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相见一千年-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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肓撕0丁
天已经黑了。我听到了身后的暗夜里隐约传来的哭喊声,一阵一阵的,好像做梦一样。“鱼竿呢?我要钓鱼。”我问轩哥哥,他一向是很细心的,不会忘记东西。可是,他只是认真的划着船桨,没有回答。
“我要钓鱼!”见他不理会,我有些生气了,不由喊道,轩哥哥却是突然瞪着眼向我喊道:“要不是因为你,我就去战斗了!我是鹰之队的战士,我宁愿战死,也不要逃走!”
他的脸色十分阴沉,从来没有过的,轩哥哥从来没有对我生气过,我呆了呆,随即害怕得哭起来,哭喊着:“我要回去!不钓鱼了!”越哭越伤心,好像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轩哥哥见我哭了,却又紧紧抱住了我,也哭了,他说:“雪羽,我们回不去了!强盗攻占了飘渺岛,他们好坏,骗了简易和简朗,将他们扣押在了船上,要我们用金银去赎……
“什么是金银?”我好奇问道,轩哥哥说,他们说王之城堡的墙砖就是金子,雪羽神庙的墙砖就是银子。我瞪大了眼,问:“他们要拆了城堡和神庙吗?”轩哥哥道;“岂止是城堡和神庙,他们要攻下整个飘渺岛!他们船上不知是什么东西,一投下来就着火,岛西边好多人都被大火烧死了……他们还要国王和王后到船上去做人质,要不这么做,就把整个飘渺岛都烧掉……”
我害怕得哭了,“那爹娘怎么办?”轩哥哥没说话,只半晌喃喃道:“鹰之队的兄弟准备趁夜去袭击他们的船只,他们是宁死也要包围飘渺岛的……”见他不回答,我哭得更厉害,便哭着要回去见爹娘,轩哥哥不说话,只把船桨滑得更快……
我看着越来越远的海岸,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再也看不到那些可爱的海鸥,看不到那些彩色的贝壳,那白色的沙滩;再也不能和爹娘一起在夕阳中在沙滩上踩出一个又一个的小脚印,去捉弄不敢出头的小乌龟,拣那五彩斑斓的贝壳;再也不能和玩伴们一起堆城堡,追海浪;再也看不到那么热烈的阳光,感受不到那腥咸的海风了——
飘渺岛的传说 (4)
我一直哭一直哭,最后哭累了,却发现轩哥哥又把船向岸边划去……我刚想问,却听到轩哥哥“啊”的一声尖叫,撕心裂肺一般。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缥缈峰的雪羽神庙前,两道白色的身影在月光下轻盈的飘落。是爹和娘……
他们手牵着手,一脸平静的微笑,白色的雪羽衣在月光下如此的圣洁美丽,就像雪羽之神洒落人间的的白莲花……我怔怔的,却停了眼泪,好像再也流不出来眼泪了。那一刻,所有的童年欢笑和美好的回忆都如烟散去,我知道,爹和娘是不忍曾经美丽的家园沦为一片焦土,他们无力拯救,就只有用自己的生命去殉葬他们一手建立起来的乐土。
轩哥哥蒙住了我的眼睛,我感到了他身体的颤抖。然后,我听到了一种桀桀的可怕的笑声,四面的有很多船只划了过来,上面坐着那些从外界来的人,轩哥哥立即飞快的划船离开,后面的人一阵狰狞的笑,一声奇怪的响声,一个红色的火星从后面的船只飞了过来,像凤凰花一般绚丽,我看的惊奇,不由呆了。
轩哥哥一手推开我,挡在了我面前,然后,倒下了。我看到他背上插着一根细长的铁棍,鲜血从周围蔓延开来。我喊他,他不应,推他,他也不动,我害怕极了,握住轩哥哥的手,他的手却已经冰冷一片。后面的船追了上来,从四面围住了小船,船上的人狰狞的笑着,说着一堆我听不懂的话,我呆呆望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人拉开了一张弓,箭头对准了我,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确认识那箭头就是刚才杀死了轩哥哥的铁棍,不由更加害怕。旁边却有一人笑着:“别射,这小丫头好像是他们口中的什么‘雪羽公主’,不如让她做我们的奴隶,岂不好玩?”另一个人道:“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听说那个王后是个有灵力的巫女,飘渺岛周围的迷幻之域就是她布下的结界,也不知这小丫头有没有灵异之处。要是日后她报复,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前一人道:“说的也是。”射箭的人便松了弦。
我看着那一簇流丽的色彩直贯而来,胸口闷得发慌。我想,要是死了就和爹娘还有轩哥哥在一块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可是还是害怕……就在箭快要到时,脚下的小船突然抖动起来,一道巨浪冲天而起,我觉得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眼前一道白光,所有的声音都湮灭了,天地一片寂静,只见铺天盖地的白色羽毛纷纷扬扬的落下,如同下雪。
我激动得哭了,是雪羽之神,它终究没有抛弃我们。也许,她会帮我们杀死这些万恶的强盗;也许,还会救活爹娘和轩哥哥他们;也许,这一切只是一个梦,醒来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原状,飘渺岛还是飘渺岛,还是一片人间乐土、世外桃源……
弄笔偎人久
“我这样想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然后就困倦得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就是,你们的世界。”
莫惜轻轻抬起头,淡淡看着苏轼。
“朝云……”苏轼听她说完,只是一脸愧疚,后悔逼她道出如此沉痛的往事,伸手抚上她肩头,想要安慰些什么,却无法出声。
“哈哈,先生相信有这样一个地方么?”莫惜却是躲开,笑得肚子疼,“我刚才不过编了个故事,看来先生还真听入迷了呢!”
谁叫苏轼一坐下就煞有介事的问她到底从哪儿来的,哼,不把你耍得团团转我就不是莫惜!
苏轼神色僵住,几乎有些不知所措,这个精灵古怪的女孩,他根本弄不清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过来,我教你写字。”苏轼有些负气,干脆不想了,只笑着招呼莫惜,走到书桌前拿起了毛笔。
“王、朝、雲。”莫惜看着苏轼在纸上写的,一字字念出。
“咦,你不是不识字吗?”苏轼不由好奇问道。
“周韶姐姐她们教我认识一点了。”莫惜微笑,说的是实情,但这三个字却是不用学也知道的啊!除了云字,都是简体字,而且,云字也好猜得很嘛!
提起周韶,苏轼也默然了一会儿,又笑道:“那你可学了写字?”
“哪有时间学啊?”莫惜摇摇头。
“坐下,写字要先学会写‘永’字,这一个字包含了八种笔法,只要写好了‘永’字,其它的字也就简单了。”苏轼示意莫惜坐在凳子上,笑着在一旁示意写了个“永”字。
莫惜学着苏轼的样子拿起毛笔,在纸上写来,可怜她从来没写过毛笔字,一笔一划的出来只是扭得像毛毛虫一样。
“写字在于手腕用力,手只是随笔势而动,不要把力都僵在手上。”苏轼微笑着,却是一手握住莫惜的手,将她的笔扶正,带着她一笔一划的写下去。
莫惜突然被他握住手,只是心底一阵突突的跳,完全听不到他在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手也是机械的随着他划动着,整个人晕晕乎乎。
“好了,你再写一遍我看。”苏轼松了手,莫惜回过神来看时,纸上已经写了十来个“永”字。莫惜不由心中叫苦,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学会啊!只好硬着头皮,按他说的,力聚手腕,手随笔动,勉强写了个完整的“永”字,但怎么看怎么别扭。
“点写得不错,横却乱了。”苏轼笑着,却又握住了莫惜的手,“顺着笔势,从左至右,手腕沉稳,就这样……”
然后,苏轼捉着莫惜整整写了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的毛笔字,莫惜简直要抓狂了。最终,苏轼看着莫惜越写越差的字,无奈放弃,“还是慢慢的,一步一步来吧!”
这个学生,意想不到的差啊!
苏轼在腹诽的同时,莫惜也在拼命的腹诽,搞什么搞,干嘛这样占我便宜,害的我不能专心练字!呜呜呜,大名鼎鼎的书法大家亲自教授啊,就这样被我浪费了……
三拒苏东坡:且将心火试新茶
寒食节后,超然台。苏轼凭栏举杯,看着古台下的满城烟雨,笑而吟诗: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
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
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
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
诗酒趁年华!”
“好一个诗酒趁年华!超然物外之意尽显于这五字矣!”苏轼对面的赵成伯击节而叹。
“哪里哪里,孟良过奖了。孟良离别日久,却依旧对蜀川风物如数家珍,真令子瞻愧煞。”苏轼忙笑着谦让,两眼却毫不谦虚的笑成了花。
赵成伯是前不久才来到密州接替刘廷式就任通判之职。他是眉州人,即是苏轼的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对于苏轼这个离乡十余载的游子来说,赵成伯的到来无疑勾起了他对故乡故国的无限怀念之情。
这几日,苏轼每日白天便是带着赵成伯在密州游山玩水、寻幽探趣,晚间两人便是在书房畅谈欢饮、抵足而眠,共同追忆故国的一草一木。莫惜看着两人相见恨晚,形影不离的模样,只要怀疑苏轼是不是有“断袖之癖”了。
昨日寒食,家家户户熄火冷食,今日起新火,苏轼便邀着赵成伯同上超然台,一边欣赏密州城的“半壕春水一城花”,一边“且将新火试新茶”,抚今追昔,共述乡情。
要煮茶,自然少不了莫惜。
昨日在“绿雨轩”新买的从余杭刚运来的“雨前茶”,碧绿如新笋,莹莹可爱。一大早派人从雩泉新取来的泉水,还带着天地霜露之气。一壶茶煮好,茶烟荡漾,清香醉人,幽绿透明的茶汤只如一湖春色徜徉。
“赵大人,先生,请用茶。”剩了两盏,分别递上,打断两个互相吹捧的马屁精。
赵成伯轻呷了一口,神色大霁:“好茶,真是好茶!孟良还从未喝过如此清香甘润的明前茶,朝云姑娘的茶艺真是臻至化境了!”
“赵大人谬赞了,朝云不敢当。”莫惜忙微笑回应。苏轼只是一脸自豪和得意,似乎受夸的是他自己一样。
“孟良,密州教坊无名妓,这几日倒没能正式宴饮一场,替你接风,实在过意不去。子瞻且在这里以新茶代酒,赔罪了。”苏轼又亲手倒了杯茶,递给。
“子瞻何罪之有?朝云姑娘的琵琶新曲、歌舞绝技为孟良平生未见,子瞻不吝让朝云姑娘连日相侍,此番大礼孟良只受宠受惊,又岂敢怪罪?”赵成伯笑道。
“孟良如此盛赞朝云,莫非对我家小鬟有意?”苏轼却是哈哈大笑。
“君子不夺人所爱。孟良不过实言相赞,岂敢掠人之美?”赵成伯亦是含笑回答。
“孟良初到密州,家眷未随行,难免长夜寂寞。子瞻倒可购一佳人相赠,随侍左右。不过朝云,你可是想都别想。”苏轼笑道。
“岂敢岂敢?”赵成伯连连拱手,又笑道:“子瞻有如此佳丽相伴,真是羡煞我也。孟良曾闻子瞻《江城子密州出猎》一词中言‘鬓微霜,又何妨’,今日相见,但见子瞻霜鬓返青,精神勃发,想必是夜间佳人相侍之功……”
莫惜听两人说的越来越不像话,急忙打住:“赵大人,先生,茶已经凉了。”
两人看着莫惜脸色微红,似嗔似恼的模样,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莫惜只是气恼,现在人人都把自己当成苏轼的小妾了,苏轼却也丝毫不否认,还经错就错,就此向别人调笑,真是可气可恨!
“朝云,把我方才写的《望江南》唱一遍吧!”苏轼举杯细品,一边又满面春风笑道。
莫惜抱起搁于一旁的琵琶,润声而唱:“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诗酒趁年华啊!苏轼微闭着眼,享受地听着耳边珠圆玉润,品着舌下甘甜生津,心头一簇微火如炉内炭火毕“剥燃”烧着:今年已经四十了,可再等不到小丫头长大……
“先生,我进房了。”一路回来,苏轼却是强牵着自己的手,共撑一把伞,满面春色的安做着他的“护花使者”,莫惜可是一路心如鹿撞,手如烙铁,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好不容易回到苏府,到了房门口,莫惜连忙示意苏轼松手。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苏轼却并不松手,只微笑问道。
莫惜一愣,这个苏轼,今天到底怎么了?已经到家了,干嘛要到自己房间“坐坐”?但若就这么站在门口,似乎……
看着外边的漫天雨幕,莫惜只好推门请苏轼进房。径自脱了湿漉漉的鞋子,换上一双木屐,去房中点亮了灯笼。
苏轼收伞置于外边墙垣,走进。房间中央的地上铺着一块巨大的粉红色苏绣丝毯,毯子上百花齐放、满园春色。
“好漂亮的毯子,怎么倒铺在地上?”苏轼笑问。
“我要在上面练舞啊!”莫惜微微一笑,一边笑道:“我这里可没先生能穿的木屐,先生只能赤足进入了。”
苏轼笑着脱了靴子,一边走进,一边四下打量。他倒是从未进过莫惜的房间,此番进来,只觉得充满新鲜,颇有猎奇心理。
房间上首左侧一壁橱柜,橱柜中央三层满满的放了邢窑出产的玉色的小瓷罐,瓷罐外各自贴了不同颜色的小纸片,“碧螺春”、“龙井”、“毛尖”……却都是茶叶。上面两层是一大叠的纸张书画,大概是她平时练笔之作。倒数第二层放着一些竹、木、泥各种材质的小玩意,却是平日和苏迨苏过玩耍用的。最下一层则是笔、墨、纸、砚、棋秤、画笔、各色颜料等。橱柜一旁是一方矮桌,桌上是一套小巧的紫砂茶具和一盏宫灯。
再向里就是开水釜、盆架等日常生活用品。最里间是梳妆台,一方菱花铜镜、一副梳妆奁,一盏宫灯,倒是收拾得简洁。梳妆台旁不远便是绣床了。淡红色如烟如雾的纱帐上蝴蝶翩跹,清风吹拂之下栩栩如生,粉红的床单、粉色的薄毯、粉色的绣枕,却是一套,上是都绣着三月夭夭桃花,看得人满眼春色。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