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开封府溷个公务员-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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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今负荆请罪,临言涕零,不知所言。”
一席话说罢,偌大花厅,竟是一片寂静。
众人皆是呆愣,半晌无人应声。
许久,才听公孙先生缓缓道:“金捕快好文采——”
“公孙先生过奖,此乃属下肺腑之言,哪里谈得上什么文采。”
金虔抱拳呼道,心中却道:啧啧,咱早料到这公孙竹子是个货真价实的闷骚八婆,嘴不严实,爱扯八卦,若不是咱早有准备,先篡改了一篇“出师表”以备用,这老包若是追查起来,咱岂不是小命休矣?!
啧啧,勉强逃过一劫。
想到这,金虔不由偷瞄公孙先生脸色。
却见那公孙先生眉峰微挑,手捻墨髯,望望自己,又望望自己身侧四品护卫,一副胸有成竹之色。
啧啧……
这表情为何有些眼熟?
难不成——
耳边又响起公孙先生那句谆谆嘱托,金虔只觉冷汗森森,寒颤成群,嘴角抽搐半晌,最后,终是心一横,眼一闭,突然身形一转,抓住身侧某人大红官袍下襟,痛声呼道:
“展大人,您为救属下,身受重伤,属下无以为报,属下、属下——”艰辛咽下一口唾沫,金虔脸皮又抽搐两下,才继续道:“属下在此当天立誓,以后展大人所受伤痛,属下愿以十倍返还我身,以求展大人身体康健,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多福多寿——”
金虔正在考虑要不要再加两句“恭喜发财,多子多孙”之流,却突觉一股寒气从手中所攥官袍之上蔓延开来,直冲脑门,不禁抬头一望,顿时浑身僵硬,血流静止。
只见展昭薄唇抿冷,霜面眉冰,更衬一双黑眸深邃莫测,若苍茫寒夜,冷星错落,正是眸寒严凝,颜冷欲冰。
金虔顿觉若身处寒冬腊月,萧瑟寒风阵阵划过心尖,赶忙收回手指,瑟瑟跪在一旁,不敢再出半字,心中哭道:
啧啧啧啧,完了,完了!猫儿发飙,风云变色,公孙竹子啊,这回你可把咱害惨了,莫说拦着猫儿莫让他乱来,咱看咱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咳咳,展护卫,既然金捕快都如此说了……”
公孙竹子,你打圆场打得也太晚了吧,你没看见猫儿那张黑脸吗?啧啧,万一这猫儿要算账,咱立刻就把你这根腹黑竹子的阴谋供出来。
“……属下愿留在府衙中待命。”清朗嗓音从头顶传来。
嗯?!
金虔听言一愣:
咱莫不是受惊过度,耳朵出现幻听?
再抬首一望,只见展昭又恢复了往常神色,仿若刚才一瞬不过是错觉而已。
不过再转头看看其它几人脸色,金虔敢拿自己后半年俸禄打赌,适才所见绝非自己眼花。
王朝、马汉已然吓呆,二人同是僵硬如石。
包大人面色奇异,黝黑脸庞竟然出现泛白迹象。
公孙先生依然手捻墨髯,只是手指微微抖。
“大人,属下现行告退。”展昭似乎无视众人不妥之处,抱拳行礼,径直走出大门,只是回身之时低声说了一句:“请金捕快随展某一起。”
金虔一听,险些惊叫出声,急忙向众人飞去求救信号。
只见公孙先生微微挑眉,抛回一个“自求多福”的信号弹,便移开目光。
包大人目光一触金虔目光,赶忙低垂眼帘,貌似沉思,
再看王朝、马汉,皆是目光飞飘,一副置身事外之色,显然不愿趟这趟浑水。
金虔顿时心头一凉,踌躇半晌,也未见众人有相助之念,最终只得硬着头皮、耷拉着脑袋随在展昭身后出门。
啧啧,这帮没义气的家伙!若是咱身遭不测,英年早逝,定会到阎王殿上诉翻案!
*
金虔随在展昭身后,一路上是冷汗森森,脑海中愣是将满清十大酷刑都高清晰回顾了个遍,愈发觉得自己生还无望。奈何自己又是仅有“逃”心,却无“逃”胆,只得跟着某位据说武功盖世的南侠一同回到厢房,眼睁睁的看着面前某位号称江湖一流高手将手中宝剑举起,举起,举起——落下!——然后放在了方桌之上……
“金捕快,坐。”
嗯哈?
金虔一时呆愣。
展昭放下手中宝剑,先行靠桌落座,抬眼一看,只见金虔目若龙眼,魂游天外,不由有些无奈,只得又道:“金捕快,不必拘谨,坐吧。”
金虔此时这才回神,眨了眨眼,点点头,恭敬坐在一旁,偷眼打量对面之人脸色,心中却道:这猫儿如此和颜悦色,莫不是“笑里藏刀”之计?咱还是小心为上。
想到这,金虔更是紧张,缩着肩膀,大气不敢出一声,双眼直直瞪着地面,浑身神经细胞一级戒备,生怕错过任何逃生机会。
“金捕快,展某唤你前来,只是有事相问,还望金捕快据实相告。”
有事相问?
那就相当于有求于咱——
有求于咱就等于咱还有利用价值——
有利用价值就等于还有活命机会……
啧,谢天谢地。
金虔这才暗松一口气,赶忙抬头,一双恢复原状细目直直瞪着面前人,抱拳提声道:“展大人尽管问,属下绝不敢有半点隐瞒。”
说罢,还万分诚恳的点了点头:
展大人啊,看看咱这质朴真挚纯洁无瑕的目光,天下最诚实之人莫过于咱了!
被金虔一双细目死死盯着,又想起之前经历种种,展昭竟生了些许不自在,不由微微垂眸,干咳一声道:“展某只是想问,展某受伤之后,公孙先生可曾对金捕快说过什么?”
金虔眼皮猛然一跳,立即抱拳提声道:“没有,公孙先生什么都没说!”
展昭俊颜上神色凝重,缓缓抬起眼帘,定定望着眼前之人,锐利星眸半分不移。
金虔被盯得犹如芒刺在背,几乎要将公孙先生嘱咐尽数脱口倒出,可话语刚到嘴边,又被生生咽回肚里。
想南侠展昭乃是一代豪杰,若是这知道公孙竹子的嘱咐——啧啧,光是想想都浑身发寒……那公孙竹子一肚子黑水,自然有办法自保——可咱一届初来乍到的小差役,要钱无钱,要势无势,堂堂四品御前护卫若想收拾咱,岂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省事?就算展大人心胸宽阔不计较,那根竹子若是知道咱的嘴不严实……
金虔顿时一个冷战。
所以,总而言之——此时此刻,咱就要坚定不移地贯彻地下党员的路线方针政策:打死咱也不说!
想到这,金虔不禁微微眯眼,努力将眼前之人想象成汉奸狗腿形象,好烘托烘托气氛,为自己的大义凛然添加几分悲壮气氛。
可努力了半天,眼前之人仍是那张俊雅面孔,虽面色凝沉,也遮不住春色无边。正是:朗眉揽月,星眸流清,俊颜若玉,薄唇润露。
金虔不禁咽下一口口水,心中哀嚎道:
啧啧,只可恨咱爱国主义影片看得太少,竟是未抓住其中精髓——天哪,这“美人计”该如何应对才好啊?!
展昭只见眼前之人脸色不过瞬间就变了数次,最后竟是满面一脸视死如归之色,不觉微微暗叹一口气,缓下声音道:“金捕快怕是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嗯?!
喂喂,难道这就结束了?
金虔不可思议的绷大双眼,使劲眨了两下眼皮,立即起身抱拳道:“属下告退!”
说罢,就忙不迭得夺门而出。
只是在越门之时,又听身后清朗声音道:“金捕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后莫要再许下重誓伤害身体——展某也担待不起……”
金虔听言身形一滞,心思转了几转才想起刚才信口胡说的誓言,急忙回道,“是是是,属下以后绝不敢造次。”
心中却道:比起立誓这种事,咱自然还是考虑如何完成腹黑竹子的嘱咐才是上策。所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当职竹子下,怎可不变通”,何况指天立誓这种事十次有十一次不准,否则那些满口誓言却大奸大恶的祸害怎能“长命百岁”?啧,这猫儿也实在太过较真儿,果然是老包家的正直好猫,稀有品种,频临绝种。
“金捕快知道就好……”门内之人轻声道。
金虔躬身施礼,合上门扇,深呼了一口气,缓缓抬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啧啧,你说咱容易吗?!和如此美色独处一室,不但没出乱子,还生生撑过一回“美人计”,看来咱的定力又高深了一层——若还有机会回到现代,咱定要写篇论文以作纪念,题目就叫“论美色与定力的辨证与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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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廿一回 小差役花厅救险 安乐侯三审伏法
丝丝微凉邀月影,垂灯荧光映轩窗。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本是好眠之时,但陈州府衙书房之内却是灯火通明,人影攒动。
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昭及四大校尉皆齐聚书房之中,验看那纸药方。
“公孙先生,你已察看半日,可有发现线索?”包大人看着一侧已经察看药方许久的公孙先生,口气有些焦急道。
放下手中药方,公孙先生微微皱眉,轻叹一口气道:“大人,学生已经将这张药方仔细验过,除了书写药方的纸张有些特殊之外,根本无任何与安乐侯相关之处。”
“这纸张有何特殊之处?”
“大人请看,”公孙将药方展开举至灯火前,映照灯火道,“这纸张之上隐约能见五个‘萬’字。”
“萬字?”包大人眯眼细细看去,只见那药方纸张在火光映照之下,隐隐浮现五个“萬”字,字体皆是不同,五字相间,呈圆环之状。
包大人不由皱眉,目光移向公孙先生:“先生可曾见过此种记号?”
公孙先生摇头道:“学生也未曾见过此种标记,不过……”顿了顿,又道,“这种印有浮印的纸张价格通常都极为昂贵,而这纸上所印浮印又非普通花样,此种张纸的价格定然不菲。依学生判断,能用此纸书写之人,定是非富即贵。”
包大人剑眉紧蹙:“那依先生之见,此药方可作为定安乐侯罪行的物证?”
公孙先生沉吟半晌,才道:“学生觉得不妥,即便书写药方纸张非比寻常,但与那安乐侯府并无任何干系,就算在大堂上呈出此方,也无法立证,若是安乐侯再趁机反咬一口,恐怕反会使大人落下栽诬皇亲之嫌。”
包大人皱眉不语半晌,才缓缓点头。
“本府也知此理,但不知为何,本府一见到此张药方,就总觉心绪不宁。”
“此方之上所载之药,为祸害之物,大人有此担心也乃常情。”公孙先生一旁宽慰道。
包大人点点头,又道:“那依先生之见,这明日升堂,该如何审理此案?”
公孙先生捻须道:“恐怕只有以人证定案。”
包大人皱眉半晌,才微微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但本府担心,那安乐侯为人狡诈,仅凭人证,恐怕难以令其服罪,若是安乐侯矢口否认,再加庞太师一旁撑腰,到时若想定庞昱的罪行,怕是难上加难。”
“那依大人之见,该如何?”
包大人微一皱眉,突然双目一凛,站起身高声道:“无论如何,明日一审,本府定要为陈州百姓讨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室内众人皆是一脸敬意,豪情满胸,不由频频颔首。
王朝、马汉在一旁想了想道:“大人,既然大人决定以人证定安乐侯罪名,那人证安危定是重中之重,属下二人愿请命去保护几名人证。”
“这倒不必。”包大人摆手道,“本府已说过,仅凭人证,恐难以将安乐侯入罪,那庞昱想必也知此点,所以迟迟未有所行动。”
公孙先生听言却是摇头叹气道:“大人,那安乐侯聪明过人,自然知道此理,只是,恐怕他也早已猜到,大人就算拼得头顶乌纱不要,也要将他入罪。所以,此时真正危险的,并非那些人证,而是大人。”顿了顿,扫了一眼四大校尉的惊愕之色、包大人的了然之色及展昭的一脸凝重之色,公孙先生又缓下脸色道,“只是安乐侯能想到的,展护卫自然也能想到,否则,展护卫也不会多命一名侍卫在此待命,只是……”
话刚说到一半,公孙先生却停下声音,将目光移向书房大门。
众人也不约而同将目光齐齐射向书房门口。
只见一名瘦小差役斜斜靠在书房门口门框之上,口齿半开,阵阵细微呼声从口中传出,一颗脑袋正随着呼吸点在门柱之上,敲得门框咚咚作响。
书房内众人皆是暗暗叹气。
包大人微微摇头,缓声道:“金捕快年纪尚幼,不便护卫,还是让他早些歇息去吧。张龙——”
张龙几步走到金虔身侧,抬手拍了拍金虔肩膀道:“金捕快、金捕快?金虔!”
呼喊半天,门口之人总算缓缓睁开双眼,眨了两下眼皮,待看清眼前之人后,马上面带喜色呼道:“包大人收工了?”
“收工?”张龙不由声音一滞。
“咳咳,属下是问包大人可是打算歇息了?”金虔赶忙改口道。
张龙微微叹气道:“还未,只是包大人叫你先去歇息。”
金虔听言却是身形一直,双目放光,满面忠心抱拳高声道:“属下还要在此守备大人安全,怎可玩忽职守,先行歇息?!”
一席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听得众人精神不由一震。
可众人哪知,这金虔口中言语凿凿,心中却是抱怨万分:
啧啧,若不是某位御前护卫黑着脸命令咱必须在书房为老包守备,谁会吃饱了撑的不去睡暖被窝,反倒站在这里吹冷风?!
哼,守备……
让咱守备……
啧,有没有搞错!
有堂堂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在场,外加四大金刚和一根腹黑竹子,老包这身边是文武兼备,固若金汤,哪里还需要咱这根豆芽菜碍眼。说白了,还不是因为咱白天帮衬了公孙竹子,碍了猫儿的事儿,所以这猫儿才趁机打击报复,剥削咱的宝贵睡眠时间……只不过那位展大人下令之时,正色严声,官威十足,就算咱有熊心豹胆,也不敢半途落跑啊。
想到这,金虔不由脸皮微抽,又将目光瞄向包大人身侧的那名红衣侍卫。
果然,听见金虔推辞,展昭俊颜之上漫过一丝安心之色。
啧……又多一人陪包大人同熬黑眼圈,猫儿,你这回心理平衡了吧——
包大人听到金虔话语,不由欣慰一笑,捻须道:“金捕快小小年纪,倒是十分有心啊!”
“此乃属下职责所在!”金虔继续抱拳狗腿道。
包大人点点头,又将目光移向身侧公孙先生,问道:“公孙先生,这明日升堂……”
锵!
一声金属撞击之声突然打断包大人话语。
只见展昭身形一晃,巨阙空中划过,一支袖镖应声被打入包大人身后墙壁,竟是生生嵌入墙壁半寸。
“保护大人!”
片刻之瞬,金虔只觉一道劲风划过脸颊,眼前红影一晃,再回神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