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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我不是丑小鸭 by墨筱笑-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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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秣抿紧双唇,怀虚之名虽未能如苏子瞻黄庭坚一般闪耀在青史之上,但她秦季暄也绝不至于要靠哗众取宠来成全名声。她若是连这点原则都坚守不住,他日黄泉相见,她又有何面目去与老友们把酒踏歌?
不过相对秦秣而言,《缠绕》也可算是有知遇之恩,她跟之远的关系一向不错,她没必要把事情弄得太僵。
汴河沙:“很抱歉,之远。以我的容貌,是不论怎么化妆都变不成美少女的。写短文可以,但能否不要发布照片?”
之远:“你先考虑考虑吧,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再联系。”
汴河沙:“谢谢。”
关掉QQ之后,游戏里又传来败家状元的消息:“迟迟,再有一个星期就是七夕节,你准备怎么过?”
迟到状元:“一般过。下线了。”
秦秣打开网页到处乱转,只想要送个恰到好处的礼物给方澈,却没头没绪,不知从哪里切入才好。
方澈的生辰日期太过凑巧,恰恰就在七夕那天,这个礼物确实不好送。
就这样磨了两天,秦秣还没想好要送什么礼物,方澈的包裹却又邮了过来。
秦秣打开一看,这次包裹里躺着的是个木雕小袋鼠。小袋鼠巴掌大小,双爪微微在身前缩起,那机敏的神态活灵活现。
包裹随附的卡片上还是只有一句话:“天冷,手雕袋鼠。”
秦秣双目微垂,眼前仿佛又再现那个皮猴子一般的少年从高高柿树上跳下的场景。他眉梢飞扬,笑容得意。
即便他身在远方,可他又仿佛从未离去。
秦秣微侧头,笑容也灿烂起来。

卷三:明日桃子夭 第三十二回:雕月
漆黑的夜幕中有一蓬绚丽的烟花如浪涌般堆叠散开,秦云志拖着秦秣的手趴在天台栏杆上,兴奋地大声叫嚷:“看!快看!好漂亮!好漂亮!市里今年有良心,终于划出了众香广场来放烟花,二姐,我们以后都用不着傻守着电视机,可以看现场版的烟花啦!”
秦秣也紧紧盯住远方那处天空,仿佛要透过那时开时落的绚烂去思量怎么偷走时间的决然。
嘉佑年的烟花尚且未能燃出现代这般的气魄,但在那时节,烟花的温度也不若现代这般冰冷疏离。
匠人们精工巧思,字幕、喷花、瀑布、火箭等等烟花奇境也曾在嘉佑的灯市上流转出永不退色的风景。更有一种神奇的药发木偶,能随着火药喷射的动力,在烟花中翩翩起舞,演绎一段又一段悲欢离合的人间故事。
那一天,秦秣费尽心思,终于请出那位隐居市井的烟花奇人。他配乐、设计动作,请高先生制作出一套霓裳羽衣的盛宴木偶。在那个七夕的夜晚,带着咏霜纵马出城,燃起烟花,用木偶的舞蹈换她嫣然一笑。
咏霜果然笑了,这是秦公子头一次为她弹琴,更有如此心意,送她这样的霓裳羽衣。
最后,她却说了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终究过不去马嵬坡前的三尺白绫。”
从那以后,秦秣只送她锦衣玉食,却再不触及分毫的情意爱怜。
如果只是一场交易,那便谈不上谁负了谁。咏霜的心思,从来都是这样,叫人捧着心酸,放着心疼。
这一天又是七夕,天上的鹊桥架起了牛郎织女,人间却没有谁能看得到。
秦秣邮给方澈的航空快递里,包裹着的是一个她亲手和泥制作的“磨喝乐”。
磨喝乐是千年前,秦秣童年记忆中唯一的玩具。
在北宋时期,七夕已经流传出了许多传统的节目,女子会穿针乞巧、喜蛛应巧,男子也有拜魁星、晒书晒衣的活动。只有“磨喝乐”,才是属于孩子们的快乐。
磨喝乐本身只是一种泥塑小娃娃,并不具备太多的可玩性,但对孩子们而言,哪怕只是得到一个不会动不会笑的泥娃娃,也一样可以跳跃出许多趣味。
最精美的磨喝乐本身就是一种艺术,泥娃娃各有容貌,各有神态,各自穿着应景的衣物,不论大小,都是无数的故事。
秦秣做的这个磨喝乐正显出个扎冲天辫的男童模样。小泥娃娃约摸十寸高,大头圆脸,五官却依稀神似方澈,尤其是那飞扬的眉和紧抿的唇,简直就是方澈日常神态的翻版。这泥娃娃穿着红背心,胖乎乎圆滚滚的一只小脚抬起,正踩在一截断枝上,威风神气,又有种孩子似的娇憨。
童年的磨喝乐,少年的方澈,这些快乐都是单纯的。秦秣这个生日礼物,确实煞费了一番苦心。
从小区天台上下来,秦秣回房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书写又一个沙国悲情故事。
上次之远要求秦秣考虑造星包装之事,秦秣不同意发照片,本以为双方会谈崩,没想到第二天俩人再次交谈时,之远却又拿出了新的方案。
当时之远是这样说的:“沙国,我们考虑到你的写作风格,以及你本人不同意发照片的意愿,决定更改宣传计划。既然你的故事是一眼轮回悲情系列,那不如神秘到底。我们会为你保密除了性别年龄外的一切资料,只需要你时常发表一些短小优美的散文作为小说附赠。”
秦秣当时确实有惊喜的感觉,酒香还怕巷子深,《缠绕》能拿出这样两全其美的方案,她要是仍然不情不愿的,那就真的是恃才傲物不知好歹了。
汴河沙:“多谢你们的包容与谅解。”
之远:“别谢得太早,我们还有附加条件。”
汴河沙:“请说。”
之远:“合约需要重新栽签一次,这次我们要签独家。意思就是,合约期内,你只能在我们这一家纸质杂志发表文章,你的文章出版也必须由我们代理。如果你违约,我们有接受你笔名的权力。此外,你必须在我们的约定范围内随时保持好”汴河沙“的形象。比如,既然我们决定打造你的神秘,那以后你的小说集结出版时,你也不能到现场签名售书。”
秦秣嘴角扬了扬,对她而言,能够出版,并且不需要到现场签名售书,那才是最大的好处。
《缠绕》对她确实有知遇之恩,他们的条件并不过分。
汴河沙:“可否先传电子版合同过来?谢谢。”
秦秣拿到合同以后,首先是传给了秦云婷看,她不懂合同法,但是秦云婷懂。等秦云婷拍板通过那些条款以后,秦秣就爽快的回复之远:“合同没问题,但是我暂时不能签。很抱歉,因为在这之前我还跟《杂论》签过一个专栏,那个和约要到今年十月才到期。你们的要求是独家,我暂时无法签独家。”
之远这次回复得很快,看得出他们也是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的:“新的合同可以等到十月以后再签,不过你的形象必须从现在开始塑造,出版的问题也要等新合同签好以后才能再谈。”
汴河沙:“谢谢,我没问题了。”
她的一月一期一眼轮回仍然没变,不过在这个七夕,她终于写了一个以男主角视角来讲述的故事。
在这以前,秦秣的故事主线都是来自古代的女子,那时候这样换位写,是因为对她而言,写男子更沉重——她能够去怜惜那些同时代的女子们,却从来不觉得,男子也需要这样的怜惜。
这次的故事名叫《雕月》。故事开端时,男主角正厮杀于北国的疆场之上。他弯弓引剑,纵马狼烟,只在偶尔休憩之时,才会吹起短笛,思念家中独守的妻子。
他时常收到妻子絮絮叨叨的家书,但却很少回信,因为他奔袭不定,不敢将自己的憔悴与险境写给妻子知道,所以他只偶尔回复:“安好。”
他们少年时相遇在七夕灯市,她提着小花灯款款而行,笑容婉约,于是出身将门的少年时要将她娶回家,保护她一生不受红尘沾染。
天子的诏令来得如此突然,他奉命出征,撇下新婚刚刚过月的娇妻,踏马走上战场,一去十年不归。
这个十年岁月如刀。这个十年狼烟吞吐,吞进去的是无数鲜活生命,吐出来的只剩一点碧血。他无数次徘徊于生死边缘,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动力,便是妻子的家书。
又是一个十年过去,絮叨的家书渐渐变得简练寡言,他依旧回复“安好”,不在意妻子的疲惫,只盼望这场战争能早日落定。
得胜凯旋的那日,他无心应酬八方来贺,只是匆匆推掉一应酒席,满心期待的赶回家中。
然而现实一道惊雷,将他劈醒!
等待他的不是妻子的笑靥,却是冰冷的灵堂,以及长大成人的儿子那双漠然冷眼。
原来早在十年以前,当初那个被他许诺要保护一生的女子已经逝去。
她留下了他们的儿子,那个十岁的孩子,会从母亲去世的那一天起,模仿母亲的笔记,给自己父亲书写言辞僵硬的家书,一直到二十岁。
当年那个少女,会在七夕时独身行走于灯市间,足见她的出身是不好的。将军之子不顾门户之别,执意娶她为妻,又匆匆奔赴战场,当然想不到她在深深庭院中需要面对的有哪些。
这个女子最终死在流言与思念之下,她的良人不是不应承诺,只是错过了。
明月千里,他弯弓射雕,射不下他们的幸福。
秦秣合上笔记本,喟然长叹。
暑假扯走一片闷热,又一个开学的时候到来。秦秣分到了文科高二三班,悠悠闲闲地站在场外看高一新生们军训,只觉惬意无比,什么烦闷都没有了。
陈燕珊捧着脸做感动状:“去年我军训的时候,等的就是今天啊!终于让我等到了看戏的时候,天啊!太不容易了我……”
秦秣的课业与高一时候相比终于也轻松起来,因为不需要再纠结于理化生,所以她的障碍就只剩下数学一科。在这种情况下,她的成绩几乎是呈直线上升,第一次月考后她就直接跳上了全校第九名,喜得秦爸秦妈连连高呼神仙保佑。
秦云志撇嘴道:“爸、妈,二姐这成绩,跟神仙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好吧!”
十月份的时候,秦秣同《杂论》解约,又跟《缠绕》签了新的合同,她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将《雕月》扩写成一篇二十万字的长篇小说。
《雕月》的中篇无疑是成功的,其中情节虽然不稀奇,但胜在秦秣将倒叙插叙与时间转换以及悬念设置都应用得十分精妙。再加上她简洁诗化的文笔,整个故事便美感非常,使人如享视觉盛宴。
这一年,秦秣在这个时代踏上了新的起点;这一年,明月依旧阴晴圆缺,中秋桂花香,沧海之外可以停靠彼岸。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千山暮雪,繁华细流。谁的笑望,到天涯?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一回:剑出鞘
已经木立柜上挂着的是一面长方形穿衣镜,镜中一张脸色轻挑,低胸露肩的酒红色礼服束腰包裹出她曲线惹火的上身,衬得她人面桃花,肌肤若雪。
秦秣轻盈地走到镜前女子身边,抬起拈起一片寸许方圆的桃花花钿,轻轻贴到她左颊上。
这片花钿相比寻常饰物有些大了,但此刻映衬着女子柔润的鹅蛋脸型,再与她冷漠的双目一触,竟显出了美酒般的芬芳冶艳来。
穿着粉红色及膝公主裙的钱晓蹦跳着凑到镜子边上,小小声惊叹道:“秣秣,你化妆的手艺还真是高明啊,瞧王子毓被你打扮的,啧啧……”
张馨灵踩着纤细的高跟鞋,穿着类似魔法女巫的黑衣,从洗手间里走上阳台,斜靠在墙上打量镜边三人,蹙起秀眉道:“子毓和晓晓都不错,秣秣,你怎么还不化妆?”
秦秣的身材比起高中时候终于略有长进,堪堪达到一米六高。她穿着一身改良版的古装,服装朝代偏向宋朝,交领窄袖,断襦浅青色,衣襟袖口翻着宽边,上面绘着写意的紫竹。一束墨黑的腰带缠绕在她腰带,斜斜打出长结,腰带尾端随着深青色长裙一直拽地,宛若青莲初雨将放不放。
秦秣在习惯了长发,穿越到现代这三年,也终于将头发留长到腰下。
她此刻正将两鬓的长发拢到脑后,梳了一个简单的八字盘旋髻,再用青色布袋系好,然后拿出两个黑色的小发卡,将一块双层的深青色纱巾别到两鬓边上,正好遮住了眼睛以下的全部容貌。
“这样还用化妆吗?”她别过脸,向着阳台边上的张馨灵眨眼微笑。
张馨灵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钱晓捂嘴笑道:“秣秣,你用得着包得这么严实吗?大热天的,你也不热?”
“礼堂里有空调不是?”秦秣抱起方澈当初送的那把伏羲琴,缓步向外行去,姿态文雅从容。
一晃十两年过去,方澈已在美国,陈燕珊去了北京一所大学念书,秦云志已经读高二,孔哲与荣真真还在爱情长跑,而秦秣却留在了本省的省会C城,读者一个与水木相去甚远的普通重点。
H大也是重点本科,但这样的重点与国内顶尖的水木还是相差一级,同MdT相比,则更加不在一条水平线上。说起来秦秣的高考成绩不差,虽然未能如方澈或者秦云婷一般捧个状元回来,但也考到了六百五十多分,完全可以上一个更好的大学。
她最后选择了H大的冷门汉语言文学专业,不知道让多少人扼腕叹息。
其实秦秣之所以选择H大,原因很简单。
H大沿袭丘麓书院而建,这就是秦秣选择H大的由来。
岳麓书院曾有北宋真宗亲书题匾,在嘉佑前后的士人心中有着无可比拟的特殊地位。秦秣也曾在岳麓书院求学,虽然当年那个岳麓书院早在战火中付之一炬,但山仍是那山,土地也仍是这片土地,岳麓书院一再重建,足见不论天下兴亡,这一点浩然都是传承不灭的。
现在正当九月中旬,大一新生的军训刚刚完成,校学生就举办了个迎新舞会,以新生为主角,此为还邀请一些在其它年级比较有影响的学生参加。舞会是化装舞会,自然由得众人发挥想象,怎么奇装异服都行。
秦秣寝室四个姑娘是在军训中建立起的革命 友情,四人前后走着,一路上遇到许多穿着各异的路人同学,也有些熟人,却因为各自装扮迥异平常,而往往不能一眼辨认出来。
四人到得礼堂门外时,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轻柔的钢琴声隐隐从里面传出,显得气氛很好。王子毓当先走进会场,当即吸引住无数目光,连一直流畅的钢琴声都稍歇,全场惊艳!
随后跟进的张馨灵和钱晓几乎成了陪衬,而秦秣如古代仕女般缓步走进,没能让人惊艳,但气质独特,同样令人无法忽视。
许多人第一眼看的是王子毓,第二眼看到秦秣后,却更加移不开视线,如见水墨静好,隽永清香。
这个效果倒是秦秣始料未及的,不过她从古时起习惯被关注,现在就算粘着许多视线在身,也照样处之泰然,悠然自苦。她的视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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