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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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笑又好气。
孔氏母子是她的亲家,与自己可没半点关系!只是可怜孔氏母子,生生吃她脸色……
孔氏垂头捡碗里少得可怜的饭粒,仿若无人。
孔近东面露愤慨之色,黑着脸。
刘氏犹嫌不足,又自顾叨叨:“多了人手多了活,一个能做活的都没得,我每日里忙来忙去,却不知为谁做苦工……”
她这话说得太伤人心。
且不提孔氏几乎包揽了家中所有的家务活。单说孔近东一人,为她家秋收下了多少力,出了多少汗。
孔近东愤愤,因其母严令不许和刘氏起冲突,这才强压着。
柳大娘心中摇头。
孔近东倒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又长的一表人才,虽说家里败落了,但孔近东有童生身份,稍微大些参加童试,指不定就是秀才,若能过了省试,那可是实打实的举人老爷……
刘氏目光短浅,一心想要妹子攀高枝。
她也不想想,钱叶儿在乡里还算长的好看,放到城中大户人家,就连丫鬟都水灵,为妾为婢,又哪像她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孔家的孩子,若当初定下的是我家二妮儿该多好……这般想着,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二妮儿这些日子有起色,见人不像从前怯生生木呆呆,但名声在外,哪个好人家的孩子肯娶这种媳妇呢。
目光瞟向林小五,不知他方才想说什么。
哑巴叫娘泪涟涟
钱家静悄悄的。
刘氏接了沈夫人的一个帕子活,紧赶慢赶的做出来,拉着钱叶儿亲去送。孔氏趁着中午无人去河边洗衣,大孝子孔近东虽被母亲严令男子不得下厨,更动不得洗衣缒,却也要去帮忙。
钱满山吃了一肚子气说不出来,闷闷的说去山里看他下的套子可有套上猎物。
柳大娘坐在二妮儿房间,摸摸厚实的被褥,很是满意:“看来你嫂子还不太亏心,知道善待你。”
钱多多拿眼瞅她。
我这便宜老娘挺精明的啊,咋被这招最简单不过的小技给蒙了呢?
柳大娘环顾四周,道:“只是房子老旧,连窗户都开的小,阳光也进不来——寄人篱下,却也难免。”
林小五见家中无人,敲门,端着一盏茶,道:“大娘在这儿?叫我好寻。”
柳大娘见是他,眉开眼笑,招手唤进来,先问了嘘寒,又问刘氏待他可好,最后问乡间住的可舒适,差什么尽管说……
钱多多心里嫉妒,默默的嘀咕。林小五该不是柳大娘私生子吧……
说了几篇闲话,林小五转入正题,正色道:“大娘可是想依了嫂子的意思,把五亩地的收成白给?”
柳大娘叹口气:“不给又如何?总归你和二妮儿在他家住着。”
他不赞同:“嫂子却不是知足常乐的人。大娘今天给了她收成,她明天就巴望着大娘的田地哩。”
柳大娘又何尝不知,只是发愁。
他见状,和二妮儿对视,交换眼神,拿定了主意,道:“我倒有个主意,只不知大娘听不听。”
于柳大娘而言,二妮儿固然是亲生女儿,五亩地却也是辛辛苦苦积攒的家产,未来还指着这些田地家产养活二妮儿。刘氏想从她手上拿走,宛如生生割了她一块肉,正痛不欲生,忽闻林小五有主意,顿时大喜,忙道:
“你且说来听听。”
“我们搬出去住。”他说的颇有气势,斩钉截铁。
柳大娘之前还期待,闻言泄气,失笑:“你这孩子,敢不是孩子气说胡话呢。搬出去?又能搬去哪儿?”
林小五道:“不是还有老宅子?”
柳大娘诧异:“老宅子早就破败,哪里还能住人?”
他奉上茶水,道:“老宅虽破,主体还在,我去看过,稍加修缮就能住人。秋收也忙过了,村人大都闲着,莫说给两个钱,就算不给钱,大娘平日帮他们良多,难道修缮房子他们就不来帮忙?大家帮忙,修上个三五天,就能住人。到时我和二妮儿不必借住嫂子家,省的大娘每日和她置气,岂不痛快?”
柳大娘摇头,只是不允,也不说原因。
林小五深知她心中所想,也不说破,只说:“若是大娘担心我和二妮儿年纪小,不能独住,现成放着好人选,大娘怎没想到?”
柳大娘目露疑惑。
他一指床铺:“孔大哥和孔夫人。”
“孔夫人出身大户,掌管家务惯了得,这十几日大娘想也都看在眼中,最是沉稳妥帖不能。我们邀请她过去同住,只算个房客,稍收几个钱,又照顾了二妮儿,岂不两全其美?”
柳大娘心动。
林小五见状,打铁趁热,又施苦肉计,道:“大娘不知。非是小子挑拨。实在嫂子也不像话。大娘在家她们笑眯眯,大娘若不在,她们几乎要把二妮儿往死里打哩!”
他说这话,柳大娘将信将疑。
她自以为深知刘氏心性,又将钱堵住她的嘴,再则对村人也都不差,无论看在哪方面的面子上,即便不能善待二妮儿,却也不至于太过虐待——至于说打孩子……
哪家的小孩儿不是从小挨到大呢?
林小五摇摇头,将前几次二妮儿挨打的场面描述的活灵活现。也是他能言善道,刘氏当日说过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
句句株心。
竟是活活的要咒死二妮儿。
他又婉转的转述了平日听来村里闲妇聊天说过的过继家产等话,不由柳大娘不信。
柳大娘大怒,柳眉横竖,戾气道:“她倒打得好主意!我就是没了亲闺女,也用不着过继他钱家的儿子养老送终!”
林小五又道;“就连房里的被褥,都是大娘回来前换上的。这之前二妮儿身下铺的是草垫子,就连冬天也只一床破棉絮度日罢了。”
柳大娘闻言心疼不已。
他又道:“嫂子轻易不许二妮儿吃饱,每日嫌她吃得多不做活。可怜二妮儿小小年纪,我来之前既要拾柴又打猪草,每日做些力气活还不得吃饱,难怪瘦弱。”
他叫过钱多多,道:“二妮儿,把你胳膊上的伤给大娘看!”
钱多多狠瞪他一眼。
喵的,这可不在计划内。
他不理,道:“你还害羞不成?我待你就似亲妹子,有甚不好意思!”
虽说如此,自己却转过身不看。
箭在弦上,钱多多也不想功亏一篑,当下也不含糊,撸起袖子将身上的淤青给柳大娘瞧。
又岂止胳膊上,小腿、腰际,到处都有掐痕打痕,青紫连片。尤其二妮儿的身体又弱小,没几两肉,令人看得触目惊心。
柳大娘摸着伤痕,泪水含在眼中,眦目恨道:“我把这狠心的□打死!”
钱多多松了口气。
究竟是亲娘,骨肉连心。她本担心柳大娘视若无睹,没有效果呢。
秋收十几天,纵有再大的淤青,也难以保留这么些天,更别说刘氏精怪,专挑不易察看的地方掐打。钱多多身上的这些个伤痕,有些是在田里不小心碰的,有些则是林小五强迫,自己下狠手制造的。
目的么……当然是关键时刻表露出来,以证实刘氏之丧心病狂。
柳大娘心意动摇了七八分,仍在犹豫。林小五又添柴加火,道:“若单单对二妮儿不好也就罢了。她实在歹毒,不肯教导二妮儿做女红厨艺,只支付她粗活,又嘲笑二妮儿嫁不出去……”
引得柳大娘又是一阵咬牙。
林小五道:“大娘也莫要担心得罪了钱家人。整个村子也不是只他一家姓钱。七奶奶很是喜爱二妮儿,常常叫她家去吃茶,也肯教导她些做女孩儿的道理和女红。至于其他人家,虽嘴上不说,但看着二妮儿每天挨打,心里也是不满的,只不好说出罢了。如今我们出去单过,他们看在大娘面上也定然要多加照顾。”
柳大娘多方权衡,仍是拿不定主意。林小五见状,咬咬牙,拼了。
道:“还有件事要告知大娘,只是莫要惊慌。”
柳大娘挑眉,不知何意。
他道:“二妮儿能说话了。”
柳大娘大惊。
他忙道:“虽不能成句,但也好歹能发出个音节。”招手,催促:“二妮儿,快叫娘!”
钱多多垂眉,心里恨得痒痒。若非当着人面,就想上去挠他两爪子。
奈何这本是计划中的一步,也无法。
怯怯道:“娘。”
柳大娘心中酸苦,说不上的滋味翻涌。怔怔盯着怯生生的女儿,张乐几次嘴想要答应,却连个破碎的音节都发不出。
她自嫁给二妮儿爹爹,原也夫妻恩爱,盼着白首到老。谁知他就得了那种病,生下闺女,又给人说是灾星降世。二妮儿她爹说咱闺女不是,咱闺女是宝贝,她信!
哪个孩子不是娘亲心头肉?
但二妮儿一天天长大,却迥异于正常孩童。口不能言,行为呆滞痴傻,她吃了多少闲话,受了多少嘲笑。
多少次寒夜里看着睡着的二妮儿,对着家徒四壁四处漏风的房子,想,不如就随了二妮儿她爹而去,也省得孩子在世上吃苦。
挣扎到今天,不就为着二妮儿?
如今她能开口唤自己一声娘……
林小五站到钱多多身旁,私下用力一掐。钱多多吃痛,又不敢叫出声,只得大了声,又唤:
“娘亲。”
柳大娘泪水落个不停,哽咽:“哎,哎。”
一语既出,心中悲恸再也压制不住,掩面失声大哭。
好在午后无人。
柳大娘哭得一时,发泄了出来。重又擦过脸,对着铜镜细细扑了点粉盖住发红的眼圈,搂住二妮儿,期盼着:
“好孩子,可还能说其他?”
林小五赔笑:“二妮儿还小哩,刚能开口,不能多说。”
柳大娘失望,他道:“大娘莫急,咱们慢慢教导,不怕二妮儿不和常人一般。”
又道:“虽说二妮儿能说话,但此事还是瞒着村人为好。”
他见柳大娘不解,细细说道:
“二妮儿说话原是好事。然如今世道不太平,只怕有人借此生事。重又提起二妮儿是灾星也就罢了,只怕有人说她被妖魔附体……”
他说的含蓄,柳大娘打了个寒噤。
妖魔附体,那是要烧死的!
柳大娘大惧,搂紧钱多多,叮嘱:“好孩子,你千万别在外人面前开口!”
林小五笑道:“她原也不爱多说。”又道:“想是妹妹学话慢,偏又被谣言缠身,大娘那些年无心教导,她稍大些又受其他孩子欺负,就也不爱说话。后来颠沛流离,更无心学话,也无人愿意和她说话。却是我来了这些日,常常和她罗嗦,才引得妹妹学话罢哩。”
他两人早商量好,要把借口归到林小五身上,免得连柳大娘都以为自己女儿是个妖怪。
柳大娘岂有不爱听的,连连点头,感激不尽:“你是个好孩子,将来我亏不了你!”
他笑:“瞧大娘说的。我看二妮儿就和亲妹妹一般无二。”
他出主意:“咱们搬出去,只说看过大夫,妹妹原先不能说话是因为娘胎里带了弱疾,如今看了大夫渐渐养好了,慢慢的学话说,循序渐进,不怕村里人不理解。”
柳大娘听此主意甚好,哪有不应的。
他们见事情如自己所料迈出第一步,兴奋异常。林小五还能克制,钱多多白活了二十几年,喜怒形于色,乐得都合不拢嘴。
柳大娘又是心酸又是欣喜,揽着闺女摸个不停:“这么高兴啊,这么高兴啊?早知道娘就早带你出去篆……”
人家母女亲热,林小五很有眼色要避让。走至门口,回首,愕然见二妮儿冲他粲然而笑,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林小五一向认为自己能解读二妮儿的眼神和动作,这次却也摸不着头脑。
看看她的两根手指头,再瞧瞧自己的手指头,试着比了三根——嘛意思?
收获二妮儿白眼一枚。
贪欲破灭惨减财
刘氏自以为拿住了柳大娘的短,得意非常。用晚膳时故意提起,再次催促。柳大娘顺势应了口:
“也罢,这两年烦你你照顾。如今二妮儿也懂些事体,我们不如就搬出去住。”
刘氏说完话就不再看柳大娘,摆出一副我是主人我最大的姿态舀了汤慢慢喝,她拿定柳大娘必须答应,只等个痛快结局罢了。谁料柳大娘却说了这样一番话,刘氏一口汤差点喷出,呛得连连咳嗽。
钱叶儿做出小女儿不掺和大人事模样装贤淑,听完柳大娘的话也愣了。直到她嫂子咳的几乎喘不上气,这才忙端了水,拍背敲击。
钱多多和小五对视,趁人不备,拌了个鬼脸。
刘氏咳嗽平息,柳大娘慢条斯理:“侄媳你也别觉得遗憾。天下也没有长长久久一处的亲戚。这两年偏劳你照顾二妮儿,我实在也感谢你。眼下外面局势不好,我也上了年纪,想守着她清清静静过几年生活,已经和户长、七爷都说过,明天他们就组织人手帮忙拾掇老宅子。”
刘氏自打击中清醒,连忙挽留:“老宅子早破败了,哪里还能住人!”
柳大娘微微一笑:“我去看过,拾掇拾掇,和二妮儿的房子也差不多。”
这话却是在挑剔了。
所谓打铁趁热。下午时分,柳大娘拿定主意,带上礼物,去户长和七爷家转了一圈,把她的想法一说,本以为户长和七爷会犹豫,没料到户长娘子和七奶奶都齐声叫好,万分支持。
她这才明白小五说的她们都怜惜二妮儿处境果然不假。
刘氏不好说话,钱叶儿出场了。垂泪哀怨道:“果然婶娘听了村里人的闲话疑心我嫂子不成?”
她哀泣垂泪:“自打妹妹来到我家,我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嫂子也是真心待她。虽则嫂子脾气不好,却也没从虐待过妹妹。村里有人嫉妒,说我家收了婶娘无数钱财才照看妹妹——其实又哪里为得钱呢?不过为着咱们一家的情分……”
柳大娘对她很是友善。拍了拍她的手,安抚:“莫要多想。我怎不知你和你嫂子辛苦。只是老话也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再说也不是去远处就此不见,就在左近,少不得还得麻烦你们照料呢。”
任凭钱叶儿巧舌如簧,只是不应口。
刘氏和钱叶儿无奈,只得暂时放下,想商量一晚,留待明日再好生说服。
她们没料到柳大娘下定决心,行动迅速。第二日一大早,院外熙熙攘攘的来了一群人。柳大娘也早早收拾好,在外招呼。
唤着林小五搬条凳,又让二妮儿端茶倒水。
刘氏满头雾水,问了问,居然都是她请来帮忙修缮老宅的。顿时不知所措。拉着钱叶儿到得避人处,着急:
“这可怎生是好,这可怎生是好!”
柳大娘托付二妮儿,每月所给钱财甚多不谈,单是平日的贴补也足够一家度日。刘氏视钱如命的人,怎肯轻易就把招财树拱手送出。
钱叶儿则有些淡淡的:“要我说嫂子也太大咧了些!你张口就要全部收成,又想贪着婶娘的地,这才惹火了她!”
刘氏跺脚:“她有的是田产,也不止咱们村这一处!你没听