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相见一千年-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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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想到,妹妹你真是与苏大人有缘呵,竟然被他救了。你病中的时候,苏大人来过几次,每次都关切的询问你的情况,那种真心的焦急和懊悔只让我妒火中烧,可偏偏我又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生闷气,对玉衡子也连带厌恶,不理不睬。
那时她不明白,为什么苏轼会对一个出道不久的小丫头如此上心。那天在湖上,看到慕雪如此焦急慌乱的跳下水奋力向湖岸游去的情景,突然就想起了玉衡子那天焦急慌乱的眼睛。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慕雪看起来性格冷淡,对什么都不关心,但是一旦认定某人的真心,对打开心扉,却是如同玉衡子一般的纯粹透明,将所有的真心都交了出去。却不像自己,这样的世故虚伪,再多的伪装也不能装扮出那份发自真心的率真纯粹啊!睿智聪慧如苏轼,又怎么不会看人?也因为如此,他才对这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如此上心吧!可是,自己的纯粹和天真,早已湮没在岁月的荒芜里了啊!
“你知道吗?玉衡子因为长得太秀丽,一直都被人当成娈童玩弄,以前有过好多人,后来,王员外包养了他,每次他去王员外府上并不是去吹箫而是去承欢侍寝。
另一个琴操(3)
“这是我们都心知肚明的事,却从未提起过。因为我又对玉衡子十分冷淡,他只经常像孩子一样询问我为什么。那天晚上他又跑来向我表述衷情,询问我为什么不理会他,我心里烦闷,就对他说了实话,我说我不过把他当成一个玩物,根本就没喜欢过他。我还嘲笑他不过是别人的娈童、宠物,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根本不值得我喜欢。玉衡子当时脸色就白了,面如死灰的回去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你怎么可以对哥哥说出这么残忍的话!”莫惜只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义愤的抓住了琴操的手臂,却是浑身痛得松了手。
琴操看着她灯光下悲怆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继续着自己的话:“他走后,我心底又有些后悔,不该说这种话,想要去和他道歉,却又拉不下面子,最终没去。以后几天,他看到我都绕道而走,很卑微的样子,畏畏缩缩的。我心里虽有愧疚,但很快就被掩盖过去了。昨天,我知道玉衡子又被接到王员外府上,心底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没想到,他竟然,竟然去刺杀王员外……
“是我,是我间接杀死了他呵,他是这样一个柔弱的人啊,如果不是我,不是我这样的刺激他,他又怎么会如此鲁莽行事?我才是真正的凶手啊!”琴操只痴痴笑着,“我看了他的尸体,还是那么明净纯真的脸庞呵,微笑着,好像无忧无虑的样子。看到他的脸,我突然就觉得人间一切都变空了,什么荣宠和赞誉,都是那么的可笑,我以前追求的东西,都是那么的可笑。此时无尽的风光,一旦人老珠黄,不过徒添凄凉。我不能如苏小小,她正值妙龄病死,留给世人无限感叹,可是我并非病弱之躯,若自己去寻死可又没有理由和胆量。
“我虽活了十几年,却是从来没有真正的活过啊,从来没有像玉衡子这样真的对一个人,名载青史又怎样,只是增些虚名,书上写的琴操不过是个名字,可谁又知道真正的我呢?谁又知道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我呢?真正实在的东西,我一样都没得到啊!本来,有那么一份金子般的真情在我眼前,我却那么暴虐的将它撕碎了,从此以后,再也不可能得到了……”琴操嘴角上犹自噙着温柔的微笑,眼睛里却是无限的凄凉。所有的一切心机,压在心底这么沉重,此刻全说出来,却似乎解脱。
莫惜听了这么多,只是无力得发慌,心口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我恨你?”莫惜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滑了出来,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残忍的事实,要让我恨你?
“你恨不恨,从今以后与我无关了。我只不过想告诉你一个真实的我,一个连我自己都认不清的我。说出这些话,我也轻松了。”琴操只淡淡笑着,起身缓步离开,不多时便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
“为什么?为什么?”莫惜手紧紧抓着被子,嘴唇咬得出血。
玉衡子,竟然是娈童,怪不得,那天,他不是不愿,而是害怕吧!那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一场噩梦吧!可是,自己竟然从来都不知道,从来都没有给过他一丝抚慰!一直,都是他那么温柔的安慰自己,一直,自己都只关注着自己,自伤自怜,而不曾把眼光投向身外的任何一处地方。
莫惜,你好自私啊,好冷漠啊!你好口是心非!你说把玉衡子当成亲哥哥,可是你却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关心过他啊!你只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关爱,攫取着他的温暖,却从来不曾分得半丝温暖给他!
而他,到临死前,还嘱咐你要快乐……
玉衡子,我欠你的,怎么才能还得清?哥哥,哥哥……
“王客利!”莫惜捏紧了拳头,目光阴鸷,在暗夜里如同狼眸,心底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生出杀人的欲望。哥哥,如果我能为你做什么,也只有这一件事吧!血债要用血来偿!
——————————————————————————————————————————呵呵,既然玉衡子是想象出来的,那琴操对玉衡子的情感也是想象的。其实不想把琴操这个名人写得这么“坏”的,不过这样写,是为了给女主一个借鉴,让她消了虚荣之心。
醉酒 (1)
“你说你好孤独
日子过得很辛苦
早就忘了如何寻找幸福
太多的包袱显的更加无助
在没有音乐的时候
很想一个人跳舞
跟不上你的脚步
乾脆就说迷了路
乾脆就继续麻木
对你有没有帮助
可以笑也可以哭
不一定要别人保护
不要让现实残酷
把你赶上绝路
你说你的感触
已经变的很模糊
想走的路还是有点凹凸
放弃的依附
一切都不在乎
眼看著别人的幸福
还能怎么忌妒
跟不上你的脚步
乾脆就说迷了路
乾脆就继续麻木
对你有没有帮助
可以笑也可以哭
不一定要别人保护
不要让现实残酷
把你赶上绝路
可以笑也可以哭
不一定要别人保护
不要让现实残酷
把你赶上绝路”
西湖画舫上,灯影晃斜阳。莫惜一个人踏着单调的舞步,一遍又一遍的唱着,心底的压抑和忧伤无处排泄,夕阳的投映下,影子被拉得长长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我歌影徘徊、我舞影零乱。
莫惜,莫惜,我好孤独,好无助,幸福,为什么总是那么遥远?不想再走了,生命这条路,太漫长太痛苦,太凹凸,真的跟不上你的脚步了。我可不可以迷路,可不可以停住?
莫惜,莫惜,你要坚强,你从来都不需要别人保护的,不是吗?不要让现实太残酷,不要走上绝路。你一个人,也可以走下去。一个人,也可以,走下去。
筋疲力尽,无力伏到在地,泪流满面。
玉衡子,为什么会突然感到这么的孤独,感觉到以前一直都存在的却从不曾感觉到的孤独?是不是因为,再没有你的陪伴,再没人可以倾诉?本来,我一个人也可以走下去啊,可是,为什么你要和我同行那么一段长的路,让我形成依赖,忘却了孤独?为什么要让我得到又失去?如果,从来不曾得到过这份温暖和依附,我是不是会比现在幸福?
“慕雪姑娘。”一只手探了过来,轻轻抚去莫惜脸上的泪痕,莫惜惊回过神来,苏轼正蹲在她眼前,一脸的怜惜。
莫惜连忙从地上坐起,背过身去,拭干泪水。
“春兰、秋菊,快奉茶。”莫惜微笑向门口喊道。
“不用了。”苏轼止住她,“我是专门来看姑娘的。”
“我好好的,看我做什么?”莫惜微微一笑,不露声色。
醉酒 (2)
“姑娘在我面前何必掩藏?”苏轼淡淡一叹,莫惜低头不语。
“子瞻带姑娘去游湖散心如何?”苏轼又微微笑道。
“好!”莫惜蓦地一声桀桀的笑,“先生陪我喝酒,可好?”
“若酒能消愁,子瞻甘愿奉陪。”苏轼淡淡一笑,却是真心话。刚才站在门口那么久,只看到她那样的孤凄彷徨,那样的心碎神伤,似乎灵魂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一副躯壳在人间游荡。那天看到她如此心慌意乱的赶回,便知晓那个少年在她心中的份量有多重。不管是兄妹还是恋人,失去的痛苦都是痛彻心扉的吧!那一份愁肠,或许也只有酒能消解吧!
明月在天,繁星在水。
“再来一杯,干杯!”莫惜恣意的笑着,掩盖着内心空虚的悲伤,又一次倒满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慕雪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苏轼良久叹了一声。
“我难过?我才不难过呢!”莫惜笑着,“死了才是解脱呢!我该为哥哥高兴呢,不用再活在这个肮脏可怕的世界上……”
“苏大人,你喝呀,你不是说要陪我喝酒吗?”莫惜笑嘻嘻的给苏轼倒满酒,举到他唇前,“大人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苏轼接过,叹了口气,慢慢饮了。
“再来一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良辰美景奈何天,取今生,结眼前……”莫惜脑子微微迷糊,只是嘻嘻笑着,又倒了两杯酒,强自干杯。
“慕雪姑娘,不要再喝了,一坛酒都被你喝光了,再喝身体会受不了的。”苏轼忍不住挡住她的手,道。
“才不会,这么点酒就醉倒了,哪里能陪你们这些大人呢?我们歌女舞女不就是要千杯不醉吗?”莫惜张狂笑着,推开他的手,又是一饮而尽,似乎发泄着,嘴里凌乱的哼唱着,“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慕雪姑娘,你醉了。”苏轼抓住她又要倒酒的手,叹道。
“醉了?醉了不更好么?正好,大人可以乘虚而入呢!琴操姐姐说大人喜欢我呢!真可笑呢,大人喜欢我什么?是我的歌,我的舞,我的琵琶,还是我的身体?是不是男人都有洛丽塔情结,喜欢稚嫩的雏儿?呵呵,大人是不是也想尝个鲜?现在我醉了,不是正好成君好事么?这里又没人……”莫惜烂漫笑着,只是口不择言。
“慕雪姑娘,你!”苏轼的脸色变了变,松开了她的手。
醉酒 (3)
“脸色那么差做什么?被拆穿了西洋镜,心底不舒服,是不是?呵呵,你以为,我像其它人那么浅薄,得到你两首诗就感动得一塌糊涂,以心相许吗?关心?大人的关心我还真承受不起呢!我也逢场作戏君莫疑,呵呵,我们都是逢场作戏,不是吗?我们,都只不过是大人们的玩物,觉得新鲜,就捧着,玩厌了就一脚踢开,不是吗?”
莫惜张狂的笑着,又一杯酒饮尽,“说了些虚情假意的话,以为我就会感动吗?苏大人,别白费心机了,除了玉衡子,我谁也不信,包括大人你!天纵英才,呵呵,大人再有才华,也跟我这个小女子搭不上边,大人也不用把你的才华浪费在慕雪这样的舞女身上。慕雪不需要你捧,更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哈哈笑着,提起一坛酒,退到船板上,仰头灌了一口,呵呵唱着:“什么叫情,什么叫意,不过是大家自己骗自己。什么叫痴,什么叫迷,不过是男的女的在做戏……”
苏轼脸色越来越差,莫惜只是笑得更夸张,在船板上旋舞着,举起酒坛往嘴里泼酒,凌乱的念叨着:“一杯一杯复一杯,举杯邀明月,低头思故乡,故乡在何处,妾住在横塘。凌波不过横塘路,窗锁朱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有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天涯思君,终不可忘,昆山何阔,若水何长,同君此夜,如隔参商……”
莫惜边念边舞着,凌乱的脚步,摇摇晃晃,踏到船舷,被手中酒坛一带,整个人向湖中倾去,“哗”的一阵水花响震破耳膜,酒劲汹涌而上,人一下子意识全无。
“死贱人,竟敢行刺本老爷,给我打!”狰狞的面目嘶叫着,十几条大棒纷乱如雨,打向满脸惶恐畏缩的玉衡子。
鲜血四溅,铺天盖地流了下来。
“哥哥!”莫惜一声惊叫,眼前幻想全消,头痛欲裂,胸中一阵窒息的堵塞,猛的坐起,“哗”的一声,一大口苦水汹涌吐出,意识稍稍清醒。
“喝点解酒汤吧!”耳边一阵轻柔的声音响起起,莫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玉衡子正一脸温柔的微笑望着自己,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探出手,不敢相信的喃喃念着:“哥哥,哥哥,是你吗?”
“慕雪姑娘,醒醒,是我。”手腕被人抓住,莫惜眼前的影像破碎,白雾消散,呈现出一片熟悉的书架,是苏轼的书房。
“苏大人?”莫惜意识犹自有些模糊,刚要问些什么,胸中又是一阵苦水上翻,倾倒身子,哗的一口吐出,地下却又一个盥洗盆接着,已经有了小半盆馊物,却是她刚才昏迷时吐的。
醉酒 (4)
“喝了会好点。”苏轼递过来解酒汤。
“谢谢大人。”莫惜接过,轻轻一声,缓缓喝了,不烫不冷,温度适宜。喝下果真胸口的闷塞感减轻了不少,头脑也清醒了不少,不再昏昏沉沉的。
“好好睡一觉吧,我明天早上再派人送你回去。”苏轼见她状态恢复,微微一笑,放了碗在一旁,转身便要走。
“不要走!”莫惜猛地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哭道:“我害怕。”
苏轼停住了,转身淡淡看着她。莫惜却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了手,埋下头。
“你睡吧,我在这里看会儿书,等你睡熟了再走。”苏轼微微一笑,走到窗下的书桌前坐了下来。
“谢谢大人。”莫惜感激的一笑,拉过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