老人家倘若得知陛下遇害驾崩、嫡孙被拘,应当回来奔丧、救人才是。他既然此刻并未回府,估计书信中也只是寻常问候之辞;即便言明归期,也只是远水不救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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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家书抵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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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皇后接过书信,将封口撕开,从里面取出信笺。读了开头两句便知果不其然,祖父只是在信中分享自己近来又游历了哪左名山大川,拜访了哪位世外高人,丝毫不能解她的燃眉之急。她几乎没有心思再读下去,不由低声叹了口气,坐回妆镜前。两个宫女又自觉上前继续为她梳理头发。
“皇后娘娘,”君安作揖道:“老爷常年在外,这封家书得来不易,请娘娘务必细读,切莫辜负老爷一片挂念。”
“嗯,你回吧。”
李皇后没有再去看自顾退下的君安一眼,心里想着:祖父啊祖父,您在名山大川中逍遥自在,好不快活,孙儿等都要任人宰割、朝不保夕了。政事烦扰您可以抛弃、功名利禄您可以抛弃,但是难道孙儿等骨肉至亲、相连血脉,您也要抛弃不顾了吗?
想到这里,李皇后不由更觉委屈无助,鼻子一酸,双眼模糊了起来,等双眼清晰过来的时候,手中的信笺已经被泪水滴湿了一处,将墨水化开了。
李皇后连忙用袖子擦拭信笺,无意中看见了泪水晕染开的墨迹旁的两行字:“以命易命,未见其利,先见其弊。”
这两句似有所指的话让李皇后心中一动,几乎抽了口气,连忙仔细阅读这句话的上下文,想仔细看清楚祖父到底想想她传达什么,却发现这句话竟然是突兀地出现在另外一句话当中,与上下文并无联系。
她很快反应过来,祖父之所以要这么做,正是为了将他要传的话伪装成一封寻常家书,让旁人无法轻易看出来。如今回想起来,才发觉刚才君安临走前所说的那句话听起来随意的话,似乎另有深意。
李皇后灵机一现,连忙一捋头发,假装发脾气喝道:“不梳了,不梳了,你们全部都给我退下!”
宫女们吓得立刻停手,唯唯诺诺地退出寝室。
李皇后看着她们将门掩上,才将信笺在梳妆台上展开,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
光是那句话已经足够针对性的了,那显然是说李皇后冒着犯上的罪名去污蔑和捉拿公主以图拯救狱中的兄长,并非明智之举。但是当李皇后将信的内容从头看到尾后,一度舒展开的双眉却又重新紧攒了起来。
陷入沉思的李皇后甚至被门外传来的通报声吓了一跳。有内侍通传说二十个侍卫已经结集完毕,正在殿外候命。
李皇后猛然发现,自己的后背阵阵发凉,似乎是被汗水洇透了。祖父的劝告与自己的判断截然相反,这就足够让刚才几乎得手的她捏一把汗的了。而祖父虽然明确告诉她该如何应对,却惜墨如金,更对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主持大局只字未提,这不免让她的心里依旧空荡荡的,不知道要独自支撑道什么时候。
但是祖父曾侍奉三朝君主,惯看万种蹊跷诡谲、风云变幻,眼光准狠独到,他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是既然能给出这么一个明确的判断,就一定是经过审度权衡才作出的,听从他的嘱咐就一定能化险为夷。
想到这里,李皇后站起身来,将信笺收好,才吩咐外面让侍卫们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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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的左瑛坐在和德阁中,面前的食案上摆放好了五道精致的菜式。
一盘用洁白的瓷盘装着,再垫上五片碧绿的菜叶,每片菜叶上都放着一枚精致的丸子,丸子上均匀地沾满水晶般水灵剔透的冬瓜粒儿,看上去真的跟水晶球一样晶莹,颜色青、白、嫩绿搭配得宜,十分诱人。
一盘用雕花的高脚银盘盛着,一个个被炸成金黄的脆卷呈辐射状排列在盘子里,中心再以一枚以花刀切成花蕊状的番茄为芯,每条脆卷朝外的一侧斜长的切口中都能看见,里面卷着好几种切成细丝儿的材料,看上去就像一朵在观音的玉净瓶里层层绽放的金莲一般,让人看了就会跟清淡绵长、回味无穷的口味联想在一起。
另一个雪白的瓷盘当中整齐地摆放着十二个精致的菜包子。仔细看来,那都是由菜叶包成饺子般大小的袋子,袋口以烫软的韭菜叶子扎紧,外皮的菜叶嫩绿鹅黄相接,看起来鲜嫩可人;袋腹鼓囊囊的,从半透明的菜叶里透出艳红、碧绿、鲜橙……各种活泼明艳的颜色来,仿佛隔着碧纱窗,隐约看见有身着五彩绫罗的美人在窗前娇影婆娑、翩翩起舞一样。
……
如此精致的菜肴即便是在现代的顶级餐馆中的精品也未必能及。
但是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境地中,每一顿饭都有可能成为最后的晚宴,这就足够倒人胃口的了。左瑛随意夹起一块放入口中,超乎预期的美味顺着舌尖蔓延开来,让即便没有心思细细品尝美味的她也不由得在心里叫绝。
宫女珍而重之地用托盘端上来一个造型优美、花纹繁复的瓷罐,在左瑛身边跪下。另一个宫女上前捧起瓷罐,将里面的白色液体倒入左瑛面前的瓷碗里,轻声禀道:“大漠香酪,请公主慢用。”
一阵淡淡的乳香飘入左瑛的鼻腔当中。左瑛想起这里身处中原腹地,正宗的大漠牛羊乳品非常珍贵,即便是王公贵族一年也吃不上几回。而贺兰氏又是游牧民族出身,虽然好几代前已经彻底汉化,但是传承自祖先的脾胃偏好还是对乳品十分喜爱。
可惜左瑛恰巧是不爱喝牛奶的。她赏光地呷了两口,只知道是放了糖的甜牛奶,就放在一边没再继续喝了。
这时候,外面似乎传来一阵嘈杂声,还夹杂了小孩不依不饶的啼哭。
这永宁宫中怎么会有小孩啼哭呢?左瑛不由觉得奇怪。“皇兄”还没有孩子;宫里的小宫人再不懂事也知道这样放肆有可能是杀头的罪过,不可能在这里大哭。那外面哭闹的到底是什么人?
“给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听见左瑛这么吩咐,自己也早就感到好奇的两个宫女连忙应诺着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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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冰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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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宫女不一会儿就回来,跪下禀告道:“回公主殿下,大门外有个顽童在哭闹,说要冰糖葫芦。”
和德阁是永宁宫所有的殿阁中离永宁宫大门最近的,所以左瑛在里面才会听到从大门外传来的嘈杂。这时候,孩子的哭闹声和侍卫们的斥责声还在断续传来。
呵,还是古代的小孩了得,换在现代,哪有小孩能要冰糖葫芦要到中南海?
左瑛不由笑了笑,她越发好奇,忍不住起身走出和德阁,朝大门的方向走去。两个贴身侍奉的宫女也只好紧跟在后。
“哪里来的小孩?快走!快走!这里没有什么冰糖葫芦!”
“呜呜呜……风儿不走嘛!风儿不走……”
左瑛沿着大路往前走去,还没看见大门就听见侍卫驱赶孩子的声音和一个小童带着啼哭的含糊话音。
左瑛来到门口,四个堵在那里围观着什么的侍卫看见左瑛连忙散开行礼。这时候左瑛才看清楚大门前的台阶下坐着一个小男孩。出乎意料的是,那小男孩的个头看起来已经有六七岁的年纪,但是哭闹撒泼的样子却像个不过一两岁的懵懂幼童。
他剃得光光的头上只留着前面的一小撮头发,穿一身幼童才穿的大号橘色小短褂,深领处露出半截珊瑚红的小肚兜;下身穿的白色小布裤刚到膝盖,已经因为坐在地上而脏了一片;不停地蹬着的一双小脚丫中只有一只还穿着虎头鞋,另一只脚光光地摸索着地板,那只鞋已经不知去向。
他圆圆的双眼满是泪水,水嘟嘟的嘴唇几乎扁成一条缝,脸蛋憋得红扑扑的,眼泪鼻涕一塌糊涂,一双小手每擦一遍都会在脸上多留下几道黑黑的脏印儿。
一个侍卫跪在观察着小男孩的左瑛面前禀告道:“报告公主,这个小孩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小人等一直驱赶却没办法将他赶走。小人等不敢擅离职守,已经差人到各个宫室询问是否有走丢这样一个孩子。打扰公主清净,实在不该。”
左瑛扬了扬手,示意侍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自己则奇怪地看着小男孩,往台阶下走去。
那小男孩看见左瑛朝他走来,立刻像不足周岁的学步孩童一样双手双膝着地爬前两步来到左瑛的裙边,用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抓住左瑛霜白的裙子的一角哭喊道:“姐姐!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两个宫女连忙上前想将他拉开,但是看见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浑身尘土肮脏不堪的样子又觉嫌弃,伸出去的手又不约而同地缩了回来,只是嘴里斥责道:“说了这里没有冰糖葫芦!”“再不回去,打死你这死孩子!”
小男孩听见别人骂他,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风儿不走嘛!不走……姐姐!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左瑛远远不是一个母爱泛滥的人,她对孩子的好感来源于孩子跟成年人相比,危险性要低很多,撒谎被识破的概率也要高得多。
她慢慢蹲下身来,看着那个小男孩。他说话的方式让她的好奇心更重。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这个孩子说别的话的时候不觉得他结巴,怎么说起“冰糖葫芦”这个词来的时候却那么奇怪?那中间的停顿好像不是因为结巴或者哽咽才有的,而是故意的;亦或是他说的根本就是两个词?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那小男孩好像因为没有人听得懂他的话而发脾气一样,抓住左瑛的裙角不放,越哭越打不住。
“公主,这个顽童如此纠缠不休,奴婢这就去膳房让膳人做一串冰糖葫芦模样的东西打发这个顽童走吧。让他一直在这里哭闹也不是办法。”一个宫女建议道。
“给他做什么冰糖葫芦?替他爹娘教训他几下这个野孩子就自然乖乖回去了。”另一个宫女不耐烦道。
开头说话的那个宫女皱着眉头道:“别乱来,说不准是给哪个宫室的主人探亲的亲戚呢!怎么能随便动手?我还是去让膳房准备‘冰糖葫芦’吧。”
宫女说完,转身就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慢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左瑛忽然阻止道。
那宫女只好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左瑛。
“我听说冰糖止哭,”左瑛对着小男孩笑了笑,“去膳房拿一包冰糖来。”
那宫女听了,看了一眼同样流露出疑惑眼神的另外一个宫女和几个侍卫,才无可奈何地答应一声,往膳房走去。
片刻后,巴掌大小的一包用油纸裹住的冰糖被交到了左瑛手上。左瑛将冰糖递给小男孩,当小男孩伸手来接的时候却没有松手。
“孩子,你家在哪里?爹娘是谁?”左瑛轻声问道。
“不要跟风儿抢嘛!不要跟风儿抢嘛!呜呜……”小男孩并不回答,只是边哭喊边用双手抓住纸包的另一头使劲。旁人要是这个时候路过看见,还以为是左瑛跟着小孩抢糖吃也说不准。
左瑛看见这自称风儿的小男孩一副疯疯癫癫、无法跟人交流的样子,心想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笑了笑放开手。
风儿抱了纸包爬起身来,立刻破涕为笑,口中叫道:“冰糖!好!好!冰糖!好!好!”直让那些侍卫宫女都不由得心中讶异:原来冰糖真的能止哭!
这时候,一个内侍领着一个平民打扮的中年男子匆匆从远处走来。那个中年男子衣着得体的,身形清瘦,举止大方,棱角分明的脸上,不大不小的双眼炯炯有神,及领的短须显得稳重又不失干练。
风儿看见中年男子走近,立刻兴奋地蹦蹦跳跳迎了上去,边咯咯地笑着边喊:“爷爷!快看!冰糖!姐姐给了风儿冰糖!冰糖!”。
中年男子摸了摸风儿的头,领着他来到左瑛面前,跪倒在地磕头道:“草民李君安参见公主殿下。草民奉命入宫向皇后呈递家书,斗胆图便带孙儿面见皇后,请皇后为他赐字。没想到孙儿无知走脱,竟误闯入公主宝地打扰公主清净,请公主赐草民管教不严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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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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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